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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杀了殷宸北,才能救出小叶哥!他当时笃定而坚定的告诉藤堂,藤堂剔着眉看他许久,微笑着鼓励他,你长大了,小冉……
是的,我长大了!可是你知道么,小叶哥?
我要和你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他一把拉开门,里面斜倚着力门的人顺着这个动作滑了下来,梁冉后退一步让他跌到地上,在一片血泊中,他看到一张失血的脸孔。
他怔住,几乎以为自己错看了,有冷冷的风吹着他昏沉的大脑和僵硬的四肢,他不敢相信,不能呼吸……
“怎么……是……你……”
这是玩笑……是玩笑!是假的!!
“怎么是你……?”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小叶……哥……
叶云色强忍胸口处的剧痛睁开眼,梁冉手里还有那只散着硝烟的枪,整个人站成了一桩泥塑。他吸了口气,轻轻的说,“小冉……”梁冉打了个激凌,迟疑着低下头。
是叶云色没错,在这个时候还用口唇向他示意,“你没事就好……”
为什么是我没事?他恍惚。
蹲下身子,用最近的距离看着他,“小叶哥,”他小声说,“我……我不知道是你……我……”
叶云色微微笑了笑,“别内疚……”他说,“错不……在你……”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他看着汩汩涌出的鲜红液体,一个人身体里怎么可能贮藏了这么多,多得让他堵都堵不住,“小叶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叶云色冰凉的手覆住他的。“小冉……听我说,你不要有……心理暗影……我是……早等着……这一天……”他喘口气,唯恐梁冉不信似的又重复,“是真的……是……真的……”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惦记我?”他痴痴的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还有枪,枪里还有子弹?”
叶云色摇摇头,“不,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剧痛让他的视线开始旋晕,他坚持着把这句话说完整,“小冉,别让仇恨……害了……你……一生……也不要……无谓自责……”
梁冉怔怔的发愣,然后想起来了似的叫道:“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没有用的……”叶云色一笑,“你来这里……是谁的……安排?”
“藤、藤堂姐……”
叶云色的脸色更苍白。“小冉,”他忽然握着他的手用力挺起上身,梁冉吓了一跳,急忙去抱他,那鲜血蹭了他一身,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叶哥——!!”
“嘘,别哭……”叶云色紧紧汲取着他身上的力量,示意他能离自己再近一点,“我告诉你,可以从这里……逃出的路……千万不要走回……原路……”
梁冉瞪着眼睛,“……什么?”
叶云色撑着力气把停车场另一个出口告诉他,力尽而乏,从他怀里摔到地上。
“小叶哥——!!”梁冉嘶声。
他似乎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支撑不下去了,那个枪伤和不能止住的血,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小叶哥你别死!”他大叫,手伸出去,生怕自己一碰到他这个人就会脆弱的消失。
“你别死!你别死!我还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叶云色脸上依稀有淡淡的微笑,他用唇形告诉小冉,我也伤过人……这是我最好的归宿,所以你不要伤心,快离开。梁冉忽然豁出去似的俯下身,把一个吻印在他的唇上。
“小叶哥,”他认真无比的说,“你告诉我,如果有下辈子,你有没有机会爱上我?”
你告诉我,我偿命给你!
但是叶云色已经失去了回答的力气。他目光疲惫的看着渐渐变暗的世界,没有疼痛困扰,只有渐轻渐远的神智,和似乎终于得到解脱的身体……下辈子?
下辈子,他微微动了动唇,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声音说,我会选择,多爱我自己一点……
不再纠缠,不再被爱。
一声闷雷从天际处辗压而过,没有征兆的衮衮浓云一刹时挤满了方才还一派晴朗的天,急促的击雨声盖过了断续的哭泣,初夏的大雨在这个时候降临,带着洗刷一切涤垢的气势,似乎可以隔断过去,似乎阻挡了所有的未来。
旧金山港口处停泊了一艘货船,一个穿长风衣的金发男人背对漫天风雨站在船头,手里挟着的烟数次被浇湿,他只顾出神也忘记了扔。弗西狄第六次走到船头来劝他,手里撑着快被大风刮走的伞,“贝利先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么大的雨,连我们自己出海都危险了!还是不要再等了!”
“再等等。”贝利头也不回的说。
“可是,你看这场大雨来势汹汹,我们再不走……”
“我说再等等!”贝利恼怒的打断他。
弗西狄摸摸脸,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的疼痛让他颇为痛苦,但是他也不能擅自把船开走,急得在船头不住跺脚。终于,救命似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他看到贝利手忙脚乱的接听起来。
“喂,人找到没有?”
“找到了!”那边说,“但是……”
他没听到下文,一阵雷声响在他的耳朵里,弗西狄看着贝利僵硬的说了句,“我不信。”然后他握着电话的右手就开始发抖,先前还显得细微,后来竟越来越不能自持,手一松,电话贴着船舷落进海里……
“哎呀,这可是五千多美金的……”
贝利忽然回身重重扇了一个耳光给他,“开、船!”他硬硬的声气几乎从齿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弗西狄怔了怔,“啊……啊!”跑进去喊,“开船,快开船!”这样的大雨天出海实在是糟糕的决定,但是他们又不能等着条子来抓,趁着现在只有海上没被封锁。
但是……他停下身,想想自己平白无故挨的这一下……shit,不就是看着他哭了吗?掉两滴眼泪而已,干嘛冲着属下耍!就因为老子给他卖命?!
他一路骂着走进驾驶舱。
在他的身后,贝利把脸埋进手里,吐出了自成年以后,就再也没有流露过的痛苦呜咽。
五个月后。旧金山效外圣昆丁州重刑犯监狱。
“B17452,出列!”
“是,长官。”
随着这样一声呼喝,女监里走出的犯人把手抱在头上,跟着狱警走了出来。
她有着丰满姣好的身材曲线,虽然裹在囚服里,仍能看出当年的丰姿。现在她只低着头跟在狱警身后。
“去领冬天的棉衣,还有上头新发下来的备品。都给我节省着点用,而且是一人一套!再发现你们敢仗势去抢别的犯人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长官。”B17452说。
她领了备品和棉衣,粗糙的面料和做工,和她当年用的相比,简直就是一块垃圾抹布。
她在不被人注意时撇了撇嘴。
另一边也组织男犯人过来领备品,编号是C的,很少有机会碰面的两队,一听就是重罪犯。
“喂,C29303怎么又没来?”
“报告长官,C29303和犯人打架,现在受伤了不能来。”
她悄悄停下了脚步。
“又打架?妈的,他是属野驴的啊?关进来三个月架打了四十场,还就没见过像他这么敢捣乱的呢。这次又因为什么?”
“报告长官,他在吃饭的时候不老实,捧着张照片看得没完没了,边看还边和它说话。C29116想去看看是什么美女,被他一脚踢在……那……那儿……”一群人发出了解的大笑。
“后来呢?”
“后来他们那吃饭的十几个人一齐上,都被他打趴下了。不过照片也给撕烂了,操,里面居然是个男的,他疯了似的上去揍人,大家都挡不住,直到长官掏了警棍后他才老实点……!”
什么叫掏出警棍才老实,分明就是被狱警狠狠教训了顿。她还想在听下去,已经有人叫她,“你,B17452,还不走等什么呢!叫你们老实点!”
“是,长官!”她应了一声,抱着东西向外走,身后那人犹在说,“听说他在外面也是混的,这次明明有机会改判20几年,也不知怎么就成了终身监禁了,连上诉都没有。”
“***,在外面混的在里面也装大爷吗?老子就看不惯他那副德性!”
“对,咱们把他那份占了,冻死他个杂种的……”
B17452一脚跨出门去,将那些声音关在门后。
回往牢房的路上,照例去看窗缝里透出的那点阳光,天色湛蓝,一抹浮云悠悠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