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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能?”关靖一笑道:“我们都忽略了皇甫岑在魏郡出兵一事。”
其实不仅董卓、张婕儿在关注着皇甫岑的动静,就连公孙瓒也在魏郡安插了他的眼线,皇甫岑改易旗帜出兵前,公孙瓒就已经知道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要干什么,取广平?天大的笑话!谁信?傻子才信!
“可。”
关靖还未开口,就听见从外跑来一密探,气喘吁吁的把手中的战报交到公孙瓒的手中,高声道:“报——河东太守皇甫岑已经攻克关平!”
“啊!”
……
钜鹿。
“你说城外的蛾贼退军了?”钜鹿太守郭典差一点从榻上滚下来,衣服都未穿好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巡城副将,道:“你可看清楚了?”
“是。”副将无比肯定地回道:“属下不仅看得真切,还派人暗中跟踪,蛾贼退向广宗,并不像故作假象,谋取我钜鹿城。”
“咦?”郭典起身,光着脚不住地在地下徘徊道:“蛾贼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撤退了,打了两个月的钜鹿城他们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奇怪,真是奇怪!”
“大人,从城外逃回的兄弟们都盛传,在南阳、宛城一代的蛾贼已经被杀的大败,还听说皇甫嵩斩杀波才,蛾贼已成疲软之势,我想,是不是他们畏惧,退缩了?”
郭典摇摇头,道:“这不可能,河北是太平道传播中心,张角在广宗、广平两地经营十年之久,不比其他地方。”
“那是不是朝廷从其他地方派兵了?”
“也不会。”郭典摇摇头,站起身来,道:“一来,朝廷郡国兵如今已经糜烂不堪,不堪重用,就算是有人前来,也不是蛾贼对手;二来朝廷上下,十四州,十之七八都在平叛,拿不出那么多的兵力还调遣。”
“那?”副将也是摸不准。
“呵。”想了片刻,郭典笑了笑,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对外的消息不通,但是能逼迫张宝退兵,定然是太平道出了大事,不是张角战死,便是丢了重镇,而有这个能力的也无外乎是卢植的三个弟子。点点头道:“看起来,这个皇甫岑还不算是个假公济私的人物!”
副将听此,点点头。
“传人速速出城打探蛾贼动静,并派人同朝廷取得联系。”郭典目光坚定,抬头望了望窗外,道:“接下来,可能就要看我们的反扑了!”
……
洛阳。廷尉牢房。
卢玥儿小脸绷得紧紧的,神情紧张的上下打量面前这座阴暗的牢房,抬头问向一旁的女子道:“阳翟公主,真的能见到我父吗?”
她身旁的人正是阳翟公主,昔日皇甫岑未曾出任属国都尉之时,她二人就已经见过面了,见卢玥儿脸色正常后来,阳翟公主刘修就经常去寻找卢玥儿玩耍,两人年纪相仿,刘修长了卢玥儿几岁,也从卢玥儿的口中得知了皇甫岑昔日在涿县的所作所为,才知道了皇甫岑的多面性。加上卢龙塞、河东绛县等地的事故,不知不觉中让两个人的关系密切起来。
卢植被押送回京的消息,一到达卢玥儿的府上,卢玥儿就想起了阳翟公主刘修。
阳翟公主同阳安长公主不似她人,对朝廷上下的时局一向很关注,所以卢植被下狱的消息,她们二人也是第一时间得知,出于同卢玥儿的交情,阳翟公主向天子刘宏求情,二人这才来见卢植。
卢植被压在廷尉府,因为朝廷尚未定罪,也没有受到过多的折磨,甚至连牢房都比他人的好。
“父亲。父亲。”
刚一瞧见,神色有些憔悴的卢植,卢玥儿就已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朝着卢植拼命跑来,嘴里不住的哭喊着。
“玥儿?”浑噩的卢植突然听见这一声呼唤,抬头望了望从外跑过来的女子,正是卢玥儿,激动的起身向前,双手握住卢玥儿的双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是阳翟公主求情,玥儿才能见到父亲。”
“阳翟公主?”卢植扫了一眼,看到缓步而来的阳翟公主,当即跪倒:“罪臣,见过公主。”
“子干先生请起。”
“嗯。”卢植点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回身故作不满的斥责卢玥儿道:“你来干什么?”
“父亲,玥儿怕你……呜呜!”说着说着,卢玥儿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没什么好哭的!”卢植伸出手,透过铁栏,擦了擦卢玥儿的眼泪,淡然道:“放心,为父没事。”
阳翟公主这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卢植,以往都是在众臣之中远远瞧见,却不知卢植秉性,这短暂的一见,卢植给她的印象就大为不同,点头道:“子干先生如此坦荡荡,让阳翟汗颜!”
卢植摇摇手。
“嗯?”阳翟公主未理会卢玥儿的哭声,瞧着嘴角边带着些许欣慰的卢植,一时不明。“先生,难道就不怕?”
卢植淡然转回身,瞧着阳翟,似乎在思考说与不说,最后还是点头,笑道:“公主,恕罪臣冒犯,河北局势,有我无我,都已成定势,朝廷必胜,蛾贼必败,我又何须担惊受怕?”
第50章 议决罢董
十日后。
从河北传向洛阳的战报接连抵达,无数个人影穿梭在洛阳各家公卿的府邸。有大将军何进派遣的密探,有冀州士人宗员送达当朝各家士大夫的书信,也有凉州董卓给十常侍赵忠送达的密信,当然也少不了皇甫岑送达天子刘宏的书信。
“哐当!”伴随着那龙枢案上奏折的轰然倒塌,天子刘宏的衣袖已经横扫而出,脸色阴沉似水,一言不发。
跪倒在地的几位机要大员,加上在旁低眉顺眼偷瞧天子刘宏的十常侍,各自惴惴不安,现在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许久。
在赵忠的挤眉弄眼下,封谞叩头道:“陛下,河北本是蛾贼起事之地,蛾贼势大,董仲颖此番……”
“砰!”
封谞话还未说完,便被飞来的砚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本能的吃痛抬头,却瞧见天子虎目圆睁,恨不得生撕了自己一般,便乖乖地闭上嘴,再也不言。
“你还敢给他董卓求情!”
“这董仲颖虽然大败而归,可也斩了张梁,算得上将功折过!”瞧见封谞吃了苦头,赵忠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封谞所言也不无道理。”
“屁话!”天子刘宏震怒的手指封谞道:“他说蛾贼势大,董卓就该不胜,那朕说卢植无罪,你们怎么没人求情?”
“这。”赵忠被辩的哑口无言。
“杀了一个张梁,却把朕的西凉铁骑折损了个七七八八,你们说说这算什么狗屁理由!”天子刘宏想起此事就怒不可支,手指赵忠、封谞道:“你们给朕说说,这一个张梁能抵得上西凉半边天?”
“嗯。”两个太监木讷的附和,随即却反应过来,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头。
“失了西凉铁骑,羌氐又是一麻烦!”天子刘宏甩甩衣袖,脸色不满的呢喃。其实他不清楚,为什么董卓会败的如此之惨,竟然无缘无故的就让几千铁骑消失在地平线上,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所幸还有一点让人兴奋的消息,点头道:“还好,皇甫爱卿使力,不至于让朕的脸面无光。”
说起皇甫岑,书房内跪倒的一片人反应不一。
但能替皇甫岑高兴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其他人也都吱吱呜呜,不言不语。
其实他们最不敢相信的是,皇甫岑竟然能打赢这场仗,纵横疆场数十年的西凉铁骑,加上扩招的一万步卒,整整近两万人被黄巾军杀得大败,而皇甫岑只凭借那么两千都不到的白马义从能拿下黄巾军的重镇广平,这对西凉铁骑,对董卓,对满朝所有反对他的公卿是何等的讽刺!
而那些希望卢植下狱,甚至希望卢植去死的人眼下都十分清楚,再也没有机会了。
之前,无论怎么弹劾卢植,都有理由,眼下数倍于卢植的董卓都败了,还有什么好刁难卢植的呢?
士人们没话可说,宦官们也无话可说。
即便不太关心卢植生死的何进也无话可说,本来皇甫岑在河东得罪过何进的弟弟何苗,但卢植却是何进保举,所以对卢植,何进感觉没有那么激烈。
“啧啧。两千白马义从当得起两万汉军,五千西凉铁骑,朕听说这董卓手下头号大将竟然败在了皇甫爱卿白马小卒之下,嘿嘿。”天子刘宏似乎很享受皇甫岑送来的捷报,别的不说,皇甫岑是天子刘宏的心腹,又是天子刘宏一手提拔的人才,在各个场合下都给自己挣足了面子,而且每每都能扭转这不利的战局,这样的文武全才,无疑不是在昭显自己的英明神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白马义从不是谁都能入的,要是真没有些本事,想混入白马义从,啧啧,还真是不行!不像有些人吹捧的铁骑无敌,竟然连敌人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就凭空消失,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
“是。是。”一旁张让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本是同赵忠不相上下的两人在对待皇甫岑的问题上出现了纷争,从昌黎到河东,再到眼下的广平,他皇甫岑每次都胜了,而赌在皇甫岑身上的张让也胜了,赵忠再也没有冲击自己“十常侍”之首的能力了。
“陛下,臣以为卢子干可以释放。”马日磾厌恶的瞧了瞧这些人,成天的勾心斗角,却没有人在关注黎民百姓的生死,要不是因为他们热衷权利的斗争,又怎么会爆发眼下的蛾贼之乱呢?未等天子点头应允,接道:“董卓功过臣以为稍候再议,眼下是河北局势该怎么办?”
“是啊!”天子刘宏听此,本是欣喜的脸又严肃了下来。
“陛下,莫不如让这皇甫岑带兵继续剿灭蛾贼。”何进算是瞧出来皇甫岑到底有多少受天子喜欢,阿谀道。
“呵呵。”天子刘宏一笑,心中虽是百般欣喜,却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让皇甫岑如此重用,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听见何进此言,赵忠心中一慌,急忙的冲张让使眼色。眼下,他也不得不对张让低头。
张让也知道皇甫岑毕竟还会成为与“十常侍”争风吃醋的家伙,当然不能马虎。上前道:“陛下,臣以为皇甫岑年纪毕竟尚轻,不足服众,河北剿贼大任,尚需老成持重之人!”
“这个。”天子刘宏环视了众臣一眼,道:“你们也是这样的意见?”
“臣等以为如此。”
“陛下,皇甫嵩已经领兵在兖州。”马日磾逾越抬头扫了眼天子刘宏,微微提醒道。
皇甫嵩一言既出,身旁众人无语。
这个结果算是都能接受的,无论从能力还是从家世,各方面调解来看,皇甫嵩都是最适合的人选,更何况几日前,已经有人提过。
天子刘宏点点头,冲着赵忠、封谞哼了哼道:“卢子干调任尚书台,董卓就先让他回西凉,火速调皇甫嵩北上。广平只有两千白马义从,恐迟则生变!”
群臣响应,叩头道:“——诺!”
第51章 赌与不赌
广平。
经过几日来的休整,广平城内的百姓大多已经被皇甫岑安定下来,这一切还都要得力于皇甫岑这几年在辽东、河东的民生,而且前些日子,皇甫岑在斥丘一役又发放粮食,让百姓对他的印象与众不同。而且白马义从在广平城内的举动也颇为让人敬而生畏,不像以往的汉军,他们纪律森严,从不会多拿广平城百姓的一针一物,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看见他们助人为乐的身影。
这就是皇甫岑和白马义从不同他人的地方。
“大人。”张颌从城内走到皇甫岑近前,低声道。
“嗯?”经张颌这么一提醒,皇甫岑扭回头,问道:“公明的伤势如何?”
“已经无性命之忧!”提起徐晃,张颌就是一阵惭愧,自己比起徐晃在沮府门前一人独抗数万大军的重头戏,确实让白马义从上下望而生畏。
“嗯。”皇甫岑虽然心疼徐晃的伤势,但知道张颌隐疾,反而安慰道:“只要没了性命之忧,单凭公明造化,只要等到神医华佗、张机一到,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两位神医来了?”张颌一喜,抬头看着皇甫岑,他一向听说两位神医有起死回生的医术,要是两人能来,那就再好不过。
“呵呵。”皇甫岑抬头笑了笑道:“不仅他们来,还会有大批的大夫赶往这里。”
“嗯?”
“唉!”皇甫岑叹了口气,拍了拍面前的墙跺,伤心道:“如果早带他们来此,也许伤亡就不会这么大了。”
张颌明了,很多士兵不是在战场上阵亡,恰恰是因为他们受伤后,无力救治,伤口感染,最后才死。
“对了。”皇甫岑仿佛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提醒道:“苏双、张世平、李移子、乐何当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运粮前来,你派人接应一下。”
提起粮草之事,张颌很清楚,皇甫岑能在短短的几日内平定此地的内乱,多是因为粮草得济,百姓才会安稳下去。眼下,皇甫岑又从河北各地调粮,能稳定广平局势,张颌在欢喜不过,道:“我这就去。”
张颌说去,却没走出几步,转身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