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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谢的不仅仅是李之藻,杨改革记得,若是按照历史,徐光启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想到此,杨改革就是说不出的惆怅神伤。自己好不容易将大明朝从地狱里拉出来一些,可随着这批人的凋谢,这股新兴力量会急剧萎缩,对于自己拔出于地狱,有着极大的损失,这批新兴力量的下一代领军人物是孙元化,可如今孙元化的档次和地位还是太低,虽然自己是对他格外的关照了,可孙元化举人出身,本身就有着不小的硬伤,或者说,“天生就有缺陷”,如何承担得起发扬光大这一批新兴力量的重任?若是时间长,自己还可以给慢慢扶植孙元化,可如今李之藻的离去,让杨改革知道,时间不等人,自己必须准备后手,以备不时之需,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历史上,这一派新兴力量,以孙元化的死为点,彻底的退出历史的舞台,随着而来的就是各种江河日下,大明朝分崩离析。这一派力量在明末或许并不是决定xìng的力量,也无法撼动传统,或许也无法真正能改变历史,或许这一派的消亡和明朝灭亡没有多大的关系。杨改革却一直就觉得,这一派新兴力量大概是明朝最后的希望了,明朝无法从一个封建王朝转向资本,工业化,也就跳不出历史的循环。既然跳不出这个循环,灭亡也就是必然。从封建走向工业所需要的种种要素,这只新兴力量基本都具有,可惜,这只力量虽然也在明末活跃着,却并没有能将明朝带出地狱的深渊。随着老一辈代表人物的凋零而凋零。这只新兴力量的凋零,如今正在加速。
徐光启这批人会逐渐老去凋零,杨改革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惆怅烦恼过,可也只有到了人真的死了的时候,才真实的感觉到时间的可怕。似乎就是一晃间,人就没了,似乎只要再一个一晃,又一个死讯由会到来。
凋零。
这是杨改革最深的感悟。自己该怎么缓解或者说克服这种凋零?虽然一个或者两个人的去世对自己的全盘计划没有决定xìng的影响,可也不能不说没有一点影响。
孙元化虽然一直得自己看中,可还是有着不小的缺憾,还是太年轻,还缺少能让人信服的成就,杨改革觉得,或许,该是自己做些补救的时候了,孙元化承担不起因为老一辈人物凋零而带来的压力,他们这一派,即需要在科学上有所成就,也需要在政坛上有所成就才能继续下去,没有了政坛上的支撑,他们所作的事则很难有所作为,传统力量的反扑,政治上的挤压可不是说笑,那么,自己就该找一个能挑得起大梁的人,或者说,再造一个领军人物?
杨改革自己肯定是支持孙元化以及这一批人的,可杨改革身为皇帝,也不可能直接上阵冲锋,那样就实在太被动,作为帝王来说,还是得需要有人来为自己出面办这件事。
想来想去,杨改革觉得,培养人才是来不及了,这种人才,没有十年,十数年的功夫,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等新培养的人在学识上有了一定的成就,再让他们在政治上有所成就,那就更不是几年能办到的。若是按照历史,徐光启的凋零,只怕也不是多么遥远的事,自己更需要在几年之内,找到一个可以担起科技,新兴进步力量这面大旗的人物,让这个人来承受传统力量的挤压,让这个人为新兴力量的壮大遮风挡雨。
备用的人选也有一些,杨改革也都思索过了,比如李天经。不过,杨改革又觉得不妥,虽然李天经的条件也不错,可杨改革担心,在明朝跃入工业化的关键点,只怕他也承受不起来传统统力量的反扑,他还是作为辅助力量,作为帮手比较好。自己要的这个人,还是要能直面传统压力才行,一般人只怕没这个能量,本来徐光启是可以的,可李之藻的死让杨改革感觉到了可怕,时间不等人,或许徐光启也坚持不到那一天的到来,自己还是得准备一个承受传统力量压力的人。
工业化绝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能成的,等到工业化逐渐明朗的时候,势必会接受传统力量的反扑,那这个人,就要承担起接受压力的重担,为刚刚出世的工业化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至于为什么徐光启能承受这个压力,一是来自自己的支持,二就是徐光启在移民上的巨大成就,有这个巨大的功德成就作为后盾,徐光启才能承受传统力量对新兴力量的挤压,这也是一般人不行的原因。
想来想去,杨改革还是觉得,或许张显庸那家伙更加符合自己的要求。这个家伙最擅长装神nòng鬼,道家也喜欢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那家伙如今被人称作“真人”老神仙,天下“粉丝”不计其数,有着“ròu身成圣”的架势,若是由他出面来承受传统力量的挤压,也不是不行。
他搞的那些研究,本身也是科技的一种,也是新兴力量的一只,他在政治上,本身就有一品官的头衔,但又和朝堂离得比较远,政治上的纠纷和排挤也不容易一下子传导到他的身上去,以他在生物和医学卫生方面的成就和“功德”,若说承受来自传统力量的挤压,也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可以让他“闭关”,只要这家伙不倒,新兴力量就不容易被搬到,等到新兴力量成长得够强大了,也就不怕传统力量反扑了。
若是用张显庸这家伙,也不用重新找人,也不用重新培养,立刻就可以拿来用,算是一个十分趁手的人了。
以传统世界获得的功德和成就护身,为新兴力量和世界打开大mén,这是杨改革一直的打算。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必须拥有这种“属xìng”。
杨改革对着李之藻的死讯,沉默了许久。决定把张显庸推出来,让他再更加耀眼一些,成为一个能为新兴力量遮风挡雨的人,或者说,让他成为一个主动吸引来自传统力量挤压的人,说得更白一些,就是让他来吸引“仇恨”,让他当“mt”,当然,或许他就是一个副“mt”,主“mt”可能是徐光启,但考虑到徐光启可能“下线”……
杨改革的思绪已经清晰过来,工业化的成长,绝不可能一帆风顺,在有着强大传统习惯的明朝,要让新兴的力量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要让世人接受新的世界,少不得还得有人“遮风挡雨”,少不得还得倍加扶持。
“唉……”杨改革放下手中的奏本,长叹一口气。
“陛下……”王承恩关切的问道,皇帝已经端着这本奏本在那里坐了一个时辰了,让王承恩很是害怕,一个臣子的死,难道就这么让陛下伤神么?
杨改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却没有喝到水,把杯子递给王承恩,示意王承恩加水。
王承恩连忙接过茶杯,赶紧给皇帝添水。
“良臣离朕而去也……,大伴你看,朕该如何回复这个奏本?”杨改革说道。
“……陛下,可是在为李振之的后事烦扰?”王承恩将杯子递给皇帝,回答道。
“是啊!此人虽然朕没见过,但朕也是知道他的经历的,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想七十岁的高龄,不辞辛劳,还在为我大明的安危奔走,朕想到此人离朕而去,也是倍感忧伤啊!他的后事,自当是隆重些……,唉,想朕前几日还去信想他征询意见呢,没料到,人却已经不再了,可惜,可惜啊……”杨改革发了一阵感叹。人虽然去了,但后事却不能马虎,得风风光光的把后事办了,自己的姿态还是很重要的。
“陛下说得是,当初,还是李振之去为陛下雇佣夷人舰队的……”王承恩立刻数起李之藻的好来。
“说得是,大伴看,这后事该如何办?”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自当是风风光光的办,……李振之乃是南京兵部尚书任上去世的,可以说是为国cào劳,又有功劳,这后事,肯定要办得隆重些……,陛下,向来朝中有大臣去世,都有追认的传统,比如追认太子少保之类的,还可以送一个谥号
,若是还要风光,陛下可写一些褒奖的词语供后人记述,还可以赠送一些抚恤,或者荫一两个子弟……”王承恩出主意道。
“嗯,就这么办吧,追认头衔就给个太子少保,谥号就由阁臣们商议吧,再把朕几日前询问李之藻的事写上,算是朕的褒奖之语,再从宫中送些金银币,算是抚恤,再荫一个子弟……”杨改革说道,杨改革听了王承恩说的,准备把这全套后事都给他走一遍,一个也给不落下。
“奴婢领旨!”王承恩立刻答应道,能得皇帝端着死讯的奏本在那里静坐一个时辰,王承恩觉得,怎么得,大家也得给皇帝这个脸面,怎么得也得把这事给办好了,一定要把李之藻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王承恩正待出去办差,又听见皇帝召唤,立刻回头静待。
“也不知道张显庸那里的事忙得怎么样了,让张显庸来见朕,就说朕要他汇报进度……”杨改革处理了李之藻的后事,又开始处理起张显庸的事来,这回,杨改革打算让张显庸再耀眼一些,让他当这个黑暗世界中的“电灯泡”,让他来吸引黑暗中的“仇恨”。
“奴婢领旨!”王承恩立刻答应道。
……
王承恩走了,杨改革又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张显庸变得更“亮”,如今在医学卫生方面的东西,只怕已经不能让张显庸在短时间内有多么耀眼了,这些东西自己领进mén可以,但要出成果,还不是一般的难,没有时间的沉淀,没有技术的积累,是出不了大成果的,还得再想起他办法。
杨改革想来想去,决定把“黑科技”走到底,既然道家和“电”有缘,张显庸和“电”有关,那就让张显庸在“电”上面发光发亮吧。
……
不多时,张显庸就到了,来的甚是匆忙,自从被皇帝教训一顿,要他从历史文牍中找关于“电”的记述,他立刻找人,没日没夜的忙活,人多就是力量大,从浩瀚的文字资料中翻阅关于“电”的记述,翻到了许多。
“臣参见陛下!”张显庸进来了,是立刻恭谨的行礼。
“免礼,坐吧。”杨改革道。
“谢陛下!”张显庸见皇帝今日赐坐,心中大定,总不是坏事,皇帝的心情大概不错。
“前些日子,让卿家办的事,办得如何了?”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臣回去之后,立刻发动去寻找相关记述,已经整理成案,臣已经带来了……”张显庸立刻回答道,对于皇帝严厉要求的东西,他可不敢打马虎眼,立刻认认真真的开动起来,好在他如今的能量也是很大的,要做这些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要求就是人多。
“哦,呈上来看看。”杨改革道。
王承恩接过文牍,又递给皇帝。
杨改革翻看起来。
这文牍上,确实一条一条的记录了关于“雷电”的记述。是按照时间记录的。
比如远古时代关于雷电方面神灵,再到后来比如后汉的宫殿遭雷击,后来就有方士出主意,在房屋上加装鱼尾铜瓦来防雷,然后到本朝,大殿上面都有龙型的雕塑,龙舌是金铁制成的,这样可以起到避雷的作用。又比如,还记述了某日某地一个人家里收藏金银的箱子,在大雨中被打湿,然后箱子里面的金银被融化,而木箱子安然无恙的记载。
杨改革看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可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科普读物了。
“卿家做得不错啊!朕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了。”杨改革稍稍的浏览了一下,就合上文牍。
“谢陛下夸赞,臣实在不敢当,由于时日较短,很多东西臣还没有收录进去,还请陛下恕罪。”张显庸立刻说道。
“不打紧,只要卿家在努力认真的做事就行,没记录完的还可以接着记录,朕也不是一下让卿家把所有的记录都找齐……”杨改革说道。
“谢陛下体恤!”张显庸松了口起,还好皇帝没找碴。
“对了,那摩擦起电的事,卿家研究得有如何进展了?”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正在研究,不过,却无甚进展……”张显庸把脑袋低下去。他都是靠皇帝挤一点,他就出一点成果,他那里会自己研究出点什么成果,和孙元化能自行研究实验,推进技术进步可是截然不同。
“哦,这样啊!那个东西,朕无事的时候,也经常做来玩,特别是冬天,那穿在人身上的máo衣衣物,脱下来的时候,会发出甚为光亮的刺亮,甚至有针手的感觉,此事,卿家知道吗?”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此事臣知道……”张显庸回答道,这事,他确实是知道,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那卿家觉得,不能由此推断出些什么东西吗?”杨改革道。杨改革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张显庸的思维和思维方式有着不小的差距,甚至说,极度的不匹配,谈起话来,也格外吃力,这和孙元化jiāo流时候的畅快是截然不同的,对于这方面的差异,杨改革是越发的有感觉起来,可以从jiāo谈中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