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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刘瑾来了精神:“陛下,苏木虽然诗词出众,可在政务上却是个庸才,还比不上奴婢这个没读过书的太监。”
“原来刘公公没读过几天书啊,奴婢倒是忘记了。”这个时候,张永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刘公公看不住苏木这报的好处,也不出奇。依张永看来,苏木之才果然了得,在下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听到张永阴阳怪气的声音,刘瑾大怒,喝道:“这报明明全是废话,看得人昏昏欲睡,怎么就叫你佩服不已了?”
张永嘴角带着冷笑,再不说话。
看刚才皇帝陛下的表现,显然是对苏木所编的邸报非常满意,甚至兴奋得打起拳了。你刘瑾却要泼万岁爷的冷水,自己要去触霉头,却怨不得别人。
第五百四十九章刘瑾被打
看到自己两个心腹太监又要吵闹,正德微笑着一摆手,憋着笑对刘瑾说:“刘伴,这邸报看得人昏昏欲睡就对了。”
这两人素来不和睦正德也是知道的,他本有点小孩子脾气,没事还要找点事出来。底下人吵架,他作为一个看客还惟恐事情不大呢,都是乐子。
刘瑾被皇帝反驳,愕然地张大嘴巴。
正德更是得意:“刘伴,你主持司礼监也就一年光景,朝政上的事情你也只能看表面。从这份邸报上来看,足见苏木的高明之处。为什么朕能看懂,你却看不出来呢?”
刘瑾讪笑:“奴婢什么人,万岁爷什么人,怎能与之相比,还请万岁替奴婢解惑。”
正德正要说话,外面就有太监来报:“万岁爷,内阁谢迁求见。”
一提起内阁,正德脑袋就有些发涨,除了李东阳还好说话。刘健是个刚烈性子,谢迁出来眼睛里不揉沙,更多了一桩爱说废话的特长。
在以前,张太后可没少生内阁的气。
正德自继位以来,也没少被这三个辅臣告戒,要勤勉政事,提高个人修养什么的,耳朵都被磨出老茧来。到现在,他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一听到太监来报说谢迁大夜晚地来求见,心中就是一凛。
“谢迁怎么在皇城里?”
刘瑾:“陛下,自从你从西苑搬回大内准备同慈圣皇太后一起过年,内阁也跟着回皇城之中,今天恰好是谢阁老值守。”
“他们倒是跟得紧。”正德负地说:“不见,就去回了。说朕已经安歇,有事明天再说。”
刘瑾正要出去回,张永却叫了一声:“万岁且慢,内阁这么晚还过来,只怕真有要事。谢阁老的性子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只怕到时候还真闹个没完没了,惊动慈圣皇太后老人家就麻烦了。”
刘瑾:“万岁想见谁就见谁。”
正德一想到内阁的厉害,叹息一声:“罢了,传谢阁老进来吧!”
不片刻,谢迁就昂然进来,一张脸都气成了青色,等正德一句“谢阁老”说完,他就恼火地将这一期的邸报在手中夸张地挥舞起来。
问:“陛下,这一期的邸报可曾看了?”
“朕已经看过了。”
“满纸阿谀谄词,视之真是脏了眼睛。”谢迁怒道:“通政司食君之禄,却只知道一味逢迎,小人行径。臣又听说了,编邸报的乃是陛下钦点的前长芦盐司代转运使吴世奇,可真?”
“是朕叫他去做经历的,怎么了?”
“陛下,俗话说得好,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还没有亲政,就喜欢听这种歌功颂德如潮猜词,将来还如何为人君?”谢迁越说越激奋:“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那吴世奇什么人,区区一个举人,竟然就做到了朝廷命官,当初在沧州,为了出任代转运使一职,无视杨廷和大人的苦口婆心劝告,决议要做官。不是小人,又是什么。陛下马上就要亲政,这等小人却是不能用的。臣要弹劾吴世奇,请陛下免去他的经历一职。另外,通政司的通政使,左右通政也要连受罚。”
听他说得难听,正德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何经受得住。脸色就变了,冷冷道:“这么说来,在阁老口中,朕就是昏君了?”
“是!”谢迁重重地点点头,说:“陛下次总登基以来,爱听好话,荒唐胡闹,就没认真读过一天书。还有,先帝在时,有戒于以前厂卫祸国,东厂和锦衣卫都受到严格的限制。如今可好,陛下将批红大权放入司礼监手中,又坐视锦衣卫飞扬跋扈,祸害百官,不是昏君又是谁?”
说着话,谢迁彻底地激动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涨起,捏着拳头逼视正德皇帝,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正德毕竟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大孩子,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什么时候见识过文官的厉害。
一看到谢阁如此强项,心中突然一颤,竟说不出话来。
刚开始的时候,谢迁只将矛头指想吴世奇。
刘瑾自然知道吴世奇和苏木之间的特殊关系,吴大人被人弹劾,最后搞不好也要将苏木给卷进去,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可谢迁说着说着,却将矛头指向东厂和司礼监,刘瑾本就心胸狭窄,如何按捺得住,厉声喝道:“谢迁,陛下面前容不得你放肆,还不快快退下!”
听到刘瑾发声,张永就叫了一声糟糕,文官们,尤其是内阁宰辅的厉害,刘瑾却是不知道的。遇到这种情况,作为内侍,只能苦劝。刘瑾这么干,岂不是火上浇油,是要吃大亏的。
当然,刘瑾吃点亏,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张永也懒得出头去给自己招揽麻烦。
果然,正如张永所预料的那样。
刘瑾的话刚说完,谢迁顺手将手中的邸报拍到刘瑾脸上:“阉贼可恶,你等迷惑君王,祸乱国政,世人皆曰可杀。陛下,臣弹劾刘瑾乱政,请逮捕下狱治罪,以正视听!”
可怜刘瑾做梦也没想到堂堂内阁宰辅,竟然打人。要知道,阁老们身份尊贵,平日里见了人都是一团和气,文质彬彬的。
不过,他却不知道,在文官们的心目中。太监们即便地位再高,权柄再重,在他们心目中,内侍根本就不算是人。和和气气,文质彬彬,那是对文官同类的,而不是太监。
大冷天的,谢迁下手又重。
刘瑾被打得满眼金星,半天才回过神来,吃惊地看着谢迁:“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阉贼!”
“啊!”刘瑾大惊失色,忙躲到皇帝身后:“陛下救我!”
张永大惊:“阁老不可,君前不可失仪。”
正德皇帝也叫道:“阁老,不要动手。”
谢迁追上去:“陛下,请速拿下此贼!”
刘瑾又羞又恼,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明明是吴世奇和苏木的麻烦,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了?
他也是晦气,自从做了内相第一人,就一连挨了几场打。以前是被张永这个副手打,现在又被阁老打。
这下,他是彻底地懵了。
第五百五十章兼听则明
眼见着精舍中就要拉成一团,外面又有太监高喊:“慈圣皇太后驾到!”
屋中这才安静下来。
片刻,就看到一脸威仪的张太后走了进来。
众人急忙道:“见过慈圣皇太后!”
正德:“太后你怎么来了?”
张太后身上穿着白狐皮大氅,屋中热,解开了,张永急忙接了过去。
张太后径直走到上座,很随意地坐下:“哀家听说谢阁老漏夜进宫面圣,以为又有什么紧急军国大事,就赶了过来。谢迁,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一边说话,她一边用眼角看了一下正德皇帝,心中却是暗自一叹息:皇儿啊,你现在知道为君的不易,知道百官的厉害了吧?
想不到一个阁臣就把你吓成这样,果然是个小孩子啊!
这做皇帝,就是要将江山社稷这副千钧重担压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这才是开始,你却承受不住,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张太后自从垂帘听政之后,实行的都是弘治皇帝时的规矩和政策,对于士大夫异常优厚,博取了文官集团们的极大好感。也因为如此,朝局才能够平稳地过渡到现在。
经过一年时间,张太后展示了她高明的政治手腕,有了一定的威望,再不是真实历史上那个普通的皇后。
这大概也算是苏木这只偶然穿越到明朝的蝴蝶,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吧。如果没有苏木,淮王也不会发动政变,而弘治皇帝也不会忧愤交加提前两年去世。不如此,张太后也不可能垂帘听政,锻炼出政治才干。
谢迁性子急,却不会在张太后面前造次。
就一施礼,上得前来,先从邸报一事说起。
禀告说,通政司只知道投君所好,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廉耻,小人行经。请太后治罪相干人等,比如吴世奇必须立即开革掉。
这事早就在张太后的预料之中,实际上,在以前,正德皇帝并不知道,张太后私下和苏木也琢磨过邸报一旦发行之后的后果,已经应对方法。
谢迁今日此举,早在苏木和张太后的预料之中。
张太后听完,和气地问谢迁:“哀家想问一下,不过是一份邸报而已,怎么当得起阁老大动肝火?”
“邸报刊载的乃是朝廷的风向,若是一味阿谀颂圣。长此以往,正人君子之言岂不被阻塞了?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为人君者不能只听好话。只知道说话媚上者,能是好人吗?”谢迁口才了得,一说开了,就滔滔不诀。直接将事情扯到唐太宗和魏征的典故上面,竟一口气说了一壶茶的工夫。
正德等人都被这无敌唐僧**给说得目瞪口呆,一脸的痛苦状。
但张太后却至始至终保持着恬淡的笑容,说句实在话,看了这一期的邸报,她非常满意。
特别是在邸报上看人家将自己说成女中尧舜,更是让她在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弘治皇帝在世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中国古典的传统女人………相夫教子才是她的最高理想………可时世逼得她仓促执掌了一个庞大帝国达一年之久。
到现在,她已经变成一个政治人物了。
思维方式也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想到自己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有如此成就,将来还要彪炳史册,张太后激动得就要掉下泪了。
倒不是她恋栈不去,实际上,她已经想好了,等到正德大婚,就将手头所有权力还给皇帝。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和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好争的。
只是在内心中有个声音在喊:先帝啊,哀家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许,将这个江山平安地交到儿子手头。
这个时候,她内心中突然对苏木了极大的好感,心中又惊又佩:还是先帝慧眼识人,要将苏木这样一个人物留给皇帝。此人理财上是一把好手,若不是他,皇帝大婚,公子下嫁的钱都没处着落,搞不好又是咱们皇家的一场笑话;马上就是皇帝亲政的大日子,文官们一副以天下为己人的模样,搞不好又要发出杂音。苏木在府邸报上来了这么一手,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皇帝亲政自然是波澜不惊地平稳过渡了。此人既忠且冷,正乃国之柱石。可叹哀家当初还迁怒于他,在识人上面,我不如先帝太多了!
且,今天这一幕都在苏木的计算当中,也预先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就拿苏木的办法来试一试吧。
耐心地等谢迁说完,张太后微微一笑:“谢卿,你的意思哀家明白,兼听则明嘛,无论好话还是坏话,对不对?”
“对。”谢迁连连点头,刚才说了这么多,张太后态度也和蔼。不觉中,他胸中的火气平息了许多。
张太后:“兼听,兼听,哀家是这么理解。坏话固然要听,要引以为鉴,但朝中还是应该有人说好话的。如全是谏言,还算什么兼听。文官士大夫不是常说一句话‘要让人说话’,谢阁老,通政司要说话,你总不可能不让人家说,甚至动用内阁的权力,如此,岂不有阻塞言路的嫌疑,有违君子之道,叫天下人又如何心服?”
“这……”谢迁没想到张太后拿文官们的话来反击自己,顿时目瞪口呆。不对,兼听则明不是这么说的,太后这句话逻辑上有问题。
谢迁此人话多,这人话一多,说话就有许多漏洞,容易被人抓住。今天如果换成刘健在这里,也不会被太后这一句话说得愣了神。
不等谢迁说话,张太后又笑眯眯地说:“其实,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拔高到阻塞言路上也是毫无必要。进谏一事本是御使台的事情,本不是通政司的责任,还轮不到通政司。朝中若有不同意见,可以同通政司议论是不是?朝廷需要有不同的声音,如此才算是广开言路。”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谢迁也没有脾气:“慈圣太后说得是。”
“至于谢卿家弹劾司礼监,在道理上也站不住脚。司礼监就其职司来说,不过是分检大臣的折子,记录、查阅,批红大权一直在天子手上,至少制度上如此,谈不上乱政。”
谢迁总觉得太后的话逻辑不通,可想了想,却无法辩驳。他却不知道,这一席话却是出自苏木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