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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情深似海哪。”
“呵呵。大尊说的什么吾龙听不懂。不过我夫妻的感情么,也还过得去。”龙吾只一味装傻。我对他也算了解到骨子里,见他神色便知道猜对了。
我思量着,慢慢将脸埋到掌中,大笑了起来:“好,你们夫妻,真是好”
曾经惊才绝艳,凭靠自己的智慧屡出逆天之举的第一巫祝,而今神识全失,等同白痴,这,是上苍对她的惩罚。
但她终究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心里自是圆满幸福的吧。
不像我,什么都失去了,就连一个复仇的机会都不得——龙吾与我缔结了魔血心誓我不可违抗他,而欲将之千刀万剐的澹台秋水却成了这么一副白痴的样子,我对她做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我唯有笑自己这莫名荒唐的魔生了。
浑浑噩噩中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时日。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且没留什么疤痕——龙吾的药想必非凡品,因每次倒残渣的时候拓枝总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只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肌肤呈现的是一种诡异的白。
“果然还是不能动,那几个侧重手势的舞就没法跳了。”龙吾叹息着,仍是不肯死心,给我右手涂着药膏。
“哦,作为公主幕僚的阁下本来也没机会看本尊的舞。”我淡淡道。
他默了一默,细细给我包扎起来。
宫人传报,安初郡主携王子求见。
多日不见,她整整憔悴瘦弱了一圈。坐在那里缩成一团,欲言又止。
“阿暖这几日都好吧?我与暮暮这个样子,劳你多费心了。”我先开口了。
不防她泪扑簌簌落下来:“夫人我原想不到,夫人还会将王子托付给我安初做下的错事,原是永不值得再被信任的。”。
“你且说说,你做下了什么错事?”我淡淡问她。
“夫人本是知道的吧,王子百日宴的时候,是我伙同妖族的璇瑰把夫人送出了宫这次也是我故意放夫人离开,还修改了夫人留下的书函,让王兄找不到你王兄心急寻你,才会与天族起冲突以致于,以至于”她失声痛哭起来。
“那你为何会和璇瑰合谋做这些事情呢?”我又问她。
她哭得更厉害了,许久才断断续续道:“是我心中嫉妒,嫉妒王兄与夫人伉俪情深”
“他是你的哥哥,你怎会嫉妒他?”我只看着阿暖:“怕不是嫉妒,是怨怼吧,你怨怼我和他拆散了你与哥寒星吧?”
她面上的愧疚更盛了,眉宇间却又盈上一重不甘之色。只是狠狠地摇头。
“你是想说,你根本对哥寒星没有感情?你是恨着他的么。”我叹了口气:“你一直是这样说的。可是安初,你也发现,再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吧?”
安初定定看着我,眼中却没有了泪水:“他杀了我那么多亲人,他出身那样微贱,他那样粗鲁无礼,我,我怎么会对他有情!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说出来。”我轻轻叹了口气。
她把脸埋进掌中:“我怎么会,忘不掉他的样子;我怎么会,希望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会,幻想自己给他送上的合卺酒里从不曾掺得那灭魂毒药;我怎么会,梦见那场婚礼安然完结,我与他牵手白头可是,可是那时,我记得我是恨着他的夫人,为什么时间会让我在永失他后爱上他呢”
我看折磨得她也差不多了,伸手拢过她道:“你原没有错。哥寒星那样的男子,原是值得你动情的。你的这一番心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无需藏着掖着。”
“唯只一点,安初,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心,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让你在永失他后爱上他,安初,我却不觉的你是爱上了他。我想,你爱上的,是你幻想中的他。”
“先代魔君被杀以后,整个王族也被屠戮殆尽。唯有你们一家,因哥寒星情倾于你的缘故,幸免于难。但这在未岷复位成功后却成为你以及你家人受人非议之处,更连带着,这些年,你虽被赞为四海八荒第一淑女,于婚事上却一直不顺。我想,你定过的很不快活很苦闷吧,所以,你原是和暮暮一样活泼的性子,却渐渐收敛成这么一副严正的样子。”
“你想改变现下的状况,却又不知道如何改变。你寄希望于一个有改变的力量的人,带你走出这个迷茫的现状。于是,那曾将你的人生扰了个天翻地覆的哥寒星,却成为你希望的寄托。更因为他死了,永不会出来打破你的幻想,安初,所以你对他念念不忘,所以你以为你爱他。”
“原来,我并不爱他么”安初怔怔道。
“这一点别人说了也不算,安初,爱不爱他只当你自己知道。可是,你并不敢确定说一声你爱他吧?所以说,安初,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心,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把走出自己人生迷茫的希望寄托于别人,可是这个世间,原没有谁可以担负别人的希望的。不管至亲至爱,都不能。一个人的路,可以与旁人作伴,却不能让旁人代走,安初。”
安初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许久:“我想我明白了一些”
“明白了,从此后意志坚定,便不会轻易让别人得了间隙,控制了心神。”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事,从一边的瓶瓶罐罐中捡出一瓶给她:“把这个喝下去,你会明白更多的事情。”
那是忘川之畔生长的彼岸花的汁液,也是解忘川之水的药。我只是长日无聊,想看些戏罢了,绝不是因为自己难过因此想让四海八荒的人陪着我难过,真的不是。
安初昏睡了一日,又把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日,第三日,执了一柄剑杀气腾腾地冲三十三重天去了。暮暮虽是不明就里,然她的伤已养的七七八八,血液里的好战因素早开始躁动了,也屁颠屁颠跟上了。我忙把一柄鸳鸯照影镜分了一半叫她拿着。这样即将开场的好戏我便可第一时间看到。思及她们两个客场作战武力值相对较低,又指派某幕僚暗中保护着。
我闲闲捧了一杯暖暖的荷露,看到照影镜中遣云府展眼在望。
一路飞奔的安初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差点撞到她身上的暮暮:“我的头发可乱了?妆容可花了?衣衫可脏了?”
“还好啦呃,你又不是来相亲。”暮暮翻个白眼。
安初到底还是幻了一面镜子出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照过了,这才仪态万千地前去叩门:“任词将军可在府中?在下魔族安初求见。”
大门轰然洞开,任词抱着**站在门后,往日倨傲的眉眼间此时分明是不知所措。我看到他的脚踏出又挪回,想来是想靠近佳人又彷徨。安初看着他展颜一笑,风华万千:“冒然造访将军,失礼了。原是因为在下忆起有些许零碎东西寄存在将军这里,如今前来取回。”
“什么?”任词一怔,我也跟着一怔。这不是预料中的剧情啊。
“这只波斯碧种长毛通灵兽承蒙将军照顾了,却是肥了不少。”安初笑吟吟道:“**,过来!”
明明是极温柔的声音,我却恍惚听得刀兵相错之声。那只破猫立刻以火烧它尾巴之速从任词怀中窜了出去,奔到安初身边,仰首蹭她的裙角,那小心翼翼讨好的小眼神,那撒娇的喵喵声,让我极疑心是任词未卜先知,事先备了只西贝货。
“安静。”安初裙角微微一动,并没有露足,也看不清她是怎样动作的,那只破猫便咕噜噜滚出了老远。这等行事,方是名门闺秀的作风,安初果然不负她世所无双的名头。我极希望她这份优雅能略分个针头线脑给她身后她那个脸上写满怎么还不打起来的堂姐。
安初也不看那破猫,仍是笑吟吟与任词道:“此是其一了,另还有织锦提花蔷薇紫锦帕一方。”
任词不明究里地看着她,她只是笑,那笑美的让人无法拒绝。终究任词败了下来,乖乖去把她要的那方帕子取了出来。
我原以为她这样郑重其事要回来的帕子是什么很要紧的物事,岂料她拿到帕子后正眼也不看下抬手就扔了——那被称为波斯碧种长毛通灵兽的破猫脱弦之箭也似窜过去接住了。我啧啧称奇:原来这世上不只是有狗会多管闲事去拿耗子,猫也有会衔东西的。
“还有镂空镶宝鎏金和田玉玲珑一件。”
“还有欧冶氏出品玄铁护心镜一枚。”
“还有烧尾梧桐木冰蚕丝拈金七弦琴一架”
我渐渐看出门道,这些东西怕都是以前他二人两情相悦时赠送的,安初像是要与任词一刀两断再无纠葛。不过若只是如此,却是大大便宜了这任词。连上身为白丹那一世,足足九生九世。九生九世的生死与光阴,多少爱恨,多少不得不舍,皆是拜此位仁兄的刻意为之,而究其原因,不过是偏执高傲四字。如今只与他一刀两断,安初当真能将前事放下吗?她当真甘心吗?
安初越要越多,东西在她脚下堆起偌大的一堆,我有一种剧情gaochao越来越近的兴奋感。
“还有医死人肉白骨九转大还丹一粒。”
这次任词却犹豫了:“这个暂时没有,不过稍后我可以补上。”
安初倒没有计较,依旧笑吟吟道:“还有战场必备良品可解百毒魔族白氏心头血一盏。”
终于开始了。我坐直了身子。照影镜那边百无聊赖的暮暮也目放精光,上前一步护在了安初身侧。
☆、孽缘
不料任词眼睛也不眨一下,从容道:“好,我还你。”就见他左手幻出个碗右手幻出把匕首麻溜儿地朝着自己胸口捅下去,然后接了满满一碗血,递给了安初。安初笑吟吟接过来,依旧看也不看一眼,从容泼了,却将地上那锦帕、玉玲珑、护心镜什么的都沾污了。
我打个冷战,开始后知后觉了:这两人,好像不怎么正常啊。
安初还在继续:“还有高贵魔族白家血统四野八荒无二真心一颗。八万六千年酿造珍贵光阴一段,九世轮回精彩无限独家记忆一份。”
许是取了一盏心头血的缘故,任词的脸苍白的可怕,声音也虚弱无力:“对不起,我无法还你,也不能还你。”
“哦?”安初凤目一转。
“如果你一定要,那就把我的性命取去,如何?”任词笑了。难得这贱人笑起来竟有几分稚气的样子。
“哎呦喂,我如何敢取您任大将军的性命,这等会引发两族战端的危险之事小女子好怕怕。也罢,便一起给你打个折吧。”安初自袖中掏出个瓶子:“这是我魔族的混沌云水。比之冥族的忘川之水更胜一筹,因为喝了它后记忆消除的非常彻底,不像忘川水常常还会留个影子,还有它无药可解。你喝下去,把那一段记忆去了,我就勉勉强强算你还我了。”
我目瞪口呆。从此两相忘,与君恩义绝,原来安初打的这个主意。她果然了解任词,任词偏执高傲到骨子里,不肯对白丹放手,那安初就用最直接的方法抹去他这一段记忆,使他的偏执高傲不得继续——这世上最狠绝的惩罚报复莫过于让对手失去最不想失去的东西——方法简单,过程明了,我们魔族在情感上一向比别族浓烈爽快些,正所谓快意恩仇。安初今日此举可为再标准也没有的模版案例了!
按说我该击节赞叹的,然心中却莫名泛冷:凡事皆过犹不及,安初干脆利落到这种地步,与她平日温婉的样子相去的也太远了八万六千年前魔族军中那个称号燕赤的女将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之前我还在想任词那样变态的贱人我们贤淑的安初当年怎么就和他搅到一起了,如今看来,原来是人以类聚啊!!!
这世间有种悲哀,是你以为养的是白鹤,孰料它其实是只鹰隼。固然都是好的,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大反转,委实让人难以消化,伤心莫名。
然此时现场风云变幻也容不得我分神心伤了。我看安初白皙的手指优雅地翘着兰花指捏牢了那一瓶混沌云水,而任词的眼中晦暗不明。许久,他暗哑道:“丹儿,我是有后悔的”
“喝下去。”安初打断他的话,婷婷袅袅向他走近两步,把那药凑到他眼皮底下。
在三十三重天时我进入任词的梦境,浮光掠影匆匆一瞥,将他们二人的事知晓了个大概,然具体情形却不是很明朗。当年他们两个之间是以怎样一种方式相处的?为何安初可以如此的强势,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成竹在胸?我迫不及待想安初回来了。
“主人不要,原谅任将军吧,你不知道任将军为了你差点魂飞魄散”**凑过来想说情。安初垂眸看它一眼,道:“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已经魂飞魄散了。我也不知道,你和他的感情发展的这么好了,要不然你留下来?”
“不不不,主人,**对主人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天地可证!”那猫狠狠打了个冷战,缩到安初脚下,不敢说话了,只与任词递了一个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