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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必的!也许他必须弥补自己的弟弟,可却绝不欠她一分一毫,不欠她任何恩情。
这一切,都是她自愿,没想过要他回报。
当一切结束后,妳便可以离开我了,不需再跟随我。
耳畔忽然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语,用力拉扯她脆弱的神经。她忽地垂落浓密的羽睫,掩去眸中神色。
一切是结束了,而她,是该离开了。
就让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吧
第7章
她走了,她不见了,她消失了!
她竟就那样一声不响地离开,毫不牵挂,毫不留恋
该死!
瞪着空无人影的屋内,蔺长风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他该立刻冲出门找她,或是立刻命令手下调查她的行踪?
或者,什么也不做,任由她离去。。。。。。
该死!她应该在他身边的,十几年来一向如此不是吗?她一直就静静跟在他身边,就像影子随着自己的形体!
他是主子,而她是他最得力的随从。
可她现在却离开了,突如其来的,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也不留给他,拋下他一人在这栋该死的度假小屋!
当一切结束后,妳就可以离开我了。
不不不,谁允许她离开他的?谁允许她可以这样自作主张?谁允许她这样潇洒自如地拋下他?
蔺长风想,蓦地握紧双拳,指尖几乎陷入肉里。他咬紧牙,俊挺的面容掠过一道又一道阴沉暗影,灰眸湛深,闪烁着令人难以理解的锐芒。
他像头豹一头阴暗的、心绪不稳的豹,随时可能起而咆哮,扑上前便一阵狂暴撕咬。
可没有人没有任何可怜的猎物在他面前供他肆虐,这栋舒适温暖的度假小屋,竟该死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昂首,蓦地一阵高声狂啸,凌锐的嗓音划破静谧的清晨,回旋穿出屋外,与规律的海潮声相互呼应。
是谁允许她走的?是谁允许她这样自由来去?是谁允许她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令他如此狂躁、如此不安、如此摸不清自己的胸膛究竟是忽然空空落落,或是倏地涨满一股慌乱的情绪?
他竟然。。。。。。竟然因为她的离去而该死的心神不定!
哦,可恶。。。。。。他想,忽地提起踉跄步履,跌跌撞撞奔向位于客厅与厨房间的玻璃酒柜。
双手狂乱地搜寻着
***
「他疯了。」一个低沉的、不敢置信的嗓音扬起。
「像头野兽一样。」另一个清冽的嗓音加入评论,听得出蕴着淡淡的调皮与戏谑。
「因为寒蝉吗?」最后,是一个微微疑惑的温煦嗓音。
「显然。」戏谑嗓音的主人点头称是,蓝眸闪过两道好玩的光芒。
「有可能。」低沉的嗓音同意,可没有前一位的笃定。
「行飞说得没错,看来长风是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你是指。。。。。。不像从前那么冷血?」墨石挑起浓密的剑眉,湛幽黑眸透过落地窗仔细审视着那正歪斜地坐倒在地、不停灌酒的灰影。
乔星宇温和的眸光同样若有深意地落定那个灰影,「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
「想什么?」
「想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冷血。」乔星宇调回视录,直视好友那张写着淡淡讽刺的黝黑脸庞。
「什么意思?」墨石蹙眉,面部线条仍偏于刚硬,「你是说他要寒蝉去绑架天儿,拿她的性命来要胁我的行为不够冷血?还是他命令属下绑架你儿子醒尘,还害得刘曼笛那个女人差点丢了一条命的行为不够冷血?」他冷哼,「为了报复行飞,他根本不顾我们三剑客从前的义理情谊,亏我以前傻傻地拿他当朋友!」
相对于墨石的气愤不已,乔星宇依旧是一贯的温和,红润的嘴唇抿着浅浅微笑,「他派人绑架天儿与醒尘,只是为了引开我们,不想我们跟他正面冲突。」
「当然啦,支开我们俩,好让他专心一志对付行飞。」
「仔细想想,我倒觉得他本来就没想要天儿跟醒尘的命,当然,也包括我们两个的。。。。。。」
「你胡说什么?」还来不及听乔星宇说完,墨石已忍不住粗鲁地打断他的话,「他当然是要我们的命!」
「是吗?」乔星宇淡淡地笑,依然是不疾不徐的语气,「如果他真想要天儿的命,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救她。同样的,如果他想杀醒尘,也不会故意打电话给我透露他和曼笛的行踪」
「你」墨石瞪他,脑海电光石火闪过那晚的一切后终于若有所悟。只是他仍不敢相信,蓦地扭过头,灼亮的眸光射向一旁默然静听的楚行飞,「你怎么说?行飞。」
后者不语,沉吟了许久才徐悠回答,「我赞同星字的看法。也许长风他本来是不想放过你们的,却不知不觉做了违背心意的事。也许连他自己」他一顿,淡淡苦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做。」
墨石瞪他,许久,「我真不明白你们搞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把戏!」他忿忿然地说,黑眸蕴着淡淡无奈。
「别这样,墨石。」蓝眸闪着璀亮辉芒,「难道你忍心长风这样日夜灌酒、折磨自已?就当帮他一个忙吧。」
「。。。。。。怎么帮?」
「先帮他查出来寒蝉到底上哪儿去了。」
「为什么是我?」墨石狠狠地皱眉,凌厉的眸光忽地扫向乔星宇。
后者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圣诞节快到了,我要带曼笛和醒尘回加拿大。」
墨石凌厉的眸光立即一转方向,在眸光还未落定时,楚行飞便聪明地迅速推卸责任。
「别看我!戚氏集团的事情就够我忙昏头了。难得闲下来的时候还得帮「某人」当说客,游说CIA放过他。」
那个「某人」很不幸地正是他!
墨石咬牙,看来为了让行飞替他解决CIA那些缠人的家伙,他只好认命答应接下这桩苦差事。
该死的!天下何其大,他哪知道那个女人究竟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
「我知道寒蝉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低沉静定的嗓音,刺激着蔺长风因过多酒精微微昏眩的神智。
「墨石?」他蹙眉,不确定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否是天剑的声音。
「是我。」对方倒是干干脆脆地承认自己的身分,只是语气冷冷淡淡的,听得出并不想与他多谈。
既然如此,何必打电话来?
蔺长风嘲讽地勾起嘴角,好一会儿,蓦地想起墨石方才劈头的第一句话,「你说。。。。。。你知道寒蝉在哪里?」
「没错。」
「她在哪儿?」语音急促,握着话筒的右手微微发颤。
墨石不语,似是陷入了沉吟。
蔺长风屏息等着,一颗心提在喉头,虽只有短短数秒,却像等待了一个世纪。
「我可以告诉你。」墨石终于开口,语调却毫无起伏,「可你要先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
「脱离黑道。」
「脱离黑道?」
「是。从此以后你必须断绝与黑道分子的一切往来,不论你从前经营了多少人脉,全部斩断!」墨石一字一句地说,缓慢却坚决。
蔺长风一凛,不及片刻时间便迅速下了决定,「我答应你。」
「。。。。。。很好。」对他的爽快答应墨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还有,虽然龙门所有大老都在那场爆炸案中丧生了,但肯定还有一些残余党羽,你必须全部扫荡干净。」
「没问题。」
「长风集团必须成立慈善基金会,每年投入集团盈利百分之五的资金。」
「可以。」
「你。。。。。。真的全部答应?」
「我全答应。」蔺长风肯定他的疑问,「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了吗?」
「等等,还有一个条件。」
「请说。」
「如果我要。。。。。。你在长风集团一半的股份呢?」
「给你。」他立刻响应,一秒也没考虑。
而墨石的反应是倒抽一口气,半晌,忽地迸出一阵朗笑。
蔺长风忍不住蹙眉,「你笑什么?」
「我。。。。。。没事,只是。。。。。。只是。。。。。。行飞那家伙真不是盖的」足足笑了十几秒,墨石仍然无法镇定心神。
蔺长风可没那样的好耐性,「可以告诉我寒蝉在哪里了吗?」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自齿间逼出。
「。。。。。。芝加哥。」
「芝加哥?」他闻言,怔然。
***
芝加哥(Chicago)
位于美国中北部的大城市,拥有远近驰名的严寒冬季,冷到极点的低温轻易可以夺去一个人的清明神智。
芝加哥的雪,更是出了名地暴躁,从不肯静静落在大地上,总是拉扯着同样没耐性的狂风,并肩在城市里狂暴肆虐。
今冬,自然是跟从前一般的冷,今夜,狂烈的暴风雪同样一如以往。
举起步履,蔺长风困难地冒着风雪前进,每前进一步,都是万般艰难。而每前进一
步,狠狠刮向他面庞的冷风也引得他一阵发疼。
好冷。
极度的冰寒几乎要击昏他的神智,可他不理,仍是踏着坚定的步履前进。
积雪严重的道路无法行驶任何车辆,唯有靠一双腿,才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他非去不可,一刻也不能等
「她在芝加哥市郊一家修道院。」
「修道院?她该死的在那边做什么?」
「她寄住在那里,也帮忙教堂做一些社区慈善事业,听说那边的主教很欣赏她。。。。。。」
「欣赏她?一个主教干嘛欣赏一个女人?」
「谁知道?也许有意劝她成为修女,你知道,这些人都特别喜爱服侍上帝那一套。。。。。。」
服侍上帝?嫁给上帝做新娘?
他不许!
他早说过,寒蝉的婚事自然由他来安排,不必那个见鬼的上帝插手!
突来的一阵暴风狠狠地刮向蔺长风,狂躁地卷起他墨黑的发丝,缠绕于他阴沉的脸孔。
他啐了一口,吐去胆敢侵入他嘴里的发丝,原本就显得不悦的俊容此刻更只有「阴沉」两字可形容,阴暗、沉郁,教人不敢轻易逼视。
可芝加哥的风雪可不管,照旧侵袭他全身上下,放肆地玩弄他的头发、衣袂,甚至试图卷走他的黑色雪衣。
他拉紧衣领,风雪迷蒙了他的视线,教他几乎辨不清方向,想立定身子左右张望,却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该死!
他暗暗诅咒,只能低着头,凭着野兽般的本能缓缓前进。
彷佛走了几个世纪,他终于在迷茫的风雪中,远远地望见教堂尖顶,心上一宽,脚底却绊到了掩藏在厚雪底下的坚硬物体,狠狠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他双膝发疼,脸庞整个理入冰沁的寒雪,冻得他全身不停发抖。他咬紧牙,撑起双臂试图站起身,却在双腿还没立稳前被一阵狂风一卷,再度落了地。
他深吸一口气,吸入鼻腔的除了空气还有冰冷的雪花,可他浑然不觉,一心一意只想快点爬起来,继续往教堂方向前进。
在重新迈开第一步时,左大腿传来的剧痛才让他察觉原来自己受了伤,而鲜红的血正悄悄渗出,透过裤管,在白色雪地染上点点嫣红。
他漠然地收回视线,再度咬紧不停打颤的牙关。
就算瘸着腿,他也要赶到那间教堂,因为他的寒蝉在那儿,而她也许就要嫁给那该死的上帝了。。。。。。
他不许,他绝对不许!他会替她找到好对象的,他会让她以后过得幸福的,他绝不要她那样委屈自己,他不要她受一点委屈!
她不适合当修女的,不适合穿上修女那朴素又呆板的袍子,她不适合
「蝉儿,妳等等我,千万别上他们的当,千万别听那些人的话」他喃喃,徒劳地对着前方冰冻至极的空气叨念,「妳不适合那里,不适合嫁给那家伙,祂配不上妳,配不上妳。。。。。。」
腿部的伤随着他每一个迈开的步伐剧烈地抽疼,狠狠地撕扯蔺长风的神经,可他像感应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拚了命地、执着地前进。
他快到了,快到了。
可为什么那看起来很近的尖顶走起来却如此遥远?为什么在他如此慌乱、如此焦急的时候,那教堂却还彷佛远在天捱呢?
他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啊!
没时间耗在这儿跟这该死的风雪搏斗,没时间浪费在这段应该是近得可以的路上!
「蝉儿,等我,妳一定要等我。。。。。。」
终于,在漫天风雪中,他见到了专属于教堂的彩绘玻璃,微微透出金黄的光芒,迷眩他被风雪刺得发疼的双眸。
终于到了
他朦胧地想着,早已被冰冻与剧痛折磨得失去知觉的双腿缓缓跨上歌德式教堂前的石阶,一步一步,直到双臂能推开大门,跟着无力的身子往前一落。
尽管趴倒在地,他仍是挣扎地抬起头,直视前方金碧辉煌的神龛。
寒蝉在哪儿呢?他勉力展开双眸,却怎样也看不清眼前一条条模糊的人影,勉力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懂这清越的圣歌声唱的是什么曲调。
「妳在哪里。。。。。。」他喃喃念着,强自收束濒临涣散的神智,「蝉儿」
「我在这儿,在这儿!」一个清雅而激动的女声忽地拂过他耳畔,总算唤回他一丝神智,「你怎么来了?长风,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清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