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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弃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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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娘亲身在何处?”,学蒙极为严肃望向其父,这一幕犹如两年之前。

“娘亲,生气于我,才会一去娘家不复返,待你年满豆蔻,她便自行回来,”牧垚眼神闪躲。

“父亲,你无需再骗于我”,牧垚见无法继续相骗,便只好将实情相告与他。

“你母亲与他人,私奔而逃,留下你与我”,牧垚沉默,牧学蒙却出声言道,“我会使她归来,回到你我身旁,如同往昔一般。”

牧垚顿时倍感欣慰,虽学蒙不是自出,但在其心中胜似自出。他一手扶着茶几,一手抚学蒙发丝。

虽满腹经纶,但他却励志做一牧人,他说,养一方家禽畜,无异于养一方百姓,无异于为国分忧。食为民之本,谷为食之基,肉菜皆为辅。

若只有五谷,没有鱼肉,虽能维系生命根本,但却不可强健筋骨,收益体肤。而提供肉源,便等同于利民,利民便是助国分忧。

学蒙时常坐于牛背之上,驱赶牛羊,口吹竹笛,内心空明的如同这湖水和那天空。

虽牧学蒙学识及才能方面已经远超那些,身在书院私塾中的先生,但牧垚却依旧将他送入书院之中,虽为学须得消耗多余银两,但学蒙之母离去之前,将他带走之人曾撇下百两黄金却够得上父子二人,吃喝不愁的过上几辈子。

学蒙曾对父亲说,学识就如同海,而自己就如同木舟,如是不往中心而去,只停留于浅出,那么终有一日这浅处的水他会干涸,等到他彻底干涸的一刻,他便不得不被搁浅,永远无法在海水之上游航。

人所能学到的都是事物的片面,而每一个人所看到的面却都不尽相同,所以唯有集合所有人的所得,才能将事物完成无缺的呈现。

就算失明之人也别无不同,虽无法看到你我眼中的世界,可他心中的世界却未必比你我所见的逊色一筹。

纵使失聪(此处特指智力低下者)之人,所看到的世界也可色彩斑斓远胜我等。

事再过细微也可从中体悟到道理,再大也可观察出他的利弊,人无长幼,所能从其身上得有所学,那便是师,就算风牛马不相及,那也至少也可得知两者皆为草食。

偷盗之人虽在他人严重其人为坏,可在其自身心中其为善,从中便可得知,好坏在于利人或是利自。

牧垚虽祖祖辈辈皆是牧人,为人谦和但觉不识几字,但胜在明理,虽无法言出这番话语,但却知晓学蒙所述,句句皆是真理。

越是这般,牧垚越是欣慰,子若如斯,夫复何求?谁人家中有这般孩童,都会将其视若珍宝,可也的确如此。

书堂之上,一大衍之年之人容颜却呈现出不惑之龄的样貌,只是过早泛白的银白却又将他的岁数拖大。

只是突然间老者一拍案几,“牧学蒙,你在作甚,为何不听宣课,三心二意”,那被唤作牧学蒙的孩童并未听着先生的宣课,而是双目注视窗外,被窗外的鸟语歌声等景致所吸引。窗外鸟儿被这一声喝声惊飞,牧学蒙这才从原本所保持的姿态中退出,转过身来,面向先生。

“先生,何为心,何为意,心是否可买,意是否可卖,若可买是否就可让那些,没心没肺丧尽天良之人,能够洗心革面,做那诚以待人善以待物之事,若意不可卖,为何人人都将意字挂于嘴边,却将他人出卖,做那毫无仁义的无意之事。”

牧学蒙并没有因此停顿,反而语气更为逼人,“若心不可买,为何能有三心,若意不可卖,为何能有二意,人本只有一心,若不是买得,怎能以一化三,人本该只有一意,难道多出的一意是必须将其卖掉”。

此番话一出,先生先狂怒,随后是一愣,最后由愣转思,先生自知就心意二字便从未如此解析,虽心中对不听宣课之人十为不喜,但问其言思其论却着实有一番道理,令人深思,这也使得此人在其心中所念有所改观。

虽先生自认为,自身阅历过人,学识渊博,可名望却远不如这七岁孩童,在其心中此人必定是浪得虚名,寻常之人便是再过惊才绝艳,也不可到达在别人嘴中议论的那种境界。可今日却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此孩童果然与他人口中所述丝毫不差,甚者有过之而不不及。

虽先生不喜学蒙,但为人却也是知礼善谦,“你之所述,我也未曾有过思量,可现在想来也是着实有礼,我不知晓你是如何想到如此问题,但你所思所想却使得老夫无比佩服”,说着先生便向着牧学蒙拱手行了一礼。

古人以先达者为师,并不耻于下问,为学不分贵贱及老幼。老者言行却使得在做学生惊呼与不解,他牧学蒙何德何能受得起先生一拜之礼。“你之所问,我亦无从回答,也无法回答,就算是那一国之君,一国之相,我想也无法将其说清道明”。

学蒙知晓此事自己太过放肆,便起身向先生行一大礼以便歉意。先生摆一摆手臂,暗示不必如此,可得到的却又是学蒙还以一礼。“学生不知礼数,还请先生见谅”,学蒙最后一次拱手对着先生说道。

“牧兄有礼了,如今你在学术上的成就早已超越与我,望我有所困惑只是牧兄不吝啬提点”,这一番话说出之后,先生已经将自己同牧学蒙放到同一高度,只是这年龄差距在他口中称兄道弟,不免让其余学生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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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无为则明,无欲则安

更新时间:1…2 11:22:18 本章字数:2397

人若不入古来稀,他年往事莫言提,人分两种,其一,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其二,知其表不知其里。或是以偏概全,或以点论面。

学蒙本以为牧可养国,可现实却让其明了,国可养患必治。一味养,不施治,终将使得养国变成丧国,养人变为害人。养知其度,治知其法,养知并施,便可安民破乱,富民强国。

而使其得此感悟之事,却只因一事,父命之丧。那年其龄刚过黄口,已不再是他人言论之中的小儿。其貌七分似其父,借此亦可见得,面变于景,生于心。

读书,读书,读的是书,明的是理,做的却是人,知而后行,行而知知,如明了理而却不去执行,那也便失去了为学之义。

一名年岁与相仿,盘发于后,白衫,青丝,红唇,使得此人相貌出众,而读书之人本该文雅,沉稳,反观此人汗润其颜,使湿其身。

此人名孔,字唤之,若不是人生之中出现牧学蒙此人,定在学院之中尽显芳华,这或许就是命。

人生中或许某一人的出现不是因为命,但他出现在旁人生命中却使得旁人认了命。

孔唤之,面色着急,其情忧虑,“学蒙你那父亲,被朱员外抓去了”,这一声喝,将出神中的牧学蒙惊醒。

“谁?”,他面色微变,只是这一丁点的细微变化却使得其容变得异常严肃。而正是这表情,使得唤之好似深处万年不化,前年不消的冰雪之中。

他面落冷汗,身体僵直,这气势哪怕是他入土为安之时都无法将之忘记。在哆嗦着在支支吾吾中道出那人的身份,“朱有富,县城三大富人之首,被人称之为猪油腹的那位,朱有富”。

“朱有富……””,牧学蒙口中反复念叨着此人的名讳,随后不理会他人眼光径直离去。

“放开我,快把我放开”,牧父被二人捆绑双手束于背后,然则被肆意拉扯,所受之痛却只能通过呼救来得以宣泄。

“盗取,我家牲口,还想如此轻易离去”,此话未尽却听得牧父立刻反驳。“此乃我家羊儿,怎就成了你家牲口,本属我家之物,你欲抢夺我家之物,可我不愿,因而使你恼怒,强取豪夺,还信誓旦旦言之,此为你家牲口,实属无赖。”

“任你百般狡辩,也改变不了着畜牲为我朱有富之物之实,你若不信,观其颜面便知与我相似”。

“相似,好一个相似,你果然与这畜牲是为一家,差些忘了,你也同为一头畜牲。”

啪一声轻响紧随其后,这响声生于掌与脸之间,却使人如同这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一般。

牧父受之一掌,嘴角溢血,而次幕却被学蒙所见,“朱有富,放肆,你无端抓人,可知这王法”。

“王法,身在此处,还好同我论王法,有钱就是王法,你若财富胜于我,那你便是王法,可现如今我才是这里的王法”,朱有富一脸淡漠。

古代之人,财可通权,然有钱之人皆为官,人称员外。“来人,将此人给我拖至府门之前,重打三十大板,让旁人也知晓盗取我朱某人之物,会是何等下场”。

牧学蒙被人强行推开,随后在两名不论衣着还是气质上都显奴仆气态之人强行按于地上,可见之四下无物,便只好折去宅旁树枝加以替代。

纸条就好似,皮鞭般落在他人身上,啪的一声,衣物之下皮肉之上顷刻间出现一条血痕,而却不见其人发出任何哀求之声。

可越是这般却越使得那两仆人气愤,越是气愤,越是抽的卖力。血痕随力道越显深刻,树枝所过之无不皮开肉绽,未有完肤。

衣衫被抽打之力撕裂,如不是亲眼所见定无法相信,原本灰色得衣衫也可使其改变色彩。此时灰色的衣衫,被血液浸透大半,就好似在衣衫之上绽放绚丽的花火一般。枝断再折,折断再鞭。

鞭打时间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可是这半个时辰,还为未使得牧父丧命,却只留下一口气吊着。

之后他就如同弃物一般的被人丢了出去,三人顾不得地上之人死活,迈步而去,甚至连回眸一眼都不曾给予。

三人一走,牧父便用出所有气力,只道出一言,“无为则明,无欲则安”,只因为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才使得这咽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气放开,随后断气离了开。

“爹……”一声声唉嚎犹如惊雷,哭声在空中回荡,撼动着人心,是围观之人越聚越多,人群之中有人叹息,“又害死了一条人命”。

到很快又被身旁之人出言提醒,“暂且收声,你这般议论,就不怕被人听了去,沦落到此人这般下场”,之前出言男子被此话一激顿时面色巨变,然后便围在一旁不再出。

人群之中只剩下低声细语,或是有人指点,或是有人笑骂,能生出怜悯之心之人寥寥无几,唯独那哭声依旧嘹亮。

“天使人活,人欲人亡”,他口中道出这一句话,脑海中就好似被千百匹把同时拉扯一般,剧烈的疼痛使之盘发散落披于肩,两眼猩红似恶兽。

咔嚓,脑海中似有何物碎裂之声,随后钻出一缕不及豪毛的气丝,仅仅只是这么一缕就使得围观之人尽数喷血,随之晕迷倒地。

再换离此处距离最远之人朱有富,却更为厉害,倒地当场,毕竟此事因他而始,理当因其而终。

只见朱有富浑身如同被抽取了筋骨一般,剩下一坨血肉,耷拉在地上,身侧两名奴仆也随着一同化作烂肉,最后好似烛蜡般消融化作血水融入泥土之中。

这一丝气息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息光景,可这一息光景所带来的影响却震撼。一息过后,一切再次恢复如常,而脑海之中的裂痕也开始自动愈合,完好如初。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似梦似醒,自不知

更新时间:1…7 22:01:59 本章字数:2237

待裂缝愈合的刹那,原本存在人群之上的威压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好似清风将天之浮云,地之炊烟吹散,耗尽。

晕倒之人之人尽数苏醒,而苏醒之人对过往之事全然不知,就好似大梦初醒自不知般。

醒时无梦,梦时未醒,围观之人约莫五十之数,而这五十之人,却各自将自身的尘土拍落,梦随虽人人皆会有,可说来也确实奇妙,无论梦境再过美好,或是惊恐,醒来之后便会随着时间慢慢遗忘。

待拍落衣衫上的尘土之后,围观之人梳理了一番自己的丝发,转身而去,只落下一人一尸守在原地,人蹲于地,尸拥于怀。

该生之人已亡,该死之人已卒。牧学蒙立起身子,将怀中之人越发用力的抱住便迈步开去。虽未健步如飞,但却胜在安稳。

无人去在意为何这少年身具大力,唯独个别好事之人方才撇上一眼,到随后便立马转过头来,不再理会。

一同不理会他人之人的还有牧学蒙,他目中哀怨,颜色悲痛,那一种情觉就好似被人活生生的开膛破肚之后将胸口的那一块跳动着的血肉,使劲的一捏,随之拥挤的一拽,最后方才从不停的拉扯中将他剥离带走。

眼中的哀怨渐渐的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空洞,伴随着那些扫过身体而却冷漠的目光中,与家之距变得越发的靠近。

他怀中捧着尸体,却依旧可以从尸体上感觉到他所散发着余热,甚至还有着温热的血液不断的向他的衣衫渗透。

他用自己的胳膊肘子顶开了院门,向着里屋进发。他脚步越迈越大,穿过大堂最后直达卧房,将自己的父亲放在床铺之上,随后脱下自己的衣衫,为之披上。

之后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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