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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军饷是发下来,不过却少了一半。”尉迟恭朝郭孝恪回禀道,脸上隐隐有愤怒之意,今日若不是贺廷玉去领的军饷,换了他去,恐怕早就把那军需官给打死了。
“好,很好。”听到尉迟恭的话,郭孝恪怒极反笑,他心里本就憋了一股气,如今听到自己给士兵们争来的军饷居然给人硬生生去掉了一半,自然是再也憋不下去,“敬德,士信,给我点兵,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胆子敢吞我们的卖命钱。”郭孝恪再次翻身上马,手背上青筋虬峦,看上去异常可怕。
“是,将军。”性子最暴烈的罗士信第一个高声喊道,而尉迟恭也是立刻回去召集士兵了,片刻间,还剩下的五百多士兵个个骑着马出了营地。
“将军,那军需官位卑官小,如何有胆量吞没我军的军饷,他背后…”见郭孝恪召集了全营的人马,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一向稳重的贺廷玉不由到了郭孝恪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知道自家这位将军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而且非常痛恶喝兵血的人,只是眼下这事出得蹊跷,明显是有人故意让那军需官这么干的。
“伯阳,不必多说,咱们走。”郭孝恪挥手道,他虽然知道贺廷玉说得没错,他如今正是杨广身边的红人,小小的一个军需官根本不敢为难他,有胆子这么干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看的郭孝恪掉转马头就走,贺廷玉也只能和其他人一起跟了上去,一路上,五百余人骑着马,全身披挂整齐,那股杀气腾腾的样子把其他士兵都给震住了。
原本几个守在御营辎重营门口的军官带着士兵想要阻挡郭孝恪,可是郭孝恪他们这队人都是刚经历过血战,个个手上都有人命的悍卒,那股子杀气腾腾的气势一下子就压得他们连气都喘不过来,更遑论阻拦了,当郭孝恪他们策马闯进营后,几个守营的军官才如释重负一般地瘫软了下来,他们刚才欲开口时,被郭孝恪那双黑漆漆的瞳子一扫,就好像被一头老虎给盯着一样,吓得他们连动弹都不敢。
“要,要出大事了,还不快去骁果卫那边禀报沈大人。”不一会儿,一个军官突然叫了起来,接着便匆匆让手下的士兵牵了马匹过来,打马朝天子大帐的方向去了。
到了全军发放物资的仓曹营后,郭孝恪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附近已有士兵连忙进去报信了,郭孝恪也不看那些辎重营的士兵,只是朝身边的尉迟恭道,“敬德,你去把那个敢吞兄弟们卖命钱的狗贼给我带出来。”
“是,将军。”尉迟恭中气十足地大声喝道,接着便带着身边的部下,大步朝着仓曹营去了,脸上的表情狰狞。
“将军。”苏吉利带着几个郭孝恪的亲兵去了最近的营帐内,搬了张马扎出来,然后清出了场地,“六叔,去告诉那些围观的辎重营士兵,我们为什么来这里?”郭孝恪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刚才骑马一路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他要闹得越大越好,他就不信那军需官背后的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和他作对,这事情闹到杨广那里,便是官再大,也弄不过他。至于以后会不会给人记恨,郭孝恪可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天下大乱,谁手里有兵谁拳头大,他的根本在于那些被当成野草一样的士兵,而不是朝中的那些达官贵人。
“大家都听好了,今日我家将军过来,不为别的事情,只为了有人吞了我们在战场卖命的钱。”老驴头吆喝了起来,吞没军饷在大隋军中不是稀奇的事情,基本上不克扣得太狠,就称得上爱兵如子了,像郭孝恪这样的,大隋朝也就独一个,便是他过去的老大人麦铁杖也比不上。
听着老驴头吆喝了五六遍,四周远远围观的辎重营士兵都是明白了过来,不过他们也有些好奇郭孝恪要怎么处置那个仓曹司的翟剥皮,一个个都是大着胆子靠近了过来。
这时,仓曹司营帐内,尉迟恭已经连续踹翻了五六个上前阻挡自己的仓曹司的士兵,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帐内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满身膘肉,穿着一身官服的胖汉子身上后,却是手一挥道,“给我把他绑了。”话音刚落,身后的部下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想造反吗?”那胖汉子手脚被拧住后,大呼小叫了起来,不过却是一脸的色厉内荏,双腿更是不停地打着颤,他心里清楚,这伙身上透着血腥味凶神恶煞一样的士兵肯定是那个郭孝恪的手下,一想到让自己扣了他们一半军饷的宇文化及,他不由暗自咒骂起了起来。
“造反,就你也配。”尉迟恭走到了那胖汉子面前,唾了他一口,才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道,“把他给我带出去,顺便把这里给我好好找一下,看看有没有这个狗东西的账本什么的。”尉迟恭虽是个猛将,可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把那胖汉子给逮住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部下到处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我家将军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们中要是知道这个狗东西平时贪墨军饷,喝兵血的账本,现在说出来,大功一件,不说的话,可就别怪本将不客气,把你们当成这个狗东西的同党一起绑了。”尉迟恭看着帐内几个文吏模样的人,恐吓道。
“不说是吗,都给我绑了,带到将军面前,到时候自有他们求饶的时候。”尉迟恭见几人迟疑着,都是不敢第一个开口,显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大手一挥道,身后的部下立刻上前将他们抓了起来。
“将军,将军,有话好说,小的愿意出首。”被一下子拧住臂膀,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几个文吏才连忙叫唤起来,他们不知道翟剥皮是受了宇文化及的授意,以为只是翟剥皮胆大妄为,不曾想却遇上了不好惹的主,自然是连忙要把这关系给撇干净。
不一会儿,帐中几个不起眼的地方,分别搜出了几本账本,尉迟恭拿过一看,上面都是鬼画符的玩意,半点也看不懂,于是朝部下道,“把他们几个都带走。”这些账本,也只有这些人才看得懂。
“将军,你说好不抓我们的。”几个被再次扭住的文吏都是着急地大叫起来。
“本将现在反悔了,怎么,不行吗?带走。”尉迟恭冷哼一声道,转身出了帐子。
第五十四章 硕鼠
数百只点燃的火把,把仓曹司营前的空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当那个胖汉子被踢打着押解出来的时候,四周围观的辎重营的士兵有人叫起了好,可见这个胖汉子翟剥皮平时有多么不得人心。〃()
“跪下。”到了郭孝恪面前后,押着那胖汉子的两个士兵踢在了他的后腿上,将他摁在了地上,这时胖汉子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这回怕是难逃一劫,想到宇文化及兄弟的手段,他打定主意,一个人把这事情扛下来,总好过连累全家。
明晃晃的火把下,郭孝恪见那胖汉子脸上神情数变,最后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是想要死扛,当即他冷笑一声,却是手里的马鞭一抖,一鞭子抽在了那胖汉子脸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了夜空中,胖汉子虽然做好了死扛的准备,可他毕竟不是什么忠贞烈士,平时更是舒服惯了的人,如今郭孝恪这狠狠地一马鞭抽在他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让他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说,是那个狗娘养的指使你来克扣老子手下兄弟的军饷。”郭孝恪看着那捂着脸惨叫的胖汉子,恶狠狠地骂道,他既然来了,横竖都是得罪那个人,还不如把那个人揪出来,闹到杨广那里去,省得以后给那人阴了都不知道。
“你说不说。”见那胖汉子只是捂着脸叫唤,郭孝恪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这下却是抽在他包裹在官服下的那身膘肉上,一鞭子接着一鞭子,一连抽了十几鞭子。
看到郭孝恪鞭鞭到肉,抽得翟剥皮杀猪般震天介地叫唤,四周围观的士兵都是喝彩起来,更有人直接高声痛骂了起来。
“郭爷爷,别打了,别打了。”那胖汉子疼得哭叫起来,趴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不住地喊爷爷告饶道。
郭孝恪看着求饶的胖汉子,鞭子没有再抽打下去,只是道,“说,谁指使你干的,说出来,我保你不死。”像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他这一威逼一利诱,没几个人能守口如瓶。
“本将军说话算话,你要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郭孝恪见那胖汉子大为意动,不由再道,总之这次他不把那个人揪出来弄下他一层皮,他誓不罢休。
“郭爷爷,不,郭将军,小人的家人还在洛阳,只要将军能保住小人的儿子,小人什么都招。”胖汉子见郭孝恪这般说,连忙忍着痛道。
“好,伯阳,你去拿纸笔来,让他修书一封,然后派人去洛阳一趟,把他家人带幽州去安置。”郭孝恪当即回头朝贺廷玉道,让那胖汉子心里笃定了下来。
“将军,这是那些账本。”这时,尉迟恭带着几个文吏和搜出来的账本到了,他朝郭孝恪一边说道,一边将那几本账本呈了上去。
郭孝恪随手打开一看,没一处地方是自己看得懂的,索性合上,放到了一边,等贺廷玉拿着纸笔,那胖汉子写下了家书,说出了自家在洛阳的住宅后,拿着那封信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后,朝那胖汉子道,“如今你这封家书在本将军手里,你家住哪,家里有什么人,本将军都一清二楚,这些账本你最好给本将军说个清楚明白,要是被本将军知道有什么地方说错,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郭孝恪说完,弹了弹那封家书,给了一旁凶神恶煞般的尉迟恭,恐吓起那胖汉子来。
看着那落在尉迟恭手里的家书,胖汉子脸色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郭孝恪这般阴险,竟然赚了他的家书,现在他一家大小的性命可都捏在了这位郭将军手里,他也只有认命的份,“郭将军,我招,我全都招。”说完,拿着郭孝恪扔给自己的账本开始一样一样细说起来。
胖汉子招那些账本的时候,郭孝恪让手下的士兵让了开,让四周的士兵都靠前仔细来听,然后让木兰在一旁,拿纸笔全都记录下来,他要把这事办得无懈可击,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至于宇文化及那两兄弟,本就是敌非友,当日天子大帐里,就是这两人和身边聚集的一帮子贵族子弟暗中嘲讽他是个粗鄙的武夫,如今他就让这两兄弟知道他这个粗鄙的武夫不是好惹的。
官袍被抽得破破烂烂的胖汉子,一边瓷牙咧嘴地忍着痛,一边一页一页照着那些账本,说出了这些年来他给宇文化及兄弟做的假账,和贪墨士兵的军饷数目。
听着那一笔一笔的帐,郭孝恪也不由佩服起宇文化及兄弟的大胆,前几年这两兄弟倒卖大隋府兵的兵器给突厥人,差点让杨广给砍了脑袋,要不是最后他们的老子宇文述豁了老命向杨广求情,这两兄弟早去黄泉作伴了,只是郭孝恪万万没想到,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只是从刑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以后,仍旧死性不改,在官复原职以后,仗着老子宇文述是右翊卫大将军,把脑筋动到了军饷上去,尤其是去年杨广征集天下丁壮征辽,这两兄弟见那些地方官都敢克扣朝廷发下的军饷,胆子越发大,不但贪墨军饷,甚至还私自倒卖一些军械出去。
除了那胖汉子,其他几个文吏也是把过去一年他们做的假账的细节都给供了出来,只听得一旁的贺廷玉等人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这些人竟是这般肆意妄为,征辽以来,搜刮天下甚重,到最后钱大半都跑到这些人口袋里去了。
郭孝恪却不像贺廷玉他们那般惊讶,杨广这几年日渐骄横,而且不少事情都是触犯了世家门阀的利益,这次征辽,杨广对世家门阀的盘剥全都被转嫁到了平头百姓头上,地方官和世家门阀勾结,由此可见杨广正在失去对地方的控制,不管这次征辽胜败与否,天下都已经生出了乱象,只不过征辽若失败,会让大隋崩溃的更加迅速罢了。
就在郭孝恪在仓曹司审问那胖汉子的时候,天子大帐,当值的沈光得到辎重营守营军官的快马禀报,却是没有立即报进内帐,只是让那辎重营的军官回去探明消息再来回禀。
沈光是江南吴兴人,杨广下令征募骁果时,因为轻捷剽悍,戏马为天下第一,而成了杨广身边的千牛备身,因为长得英俊,也颇受杨广器重,这军中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宇文化及兄弟的父亲宇文述是杨广身边的第一宠臣,他也只有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心里面沈光是颇为不齿宇文化及兄弟为人的。
对于郭孝恪这个和自己一样出身寒门,却靠着战功升上来的打虎将军,沈光是向往已久,上次郭孝恪在天子大帐的宴会上和一众寒门将领聚饮,他当时正是当值营门守卫,事后知道以后懊恼了很久,如今郭孝恪带兵去仓曹司,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宇文化及兄弟俩干的好事,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