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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唇。半晌之后,瑾言才点点头:“我没有怪过你,只是。。。。。。三年多前,侯爷的毒就已经清除了,南家可曾归还沈蕴玉的。。。。。。”
沈画却摇了摇头:“一直到现在,沈家还是没有收到沈蕴玉的。。。。。。”
同样也再说不出“首级”这两个字。沈画顿了顿,神色无奈中透着些许的惘然:“皇后一日不松口,沈家就不敢明着与南家对立,而我也必须听命于她。”
眼神渐渐变得灰暗起来,沈画的语气苦涩而低哑:“再说。表妹的死,我负有难以推脱的责任,若是我早些和她说清楚,她就不会抱有幻想,也不会铤而走险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最后害了别人,更葬送了她自己的青青年华。你知道么,当沈家接收到一具无头女尸时,连丧事也不敢做,只能一口冰棺将其封冻在地窖之中,更无法为其超度,对外,别人只以为沈蕴玉是葬在了南家的陵墓之中,因为南华倾娶了她的牌位。。。。。。”
说到这儿,沈画深吸了口气,一咬牙:“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再改变什么,但至少,我还有机会还沈蕴玉一个全尸!”
说着,沈画仿佛眼底有着些许的湿润,更有种化不开的忧愁凝结在胸口:“我听从皇后的安排,为南家做事,沈家也是知道的,也是默许的,更因此而依仗于我。所以,沈蕴凌才会对我有所顾忌,因为她也是想她妹妹的尸骨可以俱全,可以真正的入土为安的。”
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沈画终于抬眼,看向了莫瑾言,看着她深蹙的眉头,只勉强苦笑了一下:“对不起,这些是沈家与南家的孽缘,本不该让你陷入其中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听得沈画最后却又关心起了自己的感觉,瑾言心情沉痛,却又滋味难辨。
别的不说,但沈蕴玉的首级所在,莫瑾言是知情的。
三年多前刚刚嫁入侯府没多久,自己无意中曾经在慈恩寺偏僻的后山撞见过那“玉”字的墓碑,南华倾也承认,里面埋葬的,就是沈蕴玉的头颅。
只是不知,南华倾若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又会是什么态度的?
他和沈画相交多年,虽不至于兄弟情深,却也犹如手足,南华倾若是知道了沈蕴玉是为了沈画才那样做,若是知道他尊重和景仰的姐姐,竟以沈蕴玉的尸身作为要挟。。。。。。
瑾言真的不愿意去细想,同样的,作为这件事情的局外人,她是没有任何自己去评判任何人的对错。
而且南华倾和沈画关系匪浅,南华倾更视沈画为救命恩人。
若有可能,也应该让他们自己了断过去的孽缘,而非自己插手,弄得两败俱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南婉容,莫瑾言能理解当时她的心情,面对唯一的弟弟,南家唯一的血脉就这样危在旦夕,她必须做些什么来挽救,这也是逼不得已的。
抿了抿唇,莫瑾言下定了决心,吐气如兰,目色幽幽地看着沈画:“既然如此,你不想我知道,我也已经知道了,也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若是我愿意帮你,问出沈蕴玉。。。。。。让她可以入土为安。那你就不再欠南家什么了,你又会怎么做呢?”
“该做什么,做什么。”
沈画自嘲的摇摇头,吐出了一口浊气,话音才稍显得平静了些:“沈蕴凌想要为妹妹报仇的做法,其实是不被汝阳侯所同意的。再说,她如果真的和东方煜联合起来作怪,导致了你父亲的惨死,还想搅乱大邑的政局,害得天下动乱,那我就必须阻止,哪怕她是沈家的人也一样。”
看着莫瑾言,沈画说着往前一步,靠近了些许,略低首,轻声道:“你知道,沈家不是我的责任,我的责任,是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被伤害。沈蕴凌曾经想要过你的性命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会坐视不管,去守着那莫须有的门第家世。至于皇后。。。。。。她有她的苦衷罢了,我没有记恨过她什么,你放心吧,我会以一个大夫的身份,为她母子平安而倾尽全力的。”
瑾言点头,她知道沈画有他自己做人和做事的底线,却没想到,他能回答的那么快,头脑也那样的冷静。
仰头面对沈画流露出来的温柔,瑾言刻意后退了些许,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按时来替皇后来取药,到时候,你一定能得到答案。”
说完,瑾言抿了抿唇:“好了,我随你来取药,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去用午饭的药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你赶紧把药抓了,我好回去复命。”
“瑾言,多谢你了。”
这几乎是第一次,沈画开口换了莫瑾言的闺名,从他清朗的嗓音中唤出来,竟有种难以辨明的亲昵和温柔。
“你我乃是知交,何须言谢。”瑾言摇摇头,却是有些不为所动,就这样再一次后退了一步,那种划清界限的意味,去也更明显了。
唇角翘了翘,沈画看的出莫瑾言的顾忌,却没有怪她,神色清朗而自如:“走吧,从太医院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备好了头三天皇后需要服用的汤药,只是有了双胎的可能,药量要稍微加大些,所以你只用把两幅药合在一起熬成一份就行了。。。。。。”
说着,沈画已经转身,示意莫瑾言跟上自己:“走吧,正如你说,已经耽误地有些久了,皇后和侯爷还等着你回去一起用午膳。”
而瑾言看着沈画的背影,虽然他留给自己转身前的表情并无异常,但从他的背影中,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一抹失望情绪。
沉下眉头,瑾言提步跟上,眼中有些无奈的意味,毕竟自己已经是南华倾的人了,面对另一个男子,自己也必须谨守界限,不能再和从前那般,可以与沈画毫无顾忌地往来了。
或许,这是自己和南华倾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吧。。。。。。这样想着,瑾言甩了甩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再多想这些,只惦记着,自己等会儿到底该如何面对南婉容和南华倾呢?毕竟,一切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疑窦丛生
从玉梨庄回到合欢庄的路并不算太长,莫瑾言的步子也极快,但这一路,却仿佛走了很久,令得莫瑾言临到了合欢庄外的林子,却又犹豫着,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和状态去面对里面的南家姐弟。
南婉容的迫不得已,南华倾的毫不知情,都纠结着莫瑾言。
许下三天的时间,还沈画一个答案,但莫瑾言却深知,沈蕴玉的头颅被埋藏在慈恩寺,若非经过南华倾的同意,是没有人能够轻易得到的。
而且,对于南婉容来说,沈蕴玉的头颅犹如一个筹码,一个可以握住沈家死穴的筹码,就算南华倾同意将其归还给沈家,南婉容也不一定会愿意。
其实不仅如此,若是站在南家的立场来看这件事,冷静地来分析,莫瑾言甚至是支持南婉容的。
可南华倾和沈画之间,是不应该被这些隐秘隔开的,瑾言愿意给南华倾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他来决定事情的走向,而不是继续被蒙在鼓里。
莫瑾言对南华倾的了解不算深刻,却也知道,他沈画极为看重,不然,也不会将南婉容的孕期交给他来照料,将南家的未来托付到他的手里。
沈画是被迫,南华倾却是真心,在瑾言看来,这一切对于南华倾来说实在有些不太公平。
下定了决心,瑾言的脸色也正常了许多,深吸口气,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这才走入了合欢林中的小径。
。。。。。。
待莫瑾言提着草药回到合欢庄时,庭院内的白玉石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但因为人没齐,南婉容和南华倾只是说笑着,并未动筷子。
还好时值盛夏,院中虽然阴凉,饭菜却不会凉地太快,看到莫瑾言终于现身。南华倾略有疑惑,不知道怎么会耽误这么久,而且她又是和沈画单独在一起。。。。。。身为丈夫,总觉得有些疑心和不放心。
南婉容却笑意盈盈。见莫瑾言裙衫微扬,额上细汗渗出,脸蛋也红扑扑的,可见这一趟来去定是受累了,便主动招呼着她过来:“快,正好和华倾说起,今日乃是七月七呢,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我这个姐姐却在这里碍眼,等会儿你们夫妻俩用过午膳就自个儿回去木槿庄呆着吧。”
被南婉容这一调笑。莫瑾言也放松了几分,但还是下意识别过了南华倾探究的目光,对着南婉容扬了扬手里提的药包:“沈太医调整了方子,所以重新抓药费了些时间,叫娘娘久等了。”
后面伺候的陈娟赶紧上前接过药包:“奴婢先拿着。瑾夫人先用饭。”
“那我先陪娘娘用午膳,然后再煎药吧,娘娘一个人吃三个人受呢,若是饿着了小皇子,那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瑾言有些可以地说笑着,然后将药包递给了陈娟,这才走到桌边。挨着南婉容坐下了,这才抬眼,看向了对面的南华倾。
看得出南华倾有些欲言又止,脸上略有些疑色,但此时并非说话的时候,瑾言只对他笑笑。然后便开始主动为南婉容布菜:“娘娘,沈太医说他就不过来了,想在玉梨庄休息一会儿。另外,这一次的汤药得加重些分量,因为您腹中的孩儿可是双胎。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大中午的,你替我走着一趟取药,还得帮忙煎药,辛苦了,来多吃些。”
南婉容吃得高兴,也让莫瑾言多吃些:“沈太医是个谨慎的,他说加重便加重吧。”
说着,南婉容又为南华倾夹了好些个肉菜,劝道:“你也是,伴驾随行不比在侯府里,有下人可以妥帖的照顾你们两个,这里全靠你们自己了,瑾言又要帮衬着我这边,你自个儿得好好顾及身体,多吃些,多休息。”
“姐姐,我能吃能睡,你就不要瞎担心了。”一边笑着搭话,南华倾一边又看了看南婉容,见她十分高兴,再看莫瑾言,神情略有不自然,但还是笑着和姐姐说话,帮她布菜。
微沉了沉眉,南华倾虽然不放心,但却不想让南婉容察觉什么,主动夹起了一块白果炖鸡的鸡翅膀到莫瑾言的碗里:“这些日子你陪伴姐姐,身边没有婢女帮忙梳头,你多吃些鸡翅膀,才不至于梳得难看。”
“侯爷,今儿个这头可是妾身给梳的,若是觉得难看。。。。。。”
瑾言看着鸡翅膀,想起早起之时她和南华倾互相为对方梳头,自己的发髻倒是一丝不苟,南华倾的,因为自己鲜少为别人梳头,只是松松挽了,全靠碧玉冠固定,这才勉强让南华倾可以出门,再抬眼瞧着对坐的他,果然发丝已经有些散落而下,不禁脸一红:“对不起,明儿个还是让荣儿或者倚栏帮忙吧,我。。。。。。”
见一贯沉静内敛的莫瑾言露出羞怯的表情,南华倾笑了,笑里带着几分宠溺,语气软软的:“你为我梳头,我不会嫌弃,我是觉得你自己总是不怎么在意打扮,总是素素的,就几只簪子别住发髻,也不带些钗环之类的。”
“多谢侯爷惦记,只是妾身习惯了简单清净,太过华丽的装扮反倒会不适应的。”瑾言勉强笑了笑,嘴上与南华倾说着这些夫妻间的家常,一时间倒有些不太适应的感觉。
这一番唠叨,仅仅可能是极恩爱的夫妻间才会有,将南华倾和莫瑾言的对话、表情都看在眼里,南婉容却是说不出的高兴,还有安心。
一时间,庭院中的气氛倒也融洽自如,加上这浣花山上出产的特色野味山珍亦是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三人都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吃着饭菜,只是心思略有各异。
。。。。。。
凉拌的鲜笋,野生的香煎鸭肉,还有适口的白果炖鸡浓汤,再来便是几样用山中合欢花制成的香糕和甜饼,在这避暑行宫用的第一顿午饭,倒是让莫瑾言有些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三人正吃得起兴,小陈子却匆匆而来,说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内侍来了,请娘娘午膳过后,稍事休息,就搬回浣花庄去。
南婉容一听,脸色有些不好,虽然搬回浣花庄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她却真心有些喜欢合欢庄,虽然只在此处住了一夜,如今却有些不想离开了。
而且一旦自己回到浣花庄,日夜与皇帝相对,他定然又会提及册封皇贵妃一事,想想都觉得十分的恼人。
看到南婉容不是很高兴,南华倾倒挑了挑眉:“姐姐,若你不想搬去合欢庄,大可就此住下,让沈贵妃另择一处行宫便是。”
“罢了,浣花山的行宫统共就十来个,这一次跟来的人多,早已已经分配好了,再没有别的行宫空置。我若不让,倒显得我小性儿了,让人以为我在为昨夜沈蕴凌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