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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由自主地横着走,宛如螃蟹一般,而且辨识不出左右前后。后来回到京城休养了几天,情况更加严重了,一走路就觉得天旋地转,横着走也会摔倒。
这跟曾毅所描述的督脉空虚的情况,竟然完全一致。
曾毅此时又道:“小时候学步晚,原因也在于此,只是小孩子还不善于用言语来描述自己的情况,导致情况会拖延很久,能够拟出那张旧方子的大夫,诊脉的水平一定是出神入化的。”
何景平就有些尴尬,龙书记试探曾毅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跟小孩子看病一样,同样是没有任何症状的描述,全凭大夫的脉诊工夫,他觉得曾毅这是一语双关,既抬高自己的医术,又暗讽龙书记在耍儿戏。
曾毅倒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是真的很佩服当年治好了龙长兴学步晚的那位大夫,单凭脉诊就能确诊,这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情,望闻问切四个环节各有作用,脉诊用来断生死易,但要切中病症却是非常难的,更何况小孩子的脉更难切准,因为内脏没有发育完成,在小孩子的脉象上很多内脏都体现不出来。
“既然原因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份旧方子吃了之后,效果却不相同?”何景平就岔开“以脉困医”的事情,虚心请教道。
“病根一样,诱因不同罢了!”曾毅淡淡道了一句,道:“小时候学步晚,督脉先天性亏空的因素占多,填补督脉就能治愈;而眼下发病,诱因则是精散神疲,就好像一枚在地上旋转着的硬币,看似是站了起来,一旦转力衰竭、或者遇到外力碰撞,就会左右晃动、跌跌撞撞,最后扑倒在地。”
何景平的眼睛不禁睁大了,曾毅讲的是硬币,可让人觉得龙书记就是那枚硬币,小时候不会走路,是因为转力不足;现在跌跌撞撞,是因为碰到了外物。
“诱因不同,解决的方法自然不同,除了要填补督脉之外,还需要收敛精气。”曾毅看着何景平,道:“这个很重要!《黄帝内经》讲:‘精散则视歧’。精散神疲,自然就会眼晕目眩、视一为二,这个多半是由体劳神倦导致的,要注意休息。”
何景平心中惊叹,但同时也恍然了,原来曾毅能够断出龙书记服药后的症状,也是有根有据的。龙书记的情况正是如此,除了眼晕目眩外,他眼里看到的东西,都是两三个重影,举头三重天,抬脚两层地,试问谁又能走得稳?
曾毅此时突然想起了叶清菡,当年叶清菡的母亲也是摔了一跤,然后得了怪病,跟龙长清的病还有些相似,两人同样都是无法走路,眼里也看不清晰事物,只是病因却千差万别,一个是摔跤导致内脏移位,一个是摔倒致使旧疾复发。
曾毅回南江的时候,还去见过叶清菡的母亲,可惜没有见到叶清菡,那妮子跟龙美心一样“消失”了。
龙海清看曾毅停下了,就知道他已经讲完了,龙海清之前并不知道龙长兴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却是非常清楚了,她对曾毅的医术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老爷子南江之行遇到曾毅,应该是翟家这些年最大的收获了。
朝站在车旁的大校打了个眼色,那位大校立刻从车里捧出一个盒子,站在了龙海清的身后。
龙海清此时看着曾毅,道:“小曾你难得回一趟京城,我也没有好好招待,这里有一件衣服,权当是我这位长辈的一点心意。”
说着,龙海清接过盒子,捧在了胸前,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曾毅,道:“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衣服,是我为你翟伯伯置办的,不过他试了之后觉得小,你的身型比他小一号,穿着肯定合适。”
曾毅本想推辞来着,只是龙海清都这么讲了,他也就不再客气了,很爽快地说道:“长者赐,不敢辞,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曾毅也根本没法推辞,你要是推辞,倒显得你介意这件衣服是翟万林不要的,这正是龙海清的高明之处,但凡送出手的东西,就不可能让人拒绝,口中是这么讲的,但曾毅相信,这件衣服肯定非常适合自己的体型。
“你这孩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龙海清等曾毅接过盒子,抬手帮曾毅理了一下衣领,道:“去吧,到了东江之后自己要多注意身体,有空就回来看看。”
旁边的大校侧脸瞥了曾毅一下,很快收回目光,只是眼底全是羡慕之色,能让总长夫人如此抬爱,这个小子造化不小啊。
“机场风大,你们也赶紧回吧!”曾毅说到。
龙海清却站在那里没动,淡淡道:“你登机之后,我就走了!”
曾毅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龙海清是什么身份的人,这话说得好像是浑然不在意,但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办到的,至于其中的原因,曾毅也明白。龙家这么大的一次危难,被曾毅给化解掉了,只是送曾毅一件衣服,龙海清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那再见,请多保重!”曾毅朝龙海清微微欠身道别,捧着盒子转身朝舷梯走去。
梁滨朝龙海清微笑着挥手致意,才转身去登机,等到飞机上坐定了,他特意打量了一眼曾毅手里的盒子,当下心里一吃惊,盒子上的标记他认得,那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裁缝铺的标记,四九城里很多权贵人士,都喜欢去那里定做衣服。
翟总长的夫人十万火急地赶到机场,难道就是为曾毅送一件衣服?
梁滨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被自己的这个推断惊到了,一时之间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他有些搞不明白曾毅的来头了,这真的只是一位医术出众的年轻大夫吗?
空乘人员帮几人拉上贵宾舱的帘子,飞机这才与机场的登机通道开始对接,等航班的乘客登机之后,飞机直入云霄,飞往了东江。
东江的天气今天很好,晴空万里、和风徐徐,机场的停机坪上,已经站好了迎接的队伍。
梁滨迈出舱门一看,立时心情大好,脚下也加快步伐往下走去,他看到东江省的省长顾明夫,竟然到来机场亲自迎接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礼遇,他这位大部长平时倒也经常下到省里来,但其它地方最高规格的待遇,也就是副省长前来了。
“梁滨同志,欢迎你!”顾明夫伸出热情的大手,道:“辛苦了!”
“惊动明夫同志,实在是不敢当啊!”梁滨笑着与顾明夫握手,感受到了东江省的热情。
“梁部长为我们东江送来了翘首以盼的大项目跟好政策,我这个做省长的,理应前来迎接!”顾明夫话一出口,现场立刻爆发出雷鸣的掌声。
第五九七章是谁?
东江省的欢迎仪式热烈隆重,从机场把梁滨接到云海市之后,还举行了丰盛的招待宴会。
顾明夫亲自作陪,陪着梁滨把这顿接风宴吃完,然后才提出告辞,去忙省里的公事去了,接下来的行程,就由东江省分管文教卫的副省长,以及省卫生厅的一众领导陪同。
梁滨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位常务副部长,虽说也已经用括弧标注了正部级待遇,但毕竟是副的,而且还是权力不大的卫生部,今天他到东江省来公干,顾明夫这位正牌省长能亲自到机场迎接,已经是超规格待遇了,他自然不敢奢望由顾明夫全程陪同了。
当然,梁滨也有些明白顾明夫的打算,那就是希望卫生部在处理这次的黑心药企事件上能够点到为止,不要搞盲目扩大,以免对东江省整个医药行业的根基造成冲击,毕竟东江省的医药制药行业在国内市场占的份额很大,处理一个来福医药并不打紧,但要是继续让这件事发酵下去,可能就会影响到东江省整个医药行业的正常生产运营秩序了。
另外,顾明夫怕是也希望部里能够尽快下放批文,让戴维医药基金的那个新型检测试剂顺利落地,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资,而且还属于前沿科技项目,对于这种增光添彩的项目,东江省岂能不重视?
不过,就算没有今天的超规格待遇,梁滨也已经有了主意,检测试剂的项目,肯定是要落在丰庆县的,这事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现在有了顾明夫的热情接待,这件事就更没有悬念了。
大家在官场上混,明面上混的无非就是个体面与尊严,既然你眼里有我的存在,那我心里就一定会装着你的事。
下午开了个会,梁滨传达了一下部里的重要文件,谈了谈卫生工作接下来这一阶段的重点任务。
第二天,梁滨对东江省卫生系统进行考察,参观的第一站,竟然不是云海市第一制药厂,而是肖江波的江波医药集团。这多少让东江省卫生系统的官员感到惊讶,以往部领导下来考察,第一站肯定是国字号的单位。而梁滨这次却选择了一家民营企业。这在卫生领域内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呢。
一路上,东江省卫生系统的官员都在揣测梁滨这个举动的意图,心道是不是部里的管理政策有了新变化。
下车之后,省卫生厅厅长林安宁把曾毅拽到一边,小声问道:“小曾,按照原来的行程安排。今天本来是要去云海第一制药厂的,梁部长是不是对我们的安排不太满意,你陪着梁部长下来,肯定对他的脾气有些了解了,要是哪点安排得不对,你可一定要从旁提醒啊!接待好梁部长,可是我们省卫生系统的一件大事。”
林安宁此时完全忘记了对曾毅的不满,当时丰庆县医保招标的事情一经爆出,他这位厅长可是大为光火。这是在捅他的心窝子呢,他甚至还到省里狠狠告了丰庆县一状,要不是找不到曾毅,他甚至都要当面痛斥曾毅,直到后面省长顾明夫表了态,林安宁这才觉得风向有点不对。
这次看到曾毅直接从京城请来了梁滨,林安宁才知道自己错了。这位从京城医院下来的代县长,在卫生系统的能量可能还要远远大于自己这位正牌厅长呢。
曾毅笑了笑,道:“林厅长多想了。”
“你说我如何能不多想!”林安宁面有难色,道:“要是这样的事情再来上一次,我可没法对省领导解释了。”
曾毅也能理解林安宁的难处。做接待工作的,最怕上级领导临时改变行程。一是改变行程之后,先前的准备工作全都白费;二来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三是因为很可能是自己的接待工作引起了上级领导的不满。
三条不管是哪一条,林安宁都不好交代,尤其是第三条,如果真让省领导误会是梁滨对林安宁有所不满,那林安宁这个厅长就当得很不安宁了。
“梁部长是一位重情重义的领导,我听说有一次梁部长的老父亲病重,急需进行脑外手术,是江波医药集团的肖总及时请来了有‘神手’之称的国际专家,梁老这才得以转危为安的……”曾毅就讲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林安宁一听,当时眼神大亮,心道蹊跷原来在这里啊,这次要不是曾毅点破,自己怕是把头皮挠破,怕是也绝对想不到真正的原因所在啊!这个肖江波平时看起来蔫头耷脑的,没想到暗地里还有这种手段,不动声色就把关系搭到了部里去。
至于梁滨是不是真的出于这个原因,才改变了今天的行程,曾毅又不是梁滨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可能完全知道,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不过除了这个原因,曾毅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好在梁滨考察完江波医药之后,在后面的行程之中,并没有再做任何的意外出击,等考察了城镇医保示范点、社区诊所、便民药店几个部里比较的问题之后,梁滨结束了在云海市的考察,启程前往佳通市。
佳通市的领导如临大敌,在得到通知之后,早早等在了高速路口,为首的正是市委书记沈晗。
“梁部长,欢迎您到佳通市来指导工作!”沈晗露出十二分的热情笑容,双手紧紧握住梁滨的大手,道:“同志们得到这个消息,都备受鼓舞!”
“只是正常的公干,就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了嘛!”梁滨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是轻轻晃了晃沈晗的胳膊,就抽回了手。
沈晗的神色就有些不怎么自然了,从梁滨这个握手的动作,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情,当时他心往下一沉,看来来福医药的事情想要尽快妥善解决,怕是难度很大啊!
对于来福医药事件,佳通市领导班子目前还没有拿出最后的决定,毕竟这可是佳通市的明星企业、金字招牌,出了问题市里脸面也不太好看;同时来福医药这两年对市里的财政贡献也不小,顺带还牵扯着好几千人的就业问题呢,如果真把来福医药一棍子打死,谁来解决这几千人的就业,谁又来补财政的这个大窟窿呢,这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所以到现在为止,市领导中仍旧有不少人竭力要保住来福医药,其中态度最坚决的,就是常务市长周子君了。
沈晗本想趁梁滨这次下来,好好做一做梁滨的公关,争取让卫生部网开一面,只要部里这边稍稍一抬手,省里的检查组就有理由撤走了,只是看梁滨这公事公办的样子,沈晗就知道希望不大,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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