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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曹操,曹操就到;老汪刚忧虑完,庄伟凡就出现了,直挺挺的立在萧煜林身后。
庄伟凡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手上戴着皮手套,立在走廊里气场沉重,如踏雪而来的冷血杀手。
他冷冷望着萧煜林,瞥了一眼急诊室,慢慢地捏紧了拳头。
庄伟凡三两步走过来,猛地抓住萧煜林的肩膀,将他给摁在了墙上,直接一拳过去了;他正准备挥第二拳,却被老汪给拉住。
对方气压上升到最高,随时可能爆仓;庄伟凡瞪着他,冷不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句话把萧煜林问懵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憋屈道:“我倒想问你想怎么样!又打人!!”
“你缠着我家糖糖做什么?目的何为?”庄伟凡查过萧煜林的底细,家里背景不小,不像是会做非法勾搭的;
庄伟凡就不明白了,他缠着糖糖做什么?
萧煜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会有什么目的?我和小糖小朋友一见如故,我同情她身世可怜,人又乖巧可爱,我对她好不行吗?小爷我有钱,想赞助孤儿关爱孤儿不行吗?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你是小糖什么人?你对外宣称她是你私生女,你也好意思……”
这些话似击中庄伟凡软肋,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跟糖糖一起生活多久了?糖糖跟萧煜林认识才多久?怎么糖糖连是孤儿的身世都告诉对方了?
他心里头很失落,突然觉得糖糖是个小白眼狼。
庄伟凡松开萧煜林,冷冷哼了一声,侧过身去,不再去看那碍眼的男人。
在急诊室外等结果期间,老汪在一旁安慰他:“放心吧,我家小子小时候也皮的很!从楼梯上滚下去,也只摔折了手,打个石膏过阵子就好了,别太担心。”
“!!”庄伟凡瞪了老汪一眼;
这兄弟,怎么不会安慰人呢?糖糖一个小姑娘摔折了胳膊,打石膏那得多难看?
老汪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安慰:“只要不是脑震荡,一切就都好说。”
“……”庄伟凡捏了捏太阳穴,希望不要脑震荡。在他印象里,小孩子一直是脆弱的对象。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急诊室的医生才出来;
医生摘了口罩,扫了眼走廊里的一群男人:“谁是孩子家属?”
庄伟凡跟萧煜林几乎是同一时间答应:“是我。”
老汪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萧煜林,心想这有为青年也是蛮奇怪的。庄伟凡回头瞪了一眼萧煜林,很不客气回他:“你有病没病?”
“……”萧煜林切了一声,缩了回去,他估计现场的人都当他是个多管闲事的神经病了。
这年头,做个称职的竹马他容易吗?抱着几十斤重的胖妞冲刺了几百米他容易吗?
医生对庄伟凡说:“孩子额头摔破了口,我给她缝了几针;胳膊跟腿也有不同程度的摔伤,至于伤没伤到骨头,还得等拍了片子才知道。”
“好,谢谢医生。”庄伟凡长吁了口气。
医生看他挺紧张,安慰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有些调皮,磕磕碰碰很正常,别太担心。”
庄伟凡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
糖糖被护士推出急诊室的时候,已经醒了;额头上包扎了一层绷带,胳膊跟腿也是一层裹着一层;她窝在移动病床里,不哭不闹,可怜兮兮望着他,一双如墨般的眸子似要滴出水来。
他刚才想了很多斥责糖糖的话,可一见她这么副可怜摸样,心里一软又舍不得了,怕说得太重,伤了小朋友的自尊心。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如山涧清泉:“没事了。”
一句没事了,让糖糖彻底安心下来;比起庄伟凡斥责她,其实她更害怕他不说话、不理她。
糖糖也乖巧点了点头,低低嗯了声。
护士推着她进入病房,一群男人也跟着进去了。萧煜林想往糖糖床边蹭,却被庄伟凡一手挡开,他侧头刮了他一眼:“萧先生还有事?”
萧煜林一向脸皮厚,加上看庄伟凡不顺眼,趾高气昂道:“没事儿不能看小糖吗?”
“我们家糖糖要休息了,请你离开。”庄伟凡替糖糖盖上被子,头也不回对萧煜林说道。
这话可激怒了萧煜林,什么叫他们家糖糖?小糖什么时候成他庄伟凡的了?萧煜林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他跟唐糖二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就这么不值一提了?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在庄伟凡眼里萧煜林外人;在萧煜林眼里,庄伟凡是外人。
糖糖看两人要掐上了,忙打圆场:“老庄,阿林哥哥刚才救了我……”她声音很小,又甜又糯。
“是叔叔。”庄伟凡帮她改正称呼。
“哦……阿林……叔叔刚才救了我。”糖糖重新说刚才的话。
庄伟凡冷冷哼了一声,果然糖丫头就是个白眼狼!
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我走。”庄伟凡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完转身走了。
屋子里的男人都愣了,老汪忙跟着追了出去。屋子里剩下萧煜林,和跟老汪一起来的几个小警察;
几个小警察随意汪沙发上一坐,各自玩起手机来。萧煜林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很随意的坐下;
他对躺在床上的糖糖说:“看见没,这男人小气的跟什么似得;小爷我还没生气,他倒是发起脾气来了。”
“……”糖糖龇牙,喉咙里低低吼出一个字:“滚……”
“你说什么?”萧煜林没听清楚。
“我说——”糖糖将声音压低,又将情绪压了下去,低声无奈道:“你先回去吧,微信联系。”
*
萧煜林出来的时候,看见庄伟凡在走廊里杵着,瞥了他一眼,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
庄伟凡懒得理他,只道是神经病年年有,今年爱管闲事的特别多!尤其多!
等萧煜林消失在走廊尽头,老汪才劝他:“你跟糖糖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谁好谁坏?再者说,我看萧先生也不像坏人,他要是真想照顾糖糖这个孤儿,你就让他照顾好了,你也少份担子。就像他说的,你也不是糖糖什么人?”
“我是她监护人!”庄伟凡今天暴躁的想打人。
老汪:“什么监护人啊?那天我帮你咨询了一下,你要想合法领养糖糖,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他跟老汪在走廊里呆了一会儿,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他抬头对老汪说:“我不反对有人对糖糖好,可你难道就不觉得,那个姓萧的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老汪问。
“哪儿有陌生人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好的?确定不是有病?”庄伟凡心里烦躁的很。
老汪呵呵一声:“你不也一样?难道,你也有病?”
庄伟凡:“……”
☆、第十九章 变身
“我拿糖糖当亲人,怎么能跟那人比?”庄伟凡坐在一旁的候诊椅上,无奈叹息道:“今晚麻烦你了,带你的兄弟回去吧,改日请你吃饭。”
“跟我还这么客气?”老汪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糖糖;那丫头摔成那样也没哭,可别憋出什么事儿才好;你不知道,我家小子摔折胳膊,哭了好几天呢。小姑娘摔破了相,你这个做‘监护人’的可要好好安慰。”
庄伟凡点点头,去楼道里抽了会烟;
他以前很反感烟草,工作后因为商业应酬,烟酒这东西不得已沾了点。他吸了两口,似乎又顾虑什么,又将烟头摁在墙上掐灭,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他怕身上残留的烟草味儿影响到糖糖,索性将大衣脱了,搭在楼梯扶手上。
病房里,糖糖口渴,想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奈何腿疼,翻身十分不易。庄伟凡进来时,正好看见糖糖咬着唇,艰难的去拿水果,差点就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庄伟凡看得心酸,明明是个小不点,摔伤了却不哭不闹;明明身体疼痛难忍,宁愿自己受疼,也不愿喊人来帮忙;小女孩的坚韧,让他好一阵心疼。
他走过去用手扶住糖糖,拉开椅子坐下,给她削起梨来。
糖糖在他的帮助下重新躺好,抿着嘴,甜蜜蜜地望着他。庄伟凡脱去了黑色深沉的大衣,只穿了件白色单薄的衬衣,里处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再看他握梨拿刀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慢吞吞削皮的摸样很是儒雅,温润地如初春湖水。
果皮在庄伟凡的操刀下,一圈不落地钻入垃圾桶,褪去皮的香梨晶莹剔透,如一只精致的艺术品,在他手中显得优雅有格调。
庄伟凡将削好的梨递给糖糖,她并没有伸手去接,甜甜笑说:“这梨好大,老庄你一半,我一半。”
“不行。”庄伟凡很严肃的拒绝她的请求,见她眼中错愕,才解释说:“不能分梨(离)。”
她眨着眼睛反应了一会,才理解了他话中含义。
对“分梨(离)”的说法,老一辈的人深信不疑;她没想到庄伟凡也信这个,且是对着她说。她心里有些小激动,同时也有些小失落;她想,如果庄伟凡这句话是对着大版的她说,那该多好?
糖糖接过梨,小口小口啃起来,她啃梨的速度很快,腮帮子随着牙齿而鼓动,像只吃食的小仓鼠;庄伟凡很喜欢看糖糖吃东西,他认为糖糖吃东西很有特色,看她吃东西是种享受;尤其是跟她同桌吃饭时,即使再没胃口,也会忍不住挑两筷。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庄伟凡不止一次这样教育她了。
糖糖小鸡叨米似得点点头,嗯了一声;啃完一只比她拳头还大的梨,原本瘪下去的肚子又圆了起来;她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靠在枕头上问庄伟凡:“老庄你不生我气了?”
“怎么不气?”庄伟凡用纸巾擦了擦她满是果汁儿的嘴和手。
他冰凉的大手握着糖糖热乎而有肉感的小手,小心翼翼给她擦拭;糖糖感觉病房里有一股粉色的暖流升腾而起,她整颗心似乎都要变成了粉色;她表示招架不住了,她快被他温柔细心的一面给击垮了。
她要还是个大人,一定毫不犹豫扑倒他。
“老庄,你的手很凉,你怎么不穿大衣啊?”外面零下十几度,他这样的穿着在病房里还好,要是去了外面,还不得冷成狗啊?
“老庄身体好。”庄伟凡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隔着被子拍了拍:“你先躺会,待会老常就把晚饭送过来了。”
“老常要过来吗?别忘了让他给你带件衣服。”糖糖提醒他。
庄伟凡从来不穿秋衣秋裤,但会让她穿。
譬如今早,庄伟凡强迫她穿了两条保暖裤;也多亏了她穿得厚,胳膊、腿摔得不算太严重,她也算是因厚得福。
糖糖的儿童病房是一室一卫户型,病床是两米的大床,家长晚上可以跟孩子同睡,照顾生病的孩子。庄伟凡喂糖糖吃过饭,自己随便吃了点,便拿着老常带来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澡。
病床上的小桌上放着平板电脑,里面正在放韩国电影《奇怪的她》。电影里的女主跟糖糖有相似的遭遇,不一样的是,电影里的老太太变成了20岁的摸样,而她是变成了6岁的摸样。
她变小那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变身”的地点在郊外的十字路口,那里没有监控、甚至连车辆也极少……偏偏在她变小后,开车过来的是庄伟凡。
糖糖并不认为庄伟凡的出现时巧合,笃定他就是她变回去的钥匙!
可到底要怎样利用他变回去……她就不得而知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庄伟凡厚重的咳嗽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很嘶哑;
糖糖有些心疼,庄伟凡似乎……感冒了;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想着等过几天出院了,一定要跟阿林去见见玄学大师,大师指不定能指点迷津呢?
浴室的水声停了,庄伟凡穿着浴袍从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珠,水渍从他脖颈滑下来积在他锁骨的凹凸处,性感而诱惑。
糖糖瞪大眼睛望着他,目光从他的锁骨移到他的袒露的胸膛上,古铜色的肌肉若隐若现,她看得眼睛发直。
一出浴室有些冷,庄伟凡拉紧衣襟,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糖糖的额头,声音有些嘶哑:“早点睡,晚上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他头发上的水嘀嗒在她的脸上,就像一颗石头砸进她心房,重重一下,发出咚一声响。
糖糖点头嗯了一声:“晚安。”
“晚安。”庄伟凡伸手关了她床边的台灯,头发也顾不得擦干,裹上被子倒在了沙发上。
一室静谧,空调里的暖风阵阵吹着,使人瞌睡渐浓。
糖糖忍着腿部的疼痛,艰难地翻身;她看着沙发方向,虽看不清,但她知道离自己两米之外的那一坨黑,就是让她安全感十足的老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