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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镜纳熘小
突如其来的列车,截断了两人交缠的视线。
锺晨露屏住呼吸。
面前的蓝色列车,宛如一片汪洋,分离了各立一方的两人,而她有预感,当海潮退去後,她会失去他的形影。
而她将再度承受昨日得知他失踪时,那排山倒海而来、毁灭性的极度惊惧。
那种深伯永远再也见不到他的恐慌,她不想再经历一回。
不!她绝对不要,不要
「你别定,别走,等等我。」她哑著嗓音低喃,旋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地下道。
不过几十尺的甬道,今日奔来,却好长、好长,仿佛永不到尽头。
拜托,别定。
她在心底呐喊,捧著一颗惊慌的心穿过地下道,拾级上梯,来到另一座月台。
他在哪儿?
左顾右盼,映入眼瞳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无表情的脸孔。
那个爱笑、爱闹、爱要帅的男孩呢?他究竟在哪儿?他真的不见了吗?他怎么。。。。。。怎么可以不等她呢?怎么能就这样抛下她呢?
她明明要他等她的啊!
酸苦的委屈倏地泛上心头,窒闷胸臆。她闭了闭眸,身子紧绷,有片刻,只是呆呆站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一声犹豫的呼唤拂过她的耳畔。
「露露?」
她迅速扬起眸。
「展学长?」她惊呼一声,激动地拽住容色苍白的少年,「子麒呢?他在哪里?你刚刚不是跟他在一起吗?」
「他。。。。。。先走了。」
「去哪里了?」她凛容,厉声逼问。
「他。。。。。。」被她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展岳有半晌找不到说话的声音,好容易,才沙哑著声嗓开口,「他替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他去见谁了?约在哪里?」
「这。。。。。。」展岳别过头,不敢看她心急如焚的眼神,「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拉高声调,直觉其中一定不对劲,「你告诉我,学长,子麒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不等我?他临走前有说什么吗?」
「他。。。。。。他要我。。。。。。」展岳一顿,偷瞥她一眼,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要我好好对你。」
锺晨露一震。
子麒要学长好好对她?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把她。。。。。。交给展岳了吗?
泪雾在眸中一点一点漫开,她怔怔望著展岳,梗著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副神情,展岳蓦地恍然大悟,猛然咬紧牙关,「露露,你。。。。。。是喜欢他的吧?」
她没有回答。
「你一直喜欢著他吗?」
她依然无语,伤心的泪在眼眶里缓缓融化。
展岳倏地倒抽一口气,他敛下眸,双拳紧紧收握。「。。。。。。他去见一个毒贩。」
「什么?!」锺晨露闻言,神智一凛,明眸不敢相信地圆睁。
「是代替我去的。」他低声解释,神情愧疚且自惭,「他自愿当饵,引出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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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鬼来了吗?」
光线阴淡的仓库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沉声问道,合身的黑西装服贴地勾勒出他宽厚的肩线,右手握著两颗玻璃球,规律地撞击著。
「嗯,差不多到了。」另一个身材较矮的男人点头,必恭必敬的模样显然是他的手下,「刚刚小朱报告说他已经穿过铁栏,进了废弃物堆积场。」
「五点五十五分。」男人瞥了一眼腕表,嘴角淡勾笑痕,「时间计算得挺准的。」
「身手也满矫健的。小朱说他跨铁栏时,随便一翻就跳过来了。」
「那当然,是他的儿子嘛,身手当然要有乃父之风啰。」男人似笑非笑。
「接下来怎么办?老大。」
男人沉吟,手中的玻璃球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个孩子资质倒是挺不错的,如果能吸收进来,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要吸收他吗?」手下皱眉,「不容易吧?老大,虽然他看起来是很聪明伶俐,不过。。。。。。」犹豫的话语尚未全落,一阵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男人举手,示意身旁几个手下噤声,然後潇洒地弹开话盖,「喂,我是赵清健。。。。。。思,很好,你就在那边等著,我们会注意情况,随时待命。。。。。。小心点。」
挂断电话後,有半晌,男人只是敛眸沉思,好一会儿,嘴角才扬起淡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一片静默。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一个手下才大著胆子开口,「是他打来的吗?老大。」
赵清建微微颔首。
「那我们要怎么做?」
「既然这孩子敢单枪匹马来见我,照理,我不该怠慢他。」黑眸闪过锐利辉芒,「起码该见他一面,让他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什么人。」
「所以老大要我们带他来这里啰?」
「嗯。」
「是,我们马上去办。」
手下们领命,正想转身离去时,手上抓著的无线电对讲机忽然传来一阵沙沙声,跟著,是一个微微尖锐的男声。
「老大,我是小朱。」
「什么事?」赵清健接过手下递来的无线电对讲机,慢条靳理问。
「有个小意外,一个女孩刚刚也进了废弃场。」
「女孩?」赵清健蹙眉,「多大?」
「大概十六、七岁左右吧。」
「是他的朋友吗?」
「不知道,她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的草丛里,也下现身,光盯著他看。」
买一送一?
抓一个少年附带一名少女?
赵清健嘲讽地想,黑眸掠过利芒,「别管那么多,一起抓过来。」
「是!」
第10章
蔡子麒难以置信地瞪著眼前伟岸的男人身影。
「是你?!」
男人微微一笑,「没错。」
蔡子麒愕然,神智处於极度震惊状态,「赵伯伯?」他低唤著熟悉的称谓,掌心慢慢渗出冷汗。
作梦也想不到,提供校园毒品的幕後藏镜人竟会是父亲生前的好友,警局里负责带领缉毒组的资深警探。
赵清健!他从小一向敬重的长辈竞就是他今日代替展岳来见的大药头。
「怎么。。。。。。可能?」他茫然眨眼,脑子怱地强烈晕眩。
这不可能吧?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为警察的人还知法犯法?而且还是他所熟悉的长辈?
「为什么?赵伯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再也忍不住胸臆漫开的激狂,他行动如风地上前一步,猛然扯住赵清健的衣领。
「你做什么?!」几个手下见状,立刻一围而上,掏出手枪指向蔡子麒。「放开我们老大!」
「没事。」赵清健悠然摆手,阻止手下们采取行动,「子麒只是惊吓过度而已。」望向蔡子麒的眸竞还含著笑,「不愧是老蔡的儿子,身手真的挺不错的。」
「我一向尊敬你,你却。。。。。。」蔡子麒磨牙,眼眸泛开失望的红雾。
「我也喜欢你啊,子麒。比起展岳,我更希望是你来帮我接下南方中学的地盘,你比他伶俐多了,假以时日,你会成为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最得力的助手?你的意思是要我帮著你运毒贩毒?还散播毒品给无辜的学生?」蔡子麒冷啐,「你有没有良心啊?贩毒已经是大罪,你居然还把毒品卖给学校里的学生,毁掉他们太好前途?太可恶了!」
「哟,听这说话的口气,挺有正义感的嘛。」赵清健讥诮地说,「你老爸告诉我,你从小就想当警察,看来这话不假。」
「没错,我是从小就想当警察。看著你们每天出生入死,跟歹徒搏斗,我真的很崇拜你们,很敬重你们,可你却。。。。。。」蔡子麒一顿,双拳紧握,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赵清健冷冷一笑,「警察的工作没你想像的那么清高,孩子,跟歹徒搏斗也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你要是知道有多少警察横跨黑白两道的话,恐怕会忍不住想去撞墙吧。」
「我不傻,当然知道警察中也有败类!」蔡子麒怒吼,「可我。。。。。。我想不到你也是,赵伯伯,你。。。。。。」
「一句话,做或不做?」赵清健打断他,神态冷凝,「如果你点头,我就全力栽培你,如果你不识相。。。。。。」尾音若有深意地拉长。
「你想怎样?」
「你知道太多了。」赵清健面无表情。
意思是他不会让他活著走出这里?
蔡子麒绷紧身子,强自抑制窜上胸膛的冷意。
怪他太大意,没想到自己尊敬的长辈竟是贩毒的魔头,还傻傻地自投罗网。
「我不逼你,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赵清健淡声开口,嘴角翻扬的弧度奇异地融合著慈蔼与邪佞。
蔡子麒甩过头。
如果可能,他真想当场砸回赵清健这项侮辱人的提议,可他不能,无谓的意气之争只会徒然送了自己性命。
「对了,有个人可能可以帮你快点下决心。」赵清健怱道,朝手下拍拍手掌,「带她进来!」
是谁?
蔡子麒狐疑回眸,眯起眼,极力想在昏暗的光线中认出被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挟持,垂首走进仓库的少女。
只一瞬,他便全身一冻。
「嗨,子麒。」少女扬起苍白的容颜,尴尬又无奈地朝他撇撇唇角。
他倒抽一口气,「露露,你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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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斗室内,气流窒闷,少女与少年双手双脚遭粗绳捆绑,无奈地坐在地上,相对无言。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室内静得很,连手表指针走动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咕噜。
奇特的鸣响怱地从少女腹中窜出,她咬了咬下唇。
少年瞥了她一眼,「你肚子饿啦?」
她不情愿地点点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点东西也没吃。」
「干嘛不吃?」少年瞪她,「你又减肥啊?你又没多胖,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没事别节食吗?」
少女嘟起嘴,「我哪有节食啊?还不都是你!」
「我?」
「要不是你无缘无故闹失踪,我会紧张得连饭也忘了吃?」她瞠视他,粉蜜的圆睑纠结著委屈。
他心一扯,「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没吃饭?」
「对啦,你满意了吧?」
他默然,神色怱地黯淡,「对不起,露露,都是因为我,才害你也被困在这里,不好意思。」
「别。。。。。。别说对不起啦。」锺晨露惊慌地摇头,「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不干你的事。」
蔡子麒望她,好一会儿,沉沉叹息,「你为什么要跟来呢?展岳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
「是我主动逼问他的。」锺晨露解释,「不对的人是你,谁教你不声不响一个人跑来这里的?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秀眉一拢。
「我当然知道。」蔡子麒没好气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当诱饵,替警方引出幕後首领,没想到。。。。。。」嗓音黯然消逸。
「没想到答应要帮你的警察,原来就是那个大坏蛋。」锺晨露主动接口,愤然磨牙,「这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些大人总要知法犯法?一
「。。。。。。是啊。」蔡子麒覆议,嘴角自嘲一扯。
她凝望他,明白他心中的失落,从小敬重的长辈原来是如此猥琐不堪的人物,任谁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说不定我爸爸也是。。。。。。」
「你胡说什么?!」她锐声截断他绝望的猜测,「你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父亲?蔡伯伯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敛眸,不语。
「你不要这样,子麒。」她睇他,语气温煦,「不要因为一粒老鼠屎,无端端倒掉一锅粥。蔡伯伯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他可能不是个好爸爸,但绝对是个好警察,绝对是的。」
听闻她柔声安慰,他心一动,扬眸凝定她,瞳底流过异样光影。
她呼吸一乱,「干嘛。。。。。。这样看我?」
「露露,你啊。。。。。。」他喃喃低语,压抑的腔调蕴著股浓浓怅然。
「我怎样?」
总是只要一句话便能振作他颓丧的意志,一个微笑便能提起他委靡的精神。
「。。。。。。你对我真好。」他哑声道,闭了闭眸。
「我。。。。。。当然要对你好啊。」蜜颊霜染,「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嘛。」
是啊,最好的朋友。
他半无奈地牵起嘴角,「可惜我搞砸了。我本来还想自己能帮展岳脱离苦海呢,没想到反而还连累了你。」
她静静睇他,「你是为了我才特别注意展学长的一举一动吗?」
「嗯,我猜到他可能有点问题。」
「所以你一直暗中调查这整件事,甚至为了他孤身犯险?」
「也不全是为了他。」他涩涩解释,「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揪出那个人的。」
「可是你却把我托给了他。」锺晨露颤著嗓,捆绑在身後的双手紧紧掐握,指甲陷入柔嫩的掌心。「你在火车站比的那个动作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要把我跟他凑在一起吗?」她质问。
「我。。。。。。」蔡子麒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怒气冲冲,「我只是祝福你们。。。。。。」
「我才不要这样的祝福!」她锐喊,瞳眸因怒气而璀亮,「我才不要你把我丢给他。我不是说过吗?对我来说,你比他重要一百倍,一千倍!这样你还不懂吗?」
「懂什么?」他愕然蹙眉,「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