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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命令部队,加速向西宁卫前进。
第98章 微服私访
鲁文彬围困西宁,辛思忠已经从战报里知道了。
他的职责是守住陇中和渭河交通线,保障陇中的粮草安全运到陈仓一线,同时给鲁文彬做后勤支援。
闯王地盘越来越大,军队也早已突破百万。
占领陕西之后,陇中这点粮草已经用不上了,很少再从这里拨调,支援鲁文彬成了主要职责。
剩下的,就是剿灭异己了。
老百姓爱戴新军,大都帮着新军对抗他。
他的军队也不祸害老百姓啊,还给他们分粮食,为啥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争取到民心呢?他始终搞不明白。
他决心要把这事情搞明白。
这日,他起了个大早,让人给他准备了一口袋上好的茶砖,换了小商贩常穿的服饰,背上那口袋茶砖,向新军的地界去了。
他要利用做买卖当掩护,和老百姓唠唠家常,看新军到底比他好在哪里。
动荡年代,穷人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闲心思喝茶?
辛思忠也明白这个,是以他不要现钱和银子,没钱可以拿盐巴换。
漳县出盐,盐总该有吧?
他自称是从南边蜀中过来,蜀中茶砖便宜,盐却贵。
他从蜀中背了茶砖过来,换成盐巴,然后再背着盐巴到蜀中换茶砖,如此往复几次,就够一年吃的了。
好年景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客商赶着牲口,走通北面的古道,到漠南,敦煌或察哈尔一带做茶马生意。
可人家是商队,像他这般一人背个口袋到处贩卖的还是头一次见着。
辛思忠见过世面,也知道许多天下大事。
他自称是山西人,原先也有商队来着,这不北边比这里还乱,他的商队让扈尔特的蒙古人给抢了,资材损失精光,就剩下这么点茶砖了,想卖了弄个本钱,做点小买卖。
他操一口山西口音,和漳县口音区别不大,而且,晋商做茶马生意天下闻名,大家也就相信他说的话了。
永平堡的地主冯褒忠,儿子去北面贩卖粮食换牲口,到现在也没有音讯,听说辛思忠熟悉北面的情况,连忙把他请到家里来打听。
辛思忠就问他儿子去的哪里?冯褒忠告诉他,好象是鄂尔多斯一带。
辛思忠道:“那是科尔沁左旗的地盘,早就没生意可做了!”
冯褒忠急问道:“那是为何?”
辛思忠就和冯褒衷谝闲传道:“自后金努尔哈赤以来,后金就一直想拉住蒙古,和他一起侵略大明。
察哈尔的老林丹汗,那是成吉思汗嫡传的子孙,根本看不上努尔哈赤,一直不和他来往,反倒和大明走的近。
那时候蒙古当然和大明互市,关口和茶马市也一直开着。
到了努尔哈赤战死,他的四儿子皇太极当了大汗,称天聪汗,国势强盛,霸占了林丹汗的地盘,又派他兄弟多尔衮征伐察哈尔诸部,把老林丹汗撵到河套去了。
老林丹汗连气带窝囊,死在宁夏河套了。
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额哲认贼作父,竟然投靠了皇太极,还把家传的传国玉玺献出来了。
那传国玉玺可是从秦始皇那流传下来的,到蒙古打下中原建国,从咱们老祖宗那里抢去的,谁得了谁就是上天指定的真龙天子!
那皇太极得了这宝贝,才改女贞诸申为满清,正式建国当了皇帝,要南下和大明争夺天下。
你想,蒙古降了满清,帮着皇太极和大明打仗,大明还能和蒙古做生意吗?
黄河南边的大明城关都严阵以待,早就不开茶马市了。”
冯褒忠听了,不由老泪纵横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辛思忠安慰他道:“你儿子不见得就真正有危险。如今闯王和大明正在北边打仗,他一时过不来也说不定。
再说,北边大同往北已经归了满清了。
这鞑子不拿咱们汉人当人,只要被他抓到,就成了他的奴才,听他使唤。但他人口少,指望抓咱们汉人来充当劳力,不会轻易杀了。”
冯褒忠听罢,脸色稍好一些,问道:“照你说来,我儿子是被满清给抓了?”
辛思忠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也兴许是一时赶上明军和闯王的军队开战,被困在哪个关口出不来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早晚闯王的大军打败了明军,你儿子就会回来了。
就算他被满洲人抓了,闯王打败明朝,自然会去消灭满清,把咱们汉人都解救出来。”
冯褒忠不由惨笑道:“闯王?要是闯王胜了,我儿子更没命了!咱陇中让闯军祸害的这样,你看不到吗?”
第99章 哪家更好
听冯褒衷说闯王的军队祸害百姓,辛思忠不由老脸一红,解释道:“那不是闯王自己的军队祸害的,那是些投降了闯王的明朝降军干的。
现在陇中换了闯王自己的军队驻守,不祸害老百姓了,还给老百姓分粮食。我进过巩昌府,亲眼看到的。”
冯褒忠摇摇头道:“那有什么用?老百姓还是不向着他们,早晚他们知道老百姓还是要帮着新军撵他们走,他们还是要杀百姓。”
辛思忠诧异道:“这是为何?”
冯褒忠惦记着儿子,心情不好,不愿过多解释,说道:“这个,一时半会的和你也说不明白。”就道,“你不是要卖茶砖吗?我买些。好年头的时候,喝惯了茶,上瘾了。去年以来,兵荒马乱,家里的存货喝没了。”
就叮嘱道:“我家也做过这生意,知道行价,虽说现在年头不好,这货缺,我可以多出些价钱,但你也不要漫天要价。”
辛思忠问事情问到了紧要处,如何会轻易放过?当下说道:“老丈,我是个好刨根问底的人,碰上想不明白的事,就会整日思想,觉都睡不着。老丈若是能把这道理给我说明白,这口袋茶砖我可以白送给你。”
冯褒忠疑惑道:“你不是失了商队,只剩下这口袋茶砖做本钱了吗?若是白给了我,你如何生活?”
辛思忠知道自己一时急切说走了嘴,当下干笑笑道:“不瞒老丈,我是遭了蒙古人抢劫,可余下的货物也有许多,都在巩昌府的客栈里。
北边去不成了,只好在这周围一带贩卖。怕一次带的货物多了,引得坏人动了心思不安全。是以,才编了些谎话欺蒙老丈,老丈莫要见怪。”
冯褒忠听了点点头,这个他能够理解。
辛思忠又道:“这点茶砖,与我来说,不值得什么。今日见老丈乃是有见识的人,交老丈这么个朋友,倒比做生意要紧的多了。还望老丈赐教!”
冯褒忠摆摆手笑道:“你这汉子也真有意思,专爱打听些不相干的事情。也罢,就说与你听听。”
当下言道:“顺军就算是良心发现,分与百姓粮食,可这粮食摊到每家每户,一户能得多少?再说,这分的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吧?百姓吃完了粮食,再去哪里淘弄?总不成再指望着顺军发慈悲,再分粮食吧?
顺军有多少粮食啊?他们也要吃饭。无非就是指望占了大明的粮食用来哄骗百姓。大明的粮食也有用完的时候,都用完了咋办?还不得抢老百姓的。”
辛思忠不由点头,闯王的军队就是一直这么干的。
占了城市就分官府的粮食,官府的粮食用完了,就抢大户的,大户没有了,就只有问百姓要了。
最近闯王的军队闹的名声不好,也与此有关。
见辛思忠点头认可,冯褒忠得意起来,往下说道:“新军不这么干。人家制定法令,减租减息,让老百姓感觉到,只要肯出力气,往后的生活就不愁,就能吃上饭。
你说,老百姓是要那一时救急的粮食好,还是一辈子都能吃上饭好?当然百姓向着新军了。”
新军制定的律法,辛思忠早就看过,可他心里只有打仗,竟然没往深里去想这些法令有什么用处,甚至觉得新军的这些法令不够好,说来归去,还是要老百姓交租子。直接把地主给宰了,把他的地和家产分给穷人不就完了?
今日冯褒忠一席话,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百姓过日子,图的是长远。
你今天来把地主的资财给分了,明天你走了怎么办?
地主也不都是坏透了气没人理的秦桧,人家也有亲朋故旧,人家也会反抗你。
你来了,人家躲起来避开你;你走了,人家还是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从穷人那里要回去,里外里百姓跟着你闹腾一阵,什么也捞不着。
那百姓怎么办?要么脑袋别在裤腰上跟着你造反,参加闯军,要么就是躲得你远远的,省得把自己的东家给得罪了。
闯王闹这些年,总是让明军追得满世界乱跑,最惨的时候身边连二十个人都不到,关键原因,就是忽略了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
还有,就是不能通过自己制定合理的法令来管理、巩固自己占领过的地方。
你恨地主,富人,就把他们都杀了,可是地主富人也不全都是坏人,好多都是靠自己几代人的努力才富裕起来,才有了那么多地。
你就是把这些人的地和财产都分给百姓,百姓得到了心里也会觉得有愧,也不踏实。
再加之你的军队满世界跑,不能留下来帮助百姓保住到手的胜利果实,百姓焉敢真的去要别人的东西?
在他们心里,那是违犯大明律例的,要杀头的!
这么看,新军制定的律法是讲道理的,符合实际情况,可以执行下去的,也就怪不得百姓愿意帮助新军了。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第100章 鱼水一家
辛思忠是个善于思考的将领,很快就明白了新军虽然人数少却能够生存下去的道理。
当下对冯褒忠道:“老丈果然是明白人,你这一说我果然就茅塞顿开了。”
冯褒忠却笑了道:“我刚说了个头你就明白了?你明白个毬啊,此只是其一也。”
“哦?”辛思忠不由吃惊道,“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冯褒忠道:“当然还有,而且还有许多呢!”
辛思忠急切道:“老丈可说来听听。这口袋茶砖就送与老丈,算做交朋友了。”
冯褒忠接着说道:“新军军纪严明,对百姓亲切。在他们的头领心里,百姓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故而,他们中的每一个士卒,都要这么做。就是借老百姓的一根线头都要归还,损坏了要照价赔偿。
住在你家里,吃饭交饭钱,大娘、大伯的叫着你,尊着你,把你家的院落给你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管水源有多远,临走都把你家的水缸给你打的满满的。
缺柴火了,上山下岭的替你把柴火弄来,堆得整整齐齐。凡是能帮你干的,不用你说,都会替你干好。
你说,这样的军队,老百姓能不喜爱吗?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就连我这被减了租子的地主,心里也没了怨气,真心盼着他们能打败顺军,占领陇中全境啊。”
辛思忠此刻心灵受到的震动是无以言表的,在他心里,他也想着要参加这样一支军队啊。
自己打了半辈子仗,为啥?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再像原先那样受人欺负吗?他倒是没人敢欺负了,可他家乡的父老乡亲,过得反而更加不如以前了。
冯褒忠打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止不住,接着往下说道:“咱为啥知道新军这么多事?是人家宣传的。虽说闯王那军师李岩会编儿歌,把闯王说成了一朵花,可比起人家新军来,那可就差的远了。”
辛思忠在闯王的军队里,最佩服的就是这位李公子了。
虽说这人出身官宦,可是心里装着百姓。
闯王军队所有的律法,都是李公子制定的。没有李公子劝说闯王对百姓好,闯王焉能有今天?
听说新军比李岩还厉害,他不由注意起来,“哦”了一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冯褒忠。
冯褒忠道:“人家梁夫人不仅把新军的律法编成信天游、歌子,还挨个堡寨的派来宣抚队,宣传自己军队打仗的目的,教百姓识字,传唱这些歌子,让大家都知道跟着他们走的好处。
咱为啥知道新军纪律好?人家有首歌子叫“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把军队要遵守的纪律都唱到歌子里了,朗朗上口,连百姓都会传唱。
所以,当兵的犯没犯梁夫人的纪律,百姓都能知道。
梁夫人讲,这叫百姓监督。
咱新军就是给百姓打天下的军队,就是百姓的子弟兵,百姓就得替她看好军队呀。
宣抚队教百姓如何搞选举,选出自己的当家人,如何打游击,对付来犯的土匪和顺军,如何把好的种地办法推广到每一个农人,好多好多啊。百姓和宣抚队就跟一家人一样!
明朝如狼似虎的大老爷和官家人咱见过多了,哪有这么对待百姓的?千古未闻啊!
梁夫人还讲,她也是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
往后,这穷人和富人一概平等,富人不能欺压穷人,穷人也不能不讲理,打压富人。大家靠着新军的律法,人人平等。
唉,我活到五十多岁,终于知道什么叫天下大同了。人家新军,果然是天下大同啊!”
辛思忠插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