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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漆黑一片,或许是顶上硕大的东树树冠挡住了光芒,也许是黎明,此时就是最黑暗的时候。不过接下来的路,光明将会渐渐的出现。
确认了这下面没有千机卫搜索,这片森林虽然隔得近,但似乎是一片禁区,一直都荒无人烟。
韩仑几步便跳下了树干,从手中抽出含章刀,眼神冰冷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从东树之上到现在,一直都是史云扬跟着韩仑,他手中有城主令,一来是为了保护韩仑不被发现。另外也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唯一两个还在一块的,其余的人都各自分散,这样走在一起很是不易,本就应该相互扶持。
不过韩仑似乎不太领情,从东树之上到现在,她就几乎没有跟史云扬说过一句话。史云扬知道他心里一直都存有芥蒂,这样能够跟他走相同的路已经是善莫大焉了。
可是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两人之间的这种误会便不能一直持续下去。若是不消除,俩个人以后又该如何相互面对。
“韩仑,你等等。”
韩仑果然停下了脚步,不过只是微微一驻,像是习惯性的反应。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你站住!”史云扬大喊一声,随即跨步上去要拉住他的肩膀,韩仑忽然转身,含章刀铮然响起,顿时刀锋直指史云扬的眉心,史云扬即刻停步,只见韩仑眼中满含着漠视的神光。一点不像是在看一个同伴,甚至不如看一个路人。
“你不用再跟着我,我已经说过一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无干系。”他眼中一片冰寒,那种冷漠射到人的身上,直让人浑身颤抖。
史云扬道:“你我之间已经有误会,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现在是非常时候,咱们两人再分开,势单力薄,自身都难保,还谈何救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感谢你救了玉儿,但是这并不能表示我就能原谅你。”韩仑手中的刀轻轻滑下,倒背手中,转身便要离去。
史云扬不知道为什么韩仑这一次会这样认死理,他一直都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史云扬也有些气愤,道:“你有什么理由恨我们,一切都是你的臆断和猜测,你可曾听我说过半句。”
韩仑仰头咽了咽口水,沉沉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若是去意已决你又何必强留。史云扬,我们就这般分散有什么不好。我已经累了,我遇到了阿巧,结果阿巧死在魔族手里,而今,玉儿又落入魔障之中,跟我最亲的人都似乎魔咒一般的受到残害。我不想这样,阿巧已经不可追回,但是玉儿还在,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什么神魔六界,和我本没有什么关系,我想抽身而退了,我没你那么伟大,志在天下。我的天下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听罢他的话,史云扬良久都难以平静。韩仑说的本没有错,神魔六界本来不是他的事,他只是富庶的扬州首富的公子,从小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他的一生本应该在荣华富贵之中度过,他有钱有势,又有一身好武艺,完全能给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这种亡命天涯的日子,的确不是他应该有的。
史云扬黯然道:“现在还在灵界,不是在人界。行动多有不便,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现在实在不是分道扬镳的时候,我们先合力找到玉儿姑娘和倾珞,还有罗兄,等到回了人界,到时候你们要回扬州,我绝不拦着。”
韩仑摇摇头,道:“你们的事与我在再干系,玉儿我一人前去寻找便可。不劳费心。”
韩轮渐渐的走远,一时间史云扬竟然想不出一个理由能够将他留下,其实韩仑并不是心里有多么记恨他们,只不过玉儿被抓,又无故入魔,这已经触碰到了他心里的底线。
史云扬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转过身去,任韩仑独自走远。或许他说的有道理,自己身中怀着邪煞的一面,本就是个不祥之人,或许离开他,韩仑会过得更好。谁离了他,都会过得更好。
史云扬攥了攥拳头,选了一个和韩仑不同的方向,大踏步走去。尽管他是个不祥之人,但是他不会放弃从来没有抛弃过他的人。冉倾珞不知道被抓去了何处,罗啸成也不知道有没有脱险,五国城是回不去了。但是她还是要尽力的找到所有的人,或许,他活在这世上,这已然成了一个目标,或者说是一个信念。
往那个方向走的时候,史云扬心中极是难受,他与韩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一行五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灵界完全分散,各自行走在各自命运的崎岖道路之上。
第五百二十五章,穷奇尊者
第五百二十五章,穷奇尊者
天渊小筑,一个集大气与玲珑于一身的名字。
冉倾珞和侍女冰菊一同步入门中,院中墙壁低矮。走廊上的横梁也并不高大,但是所有的建筑都十分精巧,一根根柱子之上并没有太多的花纹修饰,大多是白色和黑色。倒也显得有几分干净简约。
穿过几听院落,假山之下,流水延曲,游鱼在静水之中游动,水面之上漂浮着一个个小小气泡。整个院中极是安静,走在这里,似乎脚步声都在嗒嗒的回响。
冰菊领着她慢慢地走着,穿过了无数个门。每一听院落的景象都不一样,梅树,兰桂,池塘,垂杨柳,错落分布之间,本来无序,但似乎都被精心安排过,独具匠心。这样走下来,倒有些看尽了天下风光的错觉。
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典雅幽静的地方,不是类似竹林七贤那样的修士隐者,竟然会是一个魔的驻地。
“姑娘,到了。”冰菊忽然止步,轻轻一礼。“姑娘请稍待,待我前去禀明。”
冉倾珞并未言说,那侍女便径自走上几步台阶,推开了一扇大门。冉倾珞忽然发现,这道门怕是她一路从小筑之中走来看到的最大的门了。
这道门高约十二三尺,依旧用染料刷成了雪白色,这个院落之中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片纯白,就连地砖也是一样。他们一路上都是飞进来的,脚上并不曾沾染半点尘泥。走在这院落之中,竟觉得世界都变得简单而干净。
半晌后,只见大门轻轻打开。侍女冰菊重新从里面走了出来。躬身请她进去。冉倾珞倒也没将自己当成客人,她既然让进,难道乃能不进不成?
她迈开步伐,长裙轻轻飘摇,走入这白门之中。穿过一道屏风,便来到屋中。这似乎是一间书房,屋中陈设极是典雅,书籍堆满四墙,书架与书架的空隙之间,挂满了花鸟山水,水墨丹青,刚一走进,便能闻见清新的墨香。在房屋中心,有一个男子正手执朱笔,俯身在一只长长的几案之上,长发如瀑,轻轻从耳边垂下,像是墨水流下,倾泻到洁白的宣纸上。长发挡住了他的面容,不过看他专注的样子,似乎是正在勾描一副工笔图。
那人迟迟不肯下笔,冉倾珞远远看去,只见那纸上描摹着一个浅施粉黛的女子,手中拿着圆形蒲扇,轻掩胸前,落步盈盈,体态翩跹,楚楚动人,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这女子的双眼还为点上,便是极度美艳之人,在这纸上却也顿时失了几分神色。
那人神色极是认真,就连冰菊也只得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魔界穷奇尊者?
可是当年在幽迷谷中看到过穷奇大战赤水蛟的情况,她怎么也不能将那凶狠残忍,背生双翅的凶兽同眼前这个儒雅男子联系起来。
难道魔族还有两个穷奇不成。
那名男子良久未曾落笔,忽然喟叹一声,轻轻的搁下那支笔,抚了抚袖子。直起身来。
“尊者,贵客到了。”冰菊柔声说道。
那人似乎是从冥想之中退了出来,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冉倾珞相对。那一刻,冉倾珞才看见这个魔的面容。
那人身长八尺,高挑清瘦,白嫩似玉的手中溅染了几点墨迹,一双炯炯的眼神之中,眼瞳通红似血。冉倾珞惊异于这男子的俊美,不过也是觉得这俊美之中透着几分妖异。
“冰菊,你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事情烦你费心照看吩咐。”那人轻声说道,声音如同落雪,轻柔的如同清风拂过,让人心中甚是舒畅。
那冰菊浅笑一声,道:“尊者放心,冰菊自有分寸。这便告退了。”轻掬一礼,她便出了门,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虽然是在白天,但是房间之中仍然燃烧着一支支白烛,焰苗垂直而上,丝毫都不闪动。
他轻轻负着手,道:“女娲后人,久违了。”
冉倾珞知道他便是那穷奇尊者,他的面相虽然俊美,但终究还是魔族十大魔将之一,是上古四大凶兽。这等凶名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也是这张俊美的皮囊瞒不过的,她没有说话,独自扭头看着一边,那焰苗映入眼中,十分晃眼。穷奇尊者离开那张雕花几案,轻轻向她走来。冉倾珞似乎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着自己,就连喘气也是极为困难,她眼中,那焰苗也忽然飞快的闪动,有几根顿时便已经熄灭。
她忽然有些慌张,道:“素未蒙面,何来久违。”
穷奇尊者淡淡笑道:“姑娘一直都不出幽迷谷,自是无缘相见,不过在下却早已经知道姑娘。之前一直想请你来这天渊坐坐,不过似乎姑娘并不给面子。”
冉倾珞冷笑道:“那你请人的方式可真够特别的,每一次都要死不少的人。穷奇尊者的面子可真大。”
穷奇尊者淡笑不语,慢慢的走回那幅画的近旁,他招手示意冉倾珞走近。冉倾珞走近几案旁,只见那纸上的女子几可乱真。
“姑娘觉得此画如何?”穷奇尊者轻声问道。
冉倾珞早就看到这体态优美的女子,不过他既然问,也便照实说了。
“雍容华美,姿态袅娜,描画细腻,技法精湛,自是难得一见的工笔,只不过双目无神,缺少一点顾盼间的神情,少了几分传神的韵味,有些美中不足。”
穷奇尊者含笑点头,轻声一笑,道:“姑娘果然是在下知音。正如姑娘所说,这幅画乃是在下最为得意之作,此画已经作了九千多年,每一天我都会来此,但九千多年来,至今为止,终还是无法落下这最后的一笔。”
一副作了九千多年的画!。冉倾珞有些惊讶,想不到竟会有人执着至此。
“这画中女子,与你有何关系?”冉倾珞看着这幅画,忽然问道。
“她是在下的一个罗刹知己,可是却在神魔大战之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双目失明。后来旧伤复发,病情恶化,就那么凋零了。作这幅画,便是当年为了纪念她而坐,可是我却已经记不起她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生怕这一点下去,这幅画就毁了,而我再也找不到她昔日的影子。我称之为画中仙,可惜千百年来,画中仙却永远都活在这一张白纸之中。”
冉倾珞顿了半晌,忽然记起她现在的处境,眼前这人并不是什么擅描丹青的大家,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道:“这与我何干,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把我抓到这,总不会是为帮你画这一点睛之笔吧。落到你们魔族手上,我本来也没准备活着出去,要杀要剐,随便你。”
穷奇尊者仍旧只是笑着,眼中的笑如同微波荡漾,春风拂面,十分温暖。他道:“若是只让你来点这一笔呢?”
冉倾珞有些茫然,她看了看眼前这个俊美男子,若是魔族有心,她一定会相信,这穿越千年的执着一定是一份不世的奇情。
“逝者已逝,何故如此沉迷,依我看,不如一把火烧了。倒是更为自在。”
他微笑道:“姑娘总以为魔族无心,可姑娘不知道,魔虽无情,但是一样有牵挂,有眷念。魔族并不是断绝了七情六欲,只不过为了生计,更多的是强硬的一面。六界之中的生灵都太不了解魔族。这幅画之于在下,便如同姑娘故去的亲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一样,若是有人生生将其夺走,你可愿意?”
冉倾珞一时竟无言以对,她看了看那幅画,道:“我觉得这幅画已经很好,若是要我点这幅画的眼睛,我可以代劳。”
穷奇尊者的眼中有光芒闪出,他点染了一支朱红小楷,拂袖恭敬的递给她,冉倾珞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并未去接,而是从旁边的笔架之上取出了一只斗笔,在桌上的水墨颜料之中沾了一点灰白,落笔轻描,轻轻几笔便将那女子的双眼轮廓完全盖去,在她眼眸处已经是一块蒙着眼睛的白色丝巾。
落笔之后,整张画忽然变得极具灵气,忽然间,那画中仙竟然微微动了一下,眼眸上的丝巾竟然在微微飘动。冉倾珞只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她很快的倚靠着几案,良久之后,头脑中的眩晕感才稍稍好转。她一睁眼,忽然间只见那幅画发出一阵光芒,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钻入了那幅画中。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那幅画还是原来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变化。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