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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学上,冰凌对曾毅有些崇拜情结,这也是她继续从事中医的一大重要原因。当年吴曼青患了严重的失眠症,整个人非常痛苦,冰凌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而曾毅连药都没有用,就把吴曼青给治好了。今天更是连患者都没有见,就把病情说得一清二楚,冰凌确实很非常佩服。
曾毅苦笑,道:“现在回不了头了,只能是继续往下走。”
冰凌也知道曾毅是个轻易不会改变决定的人,所以就不再提这个事了,但这让她又想起自己真正想问的那件事,在天和园门口站了三天,这种事听起来很荒诞,但曾毅绝对是个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想到这里,冰凌便有些沉默了,眉心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此时门口传来响动,随即门被人推开,冰寒柏走了进来,曾毅和冰凌就站了起来。
冰寒柏进来一抬眼,看到了曾毅,道:“你们坐吧,在家里就随便一些。”
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正是冰寒柏的那位老同学李逸风,他现在算是冰寒柏的“谋士”,虽然还是省委党校的副校长,但冰寒柏已经透漏过要委以重任的意思了。李逸风进来之后看到曾毅,有些意外,再看到曾毅和冰凌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心中便略有所动。
“李叔叔。”冰凌上前热情打了个招呼,然后给曾毅介绍道:“曾毅,这位是李叔叔,在省委党校担任副校长。李叔叔,这位是曾……”
“知道,知道,白阳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嘛,这可是我们南江省的大名人呐。”李逸风哈哈一笑,朝曾毅伸出手,他当然认识曾毅,冰寒柏能在南江打开局面,还是听从了李逸风的建议,选择联手方南国的心腹亲信曾毅。
不过,曾毅却不认识李逸风,他客客气气地道:“李校长你好。”
李逸风拉着曾毅的手,笑道:“最近我们党校在做一个关于南云县特色经济发展思路的研究课题,这跟你还有点关系呢。”
曾毅就道:“我虽然在南云县工作过,但特色经济的发展思路,是南云县领导的集体决策。”
“你出过力嘛。”李逸风笑了笑,传言曾毅这人虽然年轻,但为人非常谦虚本分,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李逸风很早就想认识曾毅了,对于曾毅在京城的关系,南江省他是比较清楚的一个人。
冰寒柏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道:“逸风同志,晚饭我们就跟小曾他们简单吃些吧,曼青不在家,也没人张罗。”
李逸风就道:“冰书记家里的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喝水也顶饱。”
曾毅并不知道李逸风和冰寒柏是什么关系,不过听李逸风讲这话,应该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这种话如果是下级来讲,完全就是拍马屁,而且拍得很过火,但如果还有别的关系,那就是玩笑话了。
冰寒柏就吩咐保姆去准备,然后往沙发上一座,问道:“刚才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我看兴致很不错嘛。”
“我在向曾毅请教一个医术上的问题。”冰凌说了一句。
冰寒柏已经看到桌面上的那张药方了,他拿起来看了看,也看不明白,道:“小曾的医术,在南江省首屈一指的,你向他请教是对的,应该多请教。”
曾毅就道:“谈不上请教,就是互相交流一下。”
冰寒柏把药方放在桌上,道:“虽然基层的工作比较忙,但我认为你的医术还是不能撂下,要精益求精,争取再进一步。”
曾毅点点头,道:“冰书记,我会注意的。”
曾毅仍然是南江省的保健医生,冰寒柏这么讲也是有道理的,现在南江省接待活动中的保健工作,完全离不开曾毅。尤其是上次发生徐老在雪山昏倒的事件后,就更加突出了曾毅的重要性,现在省里有保健任务,如果曾毅不能前往执行的话,省委领导们的心就始终悬着,而曾毅去了,大家就很放心。
保姆很快把晚饭准备妥当,冰寒柏就邀请大家一起入座,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
冰寒柏家里的饭桌上,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吃得比较随兴,你不必时时关注冰寒柏的举动和脸色,而且如果够不着菜,你就是站起来去夹,冰寒柏也不会说什么的。这一点,是让曾毅最觉得好的地方。
李逸风挨着冰寒柏坐,陪冰寒柏吃饭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曾毅,尤其是曾毅和冰凌在饭桌上的那些小互动,他全都看在了眼里。很快,李逸风就发现冰凌对曾毅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大学同学那么简单。
当冰凌给曾毅夹菜的时候,李逸风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冰寒柏的反应,他没有从冰寒柏的脸上和眼中,看出丝毫的不悦。这让李逸风心里就有了点想法。
吃过饭,李逸风少坐片刻,便告辞离去了。
冰寒柏则把曾毅叫到了楼上的书房,他今天把曾毅叫到家里,主要还是想听取一下小吴山新区的工作进度,这是他经济主张的一根重要标杆,只能干好,不能干坏。
曾毅就把小吴山的筹备情况,三大基地的建设进度,招商引资的成果,以及第二阶段征地工作的,一一向冰寒柏做了汇报。
听完汇报,冰寒柏微微颔首,短短时间能做到如此成绩,已经是超乎预料了,他道:“很好,很好,说明你在工作中是想了办法,动了脑子,下了大力气的。”
曾毅道:“取得的这些成绩,离不开省委领导的信任和支持。”
冰寒柏摆摆手,呵呵笑道:“没有外人,这些官样文章的话就不用讲了,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听说枕江楼那块地,是你主动联系,置换给荣城的?你做得很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和阻力,才能把事情办得更顺利一些。”
曾毅笑了笑,道:“只是暂时少了一些摩擦罢了。”
冰寒柏微微颔首,以秦良信的作风,绝不会坐视小吴山就这样崛起的,眼下的和气,很可能只是暂时的,他道:“我听说你在小吴山新区拿出了一项新举措,还成立了一个投资基金?”
曾毅就道:“小吴山的王牌就是‘生态疗养’,我们想在这方面多做一些尝试,不过,现在还只是处于初步的摸索阶段。”
“改革就是要敢于尝试新的事物希望,你们能在具体的实践中,积极探索,并且把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都总结出来,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是有重要借鉴意义的。”冰寒柏说到。
以冰寒柏的眼力,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曾毅的打算。不过,他很欣赏曾毅的这份勇气和胆略,以及曾毅处理这件事所展现的智慧。不管是养老产业,还是失地农民的养老问题,这都是政府目前必须要着手解决的大问题,曾毅只不过是站在他自己的高度,勇敢地进行一些这方面尝试罢了,他没有对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
他去做这些事情,也没有人逼迫,完全是出于一种良知和担当,这样的官员,才是负责任的官员。
这件事,也让冰寒柏对曾毅有了更深的了解,难怪李逸风会讲,方南国看重曾毅,要更甚于唐浩然,这话是有道理的,曾毅这个人不仅敢于做事,而且非常会做事。
“小曾你和冰凌是同岁吧?”冰寒柏端起茶杯,突然提了个题外话,道:“不小了,个人问题也应该抓抓紧了。”
第四一八章狂
知女莫如父。
冰寒柏对于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早已看了出来,而且他也知道了两人当年上学时的事情。冰寒柏是个有阅历的人,自然明白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道理,自己女儿心里的那点小期望,最后很可能就是失望。
作为一名父亲,冰寒柏不希望自己女儿为了这么一点小小期望而继续折磨自己,甚至是委屈自己,冰凌不敢把一些话讲出口,但冰寒柏却不能坐视不理,他今天问曾毅这个问题,就是要弄清楚曾毅的意思。
凭冰寒柏的身份,自然不愁嫁女,他不可能强求任何人,但绝不能容忍有人耽误了自己女儿的青春。
曾毅稍微一滞,就明白冰寒柏的意思了,他道:“冰书记,基层工作太忙了,我没有时间想这件事,暂时也不会考虑这件事。”
接受一个人,或许不需要理由,但拒绝一个人,却肯定有无数个理由。曾毅这看似最拙劣的理由,其实就是向冰寒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茶杯在冰寒柏的手里来回转动了两圈,然后被轻轻搁在了书桌上,随即冰寒柏拿起一支钢笔,拿在手里,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却没有拧开笔帽。
曾毅就告辞道:“冰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不叨扰您了。”
冰寒柏“唔”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将身躯掩在了暗影之中,曾毅的回答,其实也在冰寒柏的预料之中,只是冰寒柏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自己女儿的工作了,他实在不想看到女儿伤心。
曾毅下了楼,冰凌从客厅沙发上站起,笑道:“我再给你沏杯茶?”
曾毅摇摇头,道:“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你。”冰凌就跟在曾毅身后出了门,常委大院里非常安静,两人沿着路灯往大门口走去,冰凌突然问道:“基层的工作一定很难吧?”
“还好,省里市里对我的工作都挺支持。”曾毅笑着。
冰凌就不讲话了,她以前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关心,但现在倒是经常打听跟白阳高新园区有关的消息,她知道小吴山的事情并不像曾毅说得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建疗养院,市里省里都支持,但要建小吴山新区,市里和省里大部分都是不支持的。
“不要光想着工作,身体也很重要。”冰凌说了一句。
曾毅点点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不然我还得把你送回去呢。”
冰凌也就站住了脚,看着曾毅走出大门,然后登车离去。咬了咬嘴唇,冰凌返身往回走,她今天始终也没把自己想问的问题讲出来,她害怕听到结果,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答案会是什么。来到南江大半年了,如果不是必要,曾毅从不主动联系过自己一次,所以每次打电话,冰凌总是会笑着开一句玩笑:“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其实讲句话的时候,冰凌的心里很难过。
只是有的人一旦错过,可能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曾毅离开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省委大院的门,他很清楚,今天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今后冰寒柏是绝不可能再邀请自己到这里来做客了。
小吴山第二阶段的征地工作十分顺利,随着征地工作的进行,包括修路、压管道、建下水道在内的工程项目,也就陆续展开了,一些招商项目也开始进入实质性的操作阶段,一时之间,小吴山繁忙无比。
早上管委会接到群众的反映,说是有工程队上的渣土车,趁着晚上往月河的河道内倾倒渣土。
曾毅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立刻把几个相关执法部门的负责人都叫了过来,一起到小吴山勘察现场。
倾倒渣土的地点,就在距离下吴村不远的地方,举报人是下吴村的一位村民,带着管委会的一众领导就到了现场。
月河平时的水流量并不大,主要是山里涌出的泉水,清澈透亮,不过山里有大雨暴雨的时候,月河的水流量就非常大,得益于月湖天然的泄洪蓄水功能,小吴山地区从来就没发生过洪涝灾害。
但从小吴山到月湖的这一段河道,还是非常宽的,并且有一定的深度,属于自然冲刷形成的。周围几个村里的人,平时都是从月河取水饮用,所以也很注意保持这一段的河道干净清洁。
“曾主任,你看看。”村民指着河道边一大堆渣土,痛心疾首地说道:“这造的是什么孽,这帮狗东西,也不知道积点德。”
曾毅看着面前的这堆渣土,神情十分严肃,在渣土以上,河水还是清澈的,而渣土以下,河水就变得开始浑浊了。
环卫局和城管队的领导,此时心中十分惊慌,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很清楚,别看小曾主任平时和和气气,真要触了他的逆鳞,你就是市长的亲爹都不管用。
“曾主任,对于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查处,绝不姑息手软。”环卫局的领导硬着胆子上前说到。
“先把这些渣土运走吧。”曾毅淡淡讲了一句。
环卫局领导背上的汗却立刻下来了,混了这么多年体制,他是再明白不过了,雷声大,未必雨点小,但无声之中响起的,必定是惊雷啊,小曾主任喜怒不行于色的背后,很可能是雷霆震怒。他连连点头,道:“我马上就调几台车过来,今天天黑之前,一定把渣土清理走。我们也会拿出更严格的措施,严防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这样的情况,别的地方还有吗?”曾毅没有理会环卫局的领导,而是问那位村民。
村民就道:“听下面几个村子的人讲,这种情况也有,但没有这里这么严重,这都快把河道堵一半了。曾主任,你一定要管这件事啊,我们附近村里的人,全是吃月河水的。”
“老乡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