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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张四平心底又是一声苦笑,自己接着这趟镖,即便张俊儿不是死在自己手中,怕张家堡也要向风雨楼讨个说法,还是传讯楼主早作打算为妙,或者,借眼前这位公子灭掉张家堡。突然生出此念,张四平竟被自己吓了一跳,犹豫片刻又道:“公子,张家堡并非铁板一块,毕竟张家七姐妹都非凡人。”
张四平说的简单,楚昊宇却明白他的意思,思索片刻便将此事放在一边,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而且说实话,楚昊宇还真想见识见识张家姐妹,转口问道:“记得二堂主说过,蝴蝶谷与文心阁由情生恨,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并非什么隐秘,江南武林都知晓,张四平便张口说道:“江南多才子,才子大都想跃马天下快意江湖,因此很多文士都是文武双修,文心阁便是一群文武双全的才子,其中不乏流传千古的名家,也有高居庙堂的大家,在江南道存在数百年而不衰,江南士子无不以拜入文心阁为荣。自古才子佳人,灵蝶仙子美貌无双,又是无极观高徒,与文心阁杰出弟子谢若虚相恋……”话到此处,却是被楚昊宇打断。
“谢若虚?”自语声中,楚昊宇更是扭头盯着张四平,张口问道:“莫非是金陵谢家?”
张四平点点头,道:“正是谢家子弟。灵蝶仙子与谢若虚郎才女貌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该是老天嫉妒,两人非但没能走到一起反而因一系列变故成了生死仇家,而且传闻此事与无极观也脱不了干洗,灵蝶仙子伤心之下判出无极观,自立门户创建蝶翠谷。经过百年发展,蝶翠谷已成为江南四大门派之一,足矣与文心阁分庭抗争,不过,两派依旧是一对生死冤家,每代都有弟子相恋,相互残杀,便是文心阁当代阁主曹钰,也曾拜为蝶翠谷的棋仙子所伤。”
轻哦了声,楚昊宇脸上露出有趣神色,却是笑望着张四平问道:“风雨楼呢?”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张四平竟是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心道白衣公子好重的威势,张四平赶忙收敛心神说道:“我风雨楼与张家堡一样,都是最近三十年声名日显。楼主白四爷人称风雨剑,先天之境的剑道宗师,最近几年已不过问江湖事,一心闭关冲击天人境。”说到这里稍顿,张四平接着又道:“我风雨楼能够与文心阁、蝶翠谷、张家堡并称,故是白四爷武功高强剑法精深,也与三名长老有关,他们四人本是师兄弟,一同修行风雨剑创立了风雨楼,每人都是独挡一面的剑道高手。”
点点头,楚昊宇不无赞赏的说道:“江南多俊彦,还真如此。”说到这里直直盯着张四平的双眼,楚昊宇笑问道:“风雨楼既然借下这趟镖,能否保本公子的安危?”
“你岂用得着我们风雨楼保护?”心中如此想着张四平却不敢说出来,犹豫片刻终是说道:“我风雨楼既然接下这趟镖,自当尽力保公子的安危。”
楚昊宇能够看出张四平言不由衷,哈哈笑了声却没有出声,而是轻喝道:“驾!”
458暗夜刺杀
因为张俊儿的死亡,张四平明显小心多了,且加急将消息传回了风雨楼请楼主定夺,而张俊儿的死讯也似长了翅膀向外扩散,令江南武林紧张起来。
这日傍晚看夕阳西下,张四平脸上有过一抹忧色,这两日太过平静,他常年行走江湖,知道越平静爆发出来越激烈。摇头苦笑了声,张四平打马走到马车边上,抱拳说道:“公子,前面就到桐寨,再往前走,今晚就要露宿山林。”
当张四平的话落下,便有楚昊宇的声音响起,淡淡说道:“你是镖头,你说的算。”
听到楚昊宇的话,张四平没有任何被信任的喜悦,脸上反倒再次露出苦笑。这一路上,楚昊宇似真把自己当成雇主了,什么事情都由张四平来决定,走那条道住什么地方,甚至是食物也都是风雨楼买的,而血卫则牢牢将三辆马车护在中央,但凡靠近者,杀!
稍稍思索片刻,张四平便有了决断,此地距金陵仅剩三四日路程,日夜兼程两天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就能将这个包袱甩掉,至于富贵,平平安安达到张四平也就知足了。再次抱拳行了一礼,张四平张口说道:“那好,公子也,张某就擅自做主,继续赶路。”
半天不见马车内有动静,张四平知道车上那位爷不会回答,径自打马离开。走到车队最前方,张四平对自己的心腹严锋说道:“小锋,你立即赶到桐寨,大鱼大肉给大家准备好,每人再要一壶酒。溜子,你告诉大家伙一声,今晚不歇息,辛苦这两天等到了金陵,我带大家伙好好玩玩。”
听张四平说完,一少年和老头同时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少年猛夹马腹蹿了出去一溜烟消失不见,老头则笑嘻嘻的闪到马车后面与风雨楼众人谈笑起来。听到二堂主张四平的许诺,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紧张了六七天,也该放松放松。
赶到桐寨天已黑透,不过大街上灯火通明一副热闹景象。严锋早备好了饭菜,大盆鱼大盆牛肉外加一壶女儿红,看的众人食欲大动,纷纷夸奖严锋懂事,放下刀剑便拿起筷子大口朵颐起来,至于楚昊宇一行,明明有那么好的武功还要自己来押镖,风雨楼众人早就怒不可耐,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根本不搭理他们。
属下可以无视楚昊宇,张四平却不行,迎上去问道:“公子,饭菜都准备好了,你看……”
在张四平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推门走了出来,同时说道:“吃饭。”
得到楚昊宇的命令,血卫才走进酒楼,然留下一队侍卫守在马车一侧,小心戒备着。走进酒楼扫过大堂一眼,楚昊宇突然问道:“快到金陵了吧?”
张四平赶忙答道:“快了。要是速度够快,两天,两天就能赶到石头城。”
寻了个凳子坐下,看看一脸尴尬的张四平,楚昊宇自顾一笑,道:“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坐。”
张四平终是个江湖人也不知道楚昊宇的身份,抱拳行一礼后还真就坐了下去,道:“公子爷客气,你既然投镖,我风雨楼自然要保公子安危。”
点点头,楚昊宇倒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夹起一块鱼肉尝了口,品味片刻张口说道:“还不错,二堂主也尝尝,至于牛肉,也不怕堂主见笑,当年漠北一战,本将军吃多了看见牛肉就像吐,撤了。”
虽然同行了数日,张四平也就知道他身份尊贵侍卫武功不凡,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突然听闻他经历了漠北一战,张四平竟有些吃惊,同时越发好奇他的身份,小小年纪就已经拜将。心底好奇,张四平却是抱拳行了一礼,道:“我辈江湖人最敬重忠义之辈,公子爷年纪轻轻就敢纵横沙场,张某佩服、佩服,这杯酒,敬将军。”话到最后,张四平端起酒杯行一虚礼后一饮而尽,他可不确定楚昊宇会不会喝下去,省得难堪,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昊宇竟端起了酒杯。
端着酒杯,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喝下,放在鼻尖闻了片刻才倒入口中,仔细品味片刻点头说道:“入口绵柔,后味甘醇,不错。”
看这位爷真喝下自己敬的酒,张四平还是有些激动的,心里对楚昊宇多了些认同,不过他却知趣的没有开口。楚昊宇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细细品味着满座饭菜,偶尔喝一口女儿红,倒也颇为悠闲。当楚昊宇放下筷子,张四平立即说道:“公子,都吃饱了,上路吧?”
点点头,楚昊宇依旧没有说话,起身走入马车,飘然的身姿看的张四平眼中有异彩闪过。
滚滚的车轮声中不觉已是深夜,正是夜深人犯困时候,不少人坐在马背上却是低着脑袋,微微眯起的双眼似已睡去,便是一向精力旺盛的张四平,竟也觉得有些犯困不时打个哈欠。突然,看到前方马匹停了下来,张四平立即来了精神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喝道:“怎么回事?”
毕竟常年行走江湖,张四平的大喝声立即将众人惊醒,一个个都戒备起来。此刻,走在最前方的严锋大叫道:“没事,树倒路上了,很快就好。”说话同时,严锋翻身下马,带领两人将大树搬开,继续前行。见此,刚提起精神的众人立即散了气势,再次变得昏昏沉沉甚至有人直接低下脑袋睡了过去,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数十道箭羽,犹若阎王的勾魂帖射从黑暗中射出,很多人还不曾反应过来便丢了性命跌落马下。倒下的大都是风雨楼中人,至于血卫,听到羽箭声立即组成一个圆将三辆马车护在中央,三辆马车也首尾相连组成一个三角形,形成战阵。
数波箭羽过后,风雨楼十几名好手几乎伤亡贻尽,便是血卫也出现了伤亡,不过三辆马车完好无损。此刻,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飞速扑向马车,挥舞的长刀卷起冰冷杀气。
亲眼目睹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死亡,张四平心中生出无尽怒火,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挥刀冲向黑衣人。
黑衣蒙面杀手一点点近了,孟海阔幽寂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两道光芒,喝道:“放。”
随着孟海阔的大喝声,数名血卫举起了弩箭。顿时,一支支弩箭飞出,无情的穿过数名黑衣刺客的胸膛,让黑衣刺客的攻势缓了下来。
“杀。”冰冷的大喝声中,孟海阔率先提刀扑了上去,与黑衣刺客战作一团。
出手截杀楚昊宇的,自然是天刺逆贼,这群刺客经天刺多年培养武功高强且悍不畏死,较血卫也不遑多让,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往往斩杀一人也要付出一条性命,惨烈的场面,令人色变。
激烈的厮杀中,除去兵器的碰撞声,再没有其他声响,让这暗夜越发寂静,就像似隐藏在暗处还不曾出现的高手,他们在等待致命一击。
惨烈的厮杀,每时每刻都有鲜血流淌,然而黑衣刺客终没能攻破血卫的防守。血卫本就是武功高手,又经历最残酷的漠北之战,再加上楚昊宇这三年来的悉心培养,每个人都不凡的肄业,而能够成为楚昊宇的贴身侍卫,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能独当一面的高手,尤其忠诚,可以为楚昊宇赴死。
无言的厮杀,天地如此寂静,月儿似也不忍心观看躲进了云后,天地一片黑暗。
黑暗中,突然有吱吱的破空声响起,强劲的力道,听的众人为之色变。这是守城所用的长弩,劲道之大足矣射穿铁板,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挡下来的,专门用来刺杀敌方大将,又被成为破甲箭,只是这种破甲箭需要数名大力士才能拉开。
就在数名侍卫打算扑上去时候,一袭白衣的楚昊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战局中,没有丝毫突入,仿佛他本就站在哪里,而且他甫一现身,犹若一阵轻风吹散了浓郁的血气,反而多了些烟云气息。
望着足足七尺长手臂粗细的破甲箭,楚昊宇从容一笑,抬起手掌缓缓抓在了箭羽上。顿时,强劲的羽箭立即停了下来,唯独箭羽发出嗡嗡颤鸣。抓住羽箭,楚昊宇又是一笑,借势后退两步同时,挥动七尺长的破甲箭迎向突现的黑衣剑客。
在楚昊宇出手的一瞬,一柄长剑似似划开了黑暗,直接出现在楚昊宇脑袋上,斩向楚昊宇脑门。这一剑,不管时机、力道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平平淡淡的韵味,楚昊宇如何不知道遇到剑道高手了?不过,楚昊宇却没有任何意外,脸上的笑容越发从容,手臂挥动,七尺长的羽箭化作一柄凌厉长枪,刺向黑衣剑客胸膛。
看楚昊宇反应如此敏捷,黑衣剑客也不冒进,挥剑斩在箭羽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听的楚昊宇脸色大变。黑衣剑客斩在箭羽上的一瞬,手臂粗细的破甲箭竟然裂开,一支劲弩从中射出,射向近在咫尺的楚昊宇。
疾快的速度,楚昊宇能够感到一股刺骨寒意,而同时间,黑衣剑客再次提剑斩来,依旧是楚昊宇的脑门。
这刻,楚昊宇陷入九死一生之局,或许,此局本就意在他楚昊宇。
459猎物、猎人
生死一瞬,楚昊宇神色平静,脑海犹若一面平镜倒映出周围一切,近在咫尺的暗器,缥缈莫测的长剑,还有挥舞的兵器和飞溅的鲜血,一切都如此清晰。
这刻,楚昊宇缓缓呼了口气,顿时,所有东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了下来,仿若时间静止,飞驰的暗器,凌厉的长剑。或许,不是他们慢了下来,而是楚昊宇快了起来。
瞬息之间,楚昊宇周身弥漫起一层浓郁白雾,在这黑暗之中如此显眼,而楚昊宇的身躯就在这白雾中变淡,最后化成一团烟云,飘渺又不真实。
当楚昊宇做完这一切,一切又在瞬间活了过来,拇指粗细且带着凌厉杀机的暗器,犹若一道寒光穿透白雾,最后射入一棵大树,只留下箭羽在外摇摆不定,颇为不甘的发着颤鸣。
楚昊宇虽躲过了暗器,然危机并不曾解除,一柄长剑夹着莫与之匹敌的威势斩了下来,长剑所过白雾立消,露出楚昊宇苍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