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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问:“出多少兵啊?”梅朵道:“五万。”李剑南问:“你这回讨了个什么差事啊?”梅朵泄了气,道:“我只能跟着押粮的车看看热闹……就这还是莽罗薛吕哥哥好一阵说情父亲大人才同意呢!”李剑南道:“能去就好,我们跟紧了大军,就有事情做!”
入夜,李剑南和梅朵坐在因颠簸而晃晃荡荡的车中,商量着梅朵刚从莽罗薛吕那里套来的情报。李剑南道:“你父亲的既定计划不错,就看莽罗薛吕执行得如何,结心将军和他的配合也至关重要,找个机会,说不准我们也有机会打他论恐热一下子!”梅朵拍手叫好。
行军至河州南,莽罗薛吕大军安营扎寨,李剑南蒙面,去前面的柳树林和山间巡查了一番,回来对梅朵道:“莽罗薛吕和结心不错,这个山谷狭长,大军施展不开,可以抵消论恐热军数量上的优势,四周峭壁林立,山顶又树木繁茂,非常适合伏击,所惜入口处稍微阔大了一点,这样前面的敌人如果发现中伏,还是能逃出一部分来。”梅朵道:“那我去建议莽罗薛吕哥哥加强在入口处的兵力?”李剑南摇头道:“我们兵力只有五万,山谷又那么长,顾此失彼,如果入口伏兵多了,也容易被发现,再说那势必要减少中间和出口柳树林一带的伏兵,且敌人如果没了退路,全力前冲,也会有很大一部分从出口处逃离……我有办法,你今晚将我们的粮车和补给用的弓箭都从山一侧运到谷口附近,也不用太近,不要让莽罗薛吕和结心知道。如果要提醒……你就提醒一下说山顶有条很深的溪水,如果截流几天,再加以疏导,水从上而下,是比滚木雷石还好的武器。”梅朵开心地跑开了。
论恐热暴跳如雷!
他没想到,当初自己没放在眼里一时好心放过的尚婢婢转脸间就纠集了一伙人像模像样地来攻打自己了,还把骂自己的信满大营地乱射,搞得很多普通士兵都读到了那些极尽辱骂之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信,这种信照规矩射一两封也就足够了,居然带了一千人专门来射这些信!论恐热披挂整齐,带着前军的五万人,也不等后军的八万人了,先去教训教训这次带兵的两个小辈莽罗薛吕和结心。因为结心只率了一千人左右在山谷前面的小山包上,看来他们这次只是来下战书的,连盔甲都没穿齐整,你结心以为我后军八万人没到我就不敢出兵了?先把你这一千人吃了再说!就算你有援军,加起来也是五万,而你是败退,士气大受影响,我必能一举击溃你们这五万人!先是一阵箭雨射倒了结心阵中前一排士兵,结心阵中开始骚动,一些人开始手忙脚乱地上马,下山,论恐热瞅准了阵中衣甲鲜明的帅旗下的结心,喝道:“捉活的,我要好好羞辱他!”说罢张弓搭箭,一松手,那帅旗应声而落,军中欢声雷动,论恐热得意洋洋,一催马,已到了小山包下,结心那边阵脚大乱,丝毫不敢恋战,逃下山包,却发现左右也被围住,只能向谷口撤退,论恐热在山包上勒马,看着山谷中那条宽阔的入口,心中迟疑,转眼见结心慌乱中一头栽下马来,头盔也掉了,马刀也丢了,将身边一个骑兵推下马背,自己骑上他的马,继续狼狈逃窜,逃在后面的百余人已被自己的大军或杀或擒,论恐热一咬牙,道:“结心就是逃到天上也把他给我抓下来!!五千人在谷口殿后,其余人给我冲!”
结心的背影一直能隐隐约约看到,论恐热在阵中呼喝着。这条峡谷真长啊,自己的队伍绵延而入有十里了吧,结心的一千人已死伤殆尽,只有不到十个亲兵了,总不能五万大军出动一次就这么一点效果吧?虽然这四周的狭长峭壁看着有些碍眼,但有五千人殿后,有伏兵就从前面杀出去,没什么大不了!正走着,论恐热突然就觉得这峡谷比上次来时少了点什么东西……这种明明应该想起来却又不能马上想起来的感觉让他抓耳挠腮——此时一道水幕在半空中变幻着色彩倾泻而下——对了!是一条溪流!上次路过这里时半山腰是有一条叮咚悦耳的溪流的,如今,这溪流变成了一条大河,从天而降!论恐热马上认定,这条溪流是被人操控的,他一提马,跃上左手边的小斜坡,水势迅速上涨,论恐热大叫,但水中慌乱的士兵仍然在狭窄的谷中意欲夺路而逃,结果骑兵踏倒踏死不少步兵,步兵将骑兵拉下马自己上马以避免被水淹没,就在水快要将马头也淹没的时候,最高处水位开始下降了,那毕竟只是一条溪流,而不是大河。
论恐热大声道:“这里离出口近些,大家从出口冲出去!”众士兵开始艰难地涉水踏着人和马的尸体前行,此时忽听得峭壁两侧杀声四起,人影憧憧,接着便是无数滚木雷石雨点般落在了无处可逃的论恐热部众身上,虽然明明无处可躲,但人马还是骚动着互相挤踏着妄图逃走,结果被踩死的也不比被砸死的少多少,趁滚木雷石稍减之际,论恐热大声吆喝着指挥用弓箭射上面的伏兵,两排弓箭射出后,果然山上的伏兵有一些一时不敢露头,论恐热再次嚎叫一声,挥兵冲向出口,出口处,是结心指挥的一排一排的强弩和一队一队的弓箭兵,而谷口这里,只容六匹马并行……看着一排一排倒下的士兵,听着满谷被滚木雷石砸中还未死的士兵的哀嚎,论恐热吸了一口气,道:“五千步兵守在这里,轮番前冲,不能让结心杀过来,剩余的,后队变前队,退,谷口还有我们五千勇士接应!!弓箭手掩护。”论恐热喊声在谷中回荡,的确起到一些作用,毕竟,谷口还有五千生力军!
谷口的五千生力军,正在受到五千莽罗薛吕大军的攻击,他们也听到了谷内的冲天喊杀声,但他们不敢去接应,他们不敢离开谷口半步,死守!他们的确是论恐热部的精锐,一对一毫不含糊,莽罗薛吕部一时占不到任何便宜,转眼间双方在谷口就各死伤了三千多人。梅朵急得直跺脚,李剑南仍然不许梅朵手下的五百押粮兵助阵,李剑南将梅朵按回石头上,道:“我知道你看着手下这些将士战死很心痛,但打仗难免死伤,只要死得值。现在还不是我们这些缺盔少甲的押粮兵出去的时候,出去也是白送死。”
峡谷两侧的滚木雷石终于渐渐稀少下来,满山遍野的尚婢婢部众如下山老虎般分几路从斜坡上冲了下来,论恐热部被截成几段,双方白刃纷飞,一场混战。论恐热一门心思在亲兵的护卫下向谷口逃窜,他知道,只要逃到谷口,就有一线生机;只要后军赶到,就可以报仇雪恨。论恐热挥着金背大砍刀,将两个胆敢冲向自己的敌兵各砍成两段。离谷口,只有半里路了,虽然看起来,身边剩下的可用之兵不过是一千余人,足够了!谷口还有五千呢!
谷口的五千人战至五十人,各个重伤,拼死不退。莽罗薛吕部余三十几人。
李剑南在石后挥了挥手,对梅朵道:“二百人冲过去,放箭射死剩下的五十几人,剩下三百人将我们的粮草车推到谷口。”随后李剑南又嘱咐梅朵道:“来得及的话,把射完的箭拔回来,我们只有不到一万只箭。一切依计行事,我不方便露面,在这里略阵。”梅朵点头,跳起来,向自己的五百押粮兵一挥手。
谷口迎接论恐热的是一股浓烟和满地的五千勇士的尸身,接着是一阵箭雨,比刚才还浓的箭雨,那是五百人一齐射出的箭。论恐热马身中箭、左肩中箭,急退。冲上去的士兵发现谷口排了两排浓烟滚滚的粮车,离粮车不远处的谷口空地上,是间隔排开的一群严阵以待的弓箭手,根本无法在冲过烈火阻隔后再去杀伤这些弓箭手。论恐热听到报告,浓眉紧蹙,狠狠折断左肩的箭,道:“前面固然难冲,但后面的追兵更多,前面的几百个人,我们拼死也要一搏!”前面一排人,每人举一具尸体,将那些粮车撞开,将谷口的弓箭阵冲散,后排骑兵再跟上,冲!”在付出了八百余人的伤亡后,粮车、箭阵终于都被冲垮了。
论恐热得意地率着不到一百亲兵最后冲出了谷口,他的面前是一个骑着桃红马、手握双刀、英姿飒爽的女将,亲兵已和剩余的百十个失去弓箭优势的押粮兵们混战在一起。论恐热上下打量梅朵,嘿嘿笑道:“小女娃子摆得好阵啊,差点阻住本大相去路,你是谁家女儿啊,不如随了我去吧。”梅朵在马上眯眼一笑,道:“差点?现在就不差了!我在想,如果我抓住你,我的父亲大人该如何奖励我。”论恐热狂笑一声,道:“老夫还真不忍下手,既然你这么不懂事,我来教教你!”说罢一摆金背大砍刀,劈头盖脸就是一刀,梅朵双刀交叉一迎,一声脆响,梅朵左手的刀已被削断,梅朵的战马也被震得后退一步,论恐热狞笑道:“本相的大砍刀乃是宝物,岂是你个小女娃子的普通兵刃所能抵挡,赶快降了饶你不死!”梅朵没料到论恐热居然天生神力,加之他手中兵刃又是宝刀,一时竟落了下风,心中发狠,一提马,右手刀一挥斩向论恐热腰间,这一刀用了十成内力,论恐热竖刀一拦,虎口被震得一阵酥麻,果然又是梅朵右手刀断,但梅朵借势旋身,左手小半截断刃已瞬间生生捅破论恐热右肋护身金丝甲并深入小腹二寸向外一带,血溅出,二马交错,论恐热痛呼一声,不敢再战,左手捂住右肋伤口,喝道:“保护本相!”便向外突围,前行中右手金刀飞舞,将拦在自己前面的十余名押粮兵扫开,纵马狂奔。梅朵正欲追赶,已被论恐热的几个亲兵团团围住,梅朵手中双刀皆断,顺手夺过一个亲兵的长矛,左冲右突。论恐热已经越跑越远,此时谷内的结心部已冲出谷口。
论恐热面带笑容,自己没有死是最重要的,死多少兵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危险的境况下都能活命,足证自己是深受上天眷顾,注定要做吐蕃赞普的——这可是小时候一个瞎子苦行僧替他摸骨后断言的。论恐热马跃上小刚才那个小山包,然后,他呆住了。
莽罗薛吕显然也是刚刚赶到小山包的下面,他后面有一百人。他喘着粗气,仰头看着山包上的论恐热。论恐热回头看了看后面近在咫尺的追兵,长叹一声,打马挥刀冲向莽罗薛吕,莽罗薛吕举十三节枯骨亮银鞭相迎,论恐热的双手依然很酸,他只是虚晃一刀,他想逃走,可是,有一百人的马队要通过。论恐热红着眼睛,砍倒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他的刀终于慢下来,后背一痛,右臂中枪,金背大砍刀落地,马蹄也被斩断,他滚落马下,十几样兵器,刀、枪、戟、剑黑压压一同落下,论恐热双目一闭……兵器同时折断声,众人齐声惊呼声,论恐热身子一轻,人仿佛踏上了云端,他一张眼,发现自己被挟在一个黑衣人肋下,再一抬头,发现那人白纱罩面,一低头,发现那人脚下踩的是莽罗薛吕那些骑兵的头盔,两个起落,那人已顺势踢翻一名骑兵,将他横在了马背上,双腿一夹,那马飞冲而走,后面马蹄声呼喝声四起,论恐热回过神来,道:“多谢英雄相救,本大相定当厚报!”那人边回头看追兵边闷声道:“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好,你一直向那边跑,就是你的后军了,我来替你抵挡追兵。”论恐热感激涕零,道:“记得,一定记得,但有差遣,无有不从!”那黑衣人将他在马上扶正,然后一个后空翻,已落在了地上。
论恐热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金背大砍刀居然也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
梅朵垂头丧气。李剑南安慰她道:“你父亲大人这次不是夸你了么,还让你重新做回了千夫长,虽然最终没擒住论恐热,但毕竟全歼了他的五万精兵,我军只损失不到两万,大伤了他的元气,下次再对付他就更容易了!”梅朵道:“如果师父哥哥能光明正大地领兵,刚才我们联手,那恶贼一定跑不掉!”李剑南笑道:“我们一定会有机会联手对付他的!”梅朵面上愁云渐散,道:“师父哥哥是厉害,审时度势,指挥若定,我要好好学呢!”李剑南淡然道:“这一战本是寻常的伏击战,没什么过人之处,一般的主将是不肯进这种易受伏击之地的,不过要是骂不怒他,你父亲也不会用这看似简单的计策。计策本无所谓高低,奏效的就是好计。”梅朵频频点头,道:“如果不是那可恶的黑衣人,莽罗薛吕哥哥就捉住论恐热了……听说那黑衣蒙面人剑术好厉害的,不过他却没有杀人……”李剑南道:“那一定是论恐热豢养的高手,他只顾救主子,杀人倒在其次了。”梅朵忽道:“说到底还是我的兵器不趁手,我一定要把老骆驼爷爷藏着的镇山之宝拿到手,再让他传授我使用之法,到时我一定是天下无敌的女大将军!”李剑南不以为然地笑笑。
大唐河东节度使王宰手捻长髯,于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