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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家事 作者:朱流照(晋江原创网vip12.8.19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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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纵然是这般延伸千里的封印,也依然阻隔不了“那个人”的浩博气息。我找到旧梦重温的原因了
  婚礼的青庐高高耸起。未岷抱了化成白狐的我进去之时,诸方神通已到了不少,纷纷过来与他见礼,多都顺口赞一句魔君的白狐毛色极好,或是额中间的那一簇火焰形的红毛生的极俊。那些围过来的年轻的女子们大都面上含情看他,手上下意识地想摸我,未岷皆以冰冷的目光挡了回去。这孩子还是很细心的,我心中很是受用。不过这些年轻女子们虽长的都还端正,但看来看去总感觉没一个能配得上我家未岷,还是那璇瑰好些。
  我果然猜中了冥君老儿的那点心思。他亲切地携了未岷的手,笑眯眯地给他介绍,他善弹箜篌的十三女儿是这个着绿的,他十四女儿厨艺极好,只有这个小十五和他的大女儿是他那薄命的结发妻生的。十六娘最有出息,拜在梨山秋水娘娘门下,故今日有幸邀得秋水娘娘玉趾亲临
  秋水?澹台秋水?
  我有些倦怠的精神瞬间提了起来,抬头看去,面前含笑的,果然是那个静美如九天云曦的女子。
  化作狐狸的我狐毛炸起,猛地挣开未岷,向她扑去。
  然我这般样子秋水又如何会识得,她只略惊了一下,而未岷已一把将我捞回,躬身道:“畜生许是不耐人多,惊了娘娘,小君之罪。”
  秋水盈盈笑道:“不妨不妨。未岷君这白狐长的真好。可让本宫抱一下?”
  未岷从容道:“刚喂它吃了许多仙果,许是不消化了,要走动下消消食才好。”说着抱我走了出去。
  出了青庐,看我的样子十分的不妥。未岷寻了远远的偏僻无人之处,复了我的原型,问我:“师尊可是认得秋水娘娘的?”我轻轻道一句:“一时激动了”便俯身搜心掏肺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更引得内息气魄浮动不稳。想来这几日动心动力过频,这个虚弱的身体是承受不住了。终于一口血咳出来,失去了意识。
  再醒之时,只感觉精纯的魔气盘旋缠绵。睁开眼睛,未岷的面庞近在咫尺,他的唇紧贴着我的唇。我略愣了一愣,毕竟心中坦然,倒也没什么尴尬的。只是这傻孩子很没个计算,将内丹直接输给我疗伤很伤他自身的。我想推开他,然他将我抱的极紧,竟是一动不能动。
  “未岷——”有迟疑的女子声音传来,未岷这才将我放开。竟不防让人撞见了,我又惊又急。固然我与他清者自清,然我也知道世间人言可畏。我这等混吃等死之人自是无所谓,未岷还有许多路要走,宣扬出去,如何了得,嗯,须得速速将这撞破之人灭口才是。无须怨怼,这便是你的命数,合该着今日倒霉了。便如这周围的繁盛花木,它们很快便可享受到一顿血肉大餐,这也是它们的命数,合该着今日走运。
  转身看去,那花肥着一身紫色盛装盈盈而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是随时都能淌出水来,着实的楚楚可怜。然我本身就是一个敏感多思的性子,且于这敏感多思上也受过些许磨难,故就对那爽利的性格极为向往。这样楚楚可怜的人就不怎么合我眼缘。不过虽不合眼缘,这花肥倒是极为面善,难不成是哪位故人?我努力去想。
  “未岷,是娘亲啊。”花肥见我们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自己忍不住喊了出来。
  噢,原来这位便是始煌宫那数千年不曾开启过的蔷薇殿的女主人!我是第一次见呢。细细打量,可不是,那鼻子和未岷一模一样,那嘴唇宛然是暮暮的。只是那袅袅弱弱的神态,实是不曾传于她儿女身上些许。——果然皆是命数,她万万不能做花肥的。我冥冥中似乎听到四周花木皆哀怨地滴了口口水。
  “睡薇王妃请自重。此等非正式场合相见,王妃需向小君行双肃之礼,口称魔君才是合礼。”未岷冷冷道。
  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这熊孩子又在别扭了么。因着他娘亲当年犯下的错事,这些年未岷与暮暮对她不相见不相认不相通讯息。可我毕竟是比这两个孩子多活了无数岁月,见惯世情百态的,自然不似他俩这般看不开。总觉得血浓于水,犯下再大的错,那毕竟是他们的亲娘,给了他们生命的人。如今她既然知错,未岷又何必这般冷峻模样将她拒之千里呢?
  “未岷你还是不肯认我么。”花肥——哦,此时该称睡薇王妃,以手拂心,哀哀哭了起来:“娘亲知道当年做下错事,愧对你父君与你们兄妹可是娘亲实是有许多的不得已啊娘亲与原赤乌两情相悦,实在是没有办法娘亲也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到那个样子你父君他一直说并不在意的,也不能全怪娘亲呀”
  我听了她这话,原本对她的两分待见立刻去了一分:这根本没有知错嘛。未岷虽面无表情,然握住我的手渐渐冷了。这孩子,应该对他娘这话相当生气吧。可怜的娃。我握紧他的手以示安慰。
  那睡薇王妃还在凄凄切切讲她多少情难自禁情非得已:“以前我想你们兄妹都小,不懂,所以我也没有希冀取得你们的原谅。可是现在,你有了这位姑娘,应该也当知道,情之一字,庶几难为人。你可以体谅娘亲,原谅娘亲了吧?”
  哎?这个睡薇王妃,你果然误会了;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欲开口辩解,被未岷一个眼光拦住。他执我的手对睡薇王妃道:“如娘娘所讲,小君因有了这位姑娘,饱尝情之一味。”我与他相处万年,心里自然是很有灵犀相通的,立刻明白他意思,摆出那眉目含羞,唇齿带笑的神色,身若无骨,娇似不胜的形态,乖乖充当起重要道具。
  许是很是满意我的配合,未岷冰霜般的脸上荡开一丝涟漪:“小君亦体会过娘娘说的情难自禁、情非得已。然小君还知道有发乎情止乎礼。就比如小君对这位姑娘。”未岷装得形色并茂,捧起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道:“既是情之所钟,自然当以我魔族的半界天下为聘,七宝龙车为礼,谕传四海八荒,迎她入我始煌宫为后,是为明媒正娶。”身上不知为甚,痒的很。
  “而王妃的两情相悦,自始至终不过一场□□苟且偷欢,合该永生永世见不得光。竟还敢希冀那为你伤过的人的原谅与祝福?真真是荒唐与可笑。”甜言蜜语转瞬变为刻薄毒舌,未岷这熊孩子哟。
  “未岷”睡薇王妃还欲分辨,未岷目光一沉,不容她说出口:“更更荒唐与可笑的是,本君记得王妃三月前广撒喜帖为王妃的小公子办一万零八百岁弱冠之礼吧?再加上怀孕的时间,可不正是本君与暮暮国破家亡下落不明之时么?王妃与原赤乌君果然好浓重的情意,好开朗的身心。小君再祝王妃与妖君,无忧无虑,无恐无惧,不离不弃,不嫌不恶。”
  睡薇王妃终于承受不住,捂着脸瘫倒在地。未岷拉着我离开了。我虽略有不忍,却也觉得未岷的话很有道理,便也没去理她。
  虽然嘴上说的厉害,未岷心中还是很难受吧,他的脸色那样苍白,手那样冰。我扯扯他的袖子,他停下脚步来:“怎么?”
  我伸出手,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身体僵了一僵。可怜的孩子,想是许久未尝受亲人爱抚的原因。我慈爱道:“虽然你娘是个糊涂人,总还有师尊在。师尊抱抱,不生气了。”
  他却猛地把我从他身上拉下,差点将我推倒。我惊疑地看了他:他从未对我如此无礼。
  他也反过神来,脸上又是恼又是悔又是惧的,看着我讷讷不成语。
  我想他大概是被他娘气狠了,才做这样失礼之举,便大度笑笑道:“好了,婚礼要开始了吧,我们进去吧。”




☆、一场热闹的婚礼(二)

  青庐之中,张灯结彩,满堂宾客,花开喜乐,乐奏清平。澹台秋水正在与一群女子应酬,并没注意我。也是,九万年前易天山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小九殿下哪里是我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她怎会认出来。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两分。
  拜堂行礼的吉时已到。新郎早在帐中候着了——倒也是个精神孩子,只是差我们未岷还是远些的。礼官引了新娘款款而入。喜帕遮了,并看不到容貌。那身段么,嗯,厚重大礼服遮了,也看不出来。只素手在广袖外露出白玉似的一小段。
  我抻长狐狸脖子,看到不远处肃立的那唱礼的礼官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胸腔子。身后有衣衫拂动之声,一只修长的手掌覆在狐狸脑袋上,拇指与中指捏堵住了两只狐狸耳朵。我转回头,未岷迎着我的目光微微笑;我略有怔怔,细品品却是满腔的惬意:我家的大徒儿怎一个孝顺贴心了得呀。我不胜欣慰地慈祥地笑了回去。
  然狂风忽大作,吹开青庐的重重帐幔。礼官那一口气生生被风压了回去——他诚然是个受过极好训练的礼官,即使脸色已憋成猪肝色,也没有发出半生异声。狂风中一头巨大的烈焰赤狮踏火降临在青庐之前昂首咆哮,艳艳火光直把新人红妆逼没了颜色。赤狮之上,慵懒地斜躺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风姿瑰丽:长发结作长辫,漆黑如墨。眉间细小宝石贴就火焰形花钿,又一点朱唇如血,再不用分毫脂粉,而肌肤皓如月光。许久她转眸一顾众人,狭长凤目似笑非笑。我听见身后的几个年少人躁动不安:“这是何方的仙子?如此卓然的风姿为何从未听说过?”
  我和未岷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我低声问未岷:“她原也是要来的?”未岷摇摇头,淡定从容道:“是来砸场子的吧。”我幽怨地将他瞅了:“如果是旁的任何人来砸,为师都乐于作壁上观,只是你的妹妹,她的彪悍之名不能再盛了。”
  未岷幽怨地与我瞅回来:“还不都是师尊你惯的?什么女孩儿是用来赏心悦目的,所以要千怜百爱,男孩子是用来怡乐身心的,所以要千锤百炼都哪个混蛋闲的没事教你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娃却是在质疑他师尊的权威了,我急急与他分辨:“这话再正确也没有了,你看师尊,岂不是很淑女?还有你自己,四海八荒优秀男儿中的翘楚。这都是因为秉着这个教育理念的缘故。只是偶尔出了暮暮这个例外”
  我与未岷说话间,暮暮已步下赤狮,又扶下另一个温柔娴雅的女子。之前那女子处在幽暗中被暮暮的光彩遮掩了因此我并未注意到。此时看清楚了,却是安初。我心中立刻蹭蹭往外冒冷气:“这大婚之时难不成,又是安初”未岷亦愕然:“没听说过啊,不会吧?第二十一次?不会吧,许安初只是跟来看热闹的?”然听他的语气,显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暮暮挽着安初款款走进帐内。我听着身后年少人低声把些什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春菊华茂春松轻云蔽月回风流雪之类的酸话叹了不知多少通。
  走到青庐中央,暮暮莞尔一笑:“魔界暮暮,贺礼来迟,元帅莫怪。”
  身后的年少人齐齐噎了口气。
  噎死你们。我不无愤愤地想。
  新郎古崇侯见到暮暮出现那脸上的笑便僵住了,此时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调整了回来,急趋几步与暮暮见礼:“公主凤架亲临,崇侯不胜荣幸。只是崇侯左思右想,似乎并未向公主奉上请帖,公主这不请自来,不知依的是哪方礼节?”
  “好说,好说。”仿佛古崇侯说的是极客气的话,暮暮笑吟吟拿扇子拍了他肩膀:“以咱们这相交了许多年的情分,还讲那些虚礼?崇侯你总是这么拘泥。”那亲切的模样,仿佛是跟她自己的下属寒暄似的。
  我眼见着继位没多久修养功夫没到家的妖君梵义面色暗了一暗,想必那古崇侯元帅的小心肝儿也是跟着抖了两抖的。他面上勉强笑着,咬牙切齿道:“是,相交了许多年,血海深仇的情分啊!”
  暮暮却笑得愈发亲切:“那可不是咋地,咱这情分当真要叙起来还要从那年的剑川之战说起你让我围了八个月,还是妖君拿二州之地把你赎了回去,固然我认为崇侯你绝对不该这么廉价后来沙所之战你手下那八位将军真真英烈,脑袋掉了一声不吭的后来金源之战我当时真想不到什么别的法子,只好引了金源水淹了你的营阵,杀伤太过,有损天和啊”眼见着古崇侯的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黑又转青,掐着他将要爆发的那个点,暮暮打住了:“你看我,说起这些叙情的话儿就没个节制,却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赶紧的赶紧的,婚礼继续,别误了吉时。呵呵,这是你我相交亲厚的缘故,崇侯你定不会怨我吧?”——那吉时早错过了。
  古崇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唱礼的礼官不仅专业过硬,眼力见儿也很是了得,忙高声唱了:“新人行大礼——”
  暮暮瞅见她哥哥的所在,拉着安初过来坐了。此时近了看,一向从容守礼的安初面色煞白,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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