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议潮不言不动,双目炯炯。
李剑南眼睛虽然仍盯着两军前线,却似已神驰物外。
终于有几十个义军在一刻不停的弩箭雨中靠近了尚延心阵前的盾牌兵,三排弩箭手身后的手执五丈长削尖长竿的步兵突然大踏步向前,长杆齐齐一伸,便将那几十个义军挑落马下……
张议潮转头看了李剑南一眼,李剑南恍然未觉,张议潮大喝一声:“鸣金,撤。”
李剑南晃了晃头,喃喃道:“如此威力,一定是,一定是……”张议潮问:“是什么?”李剑南收慑心神,道:“这大概就是早已失传的秦军荡平天下所用的古阵法!我师父曾经跟我说,他得到过一张手绘秦始皇墓葬泥人兵马分布图,正是这样的兵种布置,只是原来那些执五丈长削尖长竿的步兵是站在战车上的……这样追击时速度很快,也能防御敌方的弓箭远程射击。”张议潮道:“开始追击了,用的是兰州铁骑。”
尚延心用来追击义军的果然是那不到五千的兰州铁骑,李剑南道:“我带人去截断这几千兰州铁骑的退路,谅这么几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李剑南带领龙虎军和三千兵,刚从侧面一启动,就见那五千兰州铁骑忽然止步,然后很迅速地退回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阵列之内,除了向前移动过一大截,一切似乎都如开始。李剑南不敢硬攻,也带人撤回,却见那上千面两人多高的巨大盾牌重新立起,一步一步整齐地向义军逼近……
李剑南对张议潮道:“现在尚延心中军一万人还未动,我担心的是这一万人不知还有什么玄虚。过一会儿,我带龙虎军拿着盾牌和勾镰枪先冲破他最前面的盾牌阵,把尚延心后面的阵法变化发动起来,大哥在这里观敌料阵!”张议潮点头,道:“老弟千万小心,见势不妙马上撤回来,别硬撑!”
李剑南跳下银蹄金鬃呼雷豹,命龙虎军都配上勾镰枪和盾牌,然后出列,迎着尚延心的部队挺进。
站在中军高高的土台上的尚延心正得意着,等待冲入义军阵中后,发动自己更凌《奇》厉的阵势,将张议潮《书》一举击溃,突然发现《网》后退的义军中走出一百个执盾牌、勾镰枪的步兵,直直冲到了自己盾牌兵的面前,己方放倒五十面盾牌,第一排弩箭手开始射击——这一百个人忽然旋风般挡开弩箭、砍杀了躺倒的盾牌兵、冲到了第一排弩箭手面前、拨开了长杆兵的长杆——血光飞溅中,这一百人已冲破一道盾牌兵、三道弓弩兵、一道长杆兵共五道防线,进入了阵内!
尚延心眼睁睁看着,仍觉得不可思议,迫不得已中,尚延心拿起面前帅案上的白色小旗一挥,身旁的传令官立刻举起一面白色大旗,向左、右各一摆,尚延心的大阵立刻停止向前,阵中一千八百穿白色盔甲的步兵启动,将龙虎军一百人围在当中,围住后,却不马上攻击,站好五人一组的队列后,以五搏一,手中长枪分刺龙虎军一人的头、胸、腹、大腿、脚,一队刺过后,立刻后撤,下一队顶上来,仍是这样刺过就退。这一千八百人配合得极其默契,几乎毫不停歇,亦几乎无懈可击,龙虎军顿时感到疲于应对,于是也组成两人一组,这样被包围的龙虎军的圈子就小了很多,压力陡增。李剑南喝道:“结十二生肖诛仙阵,向回突围!”龙虎军顿时分成八人一组,此时正是巳时,巳亥相冲,亥猪方最弱,李剑南、林虎、温龙飞、范辽这余下的四人都补充到了亥猪一组。
土台上的尚延心看到这一百义军在自己一千八百人的轮番冲击下居然毫发无损,正自叹服,忽见义军八人一组,结了个阵势,然后,这阵势就发动了——这一瞬间,尚延心甚至怀疑自己是花了眼,亦或是刚才被围困住的,不是一百个人,而是一千个人!在十二组各八个人的快速交错循环中,几乎在瞬间,十二个方向都有一百个人在突击——一百个整齐划一、万里挑一的高手同时出手!一千八百白军只觉得被围困的这一百人忽然间“炸”开了,后面的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中枪而亡。冲开尚延心军口子的,是龙虎军中潘季防所在的巳蛇一方,巳时巳蛇最旺,其它的十一个方向,都是虚晃一枪,最终的力量,都积聚在了巳蛇这一组人身上。
龙虎军突围成功。尚延心阵中却很快回复了平静,也无人出阵追击龙虎军。尚延心仍在回味着刚才一百义军那一式石破天惊的阵势变化,他很想再看一遍,哪怕再付出几百人的牺牲!那是怎样精妙的阵法变化啊!而这样好的阵法,又是需要多少大将之才、多少时间,才能演练得这样天衣无缝得心应手!简直是赏心悦目!突然,尚延心又想到了“天衣无缝”这个词,难道,真的有这种天衣无缝的阵法?
张议潮真真捏了一把汗!李剑南却面不改色,一笑,道:“幸好尚延心只用了他阵法的一个变化来对付我们,如果是两个,脱身就难了。”张议潮道:“我刚才在木塔上都看到了,他里面的兵,分成白、青、红、黑、黄五色,刚才围困你们时,又是以五人一组行动,这恐怕和传说中的洛书有关,演变成的,就是‘九宫阵’!”李剑南眉头一皱,道:“这又是上古奇阵之一,并无破解之法,但我师父教过我洛书九宫之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与四为肩,六与八为足,五为腹心,纵横数之皆十五。又一六共宗五行属水为黑色、二七同道五行属火为红色、三八为朋五行属木为青色、四九为友五行属金为白色、五十同途五行属土为黄色。我想,要控制这‘洛书九宫阵’,就要制住中央五十土的变化!“张议潮边思考边点头,道:“有理,恐怕正因如此,那五千兰州铁骑穿的是五十属土的黄衣!”李剑南道:“义军中至少有两万人跟随演练过‘十二生肖诛仙阵’,我就带这些人去闯阵!让淮深、安景、阎英达跟我在巳蛇方位进攻,待尚延心的五十土黄军刚适应我们巳蛇方位攻击,时辰也该转为午时了,那时我们再突然变阵,从午火方攻击尚延心的黄军!”张议潮面带忧色,道:“按五行生克来看,午时属火,火生土,恐怕午时也是尚延心的黄军最强之时,而我们的义军,又只懂得‘十二生肖诛仙阵’中子鼠、丑牛、寅虎这最初三式的变化……未土和尚延心的中央五土黄军为同一五行,恐怕也不容易制住他们……”李剑南苦笑道:“道理的确是这样,难道,真的是天不亡尚延心?到了申时,我们还是要重复回来用‘子鼠’这个变化,五行中申金生子水、申金又泄尚延心的中央五土黄军的元气,希望到时能给我们助力……现在,只能寄望于申时能破了尚延心的中央五土黄军!”
尚延心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按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自己居中的人数方位,排好了错落有致疏密相间的洛书九宫阵,他急切地想看看义军用的是什么阵势。他看到义军有约二万人列成了十二队,于是一挥手中白色小旗,传令官也一举白色大旗,横向一扫。立刻,最前面戴九五行属金的白军一千八百人左右分开,放李剑南的二万人进来,就在李剑南这二万人鱼贯而入之时,尚延心的洛书九宫阵也似见风就长一般在阵形不变的基础上不断扩大,待李剑南的二万人都进入阵内,竟然仍不觉得拥挤。李剑南一举穿云剑,十二队义军缓缓以一个中心点呈散射状散开,李剑南正欲发动第一式“子鼠”攻击面前的五十中央土黄军兰州铁骑,就见尚延心已经挥下了两手中的红色、青色两面小旗。顿时阵法右二肩部五行属火的红军四百人和左四肩部五行属金的白军八百人同时发动,而义军身后的戴九五行属金的白军一千八百人也已发起了攻击——义军阵势一乱——李剑南也跟着发动了十二生肖诛仙阵的第一式:“子鼠”。
双方一触即分,义军“子鼠”竟然来不及发力,戴九及左右二四肩已快速退却,土台上的尚延心手中小旗拿起放下,变换不停,只见左三五行属木的青军六百人、右七五行属火的红军一千四百人从两侧分别攻上,也是和义军一触即退,接下来就是阵法右足六五行属水的黑军一千二百人和左足八五行属木的青军一千六百人同时启动……义军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大为被动,李剑南知道不能等阵眼“履一”的五行属水的二百黑军精兵也启动,不然这洛书九宫阵将开始自动运转,其人数威力很可能会扩大成十万精兵一般,自己的二万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李剑南大喝道:“闭上眼睛,发动‘子鼠’,然后再睁开眼睛!”自己先是眼睛一闭,舞穿云剑,踏八卦步,冲入眼前的左足八五行属木的青军一千六百人,果然,那些人并不抵挡,而是随即退回左足位置。
烈日当空下,“子鼠”式艰难地缓缓启动。
尚延心身后,站着“履一”的五行属水的二百个精壮的黑衣武士。尚延心把举起的小黑旗又放下了。
这时的“洛书九宫阵”和“十二生肖诛仙阵”,才开始了短兵相接的较量!
洛书九宫阵发挥出了八成威力,而十二生肖诛仙阵,由于阵式和时辰不匹配,只发挥出四成左右的威力,若不是义军人数占优,早就不能和洛书九宫阵抗衡了。
有两次,李剑南调动起午马那支义军,试图去冲击阵中的五千兰州铁骑,都是死伤惨重,无功而返。
太阳在一点一点地移动,终于,到未时了。
木塔上的张议潮越看越心焦,他怕李剑南很难再撑一个时辰等到申时。于是他一挥帅旗,剩下的两万余兵马开始从外围攻击尚延心的洛书九宫阵,但尚延心布置在外围的万余人的秦军古阵法,又岂容轻辱,双方拉锯,一时间张议潮束手无策,心急如焚。
阵内的李剑南又何尝不心急,未时一到,他就发动了十二生肖诛仙阵第二式“丑牛”,但在众吐蕃兵的干扰下,衔接中阵形一乱,尚延心早看在眼里,立刻加紧了调度,一个大的回合,义军顿时便多了上千人的伤亡,但好在“丑牛”式终于发动起来了,又堪堪敌住洛书九宫阵,尚延心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一面小黄旗画了一个圈,传令官手中的大黄旗也是画了一个圈,土台下的五千兰州铁骑齐声呼喝,跃马冲向义军,立刻,义军好不容易和原来参战的阵内吐蕃军形成的脆弱平衡就要被打破了,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洛书九宫阵西面忽然马蹄隆隆,喊杀震天,一支上万人的打着义军旗号的骑兵队伍从天而降,直插左四肩部五行属金的白军八百人身后,尚延心大惊,急忙舞动手中小黄旗,那五千兰州铁骑接到指令,调转马头,去迎战那一万骑兵。
张议潮正诧异之际,只见一员一身汉族装扮的大将驰马到了木塔下,下马跪倒道:“末将是义军鄯州守将莽罗急藏,已占了廓州,现特率麾下一万骑兵,前来助战!”张议潮大喜过望,连忙下了木塔,搀起莽罗急藏,道:“将军辛苦,将军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莽罗急藏一笑,道:“末将早就归入张帅义军麾下,这都是应该的。末将这就去指挥迎战兰州骑兵,我就不信我莽罗急藏训练的骑兵两个还拼不过他磨离罴子训练的兰州骑兵一个!大帅您就瞧好儿吧!”说罢翻身上马,舞起手中的双耳方天亮银戟冲入兰州铁骑之中,竟也是戟法娴熟,威风凛凛。
张议潮暗暗点头。重又爬上木塔。
此时正到了未时和申时交接之际,阵内的义军伤亡了五千余人,尚延心军也伤亡了两三千人,李剑南忙着不断调度重新编队,而尚延心也从外面调度一些不属于一万看家兵的士卒补充进阵中。
见时辰已到,李剑南大喝一声:“‘丑牛’式变‘寅虎’式!”。
这次的变阵,比上次“子鼠”式变“丑牛”式用的时间还要长、队伍还要混乱。
就在李剑南大喝一声之际,尚延心早早举在空中的黄色小旗也跟着向下狠狠一挥。身后“履一”五行属水的二百黑兵一跃而起,如出笼猛虎般咆哮着冲向李剑南所在的那支义军——李剑南所在的正是“寅虎”支,寅申相冲,申时“寅”最弱——经过三个变化后,尚延心也已窥出了十二生肖诛仙阵阵法的一些端倪——一击就中!
面对着这二百个精壮的黑衣武士,李剑南觉得,是比刚才面对几千吐蕃大军还令人胆寒的事情。这二百人手中锋利厚重的横刀和脚下轻巧灵活的步法,及长期在一起训练形成的默契,无不让李剑南想到了自己用三年时间训练的一百人的龙虎军。
兰州五千铁骑和莽罗急藏一万骑兵之间的较量,也是惨烈异常。兰州铁骑虽然狠辣,但莽罗急藏多年训练的这一万家底,又何尝不是身经百战彪悍异常,双方杀红了眼,拚出了火!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勇士们纷纷倒下,莽罗急藏也是心内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