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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身上才暖和起来,脑子也清醒过来。
看了看身边一左一右的李士实和徐灿,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冷死本王了,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徐灿故意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低声道:“禀王爷,这是要去东厂。厂子里各主管都在召集人马,等到齐了,看到王爷的人,大家伙心就定了,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这个大局还得王爷来主持。从现在开始,我东厂万余人的性命就算是托付给王爷了,为命是从。
怎么,王爷不相信我们东厂办事能力?”
徐灿目光炯炯地看着淮王:“放心,一切有我,定然安排得妥当。”
淮王才有了精神,一想,对啊,东厂可是比锦衣卫还厉害的存在。有他们在,又有一万多人马在手,这什么事情都做得,本王有怕什么。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激动起来,身上开始躁热,就身手拉开门帘子看出去。
长街寂静无声,只三辆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风驰电掣。、
夹杂着雪粒子的风吹来,却不觉得冷了。
这个时候,淮王突然看到一条熟悉的人影骑了一匹马在另外一条街上走着,大约是雪实在大,他坐下的马走得很慢。
这人正是同淮王有深仇大恨的苏木。
“大雪天这鸟人出来做什么?”淮王一呆,立即喝道:“停车,停车!”
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徐灿问。
“本王看到苏木了。”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淮王被打断的鼻梁又开始疼起来,红着眼睛道:“徐公公,反正今天晚上要大干一场,索性先将这小畜生拿下,直接打死喂狗。这才是冤家路窄啊!”
“苏木,他不在西苑陛下驾前吗?”徐灿突然一怔,失惊:“糟糕,皇帝醒过来了,快走,快走!”
“怎么了?”李士实问。
徐灿森然道:“苏木随侍驾前,如果陛下还在弥留,定然走不了。如果陛下大行,景阳钟会响的。他现在却突然出宫,估计是要回家去。想来陛下定然已经醒了,而且病体没有恶化。若是让万岁爷知道我们在一起,又闹出这么大动静,咱们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快快去东厂,等招集齐人马,立即发动!”
李士实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是,得马上走。”
淮王还在叫:“先杀了苏木再说!”
李士实:“大王,要杀一个苏木何等简单,且留他一条小命,以后再说。大事要紧,又何必在这里耽搁。”
“不行,不行!”淮王还在不住摇头。
徐灿却已经不耐烦了,伸出头喝道:“快走,别停下!”
三辆马车又朝前行去。
这个时候,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却有一条人影猛地跃了下来,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北风呼啸,直如怒涛,眼前又全是雪粒,打得人睁不开眼睛,却没有人发现他。
顾不得浑身的痛楚,吃力地怕起来朝旁边那条街道跑去,大声喊:“苏木,苏子乔!”
第三百零六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半个时辰前,西苑,瀛台。
“陛下!”突然间,有人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苏木,万岁爷……万岁爷他……”
苏木回头看去,却是刘瑾。
他也不说话,只沉重地点了点头。
“陛下啊,万岁爷啊!”刘瑾连滚带爬地走到弘治皇帝身边,将手指凑到陛下:“没气儿了!”
“碰!”殿门开了,就看到太子满面泪水地站在门口,任由着风雪一阵阵打在脸上,泪水却如泉水一样涌出来。
“太子爷啊!”
刘瑾跪行到朱厚照身前,一边哭号这一边磕头:“太子爷,陛下他,他老人家大行了!”
“父皇!”朱厚照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啊,你怎么就走了,你丢下儿臣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可怎么过下去啊!”
这片哭声惊动了殿中其他人,只片刻,东宫的太监和侍卫们同时涌出来,跪在皇帝跟前哭成一团。
苏木心中也感觉疼不可忍,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和弘治皇帝相处的种种件件,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只想也放声痛哭一场。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心中有个危险的声音响起: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皇帝已经大行,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让太子登记,主持大局。否则,再拖延上片刻,消息传出宫去,叫宁王他们知道,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
靠着现代人的先知先觉,苏木自然知道宁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现在的宁王反相不露,未必有那个能力和魄力悍然起事,可保不住其他藩王别怀心思,尤其是那个淮王,年前甚至还联络在京诸王联名上折子,请留在京城不回封地,这事没鬼才叫希奇呢!
现在皇帝里帝王更替,别说宁王,换一个三岁小儿也知道,现在是发动的好机会。只要控制住西苑,就是控制住整个天下。将来无论是篡位,还是另立新君,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苏木就清醒过来。
他一把将朱厚照扶起:“别哭,快起来!”
朱厚照满面泪水,怒视苏木,大喝一声,一拳朝苏木打来。
苏木也不躲闪,任由太子着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太子大声哭啸:“该死的东西,父皇驾崩了,难道我就不能哭一场,你的良心何在,枉我平日间那般待你!”
一双眼睛就仿佛燃烧了一般,充满了哀伤。
苏木也不去擦脸上的血,毫不客气地回噔回去:“太子要哭,可以,等大行皇帝入土为安,苏木自会陪储君大哭一场,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又是一拳打过来。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苏木还是没有躲,血流得更多,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因为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明朝的皇帝,是天子,天子不能哭!”
“天子!”
“陛下……不能哭啊!”所有人都哭着跪了下去。
苏木大喝道:“你忘记了天子应该担负的责任吗,哭哭啼啼,算什么人君?还有这么多大事要办,大家都看着储君你呢!”
张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不住磕头:“储君,请下令吧,请下令吧!”
“下令,下什么令!”朱厚照还在哭,毕竟是个小孩子,遇到这样的大事,他还是有些六神无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张永:“储君,听苏先生的吧!”
刘瑾也大叫:“苏木,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木根本就不知道这皇位该怎么叫朱厚照继承下去,又有什么事情应该做。听众人这么一说,心中一震:对对对,得想想该怎么做?眼前看起来虽然平静,可天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偏偏弘治皇帝去世前又没有做任何安排,估计他也是觉得太子名位已定,到时候直接接位就是了。
却不知道,事情并不想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千难万险,云谲波诡都快赶上清朝康熙年的九龙夺嫡了。
看到太子哭成个泪人,又六神无主的样子,苏木恍惚间将这个小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般,感觉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
今天无论如何得帮他一把,为了友情,也为了我苏木自己的身家性命。否则,若有个意外。不管是淮王还是宁王最后火中取栗,以我苏木与他们的仇怨,那才是一个死字。
咦,雍正究竟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康熙去世那一夜他又做了些什么呢?要知道,康熙当时可是没立太子的,在遗诏没有起出之前,任何一个皇子都有机会觊觎大宝。
对,就照雍正当时所做的一切干吧。
二月河的《雍正大帝》苏木读过,同名的电视连续剧他也看过,自然非常熟悉。
当时,雍正首先做的就是控制整个皇宫,这才是关键的关键。
想到这里,苏木忙大喝一声:“刘瑾何在?”
刘瑾一颤:“苏先生请讲。”最近因为张永的事情刘公公对苏木颇有看法,可太子登基一事关系到大家的身家姓名,若说起韬略来,他还是很信任苏木的。
“秘不发丧。”苏木:“马上带侍卫全副武装守住瀛台,一个人不许放出去,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违者,杀无赦!”
“好,我这就去办!”
“张永。”
“在。”
“今天内阁值房是哪一个阁老值夜?”
张永像是想起了什么,失惊道:“今天内阁恰好没安排阁老值守。”
苏木心叫一声不好,“那么,明天是谁值守?”
张永:“是李阁老。”
“好。”苏木立即对朱厚照道:“太子,请马上写一封信给刘阁老,叫张永马上装带出去。”
朱厚照还在大哭,人却已经清醒了:“写什么啊?”
苏木:“就写……就写皇帝陛下龙体大好,太子你已经有几日没读书了,未免得荒废了学业,请刘首辅过来讲课。有刘相和李相在,三大阁老来了两个,只要等到卯时,一切大局可定。”
朱厚照:“我……我我我,我马上去写。”
说完就要冲回屋去动笔,苏木又一把将他拉住:“储君,把陛下的金箭令牌给我。”
按照雍正登基那天的安排,除了将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叫到身边震慑群臣之外,他还命领侍卫内大臣隆科多带兵进宫警戒,这才将诸王的蠢蠢欲动压制住,顺利继承了皇位。
大义固然需要,枪杆子却更是要紧。
所谓金箭令牌说穿了就是皇帝用调动兵马的兵符,见令如见朕。
现在最重要的是调一支可靠的部队进驻西苑,只要军队一进来,大事成也!
“金箭?”朱厚照突然有些犹豫了,他虽然年幼,却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只要这令箭一交出去,整个北京可算就控制在苏木手头了。
他若是有个什么异心,结果……不堪设想。
苏木诚挚地看着太子,很随意地说道:“朱大将军,难道你怀疑苏木。”
一句“朱大将军”打消了太子的疑虑,有看到苏木已经被自己打得青肿的脸,心中想起往日自己和苏木的情分:是啊,苏木若是有反心,以他天下第一的武艺,要取我的性命当易如反掌,刚才明明被我打得这么恨,却是生生地受了。我怀疑其他人可以,惟独不能怀疑苏木啊!
太子走到弘治身边,又哭了一声,从父亲怀里摸出金箭令牌,递给苏木:“子乔,我……我心里已好乱,一切就托付你了。等到事了,咱们在好好比试一场武艺,你还我两圈。”
苏木叹息一声:“只怕到时候,你我已是君臣,再没有动手切磋的机会了!”
太子握住苏木的手,有几滴滚热的泪水落到苏木手上:“苟富贵,勿相忘!子乔,保重,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骑了一匹马从西苑出来,雪越发地大了。
在出来之前,苏木看了下时辰,正是已时。大约是后世北京时间十一点钟模样。
等到卯时两个阁老进宫,还有五个小时不到,在这期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故。
苏木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得明白,虽说有金箭在手,可以调动天下兵马,可调谁不调谁却非常重要。比如进京戒严的京营部队就不能调,这些人马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谁对皇帝忠心耿耿,而谁又已经被其他人买通。
除了京营,京城中可用的武装力量就只剩东厂和锦衣卫了。
东厂肯定不能去调,徐灿和他苏木有仇,现在送上门去,肯定会被人家一刀给喀嚓了。
剩下的就只剩下锦衣卫这个选择。
锦衣卫那边,胡顺可是自己的准老丈人。问题是,他已经被罢免了。不但他,连牟斌也被摘了官帽。
胡顺现在还能调动一兵一卒吗?
风雪好大,走得艰难,不片刻他就被风吹得浑身发冷。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旁边冲出来:“苏木,苏子乔?”
苏木勒停了马,目光透过风雪吃力地看过去,却是一个太监,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你是?”
“苏先生,我是王岳。”
“啊!”苏木吓了一大跳,一身都绷紧了。
第三百零七章惊闻
听到来人自报家门,苏木这次想起来,这家伙不就是那日率众围攻胡顺甜水胡同百户所的东厂大档王岳吗?
那一战给苏木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不但百户所被烧成白地,就连胡顺、胡进学叔侄也被人生擒活捉。如果不是朱厚照和三十来个东宫侍卫快马赶到,只怕自己也要陷入敌手。
到后来,锦衣卫以为未来的正德皇帝是东厂人马,招集大票人马过来报复,这才让苏木在最危急关头绝处逢生。
其实,这个祸水东引之计还是非常成功的,每一步都在苏木的算计之中。
只不过,苏木还是被所遇到的危险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他穿越到明朝之后第一次将自己置身于生死边缘。
下来之后苏木很是检讨了几日,觉得自己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