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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去安排。”
张婕儿起身道。
许攸也起身,道:“好,我也先走一步!”
两人分别,许攸走着深巷,唯恐被城内的巡逻士卒发现,转瞬便到了自己的庭院,刚刚打开院门,便瞧见迎面走来一下人。
许攸,问道:“何事?”
“老爷,有位大人要见老爷。”
“大人?”许攸蹙眉,在冀州能知道自己的人不多,唯有王芬几个重要人物,为何下人如此说呢?随即问道:“年纪如何,什么样的样貌?”
许攸唯恐出现什么变故,并没有急于去见那人,反而问向下人。
未等下人回话,却听见一沉重的嗓音回道:“是我!”却不见人影出现。
闻言,许攸脸色急变,挥手斥退身旁的下人,急忙的走向传出声音的那个书房。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两个人从小长到大,从最初的“奔走之徒”到时下的洛阳发小,他们不仅是在地域上有着缘分,就连在私交上都不是寻常人能够比的上的。
“是本初兄?”
刚刚转身合十房门,许攸就压低声音问道。
“呵呵。子远,好久不见!”
袁绍仪容伟岸,虽然许攸长得也不差,可此情此景下却比袁绍猥琐了许多。
“本初,真的是你?”
许攸狂喜,袁绍在自己面前说明什么?不言而喻,洛阳那批士大夫中有人认同自己的,虽然不能明着指出是谁,但许攸已经高兴不已,如果自己废得了天子刘宏,那么未尝不能迎立合肥王。只要洛阳朝廷内能压制住大将军何进。这些时日,许攸一直冥思苦想,等着洛阳的回信。关于迎立合肥王如果没有他们的回信,此事终究不好办!
“怎么,还能有假?”
袁绍一笑,坐到许攸对面,对着许攸说道:“先生怎么生华发了?”
“哦,是吗?”许攸一惊,随即平复的靠到袁绍近前,道:“本初来此,可是有事要说?”
“有事?”袁绍故作糊涂道:“什么事?”
“本初,你就别装糊涂了。”许攸一急,道:“曹孟德昨日而来,今日你又来此,你难道不清楚?更何况……我还给袁公去过信的!”
“胡说!”袁绍骤然起身,怒斥道:“叔父何时曾受过子远的信笺!”
见此,许攸明白地回道:“是攸糊涂,是攸糊涂!”
“嗯。”见许攸识趣,袁绍坐回本座,品了口茶水,凝视许攸道:“曹阿瞒竟然也来了?他父亲不正是在捐官太尉吗?”
“乃是我相邀!”
“糊涂!”袁绍瞪向许攸,道:“虽为发小,可他曹阿瞒本是宦官之后,自然亲近陛下,怎可助你成事?如果他泄露此事,你可知倒霉?”
许攸回道:“虽然曹阿瞒没有同意,不过他却也没有泄露!”
“如此最好!”
袁绍衡量了一下曹操的为人,思来想去,觉得曹操也不是那种做事不靠谱的人,像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不会做。最起码曹操能衡量到这中的水深浅!
“诸事妥当?”
袁绍本想试探一些口风,却并不想插入其中,毕竟叔父袁隗再三嘱咐不可因此费事。
“皆已妥当。”
许攸回道。
袁绍起身想走,却突然想起有话未说,便又转回身来,瞧着许攸。
“本初,还有事?”
袁绍拿不定注意,四下徘徊许久后,抬头凝视许攸,平静地说道:“我随天子一路北上,平津处逢孙坚何其部曲,几番交谈,发现此人不仅传闻中骁勇善战,而且行事也异常英明。如果明日你速速事成倒也好了,如果拖得久,恐怕此人终究是你的羁绊。”
“孙坚?”许攸沉吟片刻,对于这个人的印象虽然不深,却也听闻,此人在军中宿名,是员悍将。今番袁绍又对此人推崇备至,看样子孙坚到真有可能坏了自己的大事,随即问道:“比之皇甫岑如何?”
“不好说。”
袁绍摇摇头,他同皇甫岑倒是没有多少交集,确实不知道皇甫岑本领。
“黑山军既然能托得住皇甫岑,就一定能托得住孙坚。明日我会调出孙坚,再借机行事?”
“明日便要动手?”袁绍一惊,短短一句话透漏了太多的资料,许攸竟然勾结了黑山军,这让袁绍颇为在意,不过事已至此,就让许攸放手一搏,随即补充道:“另外,你不想坏了事情,那个曹阿瞒也要派人注意点。”
袁绍太熟悉曹操了,虽然可以断定曹操不会参与,却不能断定曹操在事情成败之后,该怎么做?他有可能成为助臂,也有可能成为绊脚石,这一切都取决许攸做事的利落与否!
望着袁绍离去的背影,许攸眉头蹙在一起,这一切看起来都不是很简单。
皇甫岑、孙坚、曹操,这些人都有可能改变自己的每一个计划!
第78章 一触即发
次日。
天色刚刚放亮,昨夜看守信都城墙的士卒刚刚撤下,在换上另一队的时候,便从远处的天际间传来阵阵轰鸣声,让本是有些睡意阑珊的信都城守兵彼此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从哪里来的阵阵轰鸣声,这究竟又是什么?
亦或者,这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答案很快揭晓,天地相接处,慢慢涌动一个个小黑点,等着黑点及近,却是数不尽的马蹄和人流。黑压压,如黑云摧城一般,似乎就要压塌面前的信都城。
哪里来的人马?
天子在信都城,竟然还敢有人率领这样大批的人马,这不是造反还能是什么事?
负责羽林卫的羽林中郎将在收到巡城小校的禀告后,不敢怠慢,急速赶往信都城上,仔细打量瞧着远处那大批人马!
“叛军?”羽林中郎将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胆大包天,可是兵锋及近,如果不马上通知天子,恐怕届时自己的脑袋真要分家了。示意羽林卫们扼守住城池,随即慌张的跑向信都城内天子的行辕。
天子刘宏虽然还未起来,但是却已经被大地上异样的震动而惊醒,神色慌张的凝视府外,口中还不停地喊道:“封谞,封谞!”
早已经起来,准备伺候天子刘宏的封谞正同赶来羽林中郎将交谈着。听见天子刘宏的召见,急忙跑回内寝,叩头道:“陛下,老奴在!”
“封谞,你听听,朕这寝外是什么声音?”
见天子刘宏开口询问,封谞紧张的抬头看向天子刘宏,上下嘴唇打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封谞,封谞!”天子刘宏一怒,喝道:“朕在问你话!”
“启……启……启……禀禀禀,陛下,城外贼寇犯境,已经兵临城下!”
封谞哆嗦的回应道。样子俨然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贼军吓破了胆子。实质上,封谞的脸色却没有改变太多,仿佛事情早已预料到。
听此,天子刘宏神色凝重的转向封谞,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陛下,信都城外贼寇兵临城下!”
“哐当!”
封谞话音一落,天子刘宏愤然起身,踹翻自己身前的桌几,厉声吼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已经顾不上还没有穿戴好衣裳,赤脚走下床榻,不停的来回踱步。
为什么会有贼寇?冀州刺史王芬怎么办的事情?而且贼寇兵临城下才发现?偏偏自己倚仗征调的皇甫岑和白马义从还迟迟未到?这里头有什么关联?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命?还有……眼下自己手中的羽林卫、西凉部曲究竟能不能击退这突如其来的贼寇。
想了片刻,天子刘宏大手一挥,转回身,怒喝道:“传王芬、孙坚、羽林中郎将见朕!”
“羽林中郎将就在府外,老奴这就去请冀州刺史王芬,乌程侯孙坚!”
封谞寒蝉若禁的退了出去,心中却暗自庆幸没有受到天子刘宏的惩罚。要知道,暴虐的天子刘宏要是发起怒来,可以生剥人皮,残忍至极,手段都是异常狠辣。
不过,眼下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竟然没有见到天子刘宏发怒,倒是有些异常!
封谞刚刚退出去,王芬、孙坚、袁绍等一些随同伺候天子刘宏的九卿之一太仆、太常、少府等等,便赶到天子刘宏的房外等候。谁也不清楚城内的震动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孙坚在来面圣之前已经去过信都城墙上,了解了一点敌情,为的便是防备天子召见而有对答。不过当看清楚来敌后,孙坚知道自己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山军如此蠢,明知道不可能攻破信都城擒拿当今天子,却又偏偏而为之。这里头到底还有多少阴谋没有揭露出。
见封谞召唤自己和王芬,便恭恭敬敬的走入天子内寝。
此时的刘宏衣衫不整,就那么坐在几案前,凝视着跪倒在地的羽林中郎将,似乎没有意识到王芬和孙坚的到来,脸色铁青的冲着羽林中郎将喝道:“混账东西,贼寇都兵临城下,竟然还不知道来犯贼寇为何人,要你何用,推出去斩了!”
那羽林中郎将意识到自己就要人头分家,高呼“饶命”,不过这种时刻,哪有官员敢上前忤逆天子刘宏,纷纷躲之不及。
孙坚让过被侍卫缉拿下去的羽林中郎将,同王芬在旁垂手而立。
处理了羽林中郎将,天子刘宏才抬头凝视王芬,喝道:“王芬!”
“扑通!”
一声巨吼,王芬吓得双腿发软,跪倒近前。
“你给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身为冀州刺史自有监察冀州的职责,眼下贼军犯境了,你竟然不知,你说该当何罪!”
“陛下,臣有罪。”王芬毕竟胸有丘壑,掩饰住慌乱,回应道:“臣自知有罪,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守住城池,消灭敌军,等待各地勤王之师的到来。然后陛下再处罚臣也不迟!”
“哼!”
“陛下,臣招募的冀州郡国兵虽不在此地,但闻听此地贼寇来犯,必定会倾兵而来,诛灭贼寇!”
“哼。”天子刘宏轻哼一声,瞪了眼王芬,冷冷道:“念你一片忠心,虽有失察之责,但随行追缴贼寇本不是你冀州刺史之责,此事……”其实话到这里,天子想说,这都是羽林中郎将和皇甫岑这个匈奴中郎将的职责,但是却发现皇甫岑依然没有出现,这种时候说他的过错,也无济于事。随即问道:“可知贼寇何来?”
王芬懦懦道:“臣刚刚起床,尚未知事!”
天子刘宏转向孙坚。
孙坚立马跪倒近前,插手回应道:“回禀陛下,臣方才等成探查,来军衣装不整,甲械破旧,看样子是流寇、山贼,不过人数众多,约有五万之中,如果没有猜错……”说着,看了看天子刘宏。
“说!”
“应该是冀州黑山军!”
“黑山军?”
天子刘宏望向王芬,道:“你不是告知朕由你部新招募的人马,正在围剿黑山军,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呃。”王芬一怔,随即回应道:“陛下,如果无意外,臣想他们一定是败军,新败,退往此处,听闻陛下北上河间的消息,才有此图谋!”
王芬回话后,天子刘宏便知王芬不通军事,眼下又不见皇甫岑的身影,一切都要寻个能征善战的将领抵住叛军的扑城,而自己刚刚斩了羽林中郎将,自己面前可用的人手不多。面前这个孙坚,虽然屡立战功,却都是边功,并没有独自带军征战过,不知道能不能守住此城,随即抬头凝视孙坚,道:“文台!”
“臣在。”
孙坚抬头望向天子刘宏,虽然不知道这水深浅,不过,如不出意外,眼前的机会便能让自己更进一步。
“朕把羽林卫交与你,你可敢领命击退贼寇?”
天子刘宏问道。
孙坚点点头道:“臣定不辱使命!”
“好!”天子刘宏一拍几案。以往自己太过依靠皇甫岑这个西凉武将之后,却隐隐忘记皇甫岑的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集团。虽然在这之前,自己以为借用皇甫岑的私生子身份,或许会离间皇甫岑和西凉武将集团的关系,却没有想到,近些年来,凉州三明竟然接连认同皇甫岑。如今,皇甫岑尾大不掉,自己招其随行护驾竟然不见皇甫岑的身影,陷自己与不利之地。看起来,自己是该要借机重新扶立其他的核心将领。而自己面前的孙坚家世背景不深,只是同朱俊这个半士人的将军有些旧情,其他资历全无。正是借此时机探查一番面前这个孙坚。如果此番表现好,能够回到洛阳,定当把此人征调入西园八校尉!想此,天子刘宏愤然起身,令道:“此城百姓安危,百官安危,朕之安危都交与将军!”
……
天子令完,孙坚就回到城上布置城防。
此时,信都城内已经乱了起来。一大清早就出现这阵阵马蹄之声,而且伴随着还有无数喊杀声。本就被天子亲临折磨日常生活不得的冀州百姓,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纷争惊得神情肃穆,所有人都合上房门,不敢去看、去听。
信都城内的街道上,遍地都是羽林卫的身影。
卢植系好衣衫,匆忙从客栈后院出来,看着酒家便问,道:“店家,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