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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娟所言,南华倾匆匆跑了一趟浣花庄,因为昨夜皇帝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侍卫长严格执行皇命,看到他贸然而来,根本就不放行。
南华倾心急如焚,只想快些找到沈画,让他好过去救治莫瑾言,所以根本懒得和侍卫长理论,施展轻功,直接就硬闯进了浣花庄。
这下,整个负责守卫浣花庄的侍卫们都惊动,纷纷追击南华倾而去。
但南华倾也不是没脑子的,他甫一进入浣花庄之内,就直接跪在了寝殿的门口,然后大声喊道有“危机性命”之事,要求见皇后。
东方寻昨夜一夜都在书房呆着,并未和南华容一起在寝殿休息,所以听到南华倾的声音,南婉容赶紧让陈娟过去开殿门,自己则匆匆披了外袍去见弟弟。
南华倾简单将莫瑾言的情况说给了南婉容听,而南婉容也看到了他身后那一连串气喘吁吁在雨里跟来的侍卫,只摆摆手,示意侍卫长可以退下了。
虽然不甘心,但侍卫长却也知道南华倾并无歹心,只是为了救妻子而硬闯,只得罢休退下。
“华倾,你先赶回木槿庄照顾好瑾儿,这边我会让陈娟亲自去请沈画,哪怕沈蕴凌要死了,也让沈画先去为瑾儿诊治,你放心!”
南婉容说着,陈娟也赶紧领了命,取了殿门口的一把油纸伞,撑起来就往后院而去。
南华倾也不再耽误,看着姐姐,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一个闪身,很快就消失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
手持油纸伞,南华倾施展轻功,穿梭在暴雨之中,心急如焚地又回到了木槿庄。
先是来到后院叫醒了荣儿和倚栏,命他们一个去烧热水,一个准备些清粥,也没告诉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南华倾才赶紧回到了莫瑾言的身边。
一推门,一股湿润的雨水气息也跟着自己灌入了屋内,南华倾才发现自己几乎浑身都湿透了。
虽然自己并不在乎,可怕自己靠近瑾言会让她感觉不舒服,南华倾轻手轻脚先关上了屋门,然后取了衣橱里一件青色的衣袍换上,又用巾布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头发,这才赶紧来到床头。
看着她安静地躺在那儿,却神色痛苦,南华倾的心都揪起来了,只希望自己可以替她受苦才好。
。。。。。。
恍然间,感觉到南华倾用着冰凉的,还带着点湿润雨水的指尖轻抚过自己的脸旁,瑾言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侧过头,对其一笑:“侯爷,妾身。。。。。。”
“我已经让姐姐赶紧安排沈画过来了,瑾言,你放心,你放心,你。。。。。。”
说着,南华倾的眼睛已经湿润了,眼眶更是变得有些发红,“你”了半天,根本哽咽着再难说下去。
瑾言却还算平静,虽然小腹一阵阵的绞痛,但比起慌乱无神的南华倾要好了许多。
只从锦被中伸出手,瑾言摸索着,将南华倾的另一只手轻轻握住,然后才道:“侯爷,你别看妾身这样,其实妾身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问出来,南华倾见莫瑾言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而且她一字一句,都用了许多的力气才从口中挤出来,只要摇头道:“瑾言,你别说话了,不管是什么,有我陪伴在你身边,都不要怕,不用怕!有我在!”
听得南华倾这样说,瑾言闭上眼,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再睁开,却是清明无比:“妾身必须说,因为这件事,不能让你从沈太医嘴里听到,必须由妾身亲口告诉你。”
“瑾言,你。。。。。。”
南华倾不是个性急之人,但听得莫瑾言这样艰难也要对自己说话,周身一股凉意由四肢冒了出来,心下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你节约些力气,不要浪费了。”
下意识地不想莫瑾言再说话,南华倾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使劲儿摇着头:“你昨夜落水后虽然没什么,可现在却浑身发烫,你还说你小腹绞痛无比,这样的情况下,你很有可能神智不太清楚。瑾言,你还是好好闭上眼睛休息,别再说话了。”
摇摇头,瑾言的泪水不断顺着两颊往耳边流下去,一滴一滴,全都落在了南华倾的掌心。
感觉到瑾言脸颊肌肤的烧汤,同样也感觉到了低落掌心泪滴的冰凉,南华倾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撕裂了,疼的无法抑制。
“别哭了,乖,别哭了。。。。。。”强忍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慌失措,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南华倾的声音极轻,极轻,还极为温柔:“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夫妻同心,是生是死,都一起面对。哪怕是要共赴黄泉,你也不孤单,因为有我的陪伴。乖,听话,别哭了。”
说着,南华倾的眼底也浮起了一抹雾气,眼眶很快就湿润了起来,将头埋在瑾言的身前,努力将自己的呜咽声掩盖住,仿佛这样她就不会听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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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面对现实
滂沱的大雨大落在屋顶的瓦盖上,“噼啪”作响,但就算是外间雨声嘈杂,却也更加凸显了寝屋内一股过分沉寂的气氛在蔓延着。
这种气氛酝酿在莫瑾言和南华倾之间,犹如一张被拉满的强弓即将射出箭的前一刻,一切都狠狠地压抑着,气氛紧张而紧绷。
看着在人前那样冷高孤绝的男子,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痛哭至此,瑾言闭缓缓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心底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老天爷为了考验自己和南华倾的感情而造出来的幻想!
或许待自己一睁眼,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切不曾发生过。。。。。。
可事实却是残忍的,残酷的,瑾言虽然身体发着烧,但神智却并不迷糊。
她清楚的知道,从昨夜开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都是真是无比的,而现在,自己也必须面对现实,将实情告诉南华倾。
感觉小腹阵阵绞痛,一股热流缓缓从身下流出,瑾言身上仅有的力气仿佛也随之流失了,但她却强打起了精神,张口,语气温和:“侯爷,您。。。。。。看着我。”
抬起头来,南华倾眼眶微红,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咬紧了牙关,像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面对莫瑾言似得。
深吸了口气,南华倾低头看着脸色苍白,却浑身发烫的莫瑾言,点了点头:“好,我看着你!”
勉强地挤出一抹极微弱的笑意,瑾言也对着南华倾点了点头,然后启唇,一字一句地道:“侯爷,妾身,妾身,怕是。。。。。。小产了。。。。。。”
当莫瑾言终于说出“小产”二字时。南华倾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似乎没有听明白似得,只呆呆地看着莫瑾言。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
每一次呼吸,南华倾都觉得仿佛有一块锋利的锯子在锯着自己的喉咙,在撕裂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莫瑾言竟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可自己却尚未体会到为人夫的惊喜,孩子又没有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离开了自己!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更没有保护好她腹中的孩儿。。。。。。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仰头,南华倾将眼泪化成苦水硬吞了下去,这种痛。连八年前被心爱之人背叛都不曾有过,这种痛,让他恨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愿意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
“侯爷。。。。。。”
看着南华倾痛苦地就要窒息的样子,瑾言心里的苦更甚。因为她自己同样未曾体会到做母亲的欣喜,就要去承受孩子就要没有了的事实,说是切肤之痛也不为过。
“不,一切尚未定论,瑾言!你撑着,沈画马上就来了!”
南华倾突然站起身来,将胸中诸般情绪强压了下去。显然是深受打击而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只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摇着头:“瑾言,你也不确定,对不对?你根本不知道你怀孕了,对不对?”
“妾身之前。的确不知道。”瑾言艰难的点了点头,毕竟南华倾说的事实,若非今日情形乃自己滑胎无疑,她怎么也想不到,与南华倾才同房了不到一个月自己就会有孕。
“对。你是不确定的。不然你也不会不顾一切救了姐姐而落水了。。。。。。”越说,南华倾就越觉得是莫瑾言在胡思乱想,在屋中徘徊不定,语气也透着一抹仓惶:“对,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我从六月十九那天同房,到今天,今天是七月十六吧,也才不到一个月时间,那会这么快就有喜了?像姐姐,她深受皇恩,伴在皇帝身边好几年,才首了上天的眷顾诞下第一个公主,我们不会这么快的。。。。。。”
见南华倾有些语无伦次了,瑾言咬着唇,张口,正欲劝他,却听得门上一响。
。。。。。。
却是在这个时候,屋门被人推开了,正是沈画出现在了门边,任身后大雨滂沱,雨势如注,他却神情冷静,甚至有种刻意压制的淡漠。
“侯爷,夫人她应该是落水前就有了身孕。虽然昨夜没有发作,但身子毕竟还是没抵住打击,腹中胎儿月份还太小,怕是熬不过去的。”
目光沉静地看着屋中的南华倾,似是不敢去看莫瑾言,沈画一说话,语气也沉稳的有些过分。
将油纸伞留在了门边,用双手提了衣摆一抖,将其上沾染的雨水抖在了屋檐下,然后沈画才跨步而入,一抬眼,便正好与躺在床上的莫瑾言目光相碰。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酝酿着薄薄的水雾,虽然身受着丧子之痛,却还是充满了坚毅和不屈,这样的女子。。。。。。却更让人觉得心疼,怜惜啊!
沉着眉,压下心中种种冲动,沈画看向南华倾:“侯爷,刚才在下立在门口,将您和夫人的对话都听见了。”
听得沈画一进来就这样说,莫瑾言收回目光,又闭上了眼,只觉得心酸。早就从沈画那样的表情中,猜到了他肯定已经来了一会儿,只是想等自己亲口对南华倾说完才出现。
能如此细致入微,如此体贴,也只有沈画了!
“沈画!”
南华倾看到他,却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直接就冲过去将他往床沿边拉:“瑾言她昨夜都没事儿,也没发烧。可今天一早,我就发现她浑身发烫,身下的床单也有血,从身子里沁出来的血。。。。。。而且,她,她说她,小。。。。。。小产了。。。。。。”
当南华倾终于说出“小产”这两个字时,突然一下,眼底一片黯然,抓着沈画的手也突然变得紧如铁箍:“沈画,救她,救救我们的孩子。”
本不忍打击南华倾,可沈画知道,事实始终是事实,瞒是瞒不住的,长痛不如短痛,越早让他看清楚,就能让他快些反应过来。毕竟他才是莫瑾言的夫君,只有他才能陪伴在其身侧。
于是反手将南华倾的手腕握住,沈画低声道:“侯爷,在下昨夜可是将夫人从冰冷的池水中救出来的,她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大碍,但孕妇最忌的就是受凉,更何况是那样剧烈的大寒大凉!所以。。。。。。您要有心里准备,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听着沈画的话,南华倾只觉得他太过残忍,经这样直白地当着莫瑾言说她的孩子没了,说自己的孩子没了,心中莫名感到了一种愤怒。
但这种愤怒又是毫无理由的,自己不能随便就撒火在他的身上,只有他才能救自己的瑾言,所以南华倾又将愤怒转移到了害瑾言落水和小产的沈蕴凌身上,目中怒火却又更胜了几分!
看到南华倾有种抑制不住的怒意自眼底燃烧起来,沈画沉着眉,将其又抓紧了几分,劝道:“侯爷,事实虽然残忍,但我们却不能当作什么没有发生。眼下,在下能做的,是尽量让夫人平安渡过这一个劫难!”
说着,沈画将声音放低,凑到南华倾耳边,语气有些严厉:“你想想,她已经足够难受了,难道还要担心你?如果你都不能冷静,怎么陪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难关?你必须冷静,南华倾,你听见没有!”
沈画素来说话都温温和和,可刚才的语气严厉中含着几分斥责,倒叫南华倾听进去了。
眼底的愠色渐渐褪去,南华倾毕竟不是肤浅冲动之人,看着沈画的担心,看着床榻上病重的妻子,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先救瑾言要紧!你帮她把脉吧!她腹痛如绞,另外身体一直在发烫。还有,我能做什么,你直接吩咐就是,我会配合的。”
“很好!”
沈画见南华倾又“回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直接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婢女和一个内侍都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