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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那样没错,可是现在我 」
「你发现自己爱上他了。」他替她接下去。
她猛然一惊,星眸圆睁,盛着满满的慌乱。
「你还没发现吗?」他微微一笑,「你爱上语莫了。」
她爱上语莫了?她跟他根本只能算是陌生人啊!撇开过去不提,从休士顿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她怎能这样轻易就爱上一个人?她根本就还不了解他啊。她只是,她只是 她只是已习惯在一起用餐时,欣赏他优雅的姿势,只是常不自觉地为他唇角偶尔显现的微笑眩惑,只是心动於他与恩肜相处时的融洽,只是感谢他几吹在她精神脆弱时,总在她身旁扶持,只是夜夜在与他只相隔一道门的卧房床上躺着时,会忍不住期盼他突然出现面前。
只是这样的感觉而已啊!这样 就能称之为爱吗?
这样的威觉就是爱了啊,这样对他深深的眷恋就是锺情於他的证明!季海篮,为何你还倔强地不愿承认?
因为他不爱她,因为他不想再见到她,因为他不可能想与她这种浪荡女人有所牵扯!
她是在黑蔷薇蒙着面纱、大跳艳舞的冶艳荡妇,是一次点两名男人为她服务的性变态,就算他不知道不在意,她也不可能厚颜地再与他共处一个屋檐下。「语莫不会接受我的。」她喃喃地说,泪水静静地、一颗颗地碎落。「因为我做了那种过分的事。」
「你做了什麽?梅蓝。」
季海蓝转头凝望兄长,这些对她而言原是不堪而羞辱的事,但她却愿意对他全盘托出。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自从重回柏园以来,发生了许多事压在心头几令地无法呼吸,她需要倾诉。
於是,她简洁地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她婚後便坚持相语莫分房,包括她生下恩肜後即不许语莫再碰她,以及她在黑蔷薇所见到的一切。
季海玄听了后,好半晌不语。
「海蓝,」他终於长叹一口气,「你怎会做出那些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季海蓝摇头,语音扬高,「就算我不是甘愿嫁给语莫,就算我想报复他利用我步上政坛,我也做得太过分了,真的惬过分了!」她忽然扯住他的手臂,「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个可怕的女人?他们说得不错,我确实是个魔女!我从前不明白,今夜却总算明白了。」她拚命眨着眼,难掩情绪激动,「这样的一个女人,语莫还肯要吗?他还肯要吗?」
季海玄望着她,禁不住幽然长叹。「看样子这是我们季家人最大的缺点,我们总让自以为是的偏见蒙蔽了我们的理智。」他摇摇头,彷佛感触良深,「如果不经过一番教训,我们总不会清醒。」他语音低微、眸光沉郁,是在责备季梅蓝,也是在责备自己。
季海蓝怔忡地凝望他,头部再度剧烈疼痛起来,这次还伴随着全身发热、呼吸浅促。
「海蓝,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让自己有机会得到语莫的信任与爱。」
「得到语莫的爱?」她愣愣地重复这彷佛天方夜谭的建议。
「骄傲的季家人经常因为自以为是而犯错,但身为季家人,就要有改正错误的勇气。」季悔玄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你是犯了错,但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他温柔地鼓励她,「让语莫看看全新的你吧,一个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你。」
「一个全新的我?」
「对。」他点点头,「不管你三年前究竟做了什麽,现在开始,全部重新来过。」
「可是语莫他 」她茫然摇头,只觉得头愈来愈重,神智也逐渐涣散,「他说以後不想再见我了。」「那是个误会。他误会了你今晚到黑蔷薇的目的。」他微微笑着,「解释清楚就好了。」
但季海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真的解释清楚就行了吗p「我现在就带你回柏园。」
她一惊,这才发现车子正行驶在北投山区。
「不,不要!」她心慌意乱,「不行的┅┅」
「海蓝!」季海玄喝了一声,「你没有勇气弭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吗?」他口气严厉、神情冷凝,但不知怎地,她慌乱的心绪却随着这一声呼喝安定下来。
她低垂螓首,轻声一句:「我知道了。」
柏园里,柏语莫正一人独坐书房,独饮闷酒。
他不该带她回柏园的,不该到现在还放不下她。
失去记忆前,她是个荡妇:失去记忆後,她依然还是。
一个人的本性根本不会改变,奢望她改变不过是他痴心妄想。
语柔骂得对,他是蠢,被那个魔女玩弄在手掌心。
不会再继续下去了。他举起威士忌酒瓶,一口灌下瓶内剩馀的掖体,然後,泛红的眼眸瞪着玻璃角瓶。
「季海蓝,你好,你够冷酷,但别妄想我再被你玩弄了┃ 」
他猛力一掷,玻璃瓶摔了个粉碎。
柏语莫摇摇晃晃地起身,眼角馀光被窗外蒙蒙雨幕中亮眼的车灯吸引。
莫非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还有脸回来?
他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冲向大门玄关处,拉开大门,双手抱胸,像门神般挡在大门口。
但令他讶异的是,来者不只季海蓝,还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
「海玄?」看清来人身影,他微微蹙眉。
「语莫,好久不见。」季海玄对他的表情不以为意,迳自扯开一抹微笑。
「你怎麽会来?」
「我带海蓝回来。」
柏语莫顺势将眸光调向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事海蓝,她全身湿淋淋的,不停滴着水。在他望着她这两、三秒间,她已连续打了几个寒颤。
她怎会弄成这副德行?他眉头蹙得更紧。
「她一个人在中山北路上走,若不是我遇见她,恐怕她会就这样一直淋到天亮。」
在这样的雨夜,她一个人在路上走?她干嘛这样?她不是把那辆心爱的跑车开出去了吗?
「为什麽这样做?」他还是问了。她倏然扬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隐然含痛,语声低微。「因为我不晓得该到哪里去。」他心一紧,语气却装得冷淡,「你季大小姐会没地方可去?」
她咬住唇,原就发颤的双唇更添苍白,「我只想回柏园。」
「你 」他瞪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说。
「语莫,我想回柏园。」她再说一吹,语气显得坚定自信许多,「我的家在这里。」
「你认为这里是你家?」他忍不住讽刺,「不是黑蔷薇?」
「你误会了,语莫。今夜我去黑蔷薇,只是想确认过去的自己。」她企求地望着他,「我只是想知道过去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至於那个男人,我之所以在街上和他拉扯,只是想躲开他,没别的意思。」
「你 」
「语莫,请你相信我。」
他刚刚才告诉自己永远别再相信她的。
柏语莫瞪视她,这才发现她脸颊泛红,嘴唇却异常苍白,全身不停发颤。是了,她刚刚淋了雨,到现在全身上下都还是湿透的。
「去换衣服。」他 哑地说了一句。
「什麽?」她愣愣地,还摸不清他话中含意。
「我叫你回房冲澡换衣服!」他不耐烦地吼,「你最近身子够差了,难道非整得自己发烧不可?」
这麽说,他是答应她回柏园罗?
「语莫!」她难掩心中飞扬情绪,顿然由委靡不振变得容光焕发。「语莫 」她再唤他一声,满腹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季海玄在一旁微笑,「先回房去吧,海蓝,再不去就真会发烧了。」
季海蓝轻轻颔首,对这个今晚才相认的哥哥绽露一朵清丽微笑。「谢谢你,哥哥,我先上楼了。」
语音一落,她翩然转身,脚步却一个不稳。
柏语莫眼明手快,立即伸手撑住她的细腰。「小心点。」他语气不善,心内却暗暗为传到他双手的热度吃惊。看样子她已经微微发烧。
她只是回首一笑,嫣然娇美。
直到她纤弱柔美的身影消失,柏语莫才重新将目光转向季悔玄,「进来坐。」
「不了。」季海玄摇头,「既已把梅蓝送到,我就放心回去了。」
「多谢。」
「你真感谢我带她回来?」他的语调彷佛在嘲弄柏语莫。柏语莫只能半带无奈地微微一笑,那微笑,有着不甘承认。
季海玄轻笑,眸子闪着异彩,「语莫,这是海蓝的相簿,你替我交给她。」
「相簿?」
「你一定不曾看过吧。好好看看,你会发现一些东西。」
柏语莫怔然接过相本。
「语莫,我这个妹妹从前的确做了许多错事,但现在的她已然完全失忆:姑且不论有一天她是否会回复记忆,我相信她有心改过。」季海玄长声叹息,「现在的她对从前的自己十分痛恨,一心想重新来过。你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给她机会表现全新的自己。」他紧盯着这个妹夫,「你愿意吧?」
「海玄 」
「我相信你愿意。」他微微一笑,「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己告诉我答案。」
「她真的对从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痛恨?」
「绝无虚假。」
柏语莫默然不语。
「那麽,我把她交给你了。」季海玄微微颔首,潇洒转身,「再见。」
柏语莫目送他那辆深蓝色的朋驰离开,怔忡了好一会儿,同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翻阅方才季海玄交给他的相本。
第六章
不晓得过了多久,柏语莫才从季海蓝的相簿中恍然回神。
他来来回回翻看相本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在每一张照片上停留更久,一次比一次想得更深、更远。
他在前几页抽出一张。
相片中的海蓝还是个青春少女,清秀脸庞却已无青春年华独有的神采飞扬,剪得短短的秀发衬得那双湛黑的眸子更加深不见底。那是一双焦点末落准任何人事物的眼眸,她看的东西彷佛不属於这个时空他曾见过那样的她,在他二十岁那年。
只不过当时的她,身上不是整整齐齐的制服,头发也不是这样一丝不乱,脸上的神情更不是如此平静淡漠。
那时的她,身上衫裙凌乱,发丝微湿,呼吸短浅急促,神色惊慌忧惧,眸子黯然迷惘。只有一点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就是她那对茫然无措的星眸,看的不是他或任何人,而是一个不存在於这个时空的某人。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笑容渐渐从她那张清秀容颜消失了吧。
还记得那时,她曾紧紧地攀附着他,面对着他却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絮絮叨叨一些他从来不曾理解的话语。是大雨夺去了她清明的神智吧,所以她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弄不清抱住她的男孩不是她所想的人。
开始的喃喃低语渐渐成了啜泣,在他以为她会伤心得晕过去时,她忽然收住了泪,用冰冷的语声朝他讲解超高深的热学定理。
大法则。他到现在还深深记得那个奇特的理论学说。
所谓的 ,是指某系统在热平衡状态下一点一点慢慢变化时,将其所吸收的热量以温度划分所得出来的值,也就是一种表示某系统中纷杂或无秩序程度的量。一个没有物质或热能出入的系统,它的 是不可能减少的。
正因如此,它裹面的东西必朝纷乱的方向乱窜,总有一天崩溃坏死。
当时正念法律系的他听到这段话的第一个反应是茫然,「什麽意思?」
「就好像一壶热开水,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就会逐渐冷却接近周围的温度。所以,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永远,如果你要一样物质不有所变化的话,就必须不停增加 它某一方面的能量。但能量还是会愈来愈少的,等到能量散尽後,世界上就会达到真正的热力学平衡了。」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她忽然笑了,笑声是歇斯底里的,「这表示我早就不该相信你的话,早就不该相信你说会代替我死去的母亲永远照顾我、疼爱我你骗我!你骗我,澄哥哥,所有事物总有一天都会幻灭的,更何况没有你在一旁增加能量,我怎麽可能永远快乐?所谓的永恒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所谓的永恒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柏语莫轻轻敲门,却无人回应,於是他悄悄旋开门把,来到季海蓝的卧房。
原来她已经洗好澡,睡了。
她纤细的身躯端正地躺平在床,薄薄的被子拉盖至颈部,脸孔微微地泛红,呼吸却均匀轻缓。
他伸手探了采她前额,温度并不高,应该只是轻微发烧而已。他拉过椅子在她床旁坐下,黑眸若有所思地凝住她。
所谓的永恒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她曾经在十五岁的年龄,就对他诉说这样近乎哲学的力学理论,而在事过境迁的十年後,她又曾经以另一种方式对他如是说道。
一个不相信情爱、不相倍永恒的女人,他有何能耐阻止她不成为一个魔女?而当她一次又一次摧毁他对她的信任後,他又如何能再轻易相信她?
「告诉我,」他轻轻抚触她微微发热的脸颊,语音悠远,「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季海蓝不知自己是为什麽而醒来,总之她就是那样忽然的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