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仇钺此人其实颇有心计谋略,否则,在真实历史上,他也不可能将安化王玩得团团转,最后还来了个斩首行动,直接将安化王之乱的几个头目来了个一网打尽。
只不过,这次苏木搞了这么一出,将他气的急火攻心,只想着将苏木来一个碎尸万断。
所谓关心则乱,一时间却是乱了方寸。
谢自然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刚才各位先生说的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苏子乔毕竟是个大名士,新科状元公,又是卿差巡按,若是他在宁夏出了事,朝廷必然震惊。而且,据说苏木深得当今天子信重,一旦出事,朝廷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若大帅亲自动手,将来免不了有许多麻烦。大帅固然不惧,也有应对之策。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有的事情,未必要亲自动手的。”
他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有理有据有节。
说来也怪,仇钺听到这话,心中的怒气却平息下去。若有所思地说:“君服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谢自然点点头:“大帅果然了得,见微知著,一点就透。这里可是前线,最近鞑靼人有不稳的迹象。正值青黄不接的季节,草原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若是南下打草谷,正好碰到苏木,这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却与大帅无关了。”
仇钺精神大振,眼睛亮得怕人:“君服的意思是叫人假扮鞑靼人半路劫杀苏木?”
谢自然摇了摇头:“不妥,如果我们自己动手,还是难保要走漏风声。小生有个计策,可引鞑靼人来劫苏木。”
“你说。”
谢自然:“苏木身为朝廷钦差,又是巡按又是大主考,身份尊贵。按制,边军应该派一百兵卒护送他南下的。大帅可同宁夏都指挥司说一声,就说谢自然半完差之后也要回关中,可与苏大人同行,正好保护他的车驾南下。到时候,谢自然可将所带来的车马伪装成装了许多财物的样子。大帅可放出谣言,说谢自然押送的军资,鞑靼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定然会派人来劫。
到时候,看到队伍中居然有个朝廷命官,鞑靼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抓人质的机会。兵荒马乱,谢自然什么都不需做。只需在鞑靼人来袭之时,丢下苏木不管就是了。呵呵,苏大人文官一个,如何是如狼似虎的草原蛮子的对手,这次,只怕要交代在宁夏了。”
“就算苏木福大命大,侥幸逃生。可被鞑靼人这么一闹,难保不耽误行程。一旦耽搁了乡试,那就是重罪,朝廷追究下来,自然有偌大麻烦。”
“好,此计甚妙!”仇钺击节叫好:“就依你说的办!”
就这么,谢自然就顺利地脱了身,与苏木走到了一路。
第六百九十四章越看越觉得有趣
谢自然自从上次救了囡囡之后,立即就被辛知县派到了宁夏。
至于囡囡,因为要等着官府通知她的家人来接,就暂时安置在谢自然家里。毕竟,这个年头政府可没有福利院、收容所一说。遇到流民,官府的态度也很粗暴。要么关进监狱,要么直接抓捕,甄别身份直接直接发配边疆充做劳役。
囡囡姑娘可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她的学识谈吐来看,也是大家闺秀。况且,她还说了她的父亲是朝廷官员,辛知县自然也不可能把她直接关押。
没办法,只能暂时寄养在乡绅府上。谢自然作为当事人,又给衙门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囡囡这个包袱,自然要他来背。
好在谢自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不说家财万贯,几千两身家还是拿得出来的。不过是供养一个小女孩一日三餐而已,况且,这小家伙又是如此可爱。
谢自然虽说是个书生,但骨子里却是三秦男儿,也不放在心上。直接将小姑娘接回家,又雇了一个婆子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就押着粮秣来了宁夏。
这条路他是走熟了的,可这次却被仇钺看中,要留下做幕僚,搞得他心中恼火。年老夫子将自己推荐个仇钺,想的不过是让他这次来宁夏行事方便些。
却不想好心办了坏事,差点让他谢自然做了人家的师爷,真真是好险!
在谢自然看来,仇钺固然权势滔天,可给他做幕僚,一辈子也就是个师爷,没什么前程。即不可能做官,又不可能发财。
于是,就借了这么个机会脱了身,不但如此,还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仇钺说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要引鞑靼人来劫苏木,大车上总归要塞些值钱的东西才对。
于是,他就将军中用不上的被服、粮食什么的又给谢自然满满地装了二十几车。
搞得谢自然一想到这事心中就想笑:开玩笑,说什么青黄不接,那是对中原的老百姓而言的。汉人靠种地为生,这个季节庄稼刚抽穗,新粮未收,去年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正是一年中最艰难的日子。可草原民族靠的是游牧,这时辰,草长得正茂盛,牛羊正上膘,怎么可能闲着无事南下打草谷?
再说,这宁夏到处都是边军,又有长城之险。
鞑靼人还没到,烽火就点燃了,他们又怎么可能长驱之入,深入到银川盆地里来?
这事也就骗骗仇钺,却不想,我谢自然还赚了不少东西。这二十多车物资运回关中,变卖了,也有上百两银子,这一趟倒是没亏。
作为本年陕西乡试的考生,能够和苏木这个名动天下的大名士、乡试的大主考同行,却是难得的机缘。说句难听点的话,只需刻意结好,随便套点口风,也不难将这一期的考题套出一两道了,中个举人也多了三分把握。
若是换成其他书生,早就如逐臭的苍蝇一样向苏木扑过去。
可惜谢自然这人看起来虽然像个江湖豪客,和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能说上话,都能吃酒耍子,整天嘻嘻哈哈的,可骨子里去有一股傲气。
功名单从考场取,怎么可能去走捷径?
想我堂堂谢君服,读书四年就中了个秀才,举人功名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想,就能拿到。
若是靠其他手段得中举,岂不叫世人笑话?
于是,谢自然刻意地同苏木保持距离,同苏木在路上走了两日,却没有说过几句话。
至于苏木,也不想因为和谢自然太亲近。以免得将来谢自然万一中举,落人话柄。
所以,到现在,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大老爷,这条南下的路可不好走啊!”赵葫芦不住地叹息:“若是依来时的路走,多平顺。”
苏木来的时候是沿着银川盆地北上,这次回去,却走的是青铜峡、平安堡一线。这一带都是绵延的丘陵,山上光秃秃,连根草都不长,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
苏木微微一笑:“咱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延安那条路,不过,谢秀才是凤翔人,走那边却要绕一个大圈子。他这次负责护送我们,咱们也要紧着他方便才是。”
“他一个小小的秀才,凭什么安排大老爷脚程?”赵葫芦不服。
苏木:“毕竟谢秀才是本地人,他不是说了吗,这条路虽然险了些,回关中却要省去四百多里路。马上就是乡试,时间紧迫,有近道走,自然是好的。”
赵葫芦:“大老爷你怎么就相信这个谢自然,还秀才呢,你看他和他手下人的模样,又有哪一点读书人的样子,根本就是一群土匪。这种粗鄙小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大老爷,小人可是做惯了衙役的,公门中人,这一双招子最值钱。什么人只要一过我的眼,就能看出他三分成色。”
苏木呵呵一笑:“什么一群土匪,葫芦,你这挤眉弄眼的样子,更像是匪徒。”
两人说话间,就有两骑呼一声从他们身边奔过。、
正是谢自然的两个手下。
谢自然这次南下带了二十辆大车,四十多个脚夫。
除此之外,还有六个伙计,这些伙计都是扶风县乡勇,身上都带着大弓和腰刀,看起来极其剽悍。
这一路上,六个伙计也没闲着,不是在路上赛马,就是在山上打猎。
今天,其中一人正好射中一只兔子,挑在刀尖上在同伴面前炫耀。
疾风扑面,撒下一路豪爽大笑和肆无忌惮的酒气。
赵葫芦被滚滚尘土呛得再说不出话来,只低声喝骂:“匪徒,土匪,混蛋!”
苏木和赵葫芦同时伸出手去扇面前的灰尘,在不远出的山冈上,负责探路的谢自然则用雪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未来的大宗师,越看越觉得名满天下的苏木是那么有趣。
同苏木相处了一天两夜,真真叫谢自然大开了眼界,也叫他对苏大学士充满了好奇。
这人,却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夫子。
首先,苏子乔实在是太爱干净了,每天清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拿着一把象牙柄的小刷子,粘了一些粉末在口中刷呀刷,只刷得满口白沫才用清水漱了吐掉。
谢自然看了半天,才明白,这是在净口。
实际上,他每天早晨也会漱口的,只不过用的是青盐和棉布。
见苏木用刷子,他心中一动,不觉想:这法子却是便利啊,回去之后倒是可以效仿。只不知道苏大学士粘的药粉是什么成分,闻味道,其中好象和了薄荷。
当然,谢自然手下也没有个人卫生的习惯,反像看希奇一样在旁边窃窃私语,说:哎哟不好了,苏大老爷口吐白沫了,快去请郎中啊!
能够用象牙柄刷子刷牙,可见苏大学士的富贵。
接着,苏木的富贵叫谢自然开了眼界。
苏学士还真有钱啊,连擦屁股都要用纸。而谢自然的手下出恭的时候,大多用土坷拉和木片刮,讲究一点的最多用水洗一洗。
另外,苏木大人的吃穿用度也有很多叫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比如每次饭钱,他就会叫人端一盆水过来,用一块黄灿灿的好象牛油一样的东西在手上搽。然后一搓,就起了一层泡泡,散发出一股幽香。
谢自然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东西,苏木回答说是肥皂,用来洗手的。其中主要成分是动物油脂、草木灰和花露,再怎么顽固的污垢,只要擦在手上,用水一冲就干净了。
谢自然不信,偷偷试了一下,果然如此。
心中就是大骇,这苏学士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名士啊,这格物的学问真是了得。
最叫他感觉神情的事情是,苏木竟然做出了一个跟风车一样的东西架在车头上,后面系着一根绳子。一拉,叶片转动,竟有徐徐清风袭来。在**辣的太阳下,却是难得的凉意。
听苏木说,这叫风扇。
初夏的宁夏,蚊虫厉害。
一路上,众人和牲口们被咬得快要发狂了。
这个时候,苏木却掏出几瓶药水往身上一擦。
说来也怪,就算是最厉害的牛虻也不敢近他的身。
谢自然经商这几年,眼光独到,心中突然一凛,暗想:苏学士所弄出的这几样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来,做成商品售卖,都能够赚上一大笔钱。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这人学问大了,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发明出来。
这一日的路走下来,虽然谢自然没同苏木说过一句话,也没看到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看一页书,做一首诗。
可对于苏木的学问和本事,谢自然却佩服到了极点。
心想:也只有有这种格物工夫的人才佩做我谢自然的老师,说起来,这次乡试,我却可以去考上一考的。
这一路走得慢,到了黄昏时分,车队终于到了红寺堡一带。
这里原先还有个军堡,后来因为太偏僻,也没有什么军事价值,就废除了。
好在这里地势平顺,当夜,队伍就宿在一片谷地里。
看着光敞敞的原野,赵葫芦有些担心:“大老爷,你说鞑靼人会不会跑过来啊?”
第六百九十五章敌袭
毕竟是个小孩子,赵葫芦到今天也不过是十四岁,自从跟了苏木。苏老爷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作为储相,连带着他这个家人也是被人毕恭毕敬地供着,什么时候在这样的野外露营过。
而且这里又靠近边境,说不准鞑靼人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
天一黑,趾高气扬的宰相家人心中畏惧,终于恢复了一个未成年小屁孩的成色。
说话的时候,脖子也畏惧地一缩。
苏木一笑,道:“不用担心,这天黑得厉害,道路如此难行。这宁夏遍地是兵,又有长城之险,鞑靼人又不是飞将军,难不成还插了翅膀飞过来。”
古代的夜晚不同于光污染严重的现代社会,天一黑,尤其是在这种没有任何星光的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别说作战,就算是走路,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到路边的坑坎里去。
夜晚作战对军队的组织协调有极高的要求,你带着军队出发,搞不好还没有与敌遭遇,自己的人马先放了鸭子。所以,古人作战,一到天黑,就会不约而同鸣金收兵。
苏木不认为鞑靼人会冒险在暗夜里深入内地几十里路来找自己的晦气。
安慰了两句赵葫芦,苏木有朝谢自然那边看去。
却见着谢秀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读书人的谰衫脱掉,换了一件灰色劲装,正坐在篝火边上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