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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倾珞心中一阵惊颤。
突然间,只见那紫金巨人扬起了手,史云扬已经混无力气地被其捏在手中,如同一具毫无生命的人偶。
“若非与人有约,本尊定不会留你活路!应龙,来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一把将史云扬的身体当空扔下,而他却大笑数声,一回身,空间撕裂出一篇红色的裂缝,其中魔气汹涌,血色流转,那巨人迅速奔入那空间裂缝之中,随即裂缝合拢,一瞬间便没了踪迹。
史云扬的身体从空中径直坠落,长发飘散,像是一只无力的手伸向天空,想要用力的拨开那遮住了月色的乌云。
冉倾珞飞速掠起,脚下凝出一道道冰花,晶蓝色的移灵术传开,转眼之间已经飞到了空中,她托住了史云扬下坠的身体,两人身形向地面飘落。
她碰到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比自己的手还要冰冷。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然而手指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流。她俯下身听他胸口的心跳,可一切安安静静,只余风声轻啸,虫声唧唧。
她擦去眼泪,可眼泪止不住又落下了。她拼命地向他身体里输送女娲之力,甚至咬破了手指,让自己的血流进他口中,然而无论多强的生命之力,到他身体里也无法完成一次循环,便如陷入了流沙里的水,再也没有音讯。
“不要啊!你醒过来。”她已经在极力地保持镇静,或者说,她已经在极力地逃避现实。
可是现实总是无孔不入,史云扬冰冷的身躯又像一把锥子深深地扎着她的心,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云扬,云扬。。。”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紧紧将他抱在怀中,仿佛要将他的生命同自己融在一起。
望着这一切的所有人无不悲戚,然而无论是朱婵还是罗啸成,亦或是噬月狼王,没有一个人上前,这样的悲伤,没有人能够代她承受。
玉儿痴痴地望着天空,望着韩仑消失的地方。韩家,一夜之间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剩下。一夜之间,她所有的爱已经支离破碎,再难重组。
然而她没有哭,她心里想哭,然而欲哭无泪。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么?
她只觉得心里阵阵剧痛,仰头,但见明月如霜,她苦笑了一声,眼前忽然一阵恍惚,随即仆倒在地,不省人事。罗啸成奔过去将她扶起,只觉她手脚冰凉,浑如死体。他用力地掐捏玉儿的人中,终于又才令她醒转过来。
“不必伤心,他还没死。”死寂的天空中忽然传出了一声空灵如鬼的声音。
罗啸成闻声一惊,立即攥紧手中巨斧,手中鼎力汹涌漫出,大喝道:“你又是谁!!”
空间再度撕裂,一袭黑衣慢慢从中走出,温文儒雅,手托人头,在其身后跟着那十八九岁的女子,赫然便是穷奇主仆二人。
“你又想干什么!”罗啸成厉声喝道。
穷奇尊者淡淡一笑,道:“我来是给你们指出一条明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么,一直以来我都在帮你们。”
“你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我身乃魔,自然为了魔族行事,只不过帮你们和我所行之事并不相悖罢了。”穷奇轻轻梳理着那女子头颅的长发,道:“他身中的魂魄被强行抽离,自然会显出假死之状。不过他还活着,你只需找到聚魂之法重新凝聚他的魂魄,他自然又能回转。”
“你说什么!!”尽管这话是从敌人口中说出的,冉倾珞眼中却仍然浮现出了一抹强烈的欢喜。
“在无奈之下,竟然连敌人的话也深信不疑,这就是人类的卑贱之处啊。”穷奇冷笑了一声。又道:“紫金魔种从他身中吸取的仅仅是委羽尊者的能量,至于他本身的魂魄,并未一并吸走。只不过三魂七魄无法聚合罢了。据说神农谷有一神物,能起聚魂之功效,你们不妨前往一探。只不过他身中已有半数魂魄残破不全,即便聚魂成功,他所剩的性命也不过区区百日。”
穷奇一笑,冉倾珞闻言,似乎被人闷头一棍,顿觉全身无力。
“今晚这一切想必都是阁下的手笔吧。”冉倾珞含着泪冷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们,你本有那么多的机会。那紫金巨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策划这一切!!”
冰菊冷声道:“你有必要知道那么多么?”
穷奇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道:“杀你们是易如反掌之事,若一开始便杀了你们,那还有何趣味可言。至于那紫金巨人,自然就是你们的同伴,事已至此,难道你们仍不相信?呵,真是情深似海,让人感动。”
“你们究竟对韩少爷做了什么!?他只不过一介寻常之人,为何定要夺他性命,灭他满门?!”罗啸成愤怒大喊,眼中竟也噙满了泪水。韩仑变成今夜这样,罗啸成心中几乎临近崩溃。
“寻常之人?”穷奇摇头一笑,道:“他可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他是紫金魔种,是绝佳的魔族宿体。真是愚蠢,若他真是一介寻常之人,本尊怎么可能留他至今。这点浅显之理也想之不透,实在令本尊失望至极。”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月下长离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月下长离
“什么魔种,胡说八道,韩仑生在人界长在人界,父母俱是不折不扣的人,他又怎会沾染魔气。你分明是混淆视听,居心叵测!”罗啸成厉声斥道。
“哦?看来你们这位至交好友并未向你们透露关于他自己的一星半点啊,亏你们将他当做至交,真是让人寒心呐。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样的人你们真的放心与其深交?”他微微摇头,以示惋惜,道:“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告诉你们吧,你们这位好友出生之地并非在此,而是在你们所言的南疆。
那时魔族与妖界联手共事,妖王兀召复归妖界之际,竟将一名伏羲后人带回了妖族。然而兀召私心极重,欲独享三皇之力,妄图摆脱魔界控制的大局,留存实力。于是他便暗中将那伏羲后人送往人界。不过这一点小小花招怎会瞒过魔帝法眼,伏羲后人自然落入我方之手。
只可惜那五大妖将拼死一战,令混沌尊者的行动出了些纰漏,使得一名盈月女婴侥幸脱逃。那一战,强大的能量通过兀召用尽半生之力撕裂的空间裂缝传入人界,说起来本也是一次天赐良机。只可惜女娲一族施展血祭封印,又是在妖族领土之上,那空间裂缝最终没能留存。
那时凡是在南疆出生的婴儿,难免会受到魔气浸染,只是没想到,这无意之中的巧合竟然形成了最强的魔族宿体………………………紫金魔种,这难道不是天佑魔族吗?
哦,对了,那逃走的女婴自然便是你了,想必你早已知晓。”穷奇尊者指了指玉儿,玉儿一抬头,眼中尽是沉痛的杀意。穷奇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毕竟都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况且此事又不是我分内之事,多管无益。你朋友的性命已经实现了他的价值,至于你们几个,我不介意再等等。”
穷奇尊者笑语盈盈,细数往事,语气冲和平淡,不急不慢,带着强烈的自信和有意的调侃,仿佛说书一般,只不过这些话停在众人耳中,更是犹如针扎。
南疆之祸他们已经早已知晓,那便是玉儿身世的来源,可没想到,韩仑竟然也是这场祸患的受难者。虽然韩仑曾经告诉过玉儿,他的确是出生在南疆,因为那里四季长春,而他出生在冬季。韩世贵心疼夫人,便将韩夫人送往了南疆,那里有韩家的产业,正好过去查账打理。谁知那里竟然发生了祸乱,仓皇之下,韩氏夫妇带着韩仑急急回赶。
在途中,韩氏夫妇遇到了昏倒在路边重伤待产的苏海棠,韩世贵好心,将苏海棠载回了扬州。苏海棠和韩夫人同一天夜里生产,韩夫人所生乃是男婴,便是韩仑,韩夫人所诞乃是一名女婴,也便是不久前去世的玉棠。
苏海棠生产后的第三天便请辞返回苏青剑派,继任掌门,收敛亡夫遗骸。临走之际她答应韩世贵,若是韩仑愿意,她可教授他一身武艺,令他成才。
韩仑自小便对家中商贸往来毫不感兴趣,但是玩弄兵刃器械却是一点即通。也是因循此故,韩世贵也并不阻拦,在韩仑九岁的时候,便将其送往了武夷山苏青剑派,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这些往事韩仑只对她一人提起过,那时玉棠英年早逝,韩仑心痛无比,只想找人倾诉,玉儿这才有机会得以知晓他身世的始末。
“我还是不明白,若是要相公成魔,你们大可逼迫他,动用武力,为何要杀我们全家,你告诉我!”
穷奇道:“这不能怪我,只怪他是紫金魔种。魔族不生不死,性命永存,然而身躯既没,若要重生不知要花上几千几百的时光。不过好在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魔种,这些生命的体质与魔族相仿,只要将其控制,便能用其躯体,魔种所能发挥的力量,往往比魔族自身的躯体还要强大。魔种亦分三等,暗魂,沉光、紫金,紫金魔种自然是上上之物,若有此等宿体,不知要强过本体多少倍,魔族无不趋之若鹜。即便自毁身躯也在所不辞。然而世上魔种本就稀奇,这紫金魔种自然颇为难求,而且更有一样,若非宿主自己愿意,魔魂根本无法控制其力量。
本尊一直在寻找机会让宿主自己愿意,在鲛人国的时候,我不惜赌上了上千万孕育之中的魔灵,然而我却失败了。上一次在妖界,本来就要成功,可不想最后仍是棋差一招。只要紫金魔种心里还有牵挂,那它的力量便永远无法掌控。试想要消除一个人心中的牵挂,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呢?”穷奇颇为自豪地一笑,道:“自然莫过于让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摧毁他所珍视的一切。”
玉儿十指狠狠抓着地面,指甲随之崩断,她似乎也毫无感觉,地面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凹槽。“是你!那魔女是你!”
冰菊出声说道:“就是我咯。”她一笑,摇身一变,身周黑气弥漫,立时便幻化成了韩璇的模样。
“杀了你全家的还是我咯。”她略走几步,身上的魔气一阵翻滚。玉儿一声哽咽,突然凄厉地大喊了一声,身形飞跃而起,一把抓过点绛笔,向她眉心处刺去。那冰菊似乎毫不慌张,仍是慢慢地踱步,玉儿的笔锋坚硬如钢,闪闪锋利,一瞬间便刺破了她外围涌动的魔气。
然而那一瞬间,玉儿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笔端几乎已经触及到那冰菊的额头。然而她的手却再也难以前进半分。
因为冰菊的样子突然又变幻了,她变成了韩仑的模样,微笑凝视,仿佛就是韩仑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玉儿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恍惚。
这都是一场怪诞的梦么?韩仑回来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她顿了一顿,“韩仑”淡淡一笑,问道:“玉儿,你要杀了我么?你已经杀了我的家人,你忍心再杀了我吗?”
说话间,冰菊前行了一步,玉儿惶然退步,身形不稳,顿时仰面跌倒。她摔在地上,双眼还紧紧盯着面前那张脸,那张她永远忘不了,可是却再也触碰不到的精致的面容。
那张脸笑了,可她却想哭。一哭一笑之间,所剩的只是永别。
穷奇尊者不紧不慢地走到冉倾珞面前,低头看着地上昏死不醒的史云扬,淡淡说道:“救活他,再告诉他,你的命我在我手里,我会从他手里夺走你的命,就像当年他夺走我最心爱的女子一样。”
冉倾珞心中一震,忽然注意到他手心里一直形影不离的那个女子的人头,一阵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笑,魔也有情么?”
“魔是什么样,六界从未证实过这个问题。你们不过凭着自己的一点印象和世人的说辞便妄加推断,自己蒙蔽双眼。不过有一点你们说得对,魔族若决定下手,那便绝不会留情。”
“顺便告诉你一声,你们要寻得七曜石也在神农谷,可别忘了。”他嘴角悠悠露出一丝笑意,忽一转身,身形慢慢的变淡,透明,穷奇背着她走远,逐渐地看不真切。而那冰菊也随着穷奇的步子离开,慢慢地隐匿了身形。
玉儿便看着“韩仑”的身形慢慢走远,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背影她已经见了无数次,可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曾经那么多人说过,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点时光,不要挥霍,不要虚度。然而珍惜是个多么空洞无力的语词啊,无论你多么珍惜,时间总会在该结束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结束,丝毫不会给人流连的余地。越是珍惜,那时光仿佛也就流逝得愈快,结束之后再给人留下满身难以愈合的伤痕。仿佛有个人在自己心里种了一棵大树,日日浇水呵护,而在其枝繁叶茂的时候,再将其连根拔起。于是心里的那片土地便形成了一个永远也填不上的深坑,凄风苦雨慢慢郁积,形成一片伤心的海洋。
偌大的废墟之中已经只剩下他们几人,远处似乎还能听见城民的呼喊声,然而近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