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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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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还是苏木先忍不住。

“吴老先生,也不知道你叫晚生过来有何吩咐?”苏木问。

“还能又什么事?”一听到苏木的话,老先生一脸的愁容:“还不是为每月的三十万两赈济款子,这两百万两亏空得在半年之内补好。朝廷是三天两头来信催促,就连陛下,也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比一道严厉。说是,若再不有所表现,我这个暂代的转运使也不用当了。”

苏木:“老先生莫急,事情总归有解决的一天,你继续说下去。”

吴世奇哀伤地说:“吴某是什么人,苏木你是知道的。对于功名利禄,却是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当年你替我在吏部谋了一个扬州推官的实缺,吴某就想推辞不做。毕竟一把年纪了,又是浮云游鹤的性子,只想做那啸傲风月的名士。入朝为官,可是一件苦差事。只不过,尔等一味用强,某逼不得以,这才去了扬州。”

苏木只想翻白眼:你哪里是不愿,分明是宅得时间长了,害怕做官而已。

吴老先生:“其实,对于盐司的这个转运使差事,我早就不想做了。不过,看在沧州百姓份上,为了让老百姓能够吃上放心盐,就留了下来。还又真定百姓又受了灾,朝廷还指望着我这里能送点救灾款子。可惜吴某才干有限,在位这么多天,却一文钱的法子也没想出来。一想到真定百姓,某就五内俱焚。愧对朝廷,愧对天子!”

老先生说到这里,动了感情,眼眶微微发红:“苏木,你这几日尽顾着日常俗务,又有何用?尽快替我想出个法子来,否则……”

他用力地一拍扶手。

苏木有些恼火:“怎么成我的事情了?”

“你食君之禄,自然有忠君之事。”

苏木苦笑,心想:你一个月才给我多少薪俸啊!

“老先生,不就是三十万两银子而已,多大点事,这几日苏木虽然在处治日常琐事,可也没有闲着,心中倒是有了个主意。”

“你有法子,快说快说。”吴世奇一脸的欣喜,挺直了身体。

苏木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许多字,递给吴世奇。

吴老先生接过去一看,却是一份名单,总数大约有二十来人,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什么人,你给我这份名单做什么?”

苏木气得几乎要吐血:“老先生,这些都是我沧州长芦盐司发引的盐商中规模最大的。”

老先生啊,你这个转运使当得也真是糊涂,连自己产出的官盐卖给了谁心中都是没数,真真叫人无言以对。

吴老先生:“你给我这份名单做什么?”

苏木:“还请大人给名单上的人都写一份请贴,就说我长芦盐运使司明晚设宴,请他们过来吃饭。”

吴老先生怒了,喝道:“置酒高会,糜费公努,我盐司如今这种情形,还行此**之行,断不可为。”

苏木苦笑:“请吃饭,又不一定要置酒高会,一人一杯清茶几块点心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自己掏腰包可以吗?”

“你自己出钱到是可以。”

“也……就是说说罢了……”苏木更是无语。

“对了,你请盐商过来做什么?”

“那三十万两白银还得找他们救救急。”

“原来如此。”吴老大人若有所思:“本官这就写帖子。”

第四百四十八章嚣张的盐商

二十多张帖子很快写好,盖上盐司大印之后,又派人送了出去。

经过这几日,苏木靠着超强的工作能力,初步在盐司中树立了自己的威望。下面的书办和衙役们虽然有些不满,但接到差遣还是飞快地跑出去送帖子。

看着信使的背影,苏木提起毕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百万之家在盐商中也算是小富,这些盐商们说到底还真有些像后世国企的董事长,靠着体制占尽好处,真要他们为国出力的时候,却看不到人。如今,也是到了叫你们出点血的时候了。”

不觉中,苏木已经在盐司衙门里呆了五六日,天气又热,汗水一阵阵地出,一身都臭了。

好在手头的活总算是做完,对于这个月的三十万两白银,心中也有了九成把握,心头一松,就回客栈去。

明日一大早,他还得去距沧州三十里地的一处盐场处置一桩急务,晚上还得宴请盐商,再不能熬夜,得先养好精神再说。

回到客栈之后,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一身都爽透了,这一觉也睡得分外香甜。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一个衙役过来找,请梅先生随他一道出门公干。

原来,今天苏木要去一个叫黄杨店的盐场。

事情是这样,前一段时间,城中一个小盐商因为与长芦盐运使司的副使景亭的门人关系密。景亭牵涉进库银亏空大案被捕之后,林森和锦衣卫等人来沧州办案。

厂卫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么大一件案子总得要雁过拔毛弄些好处才是。就随带这就将这个盐商的家产才抄了,人也拿回了京城。

这人的生意并不到,家产也不过几十万上下,其中绝大多数还是不动产,真正落到林森等人手头的也不过几万两现银,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苏木就想,如果林森他们再在沧州呆上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盐商倒霉。

厂卫系统不归杨廷和管,他们要胡作非为,杨大人也没有任何法子。

这个盐商倒霉不说,但明朝的盐政实行的的是纲引制,盐商们卖盐都有固定地点。比如张三你只能在吴桥卖、李四你在沧州卖盐,若是去了吴桥就是非法。

这个盐商被抓之后,他所领的销售片区自然有人来填补,心盐商入行顶替要等到明年。可他所在的地方老百姓可还是要吃盐的,好在地方不大,也就是一个县城,就暂时由盐司代管。

靠着这地方的销售利润,总算将盐司大小官吏的薪水给凑够了。可以说,整个转运使司暂时都指望着这里吃饭。

官盐质量极差,里面搀杂了不少沙子。

吴老先生当初可是向沧州百姓承诺过要让他们吃上放心盐,在一次检查盐政的时候,发现这地方的盐质量太差,就叫人退回盐场换成上等精盐。

这个差使没任何好处,也没人愿意去干,就着落到苏木头上了。

那衙役对苏木很是客气,就站在一边等苏木刷牙洗脸,很是耐心。

等苏木吃完早饭,说:“走吧,前面引路。”是,那衙役却上上下下看着苏木,小心地问:“梅先生就这么出去?”

苏木心中奇怪:“怎么了,我可有什么不妥当?”

衙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刀,道:“梅先生也是武官出身,想来武艺甚是出中。可这么赤手空拳在外面办差,不太好吧。要不,先生先去衙门里领一把雁翎刀带着防身?”

苏木:“带武器做什么?”

衙役:“这河面上的盐枭甚是猖狂,梅先生这次去黄杨店要押送一万斤上好精盐,须防着歹人挺而走险来劫船。”

苏木:“开玩笑,朗朗乾坤,青天百日,咱们有是盐运使司,难不成他们还敢造反?若你想稳妥些,就多带些人马,实在不行,派上一二十名盐兵?”

衙役苦笑:“梅先生,如今这吴大老爷……也就是个暂时代,带兵的把总未必听话。再说那些盐枭……大约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到时候两面一蒙,抢了盐,呼啸一声散了,咱们又去抓谁。拖得几月,吴大老爷任期一满,新官一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说得隐晦,苏木却听得明白。心中叹息一声:看来,这衙门里等着吴老先生走人的人不在少数啊,都在观望。

不过,这个衙役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你且等等,也不用去衙门,我自带兵器去。”

回到屋子,将软甲贴身穿好,又别了两把手铳,这才随那衙役去了东门码头,早有六条小船在那里等着。

黄杨店离沧州三十里地,这个距离倒是很长。不过,却有一条水路,走起来也快。

顺着浮河,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地头。

在盐场将盐装好,又调头回城。

事实证明,这个衙役的话根本就是杞人忧天,盐枭们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抢劫官盐。

回来的时候因为是逆水,行得也满。加上又是夏季枯水期,船吃水深,须防备搁浅,断断三十里水路,却行了三个时辰。

苏木听了那衙役莫名其妙的一席话,贴身穿了一件软甲,大暑天的,被热出一身汗来。有些气恼,笑着对他说:“你担心太过了,这马上就要回城,若是有盐枭要劫船,刚才我们过的那一段水路旁边都是芦苇荡,正是设付的好地点,要动手,就该在那里动手。现在都是一马平川,人烟也多,根本就不可能有歹人。”

那衙役也是有些羞愧,还强嘴道:“梅先生说得是,小人担心过度了。不过,这一段路也不能大意。”

“怎么说,难不成还真要歹人在这里伏击我等?”

“不是,不是,不会有歹人了。”衙役连连摆手,说:“这一段路同先前那段水路却有不同,河底有都是玄武石暗礁。丰水期倒是无妨,可现在天气实在太热,水面落下去一米深,怕就怕触礁搁浅。”

听他这么说,苏木定睛看去,才发现前方的水道窄了许多,连连点头:“对对对,倒是不可大意,别撞破了船底才好。”

“梅先生放心,这段路咱们走了几十年,底下哪里以后石头,清楚得很。”旁边的梢公插嘴。

苏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大约是也知道这水底下有暗礁,河中的其他渔船和商船都走得很是小心,顿时拥在一起。

正说着话,一条块头明显比其他船只大了一圈的船张着帆,从苏木船队后面强行超车。

这船速度好快,块头又大,估计是装了不少货物,一冲来,就激起了不小的浪花,一条小舢板被浪花一卷,就被推到了河滩上搁了浅。

“小心了,小心了!”那条大船上的水手嚣张地伸出竹竿朝苏木的盐船刺来,堪堪躲开。

两船错身为过,船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干什么,竟敢冲撞我盐司的盐船!”苏木被吓了一头汗,大怒,正要发作。

那衙役苦笑:“先生不休恼,同他们置气犯不着。”

听到他话中有话,苏木神色一动:“这船是谁家的?”

衙役:“兴济阳家,咱们沧州盐商中最大的一家。”

“难怪了。”盐船上其他人都同时叫了一声。

“这人很了不起吗?”苏木听到兴济二字,心中一动想起了先前给吴老先生的盐商名单上,好象就有这么一个人。

衙役:“单单此人,不过是一个商贾,倒不算什么人物。只不过,此人和寿宁侯张鹤令关系密切,说起来,也算是侯府的门人。不然,他的生意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大,只短短十年光景就赚出了百万身家。发财之后,阳家索性举族搬至沧州,在南门那边建了一片大宅。到如今,南门一带几乎都是阳家的产业。如今,一提起阳家,沧州人都谁树起一根大拇指,喊一声‘阳半城’半城虽然算不上,五分之一城还是有的。”

“原来是张侯的门人。”张鹤龄这人苏木只见过一次面,必须也没打过交道。

张鹤龄为人本就跋扈,在京城中可谓是人人头疼。不过,前一阵子被李梦阳打掉了两颗门牙,又被张太后严家申饬之后,总算消停了许多。

有主如此,他手底下的门生故吏在地方上也是一样的嚣张,却也不让人意外。

衙役大约是还怕苏木忍不下这口气,低声道:“这个阳老爷口碑可不太好,以前刘孔和在盐司的时候,或许还镇得住他。如今,吴老爷不过是个暂代,随时都有可能走,阳老爷只怕不会……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苏木摆手让他别说,说句实在话,他现在最头疼和皇亲国戚们打交道了。

定睛看过去,却看到阳家的商船甲板上站着一个大白胖子,看起来就好象一个刚出笼的新鲜馒头。

如果没有猜错,此人大概就是阳家的家主,沧州城第一大盐商阳建忠。

大约是感觉到苏木正在观察自己,那大胖子回够头来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一般来说,胖子的脾气都不错,至少从面相来看,圆团团跟庙里的菩萨一样。

可这个阳建忠的目光中却带着一种嚣张和狂妄。

一个商贾,不过是张侯的门人而已,狐假虎威。

苏木忍不住一笑。

阳建忠一塄,就在这个时候,剧烈的震荡从脚下传来。

大胖子咕噜一声就跌倒在甲板上。

满河都是喊声:“触礁了,触礁了!”

却见,阳家的商船已经横在河面上。

原来,这船实在大,又装了货,不小心撞到河底的石头上,卡在那里,再行动不得。

苏木看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胖子从甲板上站起来,听到苏木的笑声,心中恼火,朝苏木的船队一指,喝道:“停下来!”

就有几根竹竿伸过来,竿头的铁钩钩住船舷。

苏木吃了一惊,喝道:“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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