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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的代价就是下了车她才发现挎包被划了一个口子。顿时吓得脚心都凉了,一转身又冲上车:“师傅,我——”
司机同情地望着她:“怎么。”
她慌乱地翻查了两遍,却意外地发现什么都没有丢,不由得松了口气,退下车去:“没事。”
“小姑娘,好好查清楚。该挂失的赶紧去办。”
经由提醒,闻人玥急忙打开钱包检查,钱,卡,全家福什么的都在。这时也有站在门口的乘客道:“大概是还没来得及下手,真是万幸。下次别大意了。”
司机很意外,但没再发表意见,关上车门走了。
后视镜可以看到全过程。这女孩子确实是遇到了划包党,他也数度刹车提醒来着,可惜她心事重重,浑然不觉财物已被窃走。那小偷一得手便立刻下车,一位戴鸭舌帽的高个男子也随即跟了下去。司机原以为两人是同党,意外的是过了几站,高个男子又追上车来,不动声色地挤到女孩子身后,悄悄将钱包和手机放回,随即与她保持距离,直到下车。
如今真是盗亦有道,取了钱物不忘将证件送还。谁知——谁知居然是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
帽檐阴影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庞,旧兮兮的T恤牛仔裤,左手闲闲地插在裤袋里,路人一般地伫立在公交站旁。即使如此,出众的身高,纯粹的气质还是招来了不少目光。
除了闻人玥。甲乙丙丁,与她何干?
多得这心不在焉,这次他才能站到她斜后方,望着她的侧影,而不必担心暴露。
要转一趟车她才能回去。
无论近看远看,她的容貌果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张小圆脸,大且灵动的深褐色眼睛,小巧红润的嘴唇,乌黑柔顺的马尾——还是他心底那个不谙世事,天真快乐的小女孩。
察看包上的划口,她流露出懊悔和疼惜的神情。
她缺少在公共场合提高警惕的自觉。复健后第一次单独出街是这样,高考放榜那日是这样,第一天上班也是这样——幸好并不是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怀有敌意。
车到站了;把包紧紧地抱在胸前,她上车了。
但她又适应得很快。每一次总比前一次要好一点。坏毛病一点点地改掉了,她在学着适应这座城的节奏——一个健全人要想融入现代社会,还是很容易的。
于璧飞没有上车。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他暗忖,摊开右手。
把钱包夺回来后,他一时鬼迷心窍,拿走了证件照。
照片上的闻人玥黑发过肩,眉尖微蹙,似乎在质问——你拿走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连一张照片也不放过?
他永远做不到完璧归赵。
临下班时,应思源突然打电话给师弟,约他来家里坐坐:“没别的事情,就是吃个便饭。你也很久没有过来了。”
想到闻人玥在家等他,聂未拒绝了:“改天吧。下个周末我休息。”
应思源听他不来,竟有些松口气的感觉:“也好。我知道你工作忙。咱们再约。”放下电话,他对翘首以待的岳父一家人踌躇道:“这种事情,要看缘分。”
桑父老练道:“再忙,终身大事也要抓紧,他年纪可不小了。说缘分,叶子和他认识多少年了,这缘分还不够?”桑叶子也撒娇:“姐夫,我可就指望着你帮我‘近水楼台先得聂’了。”
应思源无奈地望向妻子求助。桑晓莹低头削苹果:“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没能进一步,可见是有缘无分。做人要脚踏实地。”
桑叶子微愠:“你见不得我好?我好难道不是大家好。”
桑晓莹一针见血:“你好不见得是大家好。你不好,却一定会闹得大家都不好。”
桑母正要教训大女,桑晓莹一抬头:“怎么,又要说我不懂为人母,为人姐的心情么?我现在关起门来对她凶一点,总好过她不知进退,只知道折腾我们家老应。”
“桑晓莹!”
“真要纠缠得狠了,叫聂医生说出拒绝的话来,只会比我难听千万倍。”桑晓莹重重放下水果刀,“到那时,别说老应的面子往哪里搁,你桑叶子也会生不如死。”
她从未将妹妹逼迫的这样尽过;桑叶子被深深刺痛,冲进房间里去大哭:“我不就是喜欢他么!有什么错!闻人玥品德败坏,她回头你们就接受,我不过是对聂未的评价错了,你们就不原谅!”
“你和阿玥做什么比较?她高中肄业,你硕士学历,我们对你有更高的要求难道不对么!”桑晓莹终究心内不忍,跟进来安慰,“叶子,你的心思一开始就错了。说才华,论财力,聂未确实比伍思齐强得多,算得上万里挑一。可他不是你能掌控的丈夫人选啊。”他工作繁重,责任重大,性格强势,作风雷厉,必然要选择以家庭为重的传统女性为伴侣:“你一不温柔,二不贤惠,三不体贴,四不包容,怎么和他过到一块儿去。”
桑叶子咬牙:“我改。从性格到习惯,我都改。我现在就开始改。我去学家务。我和其他人都断干净。我用过伍思齐的钱,明天还给他。”
钱是要还。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本色都不要了么?你看看能留在聂未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厚着脸皮贴上去的,你从小心高气傲,做得到么?”
桑叶子冷笑:“是啊,我要是能像闻人玥一样不要脸就好了,乱编排和聂未上床……”
桑晓莹闻言大惊,赶紧关上房门:“你说什么。”
桑叶子擦干眼泪,将今天和闻人玥的聊天内容细细告知桑晓莹:“我知道她向着伍思齐。想用这种胡话来激我,她当自己是谁?宛越?我不会上当。”
桑晓莹脸色大变。
细论起来,她与闻人玥的接触比桑叶子更多了一些,又长期做大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对年轻人的心理摸得极透。她知道这小姑娘有些过去,有过去难免就会转成心事,有心事难免就会转成心机,有心机可又不算狡猾;再说她对亲情看得极重,就该知道伍门的规矩,不像会做这种乱伦之事:“这事你还和谁说了。”
桑叶子冷笑:“这种混账话她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传!等我找个机会,当着聂未的面,拿这话摔到她脸上去!”
桑晓莹心内隐隐存疑,回想起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开始不安,生怕有什么丑闻传出来,令病中的丈夫雪上加霜。对应思源交待了一声,便往宿舍找闻人玥去了。
恰巧闻人玥今天疲顿得很,不想去灵月郡,就在家里做零钱包。快八点的时候接到了聂未的电话,十分吃惊:“还没下班?我去接你。”
“我回宿舍了。冰箱里有馄饨和饺子。……没不舒服。就是有点累,想好好睡一觉。”
那边先是没说话,然后低声道:“工作日我有分寸,很节制。”
闻人玥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说什么哪!”旋即挂了电话。很快聂未又打过来,真诚探讨:“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意见。……不是那个意思。你……唉。” 闻人玥懊恼地抓着头发,又嘻嘻地笑了起来,“不是有个说法么——每天运动一小时,快乐工作五十年,幸福生活一辈子。我看一天一次,一次一小时就很健康。”
聂未嗯一声表示接受:“一周七次很合理。那你喜欢早上三次晚上四次,还是早上四次晚上三次。”
不要脸的就怕当真的。闻人玥败下阵来:“你到底是谁?你把冷心冷面的小师叔藏哪里去啦?还给我吧,夏天降温就靠他了。”
聂未笑了,柔声道:“既然累了就早点睡。”
“嗯。”
她刚放下电话,便听见了敲门声:“阿玥。”
“桑师婶。”闻人玥好高兴,“快请进。”
“我散步的时候看到西瓜很好,给你买了一个。”桑晓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闻人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再说为了老应的病,我也很久没有过来看你了。”
闻人玥道了谢,便去切了出来一起吃。看着果盘里一块块碧绿鲜红的西瓜,桑晓莹笑道:“你信不信,叶子连西瓜都不会切。”
“她喜欢榨汁喝嘛。”闻人玥道,“应师叔好点了么?”
“他是心病,身体倒没什么大碍。”
又闲聊了几句,闻人玥说若是工作做得顺手,近期便不打算回澳洲了:“妈妈也很支持我做喜欢的事情。桑师婶,我恐怕还要在这里叨扰很久。”
“那有什么。阿玥,你知道我和老应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你将来若是出阁,我们也希望你的丈夫能把你从我们家接走。”见闻人玥含羞低头,桑晓莹又道,“老应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重。一个多年不见的女弟子去世就伤心成这样,若是你们这些眼跟前的人出了什么差错,他还指不定要多难受。”
闻人玥直觉话锋有转,尚不及反应,桑晓莹又语重心长:“他最挂心的就是你。”
糟糕!恐怕今天对桑叶子说的话已经传过去了,不然师婶不会话中有话:“我……让应师叔失望了?”
两人都有所保留,又都不愿先去挑明,生怕伤到对方:“怎么会。我没有,他也没有。我们一直都说你自尊自强自爱,是个好孩子。”
闻人玥羞愧难当;桑晓莹又道:“不止老应,聂医生也是你的师叔。他为人虽然冷淡,但当年在你外公病榻前也作了保证,会好好照拂几个晚辈。”
好照拂。照拂到床上去了:“我对小师叔和应师叔一样敬重爱戴。不敢轻慢,不敢有别。师婶放心,我一定谨言慎行,不让应师叔担心。”
有了这个保证,桑晓莹放下心来:“好孩子,我相信你。”
才对桑晓莹表了态,第二天,闻人玥还是毫无悔意地往灵月郡去了。路上她买了时蔬和青鱼块,准备做蔬菜杂烩和爆鱼。
不是不懊悔。为了逞一时意气,把自己和聂未的那点事情讲给桑叶子做什么。可是再一细想,当时桑叶子已经逼到面前,似乎没有不说的理由。万幸的是,言语之间听得出来桑师婶和叶子都并不认为是真的,所以舆论还没有这锅油一样炸开。
做菜间隙她思来想去,如何和小师叔说清楚,这段露水情缘既然不为大家所容,往后口风还是紧些为好。
她知道小师叔是不怕的,若是有人问,他一准会承认。但她怕极了,不想落到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下场。
可是这样一来,又该如何面对叶子的咄咄逼人?不管叶子说的多动人多美好,只要小师叔还躺在她身边——就像南疆小岛,事关国体,寸土不让。
说还是不说?让还是不让?
矛盾挣扎,思来想去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人。只能等聂未回来商量。
谁知他直到十点半才回来,而且非常疲累,一进门便将自己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扔:“别做了。我不想吃。”
闻人玥早已等得没有了情绪,慢吞吞从厨房走出来:“很累?”
“嗯。”聂未仰着头,紧蹙浓眉,“昨天睡得不太好,今天又很忙——”
昨天她不在,独自睡了三十余年的他头一次觉得床太空旷,每一次翻身都若有所失。早上醒来时更是烦躁不安,开始工作才缓和下来。
整整一天都非常忙,临下班时又送来了一名急症病人,紧急施救了三个多小时才脱离危险。
若不是想到她今天会来,他就在公寓过夜了。
养了一会儿神,聂未睁开眼睛,发觉闻人玥仍站在那里,一对手握在一起,怔怔地望着他。
“站着干什么。过来。”
“喝点粥?”应师叔说外科医生吃饭不定点,多数都有胃炎。她看他过了八点还没回,就熬了点粥,“很清爽的。”
聂未揉了揉脖颈:“嗯。”
闻人玥铺好餐桌,摆出来白粥和几样小菜。怕他想吃甜,又放了一小碟白糖。
聂未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腰,亲了亲脸颊,才在餐桌前坐下:“对了。聂今今天又打电话回来了。”
聂今虽然身在马耳他,却仍然牵挂着聂未的生活起居。卫生有家政助理可以做,就怕他饮食方面太潦草。深恨自己走之前竟然忘记给哥哥烙张大饼挂在脖上。聂未表示自己这点生存能力还是有的,聂今坚持不信:“我晓得你就会做鸡蛋三文治和意面。医院的餐厅你用来填饱肚子而已。唉,你什么时候恋爱就好了,我才不管呢,全丢给你女朋友……你的那些晚辈当中有没有人会做饭又理解你那该死的洁癖?”
其实聂未在明日号服役三年,又在德国住了两年,独立生活的能力一点也不差。可能因为他对生活环境要求较高,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一个人无法生存:“沈最至少是个女的……不行?或者林沛白?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