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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手指剁了,一百两一根,照着点就是了!”那青衣人转过身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第三百二十八章找着人了
这人面白无须,脸色青忽忽的,额头上满是皱纹,偏偏一身收拾得利索,显得非常精干。
说起话来,又尖又利,让人身上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青衣人冷笑一声:“都他妈想来占便宜,咱家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若人人都学他,咱家只怕连裤子都要当掉了!”
不用问,此人自然是宫里的太监。
赌场掌柜的一恭身:“是,小人这就去办,东家放心吧!”
“等等。”
“请东家训示。”掌柜的规规矩矩地站住了。
那老太监冷冷道:“记住了,这个堂子是干爹的,只要干爹他老人家才是东家,咱家不配。”
“是是是。”掌柜的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应公公说得是,小人该死。”
“去吧!”应太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人带去偏房,咱家要亲自审。哼,一个小泼皮,敢来这里捣乱,如果没有后台,鬼才相信。好,就让咱家将他背后那人挖出来。”
……
“啊!”吴老二被人一脚踢进屋来。
偏房有点暗,位于赌场隔壁,刚一见门就看到里面好几个人坐在那里,眼睛在暗处幽幽地放着绿光。
吴老二就惧了,可口头还是大声叫嚷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可以随便借钱却是你们赌场自己说的。至于什么时候还,条子上可没写,出来混,得讲江湖规矩……啊!”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只大手伸过来,“碰”一声,将吴老二的脑袋按在桌子上:“应老板,人已经带到了。”
一张苍白的脸凑到吴老二面前,尖着嗓子道:“没错,条子上没写什么时候还,可也没写不能催款啊。叫你什么时候还,得看咱们心情。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看你这个小泼皮不顺眼,所以,你今天得把欠我的钱还了。”
这人正是应公公。
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应公公那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吴老二心中就是一颤:“我可没钱,如果有钱,我会打条子吗?”
“哦,没钱啊,好办。”应太监冷冷笑道:“宅子,田地,铺面,对了,你家里的人口也可以用来抵帐。说,你住哪里,我这就派人过去带消息,让你叫家里人过来取人。”
自己父亲和姐姐现在究竟住哪里,吴老二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这人虽然混蛋,却也不全是良心泯灭的人。知道如果告诉他们地址,父亲自然要被气到吐血,搞不好姐姐也要被他们抓来抵帐。
其后果……
吴老二不敢想象,就大叫道:“我天生天养,孤儿一个,哪里会有什么家里人?”
“哦,既然这样,只能拿手指抵帐了,咱们按江湖规矩办事。你欠我们四百两银子,一根手指一百两,自己选吧,切左手还是右手?”安太监淡淡一笑,心中暗想:这小泼皮果然是有背景的,只怕这背景还小不了,否则也不会咬牙支撑着。
明晃晃的刀子伸过来,“夺”一声插到吴老二的指缝中。
吴老二只感觉胯下一热,有液体流泻而下。
他这人虽然懦弱胆小,可人却异常机灵。刚才一看应太监的脸,就知道这人不寻常,和张永是一路的。
现在为了保命,只能胡乱地说上一通,看能不能将这一场糊弄过去。
立即就叫道:“我有家我有家,铁厂胡同三十四号。”
这正是张永家的的地址,吴老二在那里关了这么长日子,对那地方早就刻骨铭心了。
“什么!且慢动手。”应太监惊叫了一声,然后满面煞气地盯着吴老二:“你是那家主人的什么人?”
“什么主人,是不是张永。”见应太监等人留了意,吴老二以为自己蒙对了:看来,这群人定然和张永认识。
吴老二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胡诌道:“我和张永是……”本打算说是拜把子兄弟,可据他看来,这个张永应该是个大人物,这个亲可不能乱认。
“是什么?”应太监恶狠狠地接着问。
吴老二:“我是他的管家。”
“哈哈,哈哈!”应太监大笑起来。
这一笑就停不住。
按住吴老二脑袋的那只手松了。
吴老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陪笑道:“既然你与张永认识,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应太监突然停住笑,“把他右手砍了!”
“什么!”吴老二跳起来:“你不是认识张永吗?”
应太监冷冷道:“咱家什么身份,怎敢认识张管事。实话告诉你吧,咱家的干爹和张永有仇,既然你是张管事的管家。好得很,咱家就替干爹出这口恶气!”
话刚说完,赌场的打手又猛地将吴老二按在桌子上,雪亮的刀子抽出鞘来。
这下吴老二才意识到不好,想要挣扎,可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又如何是彪型大汉大汉的对手。
只能尖着嗓子大叫。
眼见着就要被人把右手砍下来,蓬一声,门被人狠狠踢开,就有人冲进来,一脚将按住吴老二的那人踢得飞了出去。
“什么人,好大胆子!”应太监大喝一声,屋中的几个打手同时抽出短刀,恶狠狠盯着动手那人。
那人抱着臂膀,只看着应太监冷笑。
吴老二本就机灵,趁此机会跳起来,飞快地躲到来人的身后。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进来的正是苏木和一个高大汉子,此人他也认识,好象姓胡名进学,是苏木的朋友。
险死还生,吴老儿喘息未定,忙叫道:“苏木苏老爷,姐夫,救命啊,救命啊!”
这一句姐夫喊得苏木有些招架不住:“你这个不成器的,就知道你在声色犬马场所,这一找,就找着了,走吧!”
“去哪里?”
“回家,有事找你去做。”苏木倒没有将屋中众人放在眼了,说完这句话,背了手就要出去。
应太监大喝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
苏木站住了,回头看了应太监一眼,见他面白无须,不觉一怔,已经知道他是宫里的人。只是这人看起来面生,也不知道宫中哪个衙门的:“你要怎么样?”
应太监狞笑着指了指吴老二:“这小子欠了咱们三四百两银子,得还;还有,你这个伙计打了我的人,又怎么说?”
苏木如今身份尊贵,也懒得同这些人废话。、
旁边的胡进学就道:“若我不还呢?还有,至于我打了你的人,打了也就打了,你待咱地?你不就是里面的人吗,我胡进学可没怕过什么人?”
“你叫胡进学?”应太监脸色大变:“锦衣卫?”
胡进学点点头,然后一拱手:“正是。”
他的名字应太监自然是知道的,心中一凛。对于胡进学,他自然是不惧的。可他叔叔胡顺胡同知正红得发紫,却不是个好惹的。而胡顺背后,又站着一个更家厉害的人物,这人别说是咱家,就算是干爹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句“先生!”
罢,今日这事就算了,就当是做个人情。
应太监一摆手:“算了,看在锦衣卫的份上,你们走吧!”
“啊,胡大哥你是锦衣卫啊!”吴老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胡大哥,你快把这些混蛋抓起来。妈的,也不出去访访,知道老二我和锦衣卫是什么关系吧!”
说着话,一个让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吴老二突然跳起来,狠狠地给了应太监一记耳光:“打不是你这个驴日的,还想剁我的手!敢惹锦衣卫,着死吗?小爷刚才被你吓得半死,这样就想打发我,真当我是讨口子?”
苏木也吃了一惊,叫了声:“不可!”
再定睛看去,吴老二这夯货一脸的得意,趾高气扬得就跟传说中的高衙内一样。
苏木找到胡顺之后,只两个时辰就得到了吴老二的消息,这就匆匆赶了过来。眼见着那太监也算识相知趣,要放吴老二离开,却不想,吴老二却不干了,苏木差点被他气得吐血。
应太监一时不防,吃了这**辣的一记,眼前全是金星。
他吃惊地捂着脸:“你你你,你敢打咱家!”
“打得就是你这个老阉货,赔钱,赔钱。不给个千八百两银子,小爷今天就不走了。真当我们锦衣卫是那么好打发的?”
应太监一脸狰狞地看着吴老二:“厂卫厂卫,咱东厂可是排在你们锦衣卫前面的,胡进学,今日若咱家不给你这个面子呢?来人啦,把他们都给我拿下了。”
这一声无比高亢。
旁边的赌场中本有不少打手,听到东家的大叫,大约十来人轰隆一声提着棍棒刀枪冲来,将屋门堵住。
吴老二听到应老太监报出家门,又看到那么多人,脸色立即就白了:“你是东厂的?”
声音中带着颤抖。
胡进学大喝一声,手一翻,就抽出一把短刀:“反了,就你们这几个土鸡瓦狗,也想留住我!”
苏木皱起了眉头,这地方实在太小,挤进来这么多人,等下若是动手,只怕免不了有死伤。他和胡进学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吴老二这个泼皮就难说了。
若被人砍上几刀,不但这事办不好,吴小姐也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姐夫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等等!”苏木厉喝一声,然后朝应太监走去。
胡进学:“子乔,不可,仔细让这几个肮脏货伤了你。”
苏木摆摆手:“没事,他们不敢!”
这一句话说得镇定自若。
应太监大怒:“你这厮是谁?”
苏木突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怎么的,应太监心中突然一寒,竟不绝后退了一步,只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重重地压到他心上,让他呼吸不畅。
应太监却不知道,苏木前一阵子往来的不是皇帝、储君,就是内阁三老,最次的也是刘瑾、张永这样的管事牌子,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上位这特有的气势。
这就是普通百姓所说的官威。
应太监一把年纪,在宫中混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人只要入他眼瞄一瞄,就能将其身份猜个**不离十。
以眼前这个青年书生身上的气质来说,他也就在宫中管事牌子,和封疆大吏身上看到过。可这人看起来如此年轻,却叫人看不透。
他面皮一整,尖锐地叫了一声:“你什么人?”
苏木:“聊聊如何?”
应太监点点头:“还请教?”
苏木淡淡一笑:“既然刘伴的手下,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至于我是谁,你去问刘瑾就是了。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算了,给个面子如何?”
一个赌场的打手不明就里,怒喝道:“刚才这小子打了我们东家,今日不取他姓命怎……”
话还没有说完,应太监就甩了他一记耳光:“咱家说话,你插什么嘴?”
听苏木说了这一席话,应太监心中已经有个隐约的想法。刘公公如今是司礼监掌印,有管着东厂,权势滔天。如今,在京城能直呼其名的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这人如此年轻,又和胡进学一道过来,这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有冷汗从背心渗出来。
没错,应太监就是刘瑾的干儿子,正得宠。
他先前听吴老二报出张永的名头,心中一动,就有意要给老二一个厉害瞧瞧,也好讨刘公公的欢心。
刘瑾和张永不对付,宫中众人都非常清楚。如果吴老二真是张永的管家,这次下了他一只手,刘公公不知道会欢喜成什么样子。
他艰难地一笑:“先生要走,我自然是拦不住。不过,这个泼皮是张永的管家,来我们这里肇事,总得有个说法。小人也好去给干爹个交代不是?”
这话已经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了。
苏木点头:“等我见了你干爹,自然会说,走了!”
就提着吴老二的领口朝外面走去。
应太监又叫了一声:“先生,这泼皮欠了这么多钱,且不说了。可他抽了小人这么一记耳光,驳的是咱们东厂的面子,怎么着也得说一句话吧?”
“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我张永需要跟别人废话吗?”突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笑声。
屋中众人看出去,就看到几个同样白面无须的青衣人站在外面,为首的正是张永。
外面的赌场打手呼啸一声:“什么人?”
就要上前阻拦。
“住手!”应太监惊得满头冷汗,大喝一声,惊慌地跑出去,扑通一声跪在张永身前:“小奴见过张……张,张……张老爷。”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又如何惹得起御马监的管事?
若张永要下狠手,今日就算将他打死在这里,应太监也没处喊冤。
张永也不理睬,径直走到苏木身边,一拱手笑道:“听人说先生在找你小舅子,我刚得到消息,不好耽搁,就亲自过来,还是慢了一步,还请先生恕罪啊!”
吴老二畏张永如虎,一见到他,就颤个不停,再不敢说一句废话。
苏木也一拱手:“你倒是亲自来了,没事了,我有急事,先走。”
“先生请。”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