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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他轻轻抚触她微微发热的脸颊,语音悠远,「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季海蓝不知自己是为什麽而醒来,总之她就是那样忽然的惊醒了。醒来後,有好一阵子,她的神智还处於半茫然的状态。
直过了十几秒,她才慢慢回想起凌晨的一切,想起自己怎样被海玄带回柏园,语莫怎样答应她回来,她又是怎样洗了澡就倒头大睡。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腕表,十点。
语莫该已经出门上班了吧,恩肜也该去了幼稚园。
她起身下床,忽觉一阵晕眩;她定了定神,等待晕眩过去。一转头,却瞥见床头柜上有一本阖上的相本。
是她的相簿。她随手一翻,发觉少了一张。
怎麽会少的?她轻轻蹙眉,昨晚她翻看时并未发现有没填满的空格啊,难道竟有人抽走她的相片?是谁?语莫吗?
假若莫是他拿走的话┅┅她沉吟着,心底泛起甜甜的感觉。一阵敲门望唤醒了正陷於沉醉中的她,她摇摇头,对自己扯开一抹半嘲弄的微笑。
「请进。」
进来的是李管家,她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太太早。」
「已经不早啦。」她回李管家一个微笑,「有什麽事吗?」
她似乎为她的笑容与好心情一惊,按着又迅速一整容颜,「刚刚恩肜小姐学校打电话来,请家长过去一趟。」
「恩肜?」季海蓝心一跳,直觉有了麻烦,「发生什事?」
「好像是恩肜小姐在学校和同学打架。」当季海蓝赶到幼稚园时,时针已指向十一点。
一进门,热闹喧腾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她耳里。她注视着处处结彩的校园,以及在其间川流不息的人群。有许多看样子是母亲的女人牵着自己的小孩四处玩乐谈笑,偶尔在装饰得漂亮的惘位前停下来玩游戏或买吃食。
今日是园游会吗?为什麽恩肜从未提起?
她出了一会儿柙,不久便镇定心神,细细搜寻起园长室的所在。十分钟後,季海蓝已在这所贵族幼稚园阔朗的园长室内坐定,对面是一个衣饰高贵的妇人以及一个低垂着头、全身脏兮兮的小男孩。
按着,园长将相恩肜带入办公室。小女孩一进门望见她,立即撇过头去。季海蓝倏然起身奔向她,蹲下身,转过她的小脸。
「怎麽了?你的脸 」她心阚地瞧着女儿娇嫩的脸庞,额头部分有一块不小的青紫,左颊一条细细的伤口血液已经凝结。
柏恩肜没说话,倔强地看她一眼,再度撇过头去。
季悔蓝起身,「园长,这是怎麽一回事?」
「很抱歉,柏夫人,今日请你前来便是为了这个。」园长语气平和,「令嫒方才和另外一位同学打架。」
「就是我儿子。」衣饰华贵的女人尖声开口,「柏议员夫人,令嫒的教养可真让人敬佩啊,瞧瞧她把我儿子打成什麽样。」
季海蓝转头,那名妇人顺势抬起男孩的头,她立刻倒抽一口气。男孩脸上的伤比恩肜还多上好几处,眼用还挂着泪水。
「据我们刚才询问令嫒的结果,似乎是因为两人一言不合,恩肜先动手打对方。」
是恩肜先动的手?那样一个天使般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会动手打人?
「好好一个女孩子,长得又不丑,怎麽行事如此粗鲁?」妇人的语声透着严重的轻蔑与不满,「我儿子一向修养好,像个小绅士,不可能在言语上招惹令嫒,一定是她自己蛮横不讲理!」
「告诉我,恩肜,」她再度蹲下身,凝视着恩肜,「你们为什麽吵架?」
小女孩低下头,默然不语。
「是你先动手打人家吗?」她将语气放得温和。
恩肜犹豫好一会儿,终於点点头。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男孩的妈妈语音尖锐,「我知道相夫人一向忙,这几年又一直待在美国乐不思蜀,不过既然回到台湾,好歹也该尽尽一个做母亲的义务吧。」她凝望季海蓝,眼神似嘲弄似讽刺,「麻烦你以後多花点时间管教令嫒,少在外头花枝招展。」
季海蓝闻言猛然转头看向那名妇人,对方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微笑,似乎笃定她不好反驳。她心一沉,她在外头的名声其如此不堪,就连一个普通的幼稚园学生家长都知道她的传闻?不,这女人应该是和她同一个杜交圈的人物。
她保持神情乎静,转向一旁神色略显尴尬的园长,「园长,请教那位夫人是?」
「黄议员夫人。」
原来和她一样都是个议员夫人,怪不得听说过她的传闻。她微微一牵唇角,这女人有意藉此事予她难堪吗?
她武装起自己,以最平静的脸孔,最温柔和气的语调面对那个女人。
「幸会了,黄夫人。」季海蓝微微一笑,神态从容,「正如贵公子一样,我们恩肜同样也是个淑女,不论在家里或在外面,都是一样知书达礼。今日会和令郎有此冲突,相信绝非恩肜本意。我本来也想不透为什麽,方才听了黄夫人一席话才恍然大悟。依我看」她夸张地拉长语调,「很可能是令郎在你这位母亲'良好的'教养之下,依样书葫芦对我们恩肜说了些不礼貌的话,才会造成今日的冲突。」
她字字句句都是讽刺,偏又用一种极富风度的礼貌包装着,眼睛更直只盯着黄夫人,眼神凌锐。
黄议员夫人似乎没料到她竟毫不闪躲,将她的讽刺依样掷回,一时惊怔在当场。
季海蓝满意她的反应,故意颦起柳眉,「恩肜先动手打人,确实稍稍有失风度,但若追究起原因,我倒认为其情可悯。再说贵公子堂堂正正一个男孩,不至於在争斗中落於下风吧。反倒是我们恩肜,这样一个娇娇嫩嫩的小女孩受尽凌辱委屈,我们做父母的才真正心阚呢。」
「你!」黄大人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反倒是我们的错?」
「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季海蓝迅连抓住她一时失言的时机,「大家都是见过风浪的成年人,怎麽会斤斤计较於这种微末枝节的小事?」她微笑浅淡,一副泱泱大度的豪爽模样,「这样吧,这件事就当是我们错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在这里向令公子赔个礼。」
黄议员夫人气得几乎浑身颤抖,偏又只能咬紧牙一言不发。季海蓝说得不错,她确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明白话说到此优势全被季海蓝占去,若再争下去,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了。
季海蓝眸光一转,知道这场争论算是自己蠃了。她嫣然一笑,牵起女儿的手,「恩肜,来,跟这位黄同学道个歉。」
柏恩肜看她一眼,小小的心灵似乎颇为状况如此发展感到迷惘,但她还是乖乖地对那个一迳低着头的小男孩道了歉。
季海蓝则朝站立一旁呆望这一幕的园长微笑,「园长,今天是办园游会吧?」
「是的。」她蓦然回神,急忙应道,「是本园园庆,我正奇怪恩肜怎麽没通知你们。」
「很抱歉,恩肜昨晚的确告诉了我,只是我今天早上身体有点不舒服,睡晚了。这孩子也体贴地不叫醒我。」
「是这样啊。」园长微笑。
「我想,既然我与黄议员夫人已经达成共识了,不晓得能不能让恩肜带我到处逛逛?我还未叁观过贵园呢。」
「当然,当然。」园长迭声应着,「恩肜,你就带妈妈四处叁观叁观吧。」
待离开园长室一大段距离,季梅蓝方轻声开口,语音平和,「恩肜,今天园庆的事有告诉爸爸吗?」
「有。」她闷闷地说,「可是他没空来。」
「姑姑呢?」
「她也有事。」
既然如此,为什麽不告诉她?
季海蓝想问这个问题,但答案不想可知。她微微叹息,沉吟不语。
倒是柏恩肜先开了口,「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为什麽还来?」
「我并没有不舒服。」
「可是今天早上你没有下来吃早餐,爸爸说你有一点发烧。」
「那个啊,」季海蓝微微一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真的?」
「你没看我现在精神百倍 刚刚还差点跟黄同学的妈妈吵起来?」她调皮地对女儿眨眨眼。
柏恩肜盯着她数秒,「你刚刚封别人说话都说'我们恩肜'。」
「有什麽不对吗?」她不解。
柏恩肜咬住下唇,「你这样说好像我是你的女儿,好像 」好像她很疼这个女儿似的。「你原本就是我的女儿啊,恩肜。」她终於了解小女孩的心结,神情比方才更加温柔。「你那麽乖巧可爱,妈妈可疼死你了呢。」
「真的?」她再度质问,眼神有着不信。
她蹲下身,握住的女儿双肩,朝她漾贻d一抹保证的微笑,「真的。」
恩肜没答话,但她却敏感地察觉到女儿倔强的心思动摇了。
「今天园游会,你带妈妈好好玩一天,怎麽样?」
不等小女孩回应,季海蓝主动拉起她的手,往外头缤纷热闹的会场走去。
她们在专卖热狗的惘子买了两份午餐,一边轻啜着冰凉的柠檬汁,一边在园里穿梭来去,品尝了各式各样的点心,玩了各式各样的游戏,甚至还叁加了两人三脚的竞赛游戏,结果在操场上摔了大大一跤。但两人一点也不尴尬,反而相视大笑好一阵子。
最後,她们甚至在一个砸水球的惘子大战起来,将应该丢向目标的水球往彼此身上丢,弄得一脸一身湿淋淋的,脸上却还挂着不可抑制的笑。
下午四点,她们在柏家司机惊异的注视下,顶着还微湿的头发上车,身上的衫裙也还有几处尚未乾。
「啊,」季海蓝轻松地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今天玩得好开心。」
柏恩肜看着她,默然不语。
「怎麽?恩肜,你不开心?」
她摇摇头,「我玩得很高兴。只是 」
「只是什麽?」
她凝望着季海蓝,「你为什麽不问我为什麽动手打那个男生?」
「不必问。」季海蓝微笑,「一定是那个小男生说错了什麽话才会惹你生气。」
「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麽吗?」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她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因为他笑我。」
季海蓝心一紧,「笑你什麽?」
「笑我是没人要的小孩,爸爸不理我,妈妈也不要我。」她垂下眼帘。
季海蓝察觉到她语气的低落,一颗心更加紧扭起来。「别在意他说的话。恩肜,爸爸怎麽会不理你?他最疼你,不是吗?」
「我知道 我想的是你。」
「我?」
小女孩的脸庞写着淡淡的幽怨,「爸爸是很疼恩肜,不要我的是妈妈。」
「恩肜!」季海蓝一阵心痛,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曾经遭她离弃的小孩。「你相信妈妈,妈妈也很爱你,真的,妈妈没有不理你┅┅」
「我现在相信了。」柏恩肜微微笑着,「至少今天你没有不理我,还赶来幼稚园陪我。」
「恩肜,」她接收到小女孩善意的眸光、甜美的微笑,心泺开始微微加速,「你愿意原谅妈妈?」
「我可以考虑考虑。」说着,她唇边逸出清甜如泉水的轻笑。
季海蓝不禁跟着微笑,心情飞扬起来。「恩肜,我们今天晚一点回家好不好?」
「为什麽?」
「我们去逛街。」
「逛街?」柏恩肜眨眨漂亮的眼眸,似乎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
「对!」季海蓝对她绽开一朵粲然微笑,「我们去买一大堆东西。」
季海蓝果然依言带着恩肜逛了台北好几家百货公司,在女儿的要求下,她们更来到一家专卖日本卡通周边产品的店。
「就是这个,」柏恩肜举起一个漂亮的娃娃布偶,「妈妈,我就是想要这个。买给我好不好?」
季海蓝望着她微笑,这已是恩肜今天第三次称呼她妈妈,但那种震撼不已的感觉仍在。她禁不住在心内悄然叹息,只要恩肜愿意用那种软软的童音这样喊她,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她也愿冒险为她摘下来。
「这是什麽?」
「美少女战士。」
「美少女战士?」她扬眉。
「对啊,这是月光仙子,我还想要一个水星仙子 」她兴奋地说着,小小的身子在卖场里翩然旋舞,一双眼在琳琅满目的玩偶、淘报、模型等各种商品间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是完完全全的乐不思蜀。
季海蓝望着地出神,直到一个兴奋的嗓音拂过她耳边。
「伍德老师,是你?」
她转过身,茫然的迎向一个看来相当年轻的女孩。她有一头长长鬈鬈的棕发,同色眼眸闪着愉悦的光芒。
「忘了我吗?老师,我是伊莲啊。」女孩继续以英文说道。
「伊莲?」她唤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是啊,老师,我是你在威灵顿中学的学生,高三时修你的物理课。」
「威灵顿中学?」
「嗯,我现在在柏克莱念书,特地趁假期回台湾探亲,没想到这麽巧在这儿碰上老师!」伊莲似乎很高兴。忽地,她双眉又微微一蹙,「老师怎麽会在台湾?」
「我的家在这里。」她愣愣地笞。
「老师的家在这里?」伊莲怪叫一声,「你不是在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