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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外公和舅舅被折腾得苦了,囡囡心中一阵大快。
她已经想到了如何传递消息的办法……………就是写信。
只要能够写一封信,然后找一个识字的士兵带着谢自然,告诉他自己此刻的情形,一切苦难都结束了。
不过,这事有两桩难处。
首先,现在人识字率都非常低。据爹爹说,他当时巡按陕西地方学政的时候,发现一个五万户的上县,几十万人口,识字的人也不过上千,而能考取秀才功名的也不过数百,可以说满目都是文盲。
而军队更是文盲的集中区,要想知道哪个士兵看得懂字,却不是那么容易。
这是其一,其二,这兵荒马乱的,又从哪里去寻纸和笔。
眼珠子转了转,囡囡看了看柴和堆,又看了看篝火,顿时有了主意。
她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到柴禾堆边,翻了半天,也是她的运气,竟然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薄木片。
然后,就找了根燃了一半的木棍,吹熄了火,当成笔在上面写起字来。
时间紧迫,而且木片也小,容不得她写太多字。
只能长话短说,写道:交谢自然,我是囡囡。
只要谢家哥哥看到字,以他的智慧,必然什么都知道了。
但刚写完,木片却一把被人夺了过去:“你在写什么,想干什么?”
声音显得很是凶横,抬头一看,囡囡大惊失色,霍然是宫勤。
囡囡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伸手去夺。
宫勤却一脚踢过来,将侄女踢倒在地上,然后道:“爹,你来看看,这小丫头片子写的是什么?”
“不!”囡囡在心里叫了一句,强烈的失望让她忍不住哭起来。
宫贵大怒:“小畜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睁眼瞎,还让我看个球。”他接过木片看了半天,死活也看不懂,但神色却满是惊疑。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在沉思的汪连:“怎么了?”
宫勤喜道:“爹爹,姐夫识字的,让他看吧。”
囡囡面色大变,也不哭了。如果让汪连看到自己写什么,宫贵和宫勤一老一小两个畜生等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可说来也怪,宫贵却道:“没什么,小孩子画着玩的。”
说着话,就将木片随手扔进火堆里。
宫贵老*巨滑,自然知道囡囡想将消息传递出去,木片上的东西定然要对自己不利。他抓囡囡一事,瞒住了什么人,自然也不想让汪连知道。
汪连:“哦,这样啊。”
然后苦笑一声:“是小婿无能,丢了差使,牵累了泰山老大人和小舅哥。”
他不说还好,一说,宫勤就来气:“废话,肯定是你无能了。我听人说,你之所以丢了官职,那是因为不会说话惹恼了那什么佥事。你他娘废物一个,新官长来了,也不知道讨好。讨好一个人有什么难的,那什么谢佥事若是喜欢钱,你送钱过去,喜欢地,你送地过去。若是喜欢美色,你送女人就是了。总归,只要拍得上司高兴,就能保住你的千户官。现在可好,你丢了千户不要紧,叫咱们父子怎么办,跟着你讨口吃苦吗?”
囡囡也不哭了,在旁边听得一阵恼火:谢家哥哥本有钱,会贪你们的银子和地吗?还有,谢家哥哥心中只有我一人,又怎么会看上其他女子?
宫勤越说越怒,声音激昂起来。
他父亲宫贵也气恼起来,跟着儿子一起骂起了汪连。
汪连被呵斥得抬不起头来,只讷讷道:“泰山老大人,小舅哥,你们也不要骂了,这几日大家是走得辛苦。不过,小婿依稀听人说道,上头说,还有一天就到地头,大家最多再吃一日的苦。”
“可真?”
汪连:“肯定是真的,我好歹也是做个千户的,还能得到一些消息。”
“你还记得你是千户啊!”宫勤讽刺地唾了他一口。
汪连又将头缩了回去,好象很害怕自己小舅子的模样。
宫贵却是信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有一天,好,太好了,在这么走下去,咱们可都要累死了。”
宫勤连连点头:“却是这样。”
宫贵又呵斥起汪连:“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爹爹我给你提个醒,无论如何你这个千户的官职得给我弄回来了。不就是讨好人吗,不外是钱和色两种。到了地头,你得找个机会巴结一下那谢佥事。”
汪连:“又如何能够讨好,梅娘的事情我去求过情,结果将他给惹恼了,到现在,我固然丢了官,梅娘也关在都司衙门里出不来。”
那边,宫贵怒骂一声:“蠢货,讨好巴结人都不会,拿你何用,滚,看见你就厌烦。”
囡囡听得身子一震:什么,娘被谢家哥关在牢房里,事情怎么这么巧?
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分外响亮,三人都忍不住转过头来。
宫勤骂道:“叫什么叫,叫丧呢?”
汪连:“这位事?”
宫贵忙道:“一个亲戚家的女子,投靠过来的。”
“恩。”汪连觉得囡囡很是眼熟,不住地看过来:“好一个俊俏的女孩子,可惜却是哑巴。”
原来,白天在路上走的时候,囡囡满脸都是黄土,也看不出模样来。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喜欢漂亮。
刚才宿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河边洗了脸。
却见在夜色和篝火的掩映下,小姑娘唇红齿白,就如一朵在夜里盛开的百合花,显示出惊人的美丽来。
而且,又因为是梅娘的女儿,母亲女颇都相象之处。
汪连心中挂念梅娘,目光落到囡囡身上,就再也移不开。
看到这他种情形,宫勤心中大为不快,挖苦道:“别看了,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千户老爷呢?如果你是千户,这女子倒不妨嫁给你。可惜你不是,所以,你就是个癞蛤蟆,注定吃不了天鹅肉。”
汪连大为窘迫:“说……说什么……话呢?”
宫贵骂道:“没用的东西,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去想办法让我们离开这见鬼的辎重队,不用做苦力。”
“是是,泰山老大人你早些歇了吧,小婿先走了。”汪连狼狈地走了。
等他离开,宫勤又看了一眼囡囡,然后转头对宫贵道:“爹,汪连是完蛋了,靠他要想将怎么捞出去,怕是没什么指望,还得靠我们自己。”
宫贵:“靠我们自己,他娘的,你在说什么废话。但凡有辙,我们也不可能被人弄得如此之惨。”
“儿子倒是有个主意,弄好了,不但可以脱离苦海,搞不好将来所享的福比以前更大。”
宫贵不以为然:“我儿,你就喜欢说大话。”
宫勤:“爹爹你别瞧不起人,咱们以前在大同混日子的时候不可谓不惨,可自从梅娘一嫁给汪连那废物之后,就摇身一边成了员外。那主意,可是我出的,你不能不承认吧。”
宫贵点点头:“的确是。”
“可见,这女人有的时候还是很好用的。”宫勤压低声音道:“汪连笨蛋,不懂得讨好上司,活该被夺了官职。他也没多少财产,送前给谢自然,人家什么身份,自然看不上那点**卵子钱。不过,儿子听人说,这谢自然少年得意,风彩风流。这少年人,别的不好,可对于色字却都上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宫贵好象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宫勤指着囡囡:“我还真没看出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是如此美貌,若是卖给人牙子,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岂不是太亏了。爹爹干脆,怎么将囡囡送给那谢自然做妾。以囡囡的美貌,而且有识字,必然得谢大老爷的宠爱。这女人嘛,只要识得几个字,又有些相貌,那可就是才女,可不得了的。最最对那种大人物,大才子的胃口。只要囡囡被谢大老爷瞧上,咱们不但不用做苦役,将来这富贵自不可限量。”
“对对对,我儿你果然心思便给,果然好主意。”
两人当着自己说这些,囡囡听得又羞又恼,但心中却是一阵惊喜。
两个贼子要送自己去讨好谢家自然,那不是赶着让我和谢家哥哥团圆吗?
这才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宫贵站起身来,看着囡囡,咳嗽一声,还没有说话,囡囡就径直点了点头。
这倒让宫贵疑惑了:“你怎么答应得如此爽快?”
宫勤:“爹你这就不知道了,估计这小丫头片子也吃不了苦,想享福呢!”
宫贵恍然大悟:“是啊,是啊,定然如此。”
他哈哈大笑起来,故意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对囡囡道:“乖乖儿的外孙女,这几日外公对你是苛刻了些。可你是个野惯了的性子,外公自然要严加管束。其实,外公也是很关心你的,这不,今日就替你想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虽说是给人做妾。但人家可是达官显贵啊,你将来可是阔太太了,那得多威风啊。”
囡囡连连点头,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宫贵:“乖孙女你就听外公的安排好了,这事若是成了,你可不要忘记我替你出过的力啊。”
囡囡又不住地点头,心中冷笑:“一旦让我和谢家哥哥团聚,要你们两个贼子好看!”
第九百一十四章终于看到谢自然
见囡囡答应,宫家父子以为她是这些日子吃苦太多,吃怕了,急欲摆脱这场苦难。
而且,以前他们是打算将囡囡卖出去给人当丫鬟。如今,直接让她做一个贵人的小妾,换成其他女子,想必也是十分欢喜的。
父子二人见说服囡囡,当下又在火堆旁边商量了半天。
最后达成共识,等到了地头之后,就让囡囡梳洗打扮好。然后由他们带着去见谢自然,以囡囡的相貌和才学,谢自然只要见到了,绝对会心中喜欢。
当然,谢自然何等身份,要想见到他的人,这事都好生琢磨琢磨。
正说着话,囡囡走上前去“啊啊”地比画起来。
宫勤怒喝:“你这个哑巴乱叫什么?滚滚滚!”
囡囡却不走,只用手指着自己的嗓子。
“哎我倒是忘记了。”宫贵将一个小瓷瓶扔过去:“一天吃三次,每次一粒,明日晚上就能说话了。”
囡囡心中一阵狂喜,连忙接过瓶子。
宫勤:“爹爹,你这是要干什么?”
宫贵教训起儿子来:“小畜生你懂得什么,这女人除了相貌,举止谈吐都很重要。青楼里的头牌,还要讲究个吹拉弹唱。囡囡就算长得再水灵,可若不能说话,谢自然也未必看得上他。囡囡识字,到时候见了谢自然……”
“哈,我明白了。”宫勤恍然大悟,笑着接嘴:“到时候咱们囡囡随口来一段四书五经唐诗宋词,还不将那谢自然迷得五迷三道,然后抱美入洞房?”
“然也!囡囡明日晚上你得好生说话,怎么文雅怎么来。今后的日子是吃肉还是吃糠,全靠你的一张嘴了。”
父子二人“饮”谢的笑起来。
囡囡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顾不得生气,忙从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吞下肚子去。
说来也怪,第二日起床后,前几日嗓子里那种火辣辣,如同卡着一团棉絮的感觉却是要轻了许多。
心中顿时大为惊喜,心道,就算到晚上见不到谢家哥哥,只要嗓子恢复正常,能够说话。
到时候,叫上一声,说明自己和谢家哥哥的关系,就能重获自*了。
发现这一点之后,囡囡表面上并没有表现上太多的激动,整整一天,她都低着脸推车小车默默前进。
肩膀上的伤依旧疼得厉害,被带子一勒,就如同碰到烙铁。不过,心中笃定,倒不觉得苦。相比起当年被人牙子从山西带到陕西的那段旅程,这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说来也怪,这一天宫贵和宫勤二人表现得特别积极。
两人对囡囡特别热情,不但主动分担起负担,还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一会儿说,怎么着咱也是你的外公,血浓于水。一会儿又说,我是你亲舅舅,你将来若是富贵了,可不要忘记了我对你的恩情啊,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等你将来就会明白的。
“亲舅舅,亲外公,这就是我的亲人?”囡囡心中冷笑,却忍不住一阵悲凉。
好在二贼主动背着麻包,让囡囡这一路走得轻松许多。
这两人大概也是有意思表现,除了主动提囡囡减负,在孤店千户所辎重队中表现也非常活跃,时不时帮着维持秩序,帮走不动的民夫搭一把手什么的,好象他们就是这一千多军户的头儿一样。
只不过他们恶名在外,其他人对他又是畏惧又是厌烦罢了。
今天这路走起来的速度比起前几日要快得多,押送辎重队的军士的态度也粗暴了许多,不断挥舞着鞭子,催促着:“快快快。”
军户们心中大苦,可这几日的路程已经将他们折磨得彻底麻木了,只低着头不住朝前走。
古代的军队登记森严,治军也多用*力,根本没有后世现代军队的所谓的袍泽之情,被人打了,你只能自人倒霉,并不能心生怨言:军队,不就是这样的吗?
相比起正规军人,被征召的军户也就是脚夫、奴隶,不叫你上战场当消耗品就算是阿弥陀佛的了。
辎重队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