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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调。
而且,通政司又是个清水衙门,根本就不管事。张太后也知道吴世奇现在的名声都是苏木一手造成的,就让他去那里养老吧。而且,他进通政司,等于苏木进了通政司,张太后对通政司的政务有她自己的考虑,现在先伏一步棋。
“是。”等到张太后的话说完,张永已经将圣旨写好。
“第二道……”张太后迟疑片刻:“至于长芦盐运使司转运使、同知、副使一职,朝议决定。”
“朝议……”张永有些迟疑,他本是一个精明之人,如何不知道这圣旨一下,将惹出什么乱子来。
“对,可以叫六部尚书和内阁辅臣先提人选,然后大家讨论,等人选定下来之后,再由吏部发文。”
这就是张太后所抛出的那只烤鸡。
这道圣旨一颁发出来,立即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首先,内阁的刘健就觉得不妥,找来谢迁和李东阳商议。
谢迁话多,先就发了一通牢骚,说长芦盐司转运使、同知、副使三职如此要紧,太后怎么不先同内阁通气就发了旨,而且还是朝议。看情形,免不得有许多麻烦,众说纷纭,百官自己先抓破脸,朝廷体面何在?
刘健担心的事情却是另外一桩,他说,这一议,只怕议到过年也定不下人选。毕竟,盐政权利实在太大,觊觎此职的人不在少数,大家只怕都要相互扯皮。人选定不下来不要紧,这长芦盐司还如何运转?
谢迁悚然而惊,连说是是是,要不,咱们把圣旨退回去,请太后三思。
李东阳却是一笑:“晚了!”
谢迁立即明白过来,如此大事,只怕早已经传遍了京城,根本捂不了盖子。若内阁一意孤行将这到旨意封驳退还,只怕张太后还没说话,百官先就要弹劾内阁。长芦盐司可是个金疙瘩,为官一任,十万雪花银是看得到的。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内阁此举,简直就是得罪了整个官僚集团,可干不得。
刘健:“慈圣太后怎么能这么做呢?”
李东阳笑着抚摩着自己的胡须:“健公,谢公,与其想这些事情,还不如考虑考虑怎么处理接下来如雪片一样飞来的折子吧,咱们可有得累了。”
果然,如李东阳光所想的那样,接下来几日,推荐新任盐司三大当家人的折子就没停地递老。内容不外乎是,某某官员质高行洁,以前在某某位置上又有什么政绩,可派去长芦云云。
反正都是表扬和自我表扬。
内阁三老看了几天折子,只看得头昏眼花。以他们的政治智慧和对朝政的熟悉程度,自然很轻易地看出这些折子归属于什么政治派别,细算下来,超过十个团体卷进这件大事之后。
都是推荐折子还好,反正最后不过是优中选优。
但渐渐的,不和谐音出现了,一道弹劾折子送上来,这回,连言官也卷了进去。不外是弹劾某德行有亏,或者尸位素餐,反正就是抓住一个缺点无限放大,来一个党同伐异。
骂仗一开始,就没有结束的时候。
很快,十个政治团体战成一团,到朝议的时候达到**,甚至还有两个吏部的官员当众扭打成一团。
一连朝议了好几回,也没有个结果。
如此一来,吴世奇这个人逐渐淡出了众官的视野,被大家给遗忘了。
言官们弹劾一个吴世奇不过是闲出来的毛病,没事找事,显示存在。如果能够将他给搬倒,也算是能够获取一点小小的名气。
不过,同盐司三大职位的真金白银比起来,这点名声算得了什么?
明朝的官员以门生和同年结成不同的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自己的同年中有人进了盐司,说句难听点的话。将来路过沧州,说一声,同年还不殷勤款待,送上一份象样的盘缠以壮行色。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不能退让。
就在百官吵成一团的时候,两个颁旨队伍大张旗鼓地出了京城,直杀沧州。
第四百八十四章同情
张永派心腹来沧州将朝廷的最新动向通知苏木,其中未必没有向他表功示好的味道。
顾花少马上就被接进京城去做皇家驸马一事,苏木才不会提前向其他人透露呢!到时候,顾三公子一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只怕不知道会惊骇失落成什么样子,苏木自认为读了这么一年多的圣贤书,还做不到以德抱怨,自然是乐意看到这一幕的。若是走漏了消息,这顾一雨先生糊涂油蒙了心,也学太康公主来个离家出走,岂不是没办法看到这场好戏?
吴老先生马上就要去职的事情倒是可以提前给他说说,这事怎么说也算是桩喜讯。
果然,听到苏木说起这事之后,吴世奇高兴地抚摩着胡须,连声叹息道:“总算可以将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给交出去了,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如同被人放在火上烤。”
这个时候,他也不说什么“为君父分忧”、“为了让沧州老百姓吃上放心盐,舍我其谁”、“区区一点名声,同黎庶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倒是吴老二苦着脸,不住哀叹,说自家老爷子好不容易代理了几个月长芦盐运使司的转运使,一切刚理顺,现在就不干了,反叫别人摘了桃子。这不纯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原来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盐司肥得流油,眼见着就要大发一笔,却说不干就不干了。
朝廷有这么对有功之臣的吗?
老二一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一文钱好处没有得到,心中就在滴血。
听到儿子的唠叨,吴老先生厉声呵斥。
眼看着两父子就要吵将起来,苏木忙拦住未来的小舅子,道:“老二,依我看来,这几个月你在发展银行可没少得好处,够意思了吧?”
吴念祖知道自己姐夫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尤其是赚钱的手段堪称当世第一。所以,当苏木开始筹划发行盐票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贴了上来。
苏木被他烦得没法子,只得让他参于了进来。
这几月,老二倒是分了五千多两红利。距离他十万两白银就收山回家养老的理想还有点距离,不过,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需三五年就能得偿所愿。
听到苏木这句话,吴老先生狐疑地看了儿子一样:“小畜生你又在发展银行里怎么了?”
苏木忙道:“老先生,念祖前一阵子不是闲着吗,我就叫他进银行帮忙。一来找点事混着,二来也可以得些薪水。”
吴老先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原来如此,这小畜生胡闹浪荡惯了,如此也好有个约束,苏木也也不要太放纵他。”
苏木一笑:“怎么可能,那不是害他吗?”
吴老二悄悄地朝苏木竖了根手指,示意说苏木够意思。
说完这席话,苏木又提出辞去盐司幕僚一职的事情,说自己过得十几日就要过京城,这阵子就不过来,先在客栈里温习功课。
其实,这样的话他前一段时间闲下来也说过,老先生也同意了,这次算是正式提出申请。
吴老先生却不住摇头:“只怕万岁的圣旨没下来之前,苏木你还得在盐司里忙上几日。”
苏木:“吴老先生,盐司里好象没什么事了吧?”
“不然。”老先生正色道:“本官做这个转运使好几个月。”
老二插嘴:“是代转运使。”
“代转运使几个月,其中又是解送赈济款子,又是发行盐票,帐目还有些乱,在朝廷钦差到来之前,得先整理好了。还有,苏木,你我虽然要走,却不能现在就撒手不管,致使衙门里乱成一团不是?你却也知道,盐司里的大小官吏和幕僚也派不上用场,最后还得麻烦你。”
老先生一边说话,一边抚摩着长须,大有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架势。
吴老二冷笑:“爹你现在总算知道那群书生派不上用长了,当初为什么又要聘请那顾润他们给自己找不自在,当初又为什么不让姐夫入幕。姐夫什么人物,也看得上你那个师爷位置,真做了,也是跌了身份。他之所以进盐司,还不是想帮你的忙?现在你醒悟了又如何,今后回扬州做推官,不能再这么干了。”
“我上次为了沧州百姓接了皇帝陛下中旨,留在盐司做官,名声尽毁,还有什么脸做官,岂不是要沦为人的笑柄,扬州我是不会去的。”听到儿子的埋怨,吴老先生面沉如水,就要发作。
苏木忙道:“好,不就是整理些帐目、文书什么的吗,也就几日光景,我等下就去办。”
他原本想花上几天工夫就将盐司的事情彻底交接了,等一上手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润等人现在已经和苏木彻底翻脸,根本就不会帮忙。
而整个盐司的书办和先生们,基本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是一个不重要的数据,苏木也得自己亲自跑去帐房查,一来二去,甚是耽误。
这群人指望不上,苏木只能自己去干。
实际上,就算在以前,整个转运使官署,吴大人的秘书机构也就是苏木一人在竭力维持,业务早就熟悉了,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就是累了些。发展银行那里是没办法去了,就连功课没没办法温习。
苏木基本上是一大早就去盐司,到后世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才收工回客栈睡觉,生活过得平淡。
花了差不多十天时间,苏木总算将吴大人在任期间的所有征募厘清封存,又将所有的往来文书分门别类归档,算是将所有首尾了结了。
苏木这边如此大的动静,难免落到有心人眼里。
盐司中就不断有谣言平白而生,什么:吴大人贪墨了银子,已经被人弹劾,朝廷已经派出锦衣卫过来捉拿,吴大人派苏木做假帐;什么。吴大人凑够了那两百万两银子,朝廷为了奖励他,决定去掉他头上那个“代”字,苏木正在替他整理相关政绩上报朝廷……云云。
每年秋季,一年的生产销售任务已经算是差不多了。而来年的盐引还没到发放的时候,再加上刚完成了朝廷两百万两赈济款子的任务,盐司的人都闲了下来,谣言也传播的极快。
一时间,偌大一个衙门竟有点人心惶惶的趋势。
就有人想去打听消息,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到孤立苏木的后果。
如今,盐司的事情豆角是吴世奇一手把持,苏木负责执行。可以说,从吴大人进衙门开始,因为大家都对只这对翁婿采取非*力不合作的态度,搞到现在,却没有人能够进入核心决策阶层,就算想去打听消息,也无从着手。
而且,这个苏木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但独身一人竟然将一个规模庞大的转运使官署运转得极为顺畅,一个人挺三五个幕僚书半使,光这分才干就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
所以,也没有人敢去找苏木攀谈。
最后,还是顾润忍不住了:“梅富贵,你忙乎了这十几日,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顾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这段时间,苏木因为马上就要回京城,心情大好,又很同情顾润即将被皇家装进金丝笼子里,对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顾润虽然深恨苏木,却也能和他说些场面话了。顿时不悦:“说起来,顾润也是吴大人的幕僚,转运使官署的事情也有责任知道。”
“哦,顾三公子你不是不过问盐司的政务吗?”苏木笑嘻嘻地说:“一雨兄以闲云游鹤,不羁名士自居吗?呵呵,大有魏晋古人之风的,梅富贵可佩服得很啊!”
“你……”顾润气得面庞微红,咬牙喝道:“姓梅的,别以为我们都是瞎子聋子,想必是吴大人发行盐票一事已经惊动了朝廷,要治你们的罪。看情形,你这是在查漏补缺啊!”
盐票一事动静甚大,顾润等人也知道这是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要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所以,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参与,倒让苏木少了许多掣肘。
苏木依旧微笑着对顾润道:“三公子,我做什么干什么,吴大人是否被朝廷怪罪,好象还轮不到你操心吧?”
“给我看看,看看你在写什么?”顾润一想起自己被一真骗得那么惨,又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把苏木也恨上了,老实不客气地伸出手去。
“对不起,这个不能给你看。”苏木一把拨开顾润的手,将所有的文书都封存了,气得顾润面色铁青。
在那里站了半天,这才一跺脚气呼呼地冲出屋去。
同情,还是同情,看着顾润的背影,苏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弄妥了,这沧州的所有活计都已经告一段落。按照日子算来,朝廷的宣旨大使也就在这两日的事情,我还是回客栈去收拾行装,准备回家吧!”
出门大半年,苏木现在突然想念去京城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已经将北京当成了自己的家。况且,那里还有自己最亲的人。
第四百八十五章对弈
回到客栈,苏木叫客栈的伙计将自己的物品打包装箱。
客栈的老板娘夸张地问:“梅老爷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苏木同客栈里的人都混得熟了,也有了些感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