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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紧紧抱住乔贤弟,对着他又吻又亲,就像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样。
可他令羽他是个男人啊!就算他这个做哥哥的老觉得他偶尔神态腼腆,温婉羞涩,兼之容颜清丽,较诸女子还胜上几分,也不该对他做出如此荀且之事!
怪不得贤弟会生气,怪不得他想与他断绝兄弟关系。
原来是为了他这个大哥如此不尊重他啊。
他不告而别,或许正是为了想与他脱离关系,干干净净断绝来往,永不想见。
他该黯然接受的,该默认贤弟这样的行举,该就此消失在他面前不再打扰他,但为什么这两天他还是疯狂地派人在长安城内外寻找,寻遍了城内外每一户姓乔的人家,甚至连不姓乔、家中有年纪相仿青年男子的民户都打听遍了,就是没有令羽的消息。
京城附近,根本没有一名唤做乔令羽的人物。
怎么可能呢?他们俩原就是在京城初遇,贤弟也一直自称是长安人氏,怎么可能他寻遍了这附近方圆百里,就是找不着他的踪影?
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但找着了又怎样?每每在借酒浇愁的时候,夏停云会嘲讽自问,找着了令羽又如何?向他道歉,责导自己不该支他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还是一个不成形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神智一凛,用力甩头,不管冒险让那个念头成形。
他怕,怕那念头一成,他便再也甩脱不掉,真正成了世俗不容的罪人了。
可就算现今,他的行止也未必能令世俗接纳,至少从小养他、教他的老父就大大愤怒。
〃我说你这个不成材的小子!有空在这里喝酒怎不快快给我起来去办正事?〃
夏停云歪斜着眼,透过朦胧酒雾认清老父一张发县政府苍白,却仍虎虎含威的脸庞,〃爹。〃他喊一声,接着打了个酒嗝,〃就因为正事都办完了,我才在‘怡然亭'喝喝小酒嘛。〃
〃你这叫喝喝小酒?〃夏安国虎目一瞪,锐利的眸光扫过附近十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他这儿子一向自傲千杯不醉的,今日竟然喝到醉眼朦胧,可见不知灌了多少黄汤下肚。他摇摇头,愈想愈气,猿臂一伸夺过儿子抱在怀中的酒坛,用力一摔,陶瓦碎裂的声音让夏停云迷茫的祖籍忽地一醒,〃不准再胡灌黄汤了,给我办正事去!〃
〃什么正事啊?〃
〃什么正事?!〃夏安国吹胡瞪眼,拉高嗓音,〃你这不肖子存心气死我是不?都回来三、四天了,皇上也见了,太子也谈过了,你还有借口说自己很忙,没空理会自身俗事?还不快快去把我的好媳妇给求回家来!〃
〃好媳妇?〃夏停云皱皱剑眉,好半晌不明白老父指的是谁。
〃乔翎啊。那个一过门就被你丢在家里不顾的媳妇儿!〃夏安国嗓门更大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被你气得派了她的贴身丫鬟冒充本尊,独个人就随后跟你下江南去了吗?〃
是啊!夏停云这下总算想起来了。
那个乔翎仿佛是命丫鬟月牙儿假冒了她,耍得他的好友李琛团团转,一直以为自己爱上朋友妻自责不已。好不容易前阵子将月牙儿娶过门了,两人却又有了误会,现在李琛也是四处寻找爱妻下落,弄得一个总是神采照人的翩翩公子现今却憔悴不已,面目含忧。
可见女人果然不好惹,事情一旦牵扯上她们终归是麻烦!
一念及此,夏停云心口又是一痛,不禁摇摇头。
其实岂只女人麻烦,男人不也一样?像人自己与乔贤弟,不也纠缠不清?总之,事情一扯上情爱就是无端烦恼,无限愁闷啊。
〃听亲家说,乔翎像是找不到你,现在已经回娘家去了,经常一个人躲在闺房里,闷闷不乐。唉,她肯定还在为你新婚夜抛弃她这回事生气。〃夏安国重重叹气,想起这回事还是大觉对不起亲家乔英。〃就算老爹求你吧,你去乔家请个罪,把我的好媳妇给带回来吧。〃
〃把她带回来?〃
〃是啊,难不成你要她一辈子留在娘家?〃
〃这。。。。。。也未尝不可。〃
〃什么!〃夏安国怒瞪儿子,嗓音一变,气得浑身发颤。
夏停云倒反而像酒醒了,神情镇定,炯炯星眸清明澄澈,〃如果爹不反对,儿子倒想不如干脆撤了这门亲事算了。〃
〃你,你说什么?〃
〃我们尚未洞房,那乔翎也不算真正嫁给了我,与其成了亲两人皆是心不甘情不愿,不如现在就撤了这门亲事。〃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夏安国花眉紧骤,气得几乎吐不出完整的话语,〃亲事岂是你说撤就撤的?当初人家也是三媒六聘,风风光光进了我们夏家门槛的,全京城人都知道这回事了,你现在撤婚,教我们双方面子往哪儿摆?〃
〃如果爹只是顾虑面子的话,这一点儿子已经跟太子殿下商量过了,他答应宣告我与乔翎的婚事只是个幌子,为了秘密行事捉拿叛国贼掩人耳目。。。。。。〃
〃什么掩人耳目?你以为大家会相信?〃
〃反正百姓们也只爱听个故事,就随便编个精彩绝伦的吧,谁也不会追究合不合理。〃
〃你你你。。。。。。这样怎对得起你娘子?〃
〃乔翎吗?她若是有一点骨气的话肯定也早已恨透了我,未必肯回咱们夏家来。〃
〃谁说不肯?你只是替殿下去江南办事嘛,她不会怪你的。〃
〃怎么不怪?她合该怪的,不可能到了这地步还能不怨我、恨我。〃夏停云忽地激动起来,只觉一股气憋在胸口。
该死的!除非她是个草木人,又或者一向逆来顺受惯了,否则他故意挑新婚夜不告而别,回来京城后又死不肯上乔府找她,故意当没她这人存在的冷漠态度谁受得了?不怨恨才怪!她就该怨他,就该恨他,就该有一点傲气主动要求解除这桩可笑的婚姻。
她为什么毫无反应?为什么还不派人前来要求解除婚事?
莫非她还真等他前去负荆请罪?
该死!他根本不想负荆请罪,根本不想结这个亲,根本不想娶一个女人回来供在家里!
他只会伤透她的心啊,她难道还不明白?
〃爹,你们这又何必?为何硬要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徒增苦痛啊。〃
〃你说这什么傻话?什么两个不相爱的人?〃夏安国眉一挑,心一凛,,顿时狐疑起来,〃莫非你这小子在外头另有心上人?〃
〃我〃夏停云一窒。
能说吗?能告诉老父吗?他是有心上人,那人还是他这一路上最亲最疼的好兄弟,是个男人。
他能告诉老父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有断袖之避吗?他肯定受不了的!
〃说啊!你这浑小子!别事到临头畏畏缩缩的。〃
〃儿子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是谁?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摇摇头,〃爹就别多问了。〃
〃为什么?〃
他默然,紧紧咬住下唇,好半晌,方长长吐出沉重叹息,〃总之我与他今生无缘。〃
〃既然无缘就别多想了,顾及眼前身边人者正经。〃
夏停云明白老父指的是乔翎。
他摇摇头,怅然道:〃可儿子已决定此生是爱定了他,再容不下别人了。〃
〃什么?〃
〃我求你饶了我吧,爹,别逼我日日面对一个不爱的女人,我只会伤害她,一辈子也不可能给她幸福。〃
〃你说这什么傻话?什么爱不爱的?〃夏安国简直不知如何说好了,〃那个李琛小王爷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人生嫁娶,还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来的情爱?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究竟胡想些什么?〃
〃儿子从前也这么想,可现在才发觉这世间原是有真情至爱的,只相爱两人未必能长相厮守而已。〃夏停云话语沉痛,眉宇间锁着浓浓忧郁。
〃老天!瞧你这副模样,跟个娘儿们似的!〃夏安国发现自己无法忍受下去了,他一向阳刚的爱子什么时候也满口情爱、呕心肉麻了起来?他深深呼吸、极力调节着频率,好不容易才能稍稍回复冷静,〃如果乔家人主动要求撤除婚事我无话可说,否则你就给我乖乖上乔家去好好道歉,替我把好媳妇平平安安带回来,要带不回来,咱们这场父子就算白做了!〃
〃爹〃
〃还不快去,难不成你真要气死老父?〃
〃我〃夏停云蓦地胸口气闷,双拳紧握,指节泛白,刹那间只想仰天长啸。
要他上乔府负荆请罪,带回一个他根本不想要的女人?
他做不到啊!
第10章
他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带她回夏府去?
他回到长安都已经四天了,该办的事情早该轩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上乔家来见她一面?
莫非他真不想要她,不想要自己迎娶过门的妻子?
他究竟当她乔翎刘什么了?
他当她什么也不是,他在乎的只是他乔贤弟,他动心的地象是一个男人!
一念及此,乔翎不觉烦躁起来,正流畅抚着的琴弦竟断了一根。
她怔然,瞪着那根松驰开来的琴弦。
弦断了是凶兆吗?或是有其他意涵?
是关于谁的?月牙儿吗?嫁给李琛又黯然出走,现今下落不明的月牙儿出了什么事吗?或者是关于停云,他现在可还安好?
关心即乱,再无法弄弦抚弦,乔翎只得站起身来,剪剪双瞳透过窗扉凝向户外一片蔚蓝的天空,怔怔望着飘浮过其上的几朵云彩。
夏风习习,该是让人心舒爽的好天气啊,为何她会忧烦至此?
想来想去都怪那个夏停云,是他害得她镇日郁郁寡欢;失去好友月牙儿的音讯已够她烦恼,偏还添上一个不解风情的他。
正愁乱想着,乔翊年轻的嗓音穿过屏风送来,奇怪的是,一向爽朗如夏日清泉的嗓音今日竟像微微压抑着什么。
〃姐姐,今日心情如何?〃
她转过身,明眸拟定一向开朗的弟弟,颇为他皱紧双眉的面容感到讶异。
〃还不就是那样。〃她淡淡地,〃你呢?〃
〃姐姐,我〃乔翊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收回,眉宇间笼着烦恼。
〃你怎么?别吞吞吐吐的,说啊。〃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可爹娘不许我说〃他仿佛极端犹豫。
乔翎心一跳,有股不祥的预感,〃为什么不许你告诉我?是有人出了事吗?月牙儿?还是停云?〃
〃夏停云?那小子可好得很呢!〃乔翊恨恨一句,黑眸忽地燃起怒火。
乔翎一愣,〃怎么回事?〃
〃他现在就在大厅,正跟爹娘说话呢。〃
〃他来了?〃乔翎又惊又喜,又是心中加速,〃他说些什么?为什么爹娘不让我知道?〃
〃他要求退婚。〃
〃什么?!〃
〃你说这家伙还是不是人?新婚夜就抛下新娘不管也就罢了,这会儿竟还要求咱们当这门婚事不曾存在过。你知道他说些什么吗?他说要是你聪明一点,有骨气一点,就会选择撒了这桩婚事这算什么?不等于是变相的休妻吗。。。。。。〃
乔翊一句句说来,句句恍若五雷轰顶,击得乔翎晕头转向。她脑海完全空白,只能愣愣瞧着为她打抱不平的弟弟。
〃停云明白,这件事还需要征求乔姑娘的意见,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请她出来一见,让晚生亲自对她分说明白。〃夏停云冷静说道,表面上看来是淡定如常,其实心跳早乱了节奏,仿佛脱缰野马,难以驾驭。
他抬起眼睑,鼓起所有勇气望向乔家一对坐在主位、气得面色惨白的老夫妇,知道自己这次前来不但不像负荆请罪,反倒更将二老气得怒火翻扬,回头到家肯定也是难逃老父一阵痛责怒骂。
可他顾不了了,明知自己这样做是得罪了两家人,他也不愿再昧着真心强迫自己与乔翎结为夫妇,不愿强迫自己与一个不爱的女人相守终生,这对两人而言都只会是一场不幸。
他望着堂上气得浑身发颤,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二老,再度沉声问道:〃我可以见乔姑娘一面吗?〃
乔英猛然站起身,鹰眸激射两道灼人怒焰,〃不需要,我们家小翎不会想见你,你滚!〃
若是眼光能杀人,他怕早已体无完肤了吧。
夏停云暗暗苦笑,仍旧坚持,〃在下还是想亲自对她解释。〃
〃你〃
乔英还想怒吼些什么,一个清越澄透,却仿佛凝着层层寒霜的嗓音忽地自厅外扬起,〃我想你不必解释了,夏公子。〃
夏停云一震。
这声音竟有些像他朝思幕想的乔贤弟。
这嗓音一传来,乔英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张老脸更白了,〃小翎,你什么时候来的?谁告诉你的?是翊儿?〃
〃谁告诉我无所谓,小翎只想来说几句话。〃那语音依旧冷淡清越,震荡夏停云一颗心。
〃是乔姑娘吗?〃他蓦地转身,望向那个被屏风挡住的淡淡人影,嗓音竟有些发颤。
〃是我。〃她冷冷地答,〃那个新婚之夜便被你弃之不顾的糟糠妻。〃
〃乔姑娘很气愤吗?〃他欣欣嘴角苦笑,〃你是该气愤的,这件事是夏某不对。〃
〃你是不是认为,若我乔翎有些骨气的话,早该主动退了这门亲事?〃
〃这〃
〃我竟然没撤这门婚事,你很惊讶吗?〃
〃不,在下其实并不惊讶,只是〃
〃只是失望。〃清冷的语音替他接下去,〃因为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