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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默安慰道:“不用勉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众人忙碌了一天,太阳渐渐沉下去。山顶云霞灿然美丽,群山重岚叠翠,一层高似一层,直入天际。关千里盘膝坐下,默运玄功,恢复消耗掉的真气。
“时候不早了,我们开始吧。”舒默淡然道。
事情走到最关键的一步,大家不免有些兴奋和紧张。他们七手八脚地抬起竹蜻蜓,轻轻放在船舱中间的平台上。两头的楔子相互咬合,竹蜻蜓和船舱连接起来。李轻尘木匠拿出准备好的木钉,梆梆几下,果断地把它们固定在一起。
众人走上船,分别坐在两侧。关千里恢复了两三层真气,他从地上站起来,背起巨剑跳进船舱。那巨剑的重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关千里落在船中的时候,船身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并且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吱嘎嘎”声。
汐月心中害怕,一头扎进舒默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花江月已经显出身形,坐在汐月旁边。她横了关千里一眼,不满道:“我说小哥,你背上那个铁坨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重,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干脆放在崖边,等我们通过了考核你再来拿。”
关千里两道浓眉微皱,说道:“你们若不愿意,我可以下去。”
花江月跳了起来,恼火道:“你说什么屁话!老娘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我只是建议你把这重得离谱的巨剑放在崖边,又不是让你滚蛋!这把破剑难道比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还重要?”
大家看着关千里,他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情面不愿说出来。花江月一番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关千里十分重视这把巨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花江月的出言不逊,让他万分恼火。但是,他可以为了这把剑不要命,别人却没有这个义务,陪他一起拼命。关千里是个正直的人,当即一言不发,走下船舱。
他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舒默递给他一个锦囊。
关千里有些疑惑,舒默解释道:“这是我的空间道具,借你用一下。”
空间道具顾名思义,是拥有独立空间的道具。这个独立空间不会与现世发生重叠,物品放在里面,就相当于暂时和现世隔绝了一般。物品的重量和法力,都不会影响到现世。也就是说,关千里的巨剑放进去后,锦囊的重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可惜舒默这个锦囊不能装人,否则把所有人装进去打包带走,可能早就通关。
舒默的锦囊里面,装有许多重要的物品。而这个锦囊本身,也是价值连城。他想都不想,就把锦囊借给关千里,可见他对关千里十分信任。
关千里心中感动,但他生性冷漠,不善于表达。他接过锦囊,将巨剑放了进去,涩然道:“谢谢。”
舒默微微一笑,将准备好的灵石镶嵌在竹蜻蜓的底盘上。布置好后,他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准备好了吗?”
众人紧张抓着船舷,点点头。
舒默露出坚定的目光,双掌按在竹蜻蜓底盘的阵眼上,将体内的真气注入其中。
复杂的阵法被激活,底盘上的灵石发出耀眼的白光。灵力在真气的引导下,迅速通过银色纹路,点亮了阵法。竹蜻蜓上淡淡的白光缠绕,描绘出古奥、绚丽的花纹。两片将近七米的翅膀上面,散发出强烈的风系能量波动。
随着“咔哒”一声闷响,竹蜻蜓缓缓旋转起来。随着翅膀的转动,阵法内的能量开始转化为风。翅膀转动的越来越快,这风变得越来越猛烈。众人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长发飞扬,衣裳凌乱。
复杂控制阵法的舒默,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脸上肌肉被吹得像波浪一样,诡异地抖动着。
竹蜻蜓还没有飞起来,众人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琉璃塔上的机心道人听到动静,往下看了一眼,不禁失笑道:“居然把保护装置全都舍弃了,胆子够肥的。”他放下手头工作,饶有兴致地观看这群考生被虐。
船舱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舒默心里暗暗叫苦:“别还没飞起来,就先把船舱给吹破了。”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彩色泡泡从汐月手中飞了出来。这个泡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狂风中保持了极高的稳定性,居然没有变形破裂。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泡泡似乎能够听从汐月的指令,将整个船舱包裹了起来。
狂风被泡泡挡在外面,船舱里风平浪静。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向汐月投来感激的目光。
汐月被看得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她双手掐诀,努力维持泡泡的存在。原来这是海族的天赋技能,泡沫术。这个术不是所有的海族成员都会,只有受到海神青睐的,才有可能掌握。
机心道人见了,眼珠子差点弹出来。他不停地敲自己的脑袋,嘟囔道:“失算了,失算了!没想到这帮小子这么难缠,特技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三昧真火,一会儿海族泡沫术。这次招收的可都是极品啊,朝廷那帮家伙该乐死了。”
想到苦恼处,机心道人随手一挥,收了琉璃塔,架起一道剑光飞走了。
017。蜀山龙首峰
这边众人还在努力,没发现考官跑了。花江月叫道:“舒家小子快点,我家小姐的技能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舒默屏气凝神,保持真气的稳定输出。竹蜻蜓的翅膀变成一片残影,在众人头顶旋转。终于,装载了十几人的船舱在狂风中缓缓离开地面,漂浮起来。于此同时,竹蜻蜓表面飘起淡淡白烟。
东方白眼尖,叫道:“不好!竹蜻蜓上面的水银,被狂风和高温蒸发了!”
众人大惊失色,要是水银蒸发后让阵图断裂,哪怕是断裂几毫米,都会破坏阵法的平衡。轻则阵法失效,众人从空中掉落;重则阵法爆炸,众人不死也得重伤。有人叫道:“快停下来!我们会死的!”
花江月怒冲冲地站起来,狠狠扇了那人一耳光。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都没喊停,你个男子汉瞎叫唤什么!”
那人被骂得满脸通红,垂下脑袋。众人惶惶不安,关千里淡淡道:“放心,舒默会带我们过去的。”
关千里的话像有魔力一般,将众人不安的心情,安抚下去。
舒默对关千里点点头,目光坚毅道:“我们一起闯过去!”
众人不再说话,牢牢地抓着船舷。汐月努力支撑着泡泡,渐渐感到有些吃力,泡泡发生了轻微的变形。大家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紧紧靠在一起,互相鼓励。
舒默大喝一声,冒险加大了真气的输入。被真气调动的灵气更加多了,底盘上的灵石强光一闪,渐渐黯淡下去。舒默这一下,居然把灵石里面所有的灵力都抽空了。
竹蜻蜓疯狂地旋转起来,带着船舱越飞越高。舒默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操作阵法,让竹蜻蜓缓缓向前倾斜。
竹蜻蜓在众人胆战心惊的注视下,缓缓向渡仙崖对岸飞去。
山间的雾气被竹蜻蜓吹散,悬崖在暮霭中,就像怪兽张开的巨大嘴巴,似乎准备将众人一口吞进去。花江月往下一看,下面漆黑一片,深不可测。
竹蜻蜓巨大的轰隆声,众人已经听不见了。他们的心脏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悬崖对岸。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竹蜻蜓上面散发出的白烟越来越多,舒默甚至闻到了水银蒸发时的刺鼻气味。
在距离对岸二十米的时候,竹蜻蜓终于达到了极限。一支翅膀发出刺耳的破裂声,被旋转的主杆甩进了悬崖。翅膀破裂的部位,灵力暴乱,闪出肉眼可见的白色电弧。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顿了。舒默大吼道:“跳下去!快!跳到对面!”
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弃船,怪叫这跳出船舱。
汐月的泡泡,也在这一刻破裂,消失得无影无踪。山风从悬崖下面吹上来,众人长发飞洒,遍体生寒。
花江月一手抱着汐月,一手抓住舒默的衣领,施展轻功向对岸纵身一跃。
她的姿势很漂亮,如果没有其它因素干扰的话,一定可以很优美地落地。但是同时跳出的人太多了,大家挤在了一起。有几个人甚至撞在花江月身上,破坏了她的身体平衡,使得她像普通人一样哇哇尖叫着往下掉。
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这时候,竹蜻蜓的阵法彻底崩溃,发生了惊心动魄的爆炸。一个耀眼的光团在悬崖上空闪闪发光,强烈的冲击波横扫而出,悬崖边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众人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被冲击波扫中,像片树叶般被狂风吹到了对岸。
大家被狂风吹散,有的掉在草地上,接连打了十几个滚;有的被吹进树林,撞断了好几根树枝。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掉进悬崖。
舒默抱着汐月,重重落在地上,他昏头胀脑地撑着身后某事物坐起来。手感有些怪怪的,舒默不禁抓了抓,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碰上花江月那双想要杀人的眼睛。
原来他的手恰巧按在了她的胸膛上,舒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抽回安禄山之爪。
舒默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花江月咬牙切齿,正要发作,汐月从舒默怀里坐起来,紧张道:“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见两人有些古怪,还以为谁受伤了。
花江月咬牙道:“没事!”嘴上说没事,一双丹凤眼宛如两把锋利的刀子,把舒默剜了个透心凉。
舒默尴尬地笑笑。
花江月心里哀叹:“老娘还是个黄花闺女啊,就这么被轻薄了,亏大了!”汐月好奇地看看舒默,又看看花江月,不明所以。
暮霭中,一道绚丽的青色剑光破空而来,停在渡仙崖上空。剑光内敛,显出一个人影来,正是这次蜀山大考的主考官——青木道人。青木道人身披青色大氅,收了剑光,轻飘飘落在众人面前。
他扫了狼狈不堪的众人一眼,冷淡道:“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二次考核,请跟我上山。”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独自向山上走去。
对这个严肃而冷漠的青木道人,舒默谈不上什么好感,也没有恶感。他带着汐月和花江月,远远跟在后面。
蜀山万山群聚,千峰万壑竞相争胜。其中两座最为高大的,被封为擎天之柱。这两座山峰,巍峨壮丽,高耸入云,海拔均在七千米以上。山顶仙气缭绕,四季如春,历来被称为仙家福地。
这两座山峰,一座名叫“天剑”。大抵此峰傲世独立,不与群山相接;更兼山势笔直向上,下宽上窄,宛如一柄遗落人间的巨剑,因此得名。此山乃是蜀山掌门清修之所,四大长老和十三名大剑仙的府邸,也开辟在此山之中。此山被设下禁制,寻常弟子没有召唤,轻易不得入内。
另外一座,名叫“龙首峰”。此山与天剑不同,天剑傲世独立,此山蜿蜒连绵数十里,在群山拱卫之中猛然抬头,直入云端。仿佛巨龙之首仰天怒吼,此山因此得名。
龙首峰是蜀山派的大本营,山上层岚叠翠,雕梁画栋,房舍林立。蜀山弟子在此修炼生活,门派各种事务也在此处理。青木道人带领众人,沿着青石台阶,向上攀登。
天色已晚,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边。龙首峰上的龙须草,随着黑夜来临,渐渐放出光华来。这些龙须草或者生长在路边,或者藏身深山水涧,或者被移植在房舍宫殿之旁。它们白天吸收了太阳精华,晚上散发出来,整个龙首峰为之一亮,宛如白昼。
舒默众人跟在青木道人身后,啧啧称奇。
龙首峰下面基本看不到房舍,随着海拔的升高,台阶两旁才逐渐出现了低阶弟子的住房。这些房子大多木质,风格不一。有的雕梁画栋,有的清雅别致,有的质朴实用,有的高大朗阔……
看到有新晋弟子上山,这些蜀山弟子放下手里的工作,站在房前朝他们看。有认得青木道人的,恭敬道:“师叔好。”青木道人点点头。住在这里的弟子,修为大多处在筑基期以下,属于见习剑仙和铜级剑仙。
众人再往上五百米,台阶周围出现了几个院落。这些院落独立布局,每一座里面住着一名银级剑仙。银级剑仙已经可以收徒,因此院子里可见低阶弟子来往。有个认识青木道人的,跳到院墙上,笑嘻嘻地打招呼道:“师兄,今年这帮小子弄出的动静挺大的啊。我在山上都听到那爆炸声了,他们是怎么搞的?”
青木道人微笑道:“我要带他们去见掌门,回头再说。”
众人看到青木道人笑了,比见了鬼还惊讶,一个个目瞪口呆。青木道人看了他们一眼,默然无语。
018。第三次考验
再往上,又看不到房舍了,台阶两侧矗立着两座高大的石台。这石台表面光滑平整,隐隐有符文流动。石台四角,耸立着四根石柱,柱子上用红色朱砂描绘着古奥的阵法。这两座石台,每座有上千个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