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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个地方,那就定王府饭店吧!”杨明新没有异议,跟曾毅约好一个小时后见面,然后就挂了电话。
曾毅决定等见过杨明新之后,再安排自己接下来的活动,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就朝王府饭店的方向去了。
作为王府饭店的贵宾名单上的重要人物,曾毅一提名字,便被安排到了一座独院的小间里,饭店的经理后脚就到,跟曾毅寒暄了好大一会。
杨明新到的时候,饭店经理已经走了,只有曾毅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喝茶,杨明新进来就道:“曾老弟好闲情逸致啊!”
曾毅起身相迎,道:“今天跑了一大圈,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了烟,只想灌他个几大壶。”
一番推让,杨明新坐到了上首,左右看了看这里的环境,若有所指地笑道:“曾老弟在京城好人脉啊,据我所知,这王府饭店的特色包间,可不是轻易能订到的。”
曾毅已经习惯了杨明新这种试探,打了哈哈,道:“我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要不是请杨班长,我连这里的门都不敢进。”
杨明新哈哈笑了起来,虽然又被曾毅一笔带过,但曾毅这话还是让他很受用的,至少说明曾毅还是很重视自己这位党校同学的。
点了菜,又叫了壶新茶,也没有别的外人,两人便惬意地用起了晚餐。
吃到一半,杨明新道:“曾老弟,我这次来京城要办的差事,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吧?”
“能让杨班长亲自跑一趟,我想大概还是铁路规划的事情吧?”曾毅说到。
杨明新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今天下午,我跟铁勘院的盛工刚刚见过一面,吃饭的时候,盛工提起了一些事情。”说着,杨明新就看着曾毅。
曾毅稍微一滞,问道:“跟我有关吗?”
杨明新没有承认,但却是语重心长地道:“曾老弟,我知道你在京城可能是有一些强力的人脉关系,但在这件事情上,作为你曾经的班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我一次,放手吧!”
曾毅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拿起茶杯在那里品着茶,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杨明新就知道曾毅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他接着说道:“曾老弟,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对你交个底吧!你可知道这次为什么中化市能够拿下这座车站?”
曾毅还是那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也没有去追问。
杨明新就道:“铁勘院现任院长的恩师,也就是上一任铁勘院的总设计师孙老,那跟我们中化市的张大市长,可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啊,两家是世交,张市长就是孙老看着长大的,听说张市长的父亲和孙老还是八拜之交,当年还有恩于孙老。”
曾毅这才释然,难怪铁路站落户的事情如此不合常理,原来中化市在铁勘院竟有这等关系。
杨明新便不着急往下讲,他拿起杯子润着喉咙,也是要给曾毅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条消息,他相信曾毅一定会掂量清楚其中的利害,如果没有比这更为强力的关系,那想改变铁路规划基本就是妄想了。你再怎么绕,都不可能绕过铁勘院这座大山,因为具体的勘测事宜,最终还要交给铁勘院去执行的。
良久之后,曾毅道:“杨班长,谢谢你的好意!”
杨明新如此坦诚,曾毅也没有讲诸如“我对铁路完全没有兴趣”的虚言,只是他这么讲,其实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不会放弃。
杨明新举着茶杯的手支楞了好半天,他确实有些难以理解,事情现在都已经到了板上钉钉的时刻,就算能有天大的关系,也很难再改变什么了,何必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想了半天,杨明新最后一咬牙,道:“可能是喝多了之后的醉话,也可能是我喝多了听风就是雨,那位盛工似乎对你很是不满,佳通市的某些领导,大概也对此有所耳闻吧。”
曾毅的眉角就挑了两下,眼底射出一丝杀机,自己到底是小看了这位盛工啊,果真是君子能惹,小人难防,杨明新话里的意思很直白,姓盛的已经在佳通市领导那里兴风作浪了一番。
至于说些什么,曾毅不用猜也知道,姓盛的一定是尽可能地暗示市里的领导,这次铁路规划佳通市之所以失利,跟你们市里某位姓曾的人士拐弯抹角地能扯上一点关系。
这根本就是一出“离间计”和“借刀杀人”的结合版本!
姓盛的根本无需拿出任何证据,他只需稍微那么一提,说某位实力领导对曾毅有一些不好的看法,可能导致对佳通市也有了点看法,佳通市的领导又不可能去求证。但这种挑拨却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完全可以改变市领导对曾毅的看法,尤其是现在佳通市争取铁路站失利,市里上上下下都很难堪,此时姓盛的一挑唆,曾毅很可能就成为了此次争取铁路站失利的替罪羔羊。
杨明新叹了口气,道:“为兄言尽于此,望曾老弟慎思、三思!”
曾毅朝杨明新拱了拱手,不管如何,在两市竞争一座铁路站的当口,杨明新能够对自己讲这番话,虽然也有他的私心在内,但这份党校同学的情谊还是没有白处的。曾毅看着杨明新,道:“杨班长,今天我也冒失地讲一句,盛工非善类,望兄避而远之。”
杨明新有些意外,一时难以理解曾毅这句话的意思,自己这次来到京城,就是为铁路规划而来,可以说是专门来跟盛工打交道的,曾毅却叫自己避而远之,这到底要怎么解释呢,是在诓自己呢,还是另有所指,又或者是晓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消息了?
在杨明新还没想明白的工夫,曾毅就已经站起身来,道:“杨班长,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如果还需要什么,你尽管点,买单的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杨明新也没有挽留,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位了,大家彼此互相念着对方的这份同学情谊便是今晚的最好结果,这饭真要是再吃下去,那就是要互相打太极拳了,反而显得不美了。
看着曾毅离去,杨明新心有感慨,可能曾毅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主动告辞的吧,这是个人物啊!
只是一回头,杨明新又想起了曾毅留给自己的那句“忠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何如此费解呢!
第二天,曾毅去看望翟老,顺便也提了提特种钢材的事情。之后的三四天,曾毅又去拜访了其他几位需要拜访的人物,转过这一圈之后,曾毅才打道回府东江,该做的事情他已经都做了,剩下的,也只是听天由命,等待结果了!
第六七九章棋高一着
车子驶入县政府大院的时候,速度缓缓放了下来,透过车窗,曾毅看到陶桃正翘脚靠在县政府的大门上,神态优哉游哉,仿佛是来观光旅游一般。
门卫站在不远处,时刻盯着陶桃,怕她偷偷跑进去,但由于陶桃的靓丽实在让人无法直视,让门卫的目光又不敢真的放在她的身上,倒让平时威风凛凛的门卫此时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曾毅对司机吩咐了一声,司机就放下车窗,道:“让她进去吧!”说完,脚下一脚油,车子就进入县政府大院,稳稳地停在了门前正中央的位置。
刚停好车,陶桃就已经到了跟前,嬉笑着跟曾毅打着招呼:“雷锋叔,早!”
曾毅从车里走了下来,他是昨天晚上回到丰庆县的,休息了一晚,今天早上刚上班,就碰上了消失了很长时间的陶桃,也不知道这妮子这段时间又跑到哪里去骗吃骗喝了。
“楼上说话吧!”曾毅道了一声,就抬腿迈步,朝大楼内走了过去。
“官不大,架子倒是不小!”陶桃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跟在曾毅身后做了个不满的鬼脸。
刚进大楼,包起帆就迎了上来,道:“曾县长,您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领着大家去迎您。”
曾毅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讲,脚下步子不缓,朝着电梯的方向继续去。
包起帆快跑两步,急忙过去按开电梯的门,他知道曾毅是个不喜欢讲究排场的人,如果自己真组织人去迎接,多半还要惹曾县长不高兴,但要是不这么讲,也显得自己这位大管家不称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至于事情怎么办,那是还需要慎重抉择的。
等曾毅进门站好,包起帆就习惯性地要跟进去,刚抬腿,就觉得眼前一闪,有人竟然大摇大摆地抢在包起帆的前面走了进去。
包起帆心中顿时不满,还有人敢抢自己的道,等定睛一看,包起帆就愣住了,这……这姑娘是哪里冒出来的啊,怎么能够漂亮到如此不像话呢,怕是整个丰庆县,或者是整个佳通市,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佳人出来吧!
包起帆在看陶桃的同时,陶桃也在看着包起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
“啊……”包起帆赶紧收回目光,只是拿迈出去的半条腿,却不知道是该收回呢,还是该踏进电梯,他搞不清楚曾毅和陶桃的关系,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方便同乘一趟电梯。
“还站着干什么!”曾毅眉头一沉,喝道。
包起帆这才把身子小心翼翼地挪进电梯,然后转头看着电梯门,以几乎可以贴着鼻子的距离把自己贴在电梯门上,仿佛身后站着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今天的这趟电梯,是包起帆觉得最为漫长的一次,平时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包起帆却觉得跟一个世纪般漫长。
把曾毅送进办公室,包起帆去给陶桃沏了茶送来,就第一时间道:“曾县长,那我就先回办公室去了?”
曾毅抬手拿起自己的茶杯,包起帆在下楼迎接之前,就已经在杯里泡上了茶,此时喝刚刚好,曾毅饮了一口,道:“包主任,最近县里的情况都还好吧?”
包起帆不着痕迹地朝坐在沙发上的陶桃看了一眼,看曾毅似乎没有避讳的意思,这才定了定神,道:“虽然这段时间曾县长不在,但县里的各项工作,都按照你的指示在稳步推进,重大项目如火电厂、农民工子弟学校日前也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建设阶段;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也是风风火火,在古副县长的积极争取之下,米国古浪集团已经决定在我县投资建设一座五星级的大酒店,地点也已经初步定了下来。”
包起帆的一番话,听起来都是在报喜,其实却是在讲,曾县长你不在县里的这段时间,有人听话,有人却不怎么老实,至于谁不老实,都被包起帆点了名。
曾毅就在下巴上轻轻捏了两下,心道这个古浪也真是难缠,自己明明打了他的脸,他却非要上赶着来丰庆县投资,这不是贱皮子嘛,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狼子野心啊。想了一下,曾毅道:“酒店的地点定在了哪里?”
包起帆道:“紧靠工业园区,就在二道河和环城路的交界处。”
曾毅在脑子里思索了这个位置,虽然眼下这个位置还不怎么繁华,但优势在于环境好、交通方便,而且在规划中,这个地段将在今后的五到十年内,逐步取代目前城内的古槐广场,成为丰庆县未来的商业中心。古浪选在这里投建,眼光肯定是一流的,但他声称要投资的酒店,却未必是真的,先圈到地才可能是古浪的第一步目的。
包起帆是最清楚古浪集团和曾毅交恶内幕的,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古浪来者不善。上次杰克王过来,古飞渡就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在曾县长点破杰克王嫖妓被抓的事情后,古飞渡倒是退缩了,谁知现在换了古浪集团老总亲自出马,古飞渡又忍不住出手来争取这份政绩了。
什么叫做火中取栗?古飞渡眼下干的这件蠢事就是在火中取栗!
包起帆暗自嗤了一声,心道古飞渡虽然年龄大,可水平和智慧比起曾县长,却差了不知多少,你以为这政绩还真会从天而降,还偏偏掉在你古某人的脑袋上吗?真是幼稚,利令智昏啊!
包起帆站在那里,等待着曾毅的答复,谁知曾毅却拉开办公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报告,然后提起笔刷刷地写了起来。包起帆就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呢,还是该等着继续等待曾毅的安排。
好在不到半分钟,曾毅就合上那份报告,往前一推,道:“你把这份东西给飞渡同志送过去,让他抓紧时间进行论证!”
“我马上去办!”包起帆接过那份报告,心里好奇不已,不知道曾县长这次又拿出了什么绝招。反正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能有什么事能难住曾县长,就连让市领导束手无策的铁路站落户事宜,曾县长竟然也能找到个灵巧犀利的解决办法,让人不得不服。
看曾毅再没有别的安排,包起帆就告辞离开,等出了曾毅的办公室,包起帆就悄悄地打开手里的那份报告,只见里面报告的标题写着的是:“关于我县新建污水处理厂的必要性报告”。
包起帆就觉得眼前一亮,随即赶紧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只见曾毅写了一行批示:“此事功在百年、迫在眉睫,应尽快着有司选址,组织论证之后进行建设!”
高!实在是高!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