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他会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痛下杀手,挫骨扬灰,且继续咬死了是舒家人害死的他。
现在他却只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僵硬着脸孔吩咐下面人:“把舒将军给带过来!”
舒卿遵已经不知道在阴暗的地牢里呆了多少日子。成天见不着一丝阳光,使他原本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呈现病态的苍白。头发蓬乱肮脏,炎热夏日多日不洗澡不洗头使身上带着浓郁的酸臭气。身上又痒又疼,好像无数只小蚂蚁贴着皮肉噬咬,他一动不动,知道是因为咸涩的汗水腌到了狰狞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流脓。墙上的一众刑具就是折磨他的用具。
司徒云很恨他。司徒云认为自己儿子会死全是舒卿遵害的。舒卿遵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绿水村那些贱民怎能和他的幼子相比,那些贱民死了再生就是,可他的宝贝墨儿却只有一个!
墨儿病死了,做父亲的心痛如针扎。抓了仇人在手,自然百般刑求折磨。
要不是舒卿遵天生臭硬脾气,也许现在已经被打成了一条痛哭流涕的狗。
地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外界灿烂的阳光照亮空中飞舞的浮尘。舒卿遵抬起头,眯起眼,看见四个大汉抱着一个木桶进来。木桶似乎很沉,他们摇摇晃晃把木桶放在牢门边,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敢休息,又一溜烟地走了。
接着地牢里又出现四个美丽柔顺的婢女。素手托着托盘,分别放着雪白的毛巾,清香味儿的皂角香膏和崭新的丝绢衣物。庞管家僵着脸赔笑道:“请舒将军沐浴更衣,以前都是误会,还请舒将军原谅则个。”
灰暗冷淡的眸子霎时一亮,舒卿遵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低沉沙哑:“谁来了?!是睿亲王殿下还是我父亲?!”
庞管家赔笑道:“是睿亲王殿下亲自来接将军呢,说出去可真是天大的颜面!”
舒卿遵只听见“睿亲王”三个字,浑身颤了一下,又惊又喜,根本没听到庞管家后面的讨好恭维,半天才颤着声音问道:“那我妹妹呢?!嘉平公主来了么?她可平安?!”
庞管家鼻尖渗出汗水,当初这位爷就是以“嘉平公主挟持谋害睿亲王”的罪名被连带抓进来的,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苦笑道:“将军,这个……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嘉平公主殿下此次并未到来。将军,殿下还等着呢,要不咱们边沐浴边问?”
舒卿遵冷笑一声,默了半天才道:“滚,本将军没当着男人面洗澡的习惯!”
“哎!”庞管家从善如流,立马就退出去了。挨点儿骂算什么,这位爷答应洗澡就不错了,要是这一身脏臭伤痕累累地跑去见睿亲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厅中。睿亲王喝了三杯茶,百无聊赖等了半天才等到被软轿抬进屋的舒卿遵。
舒卿遵穿戴一新,又吃了点儿东西喝了点儿热酒,不像地牢里那样凄惨了。睿亲王高兴之余,却也很快发现不对。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着司徒云,问道:“舒将军的腿怎么了?”
司徒云铁青着脸不说话。
舒卿遵看了很解气,替他说:“被太守大人用铁棍压断了!”
睿亲王手中茶杯一顿。司徒云眼角的肌肉不断抽搐,手心冒出汗,忽然瞪着舒卿遵的眼睛,慢慢磨牙道:“当时情况未明,舒将军又极力不配合,嚣张傲慢之余,口中多有挑衅污秽之语。本官身为一州太守,岂容他咆哮公堂。”
睿亲王脸上已经失去笑容,冷冷道:“哦,敢对舒将军下这么重的手,当时到底是有多少证据?难不成已经见到本王的尸首了么?!”
尊贵的青年很少发怒,现在却连瞎子都能感受他汹涌的怒火!
舒卿遵也放声笑道:“老贼,你说本将军咆哮公堂,娘的你们家地牢算哪门子公堂?!”
“放肆!你这个粗鄙武人,竟敢在此污言秽语!”司徒云脸色赤红,暴喝一声,忽然站起身来,对着睿亲王笔直地跪下,声音冷硬:“老臣知道殿下与舒家私交甚笃,也知此时此刻已经分辩无用。不过老臣一片拳拳忠心可昭日月,先前早已经奏请了皇上,想必京城钦差将不日而至。到时老臣荣辱生死自有皇上定裁,现在不敢劳殿下费心。殿下既然是来接舒将军的,人已送到,本官不便远送,还请殿下自便。”
他情知将不得善终,心情跌落谷底以后,竟然不再觉得害怕。
反正早已经将两人得罪透了,也不差这桩罪名。明知对方以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更不肯认错道歉,以至于稍稍折损自己的尊严。
睿亲王挑眉笑道:“太守大人是打算送客啊,不过事情还没弄清楚,本王岂能这么轻易离开。太守大人,依我朝军令,甭管舒卿遵犯了什么罪名,要处置他必然要经兵部刑部,且要证据确凿,记录在案。就算你是云州太守,你又有何资格私下刑求于他?!况且还是语焉不详无凭无证!”
“太守大人虽然舌灿莲花,本王却必定会将实情细细报于皇上,所谓拳拳忠心不是光嘴上说的就能算的,到时候水落石出,是非分明,善恶有报……哼,本王定会和太守大人一样,等待圣上的裁夺。”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几乎一字一顿,字字句句砸到司徒云的心房上,司徒云脊背上顿时冷汗淋漓,面色苍白无血。睿亲王说完了便起身,顺势将茶盏一扔摔得粉碎。
碎渣子崩到司徒云脸上,小小的刺痛,却使他的脸皮颤抖不已。
舒卿遵躺坐在软轿上,仇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狠毒老人的身影,狠狠道:“司徒云,你这些日子的殷勤招待,本将军会牢牢记在心里,一时一刻也不敢忘!你只需记住一句,小心你大儿子,他日若落在我的手里,父债子还,我舒卿遵必定也要砸断他两条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九章
舒卿遵的威胁言犹在耳,司徒云瞪大了一双老眼,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才能发出声音:“竖子尔敢!”
抬眼望去,却发现厅内早已没有那二人的身影。
婢仆都躲在边上,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见状虽然心里害怕,还是小心翼翼过来,将跪了半天的老爷扶起来。司徒云呆坐在太师椅上,头脑一片茫然。
×××
三日后,司徒平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打断双腿,丢在太守府门前。司徒云气血攻心,吐血昏迷,当夜不治身亡。
消息随着微风传遍整个云州,大街小巷议论纷纷,都说舒家二公子真有种,司徒家欠他的债果然被他讨回来了,甚至利滚利,钱生钱,连太守大人都赔上一条性命!
消息传到平西大将军府,舒匡当即撞翻桌椅,猛然站起,惊道:“这老儿怎能这时候死?!老二真是糊涂!!”还未细思良策,满脑子乱哄哄的时候,忽然听见睿亲王登门拜访。
进来的睿亲王也是一脸沉重,勉强寒暄一番,果然也是为此事而来。
“这件事闹得太厉害,压都压不住。云州街传巷闻不说,司徒云的遗孀带着一众儿女跪在睿亲王府前哭闹,求本王给她们做主。”睿亲王揉着眉心苦笑。
舒匡脸色铁青,默然半晌才咬着牙赌气道:“死得好!”
往昔脾气暴烈,近些年才养心静气收敛一些的平西大将军重新被激起了怒火,拍案而起怒道:“这老儿一死了之也是活该!就算此事是卿遵干的,老臣也愿以一身替儿子担责!难不成只许他私下刑求我儿子,就不许我儿子砸断他儿子的腿么?!”
“殿下,这是我舒家和司徒家的恩怨,老臣知道您夹在中间难做人,这事儿您也不要管了,就让司徒家的女人去告!告御状!老臣就坐在家里等候皇上的定夺!”
睿亲王定定看着老人呼哧直喘,气得满面通红,道:“大将军先别急,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本王而起,本王怎能置身事外。倘若真有罪名,本王也必定会找皇上解释缘由,一力承担。不过现在大将军还是随本王去见见卿遵,兴许事情根本就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王爷,这怎生好……?且司徒云家……”老人声音有些颤。他没想到睿亲王会这么明确站在他们这一边。
睿亲王摆摆手,笑一笑:“大将军别说客套话。这是本王欠你们的。倘若没有静君,本王恐怕早已经死了两回。”
舒卿遵对事情供认不讳。彼时他脸色苍白,穿着白色中衣半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被打断的双腿抹了续断膏,缠上棉布与木板,上面盖着最轻柔的被子。
“司徒老儿欺人太甚,他儿子司徒平是被我派人打的,只没想到这老贼气性这么大,竟被活活气死了!”青年早已经听说了消息,并没怎么吃惊。声音有点儿疲累,却并不害怕,冷冷笑道:“司徒云也忒没种!他家女人要闹就闹,有本事告御状去,皇上赐我死罪我就认栽。”
一只拳头立刻敲到他脑袋上,舒卿哲俊脸扭曲,骂道:“你认个屁栽!你这么年纪轻轻,死了对得起谁?!你让父亲百年之后怎么见娘亲?!做事情前就不能动动脑子避避风头!你这叫能耐么?你这叫有种么?!司徒云老头子五十多岁,你他娘的才二十,差了一辈儿不止,你简直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笨啊你!!”
“不是二哥干的。”一个很轻的声音响起。
舒卿哲扭头看妹妹,气冲冲道:“他傻,你也傻。你觉得你说这话谁信?!”
静君咬着唇,眼神却很坚定,环顾四周道:“真不是二哥干的!我早就怕他惹事,他前脚派人出去,后脚就被我拦住了!”
一瞬间屋子里静的针落可闻,众人面面相觑。
舒卿哲惊道:“你……你说真的?”
“真的!”静君用力点头。
舒卿哲疑惑道:“那……那是谁干的啊?”他的神情迅速变幻,由疑惑到惊喜到不爽到愤怒,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怒道:“娘的哪个王八蛋干的,竟敢栽赃老二,小爷见到非把他大卸八块扔扬子江里喂王八不可!!”
“不知道!”静君干脆地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不是鬼干的,就算他藏地三尺我也定要把他挖出来。冤有头债有主,司徒家的女人以为凭哭闹就能讹人,那她们可就真是打错算盘了!”
“而且司徒云死得也有些蹊跷。他年纪虽大却身体健壮,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少,也没见气出过病来。听说他疼爱司徒墨不喜司徒平,怎得心肝宝贝司徒墨死了也没伤心吐血,司徒平被打断双腿就气得暴病身亡?我很怀疑有人知道了我们和司徒家的恩怨,想要借机害人,倒让二哥当了替死鬼。”
其实这个逻辑问题不难看出来,但是众人先入为主,竟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小丫头沉着冷静,缓缓道来,一屋子男人傻傻看着他。舒卿哲顿时又敲了老二一个爆栗,咳了一声,板着脸叹息道:“你看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这么不冷静,连妹妹都不如,还得让她看着给你擦屁股,丢人吧你!”
老二放下心中一块石头,好死不如赖活着,祸事既然不是自己闯下的,他可没有兴趣给人背黑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送给大哥,心想好像你刚才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啊。
当爹本以为这次要拼了,赌上一条性命要和对方杠到底,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事儿竟不是二儿子干的!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心房都有些疼,大手放在膝上仍止不住颤抖,“这次可多亏了静儿了。你们两个当哥的都该跟她学!否则以司徒云的家世背景,就算他做错在先,老二你恐怕也难逃一死。”
“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司徒云有什么显赫背景吗?”舒卿哲问道。
连睿亲王的神情都诧异起来。他只知道司徒云在云州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守,性格傲慢孤僻,与人交往不多,妻族也是中等世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平西大将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说:“这事儿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为父正是其中一个。要不是今天的情形恐怕也不会说。唉,你们也知道司徒云那臭脾气,其实……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他少年时挫折太多,这才养成了乖戾自私,清高傲慢的脾气。”
“其实他本姓夏,原名夏云,司徒则是他母亲的姓氏。”
“哦,夏?难不成是京城夏太尉的亲族?!”睿亲王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目中惊异起来。
“王爷说得不错,司徒云本名夏云,正是夏太尉的亲哥哥,夏老侯爷的嫡长子!”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梁国谁人不知道夏老侯爷功高权重,乃是当朝硕果仅存的三朝元老。当今圣上登基时的辅政大臣之一,虽然年纪老迈,不问世事良久,可夏侯的门生遍布天下,且多有能人辈出,连皇上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句老师。手持先皇御赐丹书铁劵,入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