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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妹,是我,是我燕无心。”
“是无心?”
“是的,是我。”
“燕哥——”
梅艳旗狂叫一声,合身扑来,连手中的铜铃也忘了。随着她挥臂之势,子母铃在夜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不知落向哪里。
梅艳旗硬从药人肩上抢下了煞刀客,幸好药人没有反抗,否则二个梅艳旗也不是药人的对手。燕无心是被抢下来了,可惜梅艳旗解不开他被制的穴道,花烟雨的独门制穴术确实厉害非凡。
“燕哥,这可怎么办?”梅艳旗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黄铜子母铃丢了,药人是无法控制了,自己穴道一时又无法解开,枉有一身绝世武功一点用也派不上。万一散花女魔调息完毕梅艳旗又岂是这女魔的对手?暗中忖此,燕无心只有一条路可走。他轻轻唤道:“旗妹。”
“燕哥,你说该怎么办?”
“你受些累,快背上我离开这儿再说。”
“离开这儿?”
“是的,等女魔功息之后,你我就走不掉了!”
“这女魔还在忘我之境,不如小妹先去制了她的穴道,等她醒来再追问燕哥的解穴之法?”
这倒也是个法子。燕无心不由点点头。
碧雕梅艳旗站起身,刚想朝花烟雨走去,却走不成了。她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三绺短须,相貌堂堂的一代枭雄,江南第一刀海思柳。他往梅艳旗面前一站,就如一座陡削的冰峰挡住了她的去路。
燕无心自然也看到了海思柳,他仰起脖子往上望,一轮皓月正隐入浮云之中,命运为何总是对自己不公呢?
碧雕厉声道:“你是何人?”
“问你身后的情人吧。”海思柳似乎疲倦了,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呵欠。
碧雕梅艳旗转身望着燕无心,燕无心长叹一声说:“他是江南第一刀海思柳。”
“海思柳?”梅艳旗当然要惊呼,一个死人居然能懒洋洋地挡住自己的去路,任谁也会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燕无心在喊:“旗妹退回来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就当做了一场噩梦。这里的事由我引起,自然该我自己来了结,旗妹你先走一步吧。”
梅艳旗摇了摇头,蹲下身子紧紧地贴近燕无心,一句话也没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了。
海思柳笑了,象欣赏一幅古画、一件古玩一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一对。过了一刻才说:“其实你们都不会死,因为你们活着也对我没有什么威胁。一个沉浸在情爱之中的男人,一个痴迷于温柔之中的女子怎能做出惊天动地之举呢?你们不必死,当然不死是有个条件的。”
“什么条件?”梅艳旗问。
“替我找到子母铜铃。这事不难吧,由姑娘你抛出去,再由你找回来。这应该说是很合乎情理的,姑娘你同意么?”
“我若不同意呢?”
“除非你想死,并非也想让煞刀客死!”
“所以你就假惺惺问别人,‘你同意吗’?诸如此类的话,干脆摊开来直说。不找到铜铃就等于死,这样说不是更具挑战性?!”梅艳旗又恢复了平静,她竭力地寻找脱身的机会,可惜对方象头觅食的猛虎,全身每一处肌肉都燃烧着杀意,脱身的机会等于零。
“好吧。”海思柳想了想说:“在姑娘去寻找子母铃时,我想告诉俩位一件事,你们本来是有机会逃脱的,在我没赶到之前。因为散花女魔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阻止你们逃脱了。”
“散花女魔死了?”连燕无心也大吃一惊。
“是的,她在一个时辰之前就死了。更确切一点说,在她背叛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此话何意?”
海思柳悠然叹道:“我给她下了禁咒,她若为我办完事,及时回来见我,我会趁她不知不觉中把笼罩她的禁咒去除,然而你知道她选择了死。当她一吐纳调息,安排在她下体的禁咒便发生了作用,于是散花女魔不能散花了,她成了过眼烟雨,深秋落红。”
果然,散花女魔花烟雨的怪模样一动没动过,她成了一具僵尸。耸立在荒野的寂静中,而且是何等的怪,何等的丑。她死得不甘,所以上仰的琼颅上,双目还是圆睁着,似乎把阴世的阴寒之气通过她的双目无情地射出。
海思柳继续说:“结论是很明确的,任何背叛我的人都将死,谁也逃不脱。不过,今夜我会给你们—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便是由梅姑娘为我找到子母铜铃,我自然会放过你们,至少是今天这个月辉似水的夜晚。”
燕无心望着爱侣,轻轻地问:“旗妹,你愿意为这个伪君子去寻找子母铜铃吗?”
梅艳旗说:“我不会去找,决不会!”
“那么只能死了?”燕无心目光中闪现一种兴奋的光芒。
梅艳旗发现了,不过她只以为燕哥是为自己的无畏和坚贞高兴。所以她放开了嗓门大声说:“只要和燕哥在一起,小妹宁愿死!”
燕无心也笑了。他对海思柳说:“听到了吗?我们宁愿死,也不会为你去找子母铃!”
“哈哈哈哈!”海思柳扬声大笑说:“小子你不是不怕死,只是你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才口出狂言。不过今晚你错了,大错特错,因为谁也阻挡不了我要杀人。燕无双、你出来,出来吧?”
燕无双是到了,而且她已用传音入秘之术告诉了哥哥自己到来的消息。谁知就这一个小动作已被海思柳发现,并且立即指名叫阵起来。无奈,燕无双从黑暗之中缓步走去。刚站到其兄面前,她右袖反拂,凌空急点七指燕无心浑身顿松,穴道已解。
她神态自然地问:“海大侠是你叫我吗?”
海思柳怒道;“今夜月朗星稀,正是个夜战良辰。你我今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你认为你能活着回家去吗?”
“你呢?”
“我自然会活……”
燕无双猛地打断他的话说:“海大侠,你我若论真实功夫,至多是平手,你何来多几分的胜机?”
“嘿嘿,姓燕的你没想到我能自信取你首级阳魁。”
“当然没想到,也不用想。”
“你错了,江湖人无论什么情况都应该想到。你今夜没想到,恰恰正是这个没想到使你死得惨透了。”
燕无双不再说了,朝前迈近三步。
海思柳也迫近,身形微侧,占了个很好的角度。他感到脸上有一股灼热,象无数芒刺在戮扎脸庞的感觉。他根本没想到对手的眼神目光中具备了震心摄魂的境界。不过,他还是认为自己稳*胜券,因为他有一样宝贝,一样在武林天斩谱上曾经名列第一的宝贝。他嘿嘿冷笑着,伸手从怀中摸出尺把长的一样东西,高高举起,如水的月光照着这件东西,反射出阵阵墨芒寒辉。
这究竟是什么宝贝?江南第一刀海思柳必须依靠这件宝贝才能取胜燕无双吗?
当燕无双看清海思柳手中紧握高举的是什么时,她脸刷地白了。
第四十三章墨玉残刀
一道漆黑清纯的霞彩横空划过,海思柳手中多了一柄形态奇异的短刀。此刀连柄、锷、刃一起算上至多不超过一尺,通体墨黑似染,却又晶莹得象玻璃水晶。透过刃锋能望见对面之物。细看,刀体中似乎流动着一片乌云,又似乎升腾着一团雾汽;再者,又感到刃锋欲滴,整把刀就如一滴立体的水柱。刀背短了一块,象嵌了一弯月芽。
好奇异的刀!
海思柳左手食指按住短刀的刃尖,往后一拔,刀体居然软软地弯曲过来,食指猛地一松,弯曲的刃体忽地弹直,疾射出一道似温似寒的劲气,众人都明显感到刺肤之痛。
燕无双不由脱口道:“墨玉残刀!”
“好眼力!”海思柳赞道:“知道此刀的来历和用途吗?”
无人回答。
他又说:“百年前隐士四海飘流客在昆仑寒潭地心之处采一墨玉。昆仑寒潭地心在昆仑大寒峰下。寒潭实乃万年雪窟,这墨玉是一块千年玉母的灵心。墨玉其性寒中带温,温中夹寒,刮之玉粉能克百毒,食之能取功之精,培本之元。是习武之人不可求、只可遇的异宝。
四海飘流客原是盛名武林的一代大侠浮云叟苍海天,因得罪狼山七妖,被其追杀才亡命江湖,改名为四海飘流客。他无意在万年雪窟中发现了千年玉母,用毕生功力破玉采到了这段墨玉。
因为潭底奇寒,四海飘流客又耗尽了功力,全身关节全部冰僵,心脉跳动也愈渐缓慢,死神已在向他招手。四海飘流客绝望了,临死前想把到手的墨玉毁去。便狠狠心用牙齿咬下了墨玉的一块,吞下肚去。奇迹发生了,四海飘流客不但治愈了他僵硬的躯体,还成了天下第一奇人。这位高手穷一生精力将这段墨玉磨硒成刀状,因被他啃去一块,故尔在刀背上留下了残痕,因此称为残刀。世上有人传说墨玉残刀刀尖断了一截才称残刀的。这是误传,正确的应该是刀背少了半月形一块。
“这位天下第一奇人,还在残刀上刻了七招无敌刀法。海某凭第一招就打遍江南无敌手,余下六招全然没用过。这江南第一刀的桂冠便自然落在海某头上,可见这墨玉残刀的威力如何了。”
说完这些,海思柳手中的墨玉残刀犹如一轮辉月,晶莹似画。海思柳站在那里,残刀上清纯的墨光披在他的双肩,使他显得出奇的眉清目朗神采奕奕,真无愧于江南第一刀的称号。
对于海思柳所说的,燕无心、燕无双都认为不假。前者曾在栖霞林中听机关楼主万窍怪翁说过墨玉残刀的来历。所言与海思柳的讲述大差不多,因此可以认定真实。后者是凭自己的感觉,就象一位高深的棋手一样,只要对方下落棋子,便能感觉到对手的出身来历。棋路棋派以及风范与品德。燕无双真实地体会到墨玉残刀的威力,自出山后她是第一次面对敌人而脸色发白的。然而,自己的无极九天玄功已达大成,难道仍然抵制不了墨玉残刀刀气刀意的侵入?她多少有点不相信,但是分明墨玉残刀一出现时自己顿感刺肤之痛。在功贯周身时,居然一种凛厉之气能破入自己护体神功,这是大大的不妙。当然,她并没有运用元神大法,元神脱体去抵御墨玉残刀?她一点也没有把握,正暗忖间,她感觉到身边靠近了—人,正是哥哥燕无心。她顿时觉得内在有一种冲动的感觉,渴望与哥哥并肩一战,和哥哥在一起,任天有多高、海有多阔她都毫不畏惧。
月过中天,悄然西移。
兄妹俩肩并肩站在月色之中,神清气爽,风彩非凡。燕无心双掌朝前,他自在黄山蛇头谷中获得奇缘,吸取了“纯阳赤金桃”宝力之后,又在迷雾中修炼了海家刀意刀气之法。他放弃了真正的刀,而将刀的锋利、刀的狂暴、刀的狠辣全溶在双掌之刃上,煞刀六招也由实为虚,更上了一层楼。所以尽管他的修为仍在其妹之下,可是当今武林除了少数几人外,燕煞刀已经是掌刀无敌手了。因此他功贯双掌准备全力一搏!就如一头野豹,每一寸肌肉都激荡着斗志。燕无心仍然十分随便地,站着,表面上和其兄相比似乎是薄弱一些,但是海思柳十分清楚地感觉到真正的对手就是这位貌似天仙的姑娘,她无意间微抬的右臂正酝酿着雷霆一击!
“你们兄妹俩正准备对抗墨玉残刀?”海思柳问。
“海大侠能容我们不对付墨玉残刀而一走了之吗?”燕无双反问:“不能!”海思柳斩钉截铁地答道。
“所以我们就必须对付你和你的墨玉残刀。”这是燕无心的回答。
“你们可知残刀下体无完体。”
“不知道。”
“其实你们还有一种选择。”
“选择投降?”
“是的,只要你们兄妹依顺于海某,天下之大全可去得。”
“不呢?”
“死,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燕无心大笑起来,朗声道:“你这样自信?真的以为你不需付出任何代价?”
海思柳的脸色越来越严峻:“当然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你们兄妹已成了海某成就大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不除去就将使海某的霸业成为泡影,所以海某才使用从不使用的墨玉残刀来对付你们,这已经是付出代价了。”
燕无双插嘴问:“海大侠的霸业是否是妄想独霸武林?”
“错了,海某若想称霸武林早在三十年前便成功了,何必忍耐三十年?”
“那么,海大侠的所谓霸业是什么?”
“一种较量,一种占有,一种欲望!”说到这里海思柳脸色一变,厉声说:“你们问得够多了,最后问一句,你们兄妹是选择降还是死?”
燕无心豪迈地回答:“最后回答你,我们选择战,我们渴望斗斗你的江南第一刀,也渴望斗斗武林盛传如何厉害的墨玉残刀?”
“好吧,你们可以出手了。”
海思柳长叹一声,手腕一振,一丈长短的墨色光弧已从残刀上喷射出来凝固不散,遥指着三丈外的燕氏兄妹。
燕无心豪气顿生,大声说:“小妹,为兄先试他几招。”言罢,双掌一划,两道锐利的劲气如横空匹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