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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云扬不禁一震,上一次谈及此事的时候,似乎还是在灵界。时间涓滴流逝,不知不觉已是经年,为了这个尘埃落定,他们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事到如今,真正等到尘埃落定,一切却是终了之时,再无可能,史云扬心中千转百回,那个声音几乎想要冲破喉头,呐喊出来。可是那个“好”字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一点一点的哽咽在胸膛里,像是一堆石头填塞了心,堵得难受。他用力地压着心里的悸动,强烈的感动却不禁变成强烈的痛苦,千针穿心一般,他眼里顿时盈满了泪,随着他颤抖的呼吸不住地打转。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对她许任何的承诺。那些本来简简单单的愿望,如今不过是镜花水月,再难成全。她终将一个人踽踽独行,此时的种种山盟海誓,若当来日,怕是要变成重重梦魇,化为永不可解的夙愿,挥之不去。
若没有这些,她或许会好过些。
“你为什么不说话?”冉倾珞凝望着他的眼睛,一遍一遍拭去他眼角的泪。好像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为他拭泪。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你说了不算。”史云扬转过身去,握住她手,道:“别再耽搁了,整个人界都还等着。”
不明所以,她的脚步便动起来。茫然地跟着他的步子向前移动着,失魂落魄,像是被他牵了丝线的木偶傀儡。两人同心已久,他一心一念岂又能瞒得过她。冉倾珞不禁苦笑,心道:“其实那个最傻的人是你啊,你说与不说哪有什么害处?就像对于一个人来说,千钧和万钧又有什么不同呢?”
两人穿过了一大片熔铁地,奔着那淡淡霞光一路寻去。然越是靠近,越有一股强烈的炽热传来,似能熔金锻铁,化石成水。两人不禁疑惑,着地面上的道道铁水,或许便是那极高温的地方化出的铁水,高温流过,又将近处的铁矿融化,变为熔岩一般的纵横沟壑。若真是这般,那中心之处的温度却不知是有多高,思之令人生畏。
这地方虽是一马平川,但却轻易不能落脚,两人都是点地而行,越到后面,温度越盛,冉倾珞身有寒气,却还是一样大汗淋漓。如今焚天剑已不在身边,无法籍铸剑之炎寻求保护,史云扬便即唤出噬月狼王,令它抵御高温,向内行进。噬月狼王燃起浑身烈焰,将两人护在其中,飞也似地向那高温中心疾冲而去。
过了不久,前方一座硕大的山脉赫然出现在眼前,然而那两座大山却像是被一剑劈成了两半,中间留出一条至顶的峡谷,靠得再近些,却见赫然一方巨大的鼎炉,便嵌在峡谷之巅,鼎炉微倾,其中融化的赤红铁水倾泻而下,飞流直落,胜过千尺瀑布极为壮观。
而在那鼎炉之下的山谷之中,早已有无数飞檐斗拱层层拔地,两边绝壁之上也是栈道绵延,数十层钉在谷壁之上,一直通向峡谷深处。此情此状,倒是与曾经的且末古城有些相似。然而此间房屋规整,左右对称,威严耸峙,铁骨铮铮,所有的宫殿楼宇都棱角分明,干脆果断,虽然势头极大,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个山庄,而不像一座城市。
两人来到谷口,但见一块硕大古老巨碑耸立在必经之路上,其上书着三个上古仓颉文字…………………龙渊谷。
冉倾珞道:“你以前来过这儿么?”史云扬摇头,道:“那时候应龙乃是天界战神,掌管所有神族军队。虽然权力很大,但是制约也非常之多,去的地方多数都是战场。而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他最常去的地方,乃是星辰界。除此之外,其余地方几乎少有涉足。”在称呼应龙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排在己外,这一生,自己就像曾有多段生命。在自己是应龙的时候,他倾心的只是毕月乌。在自己还是上官承枫的时候,他爱的是欧阳景岚。只有在自己是史云扬的时候,他一心一意都在冉倾珞的身上。虽然他可以是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可对于他自己内心来说,他承认的只有这一个身份。
冉倾珞点了点头。噬月狼王步入谷中,只见一把硕大的铁剑插在众人必经之路上,剑柄精致,剑锋之上闪着幽幽寒光。如此巨物,顿时将道路分成左右两条。两人选了右侧一条,徐徐向谷内行进。到了这里,温度便已经高到了顶点,就连噬月狼王都有些难以喘息,然而经过那剑锋之后,灼热的炽烈之息却忽然冷却下来,突如其来的降温不禁让两人感到一寒,蓦地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仿佛是那巨剑的锋芒将整片山谷的热气一破为二,排斥在了山谷之外。
没有了灼热之气,噬月狼王便灭去了身上的火焰,驮着两人慢慢而行,整片山谷的建筑十分密集,但在最中心处都留出了一条漕渠,其中流淌着炽热的铁水。漕渠边缘的门户又各自开凿小型渠道,引铁水至自家门口。山谷之中敲打之声络绎不绝,虽然没有什么城市气息,这声音却也汇聚了不下数千铁户。
不过这些锻铁的声音似乎都来源于一个方向,两人便沿着栈道一直向那处行去。过了一段时间,便来到了那山顶巨大鼎炉的下方。此时仰望上方,只见铁水如同九天飞瀑倒垂而下,一条红练笔直垂挂,宽约百丈,高耸入云,直令人叹为观止。而在那飞瀑下方,两侧山谷陡然收拢,流入山体两侧的引水渠中,引水渠向中心倾斜,巨大铁水飞瀑便在瞬间被聚拢,从中央急涌而下,落入下方一只数十丈宽的巨大悬空鼎炉之中,那鼎炉下方有八面引流渠,铁水从八方向沿渠流出,又分别汇入八只越二十丈的鼎炉之中。八只鼎炉再度分流,各分八面,共置六十四面方鼎。方鼎之流再汇于一处,便是山谷最下方一处巨大广场,那广场呈圆形,径长两百余丈,与那山顶巨大鼎炉相对。其上雕花满地,甚是精致,广场最中央乃是一方巨大熔池,其中烈火腾腾,火舌上窜,无比狰狞。
二人颇为惊讶,如此壮观之境,实在是世所罕见。而此时那广场上也已站满了人,无数身穿黑褐色麻衣,头戴血红巾的人分列八面而立,队列俨然。而站在最前面的几人却早已是熟识。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锻魂之道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锻魂之道
这些人许多已是众人旧交,令狐玉儿和罗啸成立在最前。还有问月剑主柳故、干云剑主南宫昱、天霄剑主晴语、照泉剑主司徒月朗、青日剑主楚玄风。除了这几人之外,那阵列之前还有一名白发老人,须发尽白,长髯垂地,一身宽松大袍套在身上,好似一只灰白老鹤,静静伏地。
“天星!六十二,转!”
忽听得那老者一声清喝,山谷回音,久久回绕。只见那上方六十四方悬浮鼎炉忽然各自上下错开位置,以极快的方式闪将到另外的位置,六十四方鼎炉各有变换,直令人眼花缭乱。待得所有鼎炉停止之后,地面上一支小队忽然齐声大喝,身形向后倾倒,双手攥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绳索向后拉拽,与此同时,虚空之中其中一方鼎炉忽然缓缓倾斜,其中的铁汁倾泻而下,灌入下方池中。
霎时间,金光四溅,冷热相交时,熔铁池中立即发出大片哔啵响声,彷如爆竹炸开一般。无数铁汁似烟花般炸开,直令靠得近的众人向后连退几步。
当此之时,史云扬和冉倾珞二人已经来到了广场之上,原来那些鼎炉并非悬浮在空中,而是以极细的不知名材料死死系住,再以空中上方那尊承接铁汁瀑布的鼎炉作为交点,分别向六十四方牵出缆绳。下方的铸匠便可通过拉动缆绳控制那些鼎炉的倾斜角度,从而控制铁汁流下的流量。然而走近细看时,却觉得即便是六十四尊小鼎却也是个个巨大,没有五六十人绝难拉动,整个工艺若要进行,便需要数千人齐力。
这样的铸造若有一次,那也必定是一次惊世骇俗的铸造。
“你来了,吾等你许久。”老者苍然发声,仍是仰头望着那硕大鼎炉,指尖不断起伏,似乎在做精密的计算。
“在下奉三皇之命,前来铸剑,请问先生可是大铸剑师司炉?”
白发老者慢慢收回双手,笼在袍中,转过身来。只见其面容枯皱,好如脱皮老树,面色苍白,又似覆了一层冰霜,行将就木一般。老者曳着长大衣袍缓缓走来,忽的伸出一只枯木细手,道:“渊离何在?”
史云扬将残剑取出,恭敬奉上。司炉接过青剑,双手抱住,慢慢从剑柄抚摸至剑身,好似捧着一个小小婴孩,至亲骨肉。手指滑动至断锋之处,老人身子不禁也一阵颤抖。
“吾毕生所学,生涯之巅,莫过于这三尺渊离。碎之可惜,可惜。”老者惋叹道。史云扬拱手致礼道:“前辈,不知此剑可还能用?”
“渊离本是我族双圣剑合铸之物,威力之大,神魔难敌。只可惜令魔物成为剑魂,大大抑制其力,如今剑身崩碎,剑中之力却正值巅峰。合铸七剑,便在今日。”
史云扬不禁松了一口气,道:“人界势同水火,若是可以,还请前辈早些施为。”
司炉老者捧着渊离慢慢走回池边,说道:“铸造之道,乃分上中下三等,下等需满足火温、淬火、锻造力度三般要诀,而中等铸造,需天时、地利、人和三般俱全,至于上等,还需融骨,摧魄,锻魂三种技艺,一样不可或缺。而今下等、中等条件已尽数满足,至于上等,却在于你们。”
众人各自相觑,却不知他所说为何。其余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重铸之事,毕竟七剑剑主早知会有此一日,因此早早就在准备。却不知七剑重铸竟是在此危急存亡之秋。
“七剑若要重铸,便需舍弃七剑本体,融为一体,此为融骨,龙渊七剑各有所长,锋芒所异,若要凝为一把,需得摒弃相异,聚合相同,此法需三皇后人施为助力,再以锻造之术控温淬火,大器方成。此为摧魄。”
史云扬道:“那这锻魂却又是何物?”司炉看他一眼,又环望众人,道:“铸剑无心,剑却有心。锻铁无魂,剑却有魂。七剑合一,威力若要发挥至顶,则需一强悍剑魂,与剑身一体,不分不弃。”
众人不禁一惊,司炉话中之意已是明白至极,不由得面如土色。史云扬却面色不变,拱手道:“也即是说,剑成之时,需得有生灵祭剑。”司炉沉沉点头。
史云扬扬声道:“此事无妨,我来便是。”
“史兄,你。。。”
“史大哥。。。。”
他的毫不思索却让在场诸人都不禁一震,这生死之际的重大之事,任谁都会有一番抉择,然而对于他来说,却好像并不在意,更如走上了一条归途,理所应当。令狐玉儿和罗啸成知他良多,可却仍止不住心中震撼,毕竟那是真正的赴死,而不是在鬼门关徘徊逡巡。
司炉却摇了摇头,道:“若谈祭剑,你最不合适。你如今身中魂魄残缺,三魂只余其二,七魄只余其三。其余之物不过神农之力,过时便会消散。此间有妖界之主,三皇后人。他们才是最佳人选。”
此言一出,史云扬的面色倏地变了。他计划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打破,这种生死之事,却要交给在场哪一个。
诸人沉默一阵,玉儿忽然站了出来,道:“便由我去吧,我是三皇后人,又是妖界公主,我的魂魄再合适不过了。”玉儿惨然一笑,话一出口,却突然觉得无比轻松。似乎是自失去韩仑之后,自己唯一一次开心的抉择。她心中忖度,至少当自己有了力量,能够亲手将他斩于剑下。也算全了他这一世的心愿。如此,即便身死魂灭又当如何,自也是无怨无悔。
“胡闹!有我在此,哪轮得到你。”楚玄风叱道,他阔步走到众人面前,道:“若谈祭剑,某乃妖界之主,够资格祭剑了吧。”
罗啸成扬声道:“老子还是神农后人,神农谷鼎主,我比你更够,若要择人,也当是我,你还没坐上妖界之主的位置呢,靠边儿站。”
几人不禁争执了起来,为的竟是前去赴死。剩余几人并无资格祭剑,见几人都往自己身上推揽职责,不禁眼眶发热。生死在此时仿佛已经毫无意义,却又仿佛有着天大的意义,不禁让人生叹,让人生敬。
见着他们相互争抢不休,史云扬却一时只能旁观,甚至插不进嘴,心中颇为懊恼,然而懊恼却也无用,自己身中魂魄早已不全,若要祭剑,又怎能融成一完整生命。
他心有不甘,正要出声相问,忽听得冉倾珞在身侧说道:“大哥,玉儿妹妹,楚公子,你们不要争了。大哥还要去见嫂子呢,她还在等你,你若祭剑,又怎么忍心让她一直等你这个永不归去的人。”一言戳到了罗啸成的痛处,他声音顿时哽咽,百转千回的牵挂油然而生。
“至于楚公子,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并无直接关联,你妖界之事如今仍还棘手,若是你有什么不测,幻冥一族却又该何去何从。怕是遭到两族联手,幻冥定然不敌,遭逢大难。”幻冥一族的生死命运乃是楚玄风最为关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