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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置信。那么,蒙彩衣要对付的究竟是谁?她究竟有什么企图?吴若棠略一思索便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天魔宫!从头到尾,蒙彩衣真正的目的不在于自己,更不在于天山剑派,而是天魔宫!
当然,这只是吴若棠的一个直觉。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但吴若棠却深深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错。从天山剑派或者蒙彩衣的角度来推想这件事,便能发现蒙彩衣所谓的全歼天山剑派的计划只是一个陷阱而已。它真正要捕猎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天山剑派,而是天魔宫!
天山剑派本来的计划是以追杀自己为借口进军川西,妄图一口吃掉天魔宫。但天不遂人愿,自己居然折回江南,使得天山剑派失去了兵临巴蜀的借口。于是,他们索性回过头来,由蒙彩衣提出所谓全歼天山剑派的计划来引诱天魔宫饺尾追击天山剑派,而蒙彩衣属下九帮十三派却在岳阳布好陷阱,一旦天魔宫踏进圈套,立时和天山剑派一起反扑,将天魔宫的精锐困死在岳阳。这一招乃是“引蛇出洞”之计。天山剑派和蒙彩衣这一方占尽天时地利,比之在天魔宫的地头巴蜀围剿天魔宫更占便宜。而天魔宫却是在卒不及防的情况下惨遭盟友出卖,这场仗不用打便已经输了。
蒙彩衣此女机狡多变,本就是个不可信任的人,可为什么自己这般胡涂,居然会相信了她的漫天大谎,成为覆灭天魔宫的一颗棋子?想到这里,吴若棠额前冷汗涔涔而下。眼前幻觉丛生,只觉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俱是天魔宫战士浴血沙场血染洞庭的凄凉景象。
“吴公子……吴公子……”耳边传来卓夫人低声的呼唤声。原来,卓夫人见吴若棠神色恍惚,对自己的说话也没有搭理,不由大为奇怪。吴若棠一怔,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身处险境,一个应对不当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既然天魔宫已是蒙彩衣和天山剑派囊中之物,自己便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现在并不是担心天魔宫会不会惨遭覆灭的时候,真正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该如何活着离开这岳阳楼!既已明白自己面临动辄灭顶的绝境,反而激起了吴若棠的斗志。
他抛开了对赵灵儿的思念,对天魔宫的担忧,对再见思楚时阴晴难定的情绪,昔日的机变灵动重回身上。他一面随口敷衍卓夫人,脑中却急速地筹谋脱身之计。拿着刀子硬闯是绝对行不通的,且不说眼前卓夫人武功高强,自己难以匹敌,便是这大堂之中近百人一人一口口水也能将自己淹死,更何况这些人俱是当世武林大豪,每个人都有一身惊人的业艺;借口尿遁亦非良计,凡武功高强之人,大都能控制自身体内肌肉的运动,憋屎憋尿轻松之至,如果自己提出外出方便一下,只怕立刻便会引人疑窦;唯一可行之计只有挟持人质这一招了,虽然有些卑鄙,可性命要紧,就算下流一次也要做了,反正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第854章先下手为强
吴若棠在心中细细盘算,在这大堂之中,离自己最近份量最重的人物有两个,一是卓夫人,另一个便是蒙彩衣这死婆娘。卓夫人武功卓绝,要想一招制敌,难度未免太高,而蒙彩衣相对来说便简单许多了,谁能想到自己新婚的丈夫会突然间动刀子挟持她?计议已定,吴若棠哈哈大笑一声,道:“卓夫人,你年纪已然不小,可看起来却宛如青春少女,这门养容驻颜的本事当真让人好生羡慕……彩衣,这一点你可要好好向夫人学学了……”说着,他右移一步,左手快如闪电般向身侧蒙彩衣的手腕脉门抓去。
吴若棠左手快如闪电般地扣向蒙彩衣手腕脉门,右手更是屈指成剑,真气凝注指尖,暗藏着无数后招,以防蒙彩衣的反扑。吴若棠昔日初遇蒙彩衣时,曾在天魔宫山下城镇的客店中和她交过手,而后两人又曾在忧雪山庄以媚术互相斗法,自然颇为了解蒙彩衣的武功底细。蒙彩衣的媚术固然厉害,其内功更是阴柔坚韧有若绵里藏针,和中土武林大开大合烈日晴空般的内功心法大相庭径,实在是另辟蹊径别具一格,即便是自己出其不意地偷袭于她,也没有一招成擒地必胜把握。是以,他在出手之前,脑中早已算好若是这第一招无功而返,自己连绵不绝的后招便要卡死她所有躲避的方位,势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制住她。能否擒住蒙彩衣关乎于自己的性命,可说是生死悬于一线之间,不容有失,对于这一点,吴若棠自然最清楚不过了。他左手这一扣在外人眼中看来只是一个引介“新婚妻子”给卓夫人的简单动作,但他全力以赴之下,左袖的衣袂居然无风自鼓猎猎作响,显然是真气盈体外溢之故。
卓夫人眼力极为高明,她一眼瞧见吴若棠行动有异,真气鼓动于吴若棠身躯三尺之内,仓猝之间不及多想一指便向吴若棠右肋穴道点去,真气自指尖****而出有若实质一般,口中低喝道:“吴小棠,你想干什么?”
吴若棠早有防备,哈哈大笑一声,连踢两脚化去卓夫人指劲,身子一转,贴在蒙彩衣的身侧,左手已然扣住蒙彩衣手腕上穴道。蒙彩衣低叫一声,倒入吴若棠怀内。如此简单便能制住蒙彩衣实在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那一声长笑方笑了一半便嘎然而止,化作惊愕,心知不妙。果然,他暗运内劲将真气由蒙彩衣腕上穴道注入她的体内,居然没有引起对方的半丝反击,直如泥沉大海,倒似对方是一个没有半分内劲不懂武功之人。
“不好!”吴若棠暗暗叫苦。连掀起头巾查看的力气都可以省去,就是用去猜也能猜得到受制于自己的绝对不会是真正的蒙彩衣。这死婆娘果然诡计多端滴水不漏,在入大堂之前便找了一个替身来假扮她自己,以免事发之后直接和自己冲突起来有所损伤。难怪自入堂之后,无论群雄如何贺喜以及自己对她说话,她不是点头便是摇头害羞得跟小姑娘似的一个字也不说,想来是怕自己从口音中看出破绽。嘿嘿,话也要说回来,若不是自己这些天来神魂不定魂不守舍,就算这假扮之人乔装得再巧妙,自己也一定可以从身形瘦胖等地方看出些端倪来,只可惜……蒙彩衣呀蒙彩衣,真是算无遗策,连我连日来心情晦涩兼且大战在即情绪激荡,不会留意到身旁一些细节小事这一点也算到了,故而放心大胆地使用替身来假扮……不对,以蒙彩衣之机警灵变又怎么会害怕在事发之后和自己的直接冲突?必然是另有要事以致分身乏术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吴若棠根本无法细想蒙彩衣找人乔装冒充的原因所在,因为卓夫人一指无功之后,飘身而上挟带着巨大真力的一掌已劈向吴若棠的面门。卓夫人功力卓绝,这一掌劈来有若行云流水,身姿曼妙飘飘欲仙,充满着舞蹈的韵律,唯有首当其冲的吴若棠才能体会得到她这一掌真正的威力所在。卓夫人这一掌真气凝成一线,自上而下依循着她的掌势斜斜劈向吴若棠,看似是一掌,实则暗藏着三重劲力,如怒海波涛一般后浪推着前浪,前一重劲力尚未及身第二重劲力便已铺天盖地而来。
劲气扑面呼啸而至,吴若棠只觉呼吸顿止,知道这一掌若是被她击中就算不死也要变成残废。只是自己左手扣着假蒙彩衣,右手连绵后招俱是用来防止蒙彩衣的反扑,此时才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不得已之下,吴若棠侧身向前,一拳击出,以体内天魔气和卓夫人硬拚一招,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他本身功力逊于卓夫人,此刻又是在准备不足下仓猝应战,况且还要分神去照顾身旁的假蒙彩衣,以免自己和卓夫人相斗的强大劲气殃及到她。如此一来,高下立判。吴若棠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抛飞出去,跌在地上,右手更是酸麻难当劲力全失,仿佛它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无踪一般。
尽管吴若棠竭力维护,但卓夫人和吴若棠两人均为当世一流高手,两人互拚发出的劲力何等厉害,那假蒙彩衣一介纤纤弱质女流,又全无武功没有真气护体,在两股强劲内力相撞的余波冲击之下,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委顿在地,全身骨骼尽碎,胸前满是鲜血,呼吸微弱,眼见是不得活了。
当她倒在地上时,头上的红头巾已散落一角,容颜隐约可见,果然和吴若棠的推想无误,是个容貌娟秀青春可人的小姑娘,并非蒙彩衣本人。吴若棠顾不得为这个无辜的小姑娘悲哀,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一个翻身扑到她的身前,用身体挡住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快速地将红头巾重新蒙住她的面容,口中却凄厉地喊道:“彩衣┅┅彩衣……”他装模作样地哀声叫唤两声,回过头来已是泪流满面。他通红着双眼望着卓夫人怒道:“卓夫人,就算我吴某昔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尽管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要杀我爱妻?”
第855章血剑在此
吴若棠这一招乃是“混水摸鱼”之计,只有先将局面搅混,自己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他赌得便是蒙彩衣找人冒充假扮之事同样欺瞒了大堂中所有的人,因此在撕破脸之前,须先将火烧到卓夫人的身上,然后自己才能趁乱逃走。
蓦然的巨变果然惊呆了大堂中群豪。他们均是九帮十三派中首脑人物,只听蒙彩衣一人号令行事,如今“蒙彩衣”骤然死于卓夫人掌下,一时间群龙无首场面混乱之极,有许多粗鲁性急的大汉已经愤然而起冲着卓夫人戬指责骂起来。群豪纷纷离座起立,将卓夫人一行人团团围住,只是慑于卓夫人武功卓绝,无人敢抢先动手。唯有几个心思慎密的人觉得事有蹊跷,但群情激昂之下,也不及细想,身不由己地加入群豪敌对卓夫人的行列。
眼见情势危机,卓夫人座下一个年岁稍长容貌秀丽的侍女呼哨一声,率领众侍女结成剑阵将卓夫人和卓思楚护在圈内,严阵以待,以防群豪的突袭,一时间大堂之内鬓影翻飞暗香流动,俱是芬芳馥郁的幽兰之气。事情演变到现在,居然变成了九帮十三派和幽兰小筑两方壁垒分明的对峙局面,而趴伏在假蒙彩衣尸体之侧痛哭流涕的吴若棠倒像是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之人。
吴若棠一边眼泪与鼻涕齐飞,另一边却在肚中暗暗好笑。自己唱做俱佳才能换取如此有利局面,本该立即偷偷溜走才是,但是方才和卓夫人硬拚一记,已然受了内伤,右手到现在还无法恢复,仍然有少许酸麻的感觉,而且右胸经脉也有阻塞的现象,饶是天魔功神妙无方,一时半会间也不可能将阻塞的经脉打通。为今之计,莫过于尽量争取时间疗伤,然后在一旁煽风点火,将九帮十三派和幽兰小筑挑拨地动起手来,到那时,自己伤势已复,双方又是混战不休,自己便是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口走出去,恐怕也没有人来理会了。他默运玄功,丹田内一股暖流直冲右胸经脉受阻之处,口中却越发地哀哀恸哭如丧考妣,哭到婉转处,其音高亢绕梁不绝,纵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禁为之黯然同情。
人群之中,卓夫人眼波流转笑颜盈盈,并无惧怕之色。她自然知道死的并非是蒙彩衣,只是群豪愤怒之下众口粥粥声震百里,她便是有心辨白也是无从开口,好在群豪惧怕她的武功,个个都学足了动口不动手的君子风度,是以她并未将群豪的辱骂放在心上,反而时刻提防着人群外的吴若棠。在卓夫人想来,只须自己骂不还口,群豪在没有回应之下必然觉得如此单方面的辱骂于人殊无意味无趣之至,很快便会偃旗息鼓罢口不骂了。到那时,自己再开口解释不迟。谁知,群豪乃是帮会子弟出身,日常打交道的大都是市井之徒,这舌战的功夫也因此修炼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半刻钟时间过去,群豪不但没有停口的意思,反而越骂越勇,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更有甚者,一些轻薄之徒见卓夫人一行人个个如花似玉貌比天仙,卓思楚更是天下绝色艳冠群芳,言语中未免不清不楚起来,污言秽语甚为不堪。
卓夫人座下侍女正当青春年少,均是未嫁处子,兼且自幼长于幽兰小筑这幽密绝境,少有与人交往,哪里听见过这等洋洋洒洒的粗言秽语?登时一个个既羞且愤,胸中满是怒火,怎奈不得卓夫人号令,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开口回骂。不过就算是卓夫人准许回骂,她们又怎么比得过群豪的训练有素?
卓夫人耐着性子等了这许久,见群豪非但没有住口不骂的迹象,反而摩拳擦掌直眉竖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永远没有尽头一般,大有将舌战进行到底之势,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帮乌合之众动手打架的胆量不大,嘴上的功夫倒是颇为精采,本己无须理会这些污言秽语,只当是耳旁风罢了,可眼见时光流逝,大好光阴浪费在这等无聊的口舌之争上,若是因此耽误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