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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阊门城墙边,四下无人之时,背后传来了桀桀怪笑,并还有淫秽不堪的话:“果然艳如桃花,国色天香。如能随你我兄弟回到黑螺谷,做个押寨夫人,那真是艳福不浅呀!”
“我说不准,但这娘们一身骚气骚在骨子里。表面上越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内里越是来劲。
俗话说堂前是贵妇,厨中是主妇,床上是荡妇,这娘们可是条条符合,丝丝入扣的。”
“大哥,别尽练嘴皮子,快上呀。”
“别急兄弟,到了咱黑螺双怪嘴边的甜食,还能让她给跑了?”
“嘿嘿,大哥你的眼光真准,这娘们看着就叫人骨酥腿软心儿痒痒,咱们还是快上吧?”
燕无双终于明白,跟在身后的原来是黑螺谷双怪山无路和路不转兄弟俩。她很有感叹,老天为何总借自己的手来惩罚恶人呢,即使这二人本该杀,该杀一千次,但为什么该由自己来杀!她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人照样一步步往前走着,仿佛身后的疯言疯语不是在说她似的。
黑螺双怪可忍不住了,夹着腥风一窜数丈,总以为能挡在娇娘子的面前。谁知一望之间,又惊又气。惊的是一丈之外,燕无双仍然步履跚跚,衣襟猎猎地徐徐走着,步姿也不见得快。
为何一跃未能超越?气的是这娘们闲步从容,根本不把江湖人闻名丧胆的黑螺双怪放在眼中。
在玄妙观三清殿前,黑螺双怪见到燕无双时便为如此的天人红颜惊呆,一心想将此女劫回黑螺谷尽情享用。在三清殿前忍耐至今,无非是看红尘上人的金面。当然,红尘上人是惧怕神雕金令的,可在黑螺双怪眼中,神雕金令差不多和手纸一样价钱。所以一挨人散,黑螺双怪向红尘上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赶着四处寻找心中的美人儿。说来也巧,姑苏城这么大,偏偏会被他们一头撞上了刚从桃花坞中出来的燕无双。一番淫言秽语后,这对奇丑无比的怪物便见诸行动了,岂料一纵数丈,居然挡不住对方徐徐而行的蝶影花踪。
莫非出鬼了?要知这一跃看似简单,实质上若无五十年以上功力谈也别想谈!
大怪山无路皱起扫帚眉疑道:“娘们莫非会鬼遁之术,缩地之法?想想看,凭你我兄弟尽力一跃,说不是风驰电掣,也该算个星掷丸抛了。他娘的,这娘们怎么会仍在前面?”
二怪路不转大咧咧道:“大哥,对付娘们还不是三招两式。刚才是凑巧了,也可能劳累一日,再见到这骚娘们,腿肚子有点发软,所以功夫没尽力施为。大哥,这次你就看我的吧。”
言罢,双脚一挫,化成一股黑风呼啸扑上。这一式乃是黑螺双怪扬名武林的三绝之一“黑狼踏星踢斗法”。还有便是堪称武林一绝的“黑狼爪”和“狼牙噬”了。
凭一口真气支撑着,二怪每每总感到自己立即要越过前面的女人了,可是就差这三、四步总是赶不上。时间一长,一口真气尽竭,人如泄气的皮球,“啪”地从空中落回实地。脚一沾地,便手摸后脑勺大叫起来:“怪事,怪事,黑狼踏星踢斗步也不管用了?”
大怪山无路也赶了上来,对着面前渐远的背影喊道:“喂,可敢与我兄弟凭真才实学比上几招?”
燕无双停下步说:“还不够么?”
“够什么?”
“你们连追也迫不上,还谈什么过招。回去吧,江南已成是非之地,黑螺谷才是两位的世外桃源。”
“他娘的!大哥,这娘们以我看除了脚快,嘴快就没硬家伙了。”
“兄弟,江南那些小白脸、假书生也敢拂你我虎须,准是活够了。就前面这娘们除了一套跟师弟学得的逃功,手下又有几招挺得住的?”
黑螺双怪居然追不上人家,用起激将法来了。企图引逗燕无双出手,一搭一挡还真象说双簧。
燕无双幽幽地叹了口气,步姿一动正想不理不睬向前飘出,就听有一个人在说:“双妹,你别走,为兄想假此二人试试所学。”
“哥!”燕无双惊喜地喊着。
墙角后走出一人,剑眉星眸,悬鼻薄唇,一身新换的墨绿绸袍透着森森杀气,目光很随便地扫向黑螺双怪。后者如触冷电,几乎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正是煞刀客燕无心。从迷雾潭回到姑苏后,燕无心暂时和妹妹分了手,说好中午在客栈碰头,他便独自上街买了身衣服和鞋袜,并且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等到一切料理完毕,再赶到玄妙观时,三清盛会早散了。
沿路只听人大吹什么天降神女手执金牌,一声娇叱惊退数干豪杰等等。燕无心知道这准是妹妹的作为了。他便沿路寻来,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想找也就找到了。
兄妹俩并肩而立,男的英武冷漠,站在那儿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莹莹寒辉在他周身溢出。
女的秀美绝伦,偏偏眉宇间透出一股女孩子很少有的英灵之气。寒风吹拂着她身上的絮带、裙褶、衣袂犹如欲乘风飞起的仙子天女。这边是男俊女秀,对面的一对可就不象话了。
黑螺双怪一身皂黑,连脸也黑得冒油。鹰鼻、獐头、黄须、鼠目说有多丑就有多丑。往燕无心兄妹面前一站更形成明显的对比;前者如天穹朗星,后者似阴沟污秽,造物主也真会捉弄人!
黑螺双怪在一见到燕无心时便瞳孔收缩,因为对方随便一瞥,他们便觉双目抵受厉光,如已挨了一刀!然而自幼食狼乳长大的黑螺双怪血管里奔流得已非人血。正因为双方风度、容貌,气质上的悬殊更激起狼的本性。大怪山无路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怒声道:“小狗,你是何人敢在老夫面前摆样子?”
冷笑一声,回答:“煞刀客燕无心。”
“哈哈”仰天一阵狂笑,说:“老夫还以为是哪路英雄,原来是将老婆当众剥去衣衫给人尽览的痴呆汉。哈哈……”
笑声突然被锯断似的,大怪山无路突然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就象一盆冰水兜头泼下一般,他后脊上渗出了冷汗,有一种湿漉漉的不爽快的无奈感。他立即吞吐运气,一周天之后才恢复了正常。他双目暴射出一片兽心之光,半吼半嗥地叫着:“老夫会把你撕成几千条肉丝碎筋的!”
“那就试试!”
“会试的。”
大怪山无路踏上了一步,一袭黑袍象涌动着狂飙怒涛一般,无声无息地涌动着。
此刻,阳光正懒洋洋地照在路边的矮墙上,几枝从墙里探出来的腊梅含苞欲放。淡雅的香气已经从枝头溢出,路的另一边是一弯小河,河水泛着绿波,一切都很安祥,很平静。
突然,几枝缀着花苞的梅枝颤了几下,花苞和花办纷纷落下,更使人吃惊的是镜面似的河水蓦地打起了旋涡,象刮过一阵旋风般,水打着不规则的转。
这是内元真罡的作用!谁也没有先发一招,但他们已经搏斗了许久了。
梅朵和河水无辜,偏偏首先遭难。继尔矮墙“轰”地一声塌下,青砖已成了粉末。
一丈之间涌来奔去无声无息的阴凉深寒的杀气,煞意竭力想侵入对方的肉体之中。
“呀!”山无路低沉地闷嗥着,蓦地双臂一振,手臂足足比平时长出一尺。通臂寸长的森森黑毛根根树立,手掌刹那间胀成蒲扇大小,腾起一团腥臭的黑气。他黑掌疾伸,五指尖锐如刃,弯曲似钩裹着五缕冰寒之气凌空朝燕无心抓下?
燕无心只觉得头昏脑眩,满天的爪影倒不惧,可怕的是掌中拍出的团团令人作呕的黑气,这种浸渗奇毒的腥毒秽味能使人窒息而死。
他猛地一声长啸,如山崩海啸般吐出胸中之气,神目暴睁,目光越发冷森。双掌化刃劈入爪影里,黑气荡开,爪影象被绞碎般纷纷敛没。
突然山无路浑身一拌,身子顿时暴缩。燕无心双掌劈空,只感到平地泛起一道黑幕,如墨海凝波,狼牙噬已带起一股血水飞扬入空。
燕无心一退又退,左大腿已被削去一大片皮肉,墨绿衣袍下襟全然撕去,他恨恨地骂了声:“狗贼!”
山无路嵘嵘怪笑着,身形又复正常,手中已多了一根端粗柄细、长约一尺半的怪兵器狼牙噬。他刚才用“缩骨神功”由大化小,暗袭对方下盘显然成功了。
“哥!”燕无双一声惊呼,欲上……
燕无心摆了摆手,他相反平静了。如果说刚才他是头虎,现在他已成了猎手。不再是虎与狼之间的咬噬扑杀,而是猎手和猎物之间的斗智斗力。这一变化是从心理上、精神上产生的,当然归于暗袭的原因。血染湿了他的立足之地,伤口仍在渗出鲜红,但他定若磐石,浑身激荡的气息封住了对手一切进、退、移、闪的方位,他已经困住了对面一头野狼!
汗水从眉骨上淌下,五指握着狼牙噬像淹毙者抓住了岸石,山无路越来越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似乎真的无路可走了。尽管他没有受任何伤,但是他宛似一头受伤的狼,咽喉里吞咽着血水,目光中露出了恐惧。他无法忍受目前的对峙。他宁可死!瞬息间,山无路象一道黑墙般压过来,狼牙噬扑地刺向燕无心的腹部。
同时路不转也发动了进攻。他发出一声铺天盖地的吼叫,手中的狼牙噬绕舞翻飞,每一棒都是从极其怪诞的角度递进。
燕无心身形猝然凌空,山无路的狼牙噬一刺落空,刚想收回,一抹冷电贴着他的后脑勺激射而过。他后颈兀然一辣,只来得及吐着一个“这”字,裂嘴暴牙的头颅已裹着一片血雨冲天而起。踉跄几步的无头身躯直朝路不转撞去。路不转三十六路狼牙噬,全然砸在其兄的尸体上,山无路成了一堆血浆肉泥。
这时,就像在虚无之中突兀组成的实体,燕无心掌刃刀急泄而下,飞斩路不转。二怪万急之中猝闪丈余,狼牙噬本能地旋身飞舞,黑黝黝的流灿如落月突殒,泻向敌人下落的身形。
尤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中一只展翅扑击的巨鸥,燕无心表情冷酷无比,左掌拍出浓烈的鸿钧真元罡气!右掌刃刀一晃,“恍然一梦”已倒卷劈入。
路不转厉叱一声,身形一侧,避过劲锐的掌风。可惜他疏忽了对方的掌刃刀,握着狼牙噬企图一棒捅碎对方五脏六肺的手,仰天举着等待下泻的身形,不想肚腹没等到,手腕处一寒,眼睁睁望着一篷血雨飞起,抓住狼牙噬的手朝上一跳,“啪”地跌落在地。路不转怔了一怔,脸色一片灰白,五官在抽搐中朝右歪曲着,喘息粗浊得象要立即爆炸。这时,对方凌空射来的两脚已近面门!
猝然抛肩斜身往后倒飞,脚尖如蛆附骨随到,快若电掣地滚动企图脱出飞腿的攻击。
蓦地,一抹黑芒狠狠地切入了路不转的胸肋。
站起身,他呆呆地看着胸肋内插入的狼牙噬。噬柄上还连着一只手,自己长满黑毛的手!
象自杀一样,用自己的手抓着自己的武器刺入了自己的体内!他呛咳起来,大量的热血随着呛咳喷涌而出。他问:“这……这是什么?”
一丈外的燕无心浑身血迹斑斑,脸上冰寒无比,冷冷地说:“狼牙噬,你的成名兵器!”
“你用老夫的兵器杀了老夫?”
他似乎极不心甘,但是没有用了。他没想到燕无心会在他贴地翻滚时,用衣袖卷起地上的断手和狼牙噬,用山无路暗袭他的同样方法,射入路不转的胸肋。
二怪似乎还想说什么,做什么,但除了一阵嗔目切齿外,他猛地一抖,象挨了电击一般,人顿时枯萎下去。骨格咔咔嚓嚓一阵乱响,身形猝然缩小,成了七岁男童模样,才一头倒下。
燕无双走上前来,嘘唏一声说:“哥,他们都死了,我们走吧。”
燕无心仰起头,望着血迹斑剥的泥墙砖堆,心中顿有一种孤寂落漠的滋味。杀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不杀人又怎能防止不被人杀?他望着妹妹,嘴角浮出一丝笑容:“小妹,你能陪我走一趟吗?”
燕无双认真地点点头,道:“十趟,百趟,只要和哥在一起,我当然愿意。”
“那好,我们去成衣铺,你给哥挑一件衣袍。我总觉得墨绿色的不好,现在破了,正好重购一件。”
燕无双高兴地说:“买件蓝色的。蓝色显得宽阔、博大、雅致。”
燕无心正想说什么,突然有人插入一句话:“你本来应该得到一件红色的衣袍,鲜红鲜红的象血一样。但是你为我杀了黑螺双怪,多少给我办了一件事,所以我暂时决定不送你红色衣袍了。”
一个人就站在他们的背后,三绺短髯由风抚弄,相貌堂堂,俨然一股豪态,一股霸威。
在见到此人的一瞬间,燕无心感受到了似阴狱中炼火一般凌厉又森冷的刺骨寒意。他禁不住退后了一步说:“师……师父。”
对方目露厉芒,一闪而敛,很随便地说:“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传你刀意之法,只为想要你为我杀人,这一点你胞妹定然已经向你解释清楚了。”
“是的,小妹已说明了海前辈的授艺用心,并且迷雾潭的一场雷火,也证实了小妹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