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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试？”
“去隔壁试。”
两人到了隔壁，这也是间客房，三米高，五十平米面积，窗户关着，不过没有装修，也没摆家具，里面空荡荡的。
到了这里，关上门，毕昂使劲晃荡了下手里的药剂，然后砸在地上。
‘乒’一声轻响，药剂瓶破裂，药水洒在地上，接触到空气，然后就有一股浓烟腾起。
过了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充满了淡淡的雾气，不怎么浓，毕昂说的刺激眼睛的效果也不强，罗林站在其中，只感觉眼睛微微有些发涩而已，比普通火烟的刺激性还要弱一些。
不过这雾实在有点稀薄，能见度估计有三十米左右吧。
“发烟的效率还行，但一百瓶的量实在太少了。”罗林摇头。
按这个效果，每艘船至少要装满一个橡木酒桶的量才能保证将整个船队及周围海域笼罩住。一百瓶，或许对个人来说很多，但对南下的船队来说简直和没有差不多。
但这种好东西，如果不带上一些，实在有些不甘，罗林又问道：“这药剂材料贵吗？”
“还行，一瓶的成本三枚金币。”
“那你现在总共该有多少个学徒？”
“七十多个，炼金师有很多琐碎工作，学徒总是不嫌多的。”毕昂嘿嘿一笑。
“每个人都会基础炼金操作？”
“会，我都让人教过。”毕昂有些疑惑，不知道罗林想干嘛。
“那么你这个药剂需要几个步骤？”罗林又问。
“五步吧……不，十步……说不准，看你怎么细分了。”
罗林准备帮毕昂提升下炼金效率，如果现在就准备的话，十天后他应该能得到第一批成品。
如何提升效率呢，原理很简单，分工！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提一个细分的标准。两个要求，第一：每一个步骤只需要一个最基础动作，比如一个简单的倒水动作。比如观察温度，等温度合适，负责熄灭加热的火焰。第二，保证每一个人都不用来来回回地跑动，只需要站在原地就能完成。以这两个要求看，需要分几步？”罗林问。
这可把毕昂难倒了，他默想了下，发现很复杂，便道：“我需要笔和纸，写一下。”
两人又回到罗林住的房间，得到纸之后，毕昂就开始在纸上写画出药剂炼制的步骤，罗林则在一旁看着。
大约半小时后，毕昂才整理出标准步骤，然后又按着罗林给出的标准一点一点地细分，罗林在旁边提出建议。最后这个‘亡灵克星’的发烟药剂的炼制过程被细分出了六十步。
到这时候，不用罗林说，毕昂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说，让一个学徒负责其中一步，然后组合起来，炼出药剂？”
“对。”
“可恕我直言，这么干的话，虽然每个学徒的工作都非常简单，简单到随便找个普通人都能干，但我看不出这么做的优势。它无非是降低了炼金对人员的要求而已。”
“这还能大大加快炼制的效率。”罗林并不奇怪，毕昂只是炼金师，他看不出这么干的奥妙，并不奇怪，时代局限了他的眼光。
“看不出来。”毕昂摇头：“你倒是总结下能提升效率的原因？”
“我有三个理由。”罗林笑道：“第一，我参观过矮人的兵器工坊，我发现他们就采用类似的方式。当然，他们分的没有这么细，就用这种方式，一个由十个铁匠学徒组成的队伍，一天做出了五十把铁剑！”
“五十把？你确定没说瞎话？”毕昂是大师级人物，虽然专精于炼金，但常识还是有的，比如菲克斯岛的铁匠，一天打一把剑就是难得的好手了。你要让他一天打五把，那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吗？”罗林笑道。
“不会。”毕昂还是半信半疑，他相信罗林不会乱说，但他不相信这可怕的铸剑速度，他甚至怀疑当时的罗林是中了矮人的什么幻视魔法。
罗林说出了第二个理由：“矮人铸剑的方法给了我很大启发，我仔细思索，总结出两个原因，第一，第一，每个人都重复完成工作，会越来越熟练，速度越来越快，完成地也会越来越好。”
“这点我赞同。”毕昂点头，一个动作重复时间久了，虽然枯燥，但却会成为本能。
“第二，每个人基本站在原地没动弹，他的工作不会被走来走去而打断，他的时间也就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浪费掉。一个人从一个工作忽然转到另一个工作，是需要一个适应时间的，这时间相当长，闲聊几句，发几句牢骚，熟练下手感，预热下仪器，等他完全进入状态，或许半小时就过去了。那么这半小时，他的效率就非常低下，几乎什么都没干。”
毕昂认真听着，觉得很有些道理，但又没能彻底想明白，最后只能点了点头道：“那我这就回去试一试。”
“赶快试。十天后我就要用，这种药剂，越多越好。”
“我知道。我回去就开工。”毕昂满腹疑虑，但刚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停住：“这么干的话，会改很多东西。普瑞摩伯爵提供给我的费用恐怕就不够了。”
“你放手去办，需要多少钱，和我说，我来想办法。”罗林道。
“好。”得了这句话，毕昂就彻底放心了。
他是菲克斯岛上少数知道真相的人。菲克斯岛名义上是属于普瑞摩家族，但真正作主的，既不是巨龙守护者维安娜，也不是实权大总管霍恩，更不是小领主，而是这个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枫叶伯爵。
第二百七十五章国之利器，不可示人
毕昂走了不到半天，霍恩又过来了，他来问关于炼金室改造的事。
“我从大师那听了你的说法，觉得很有道理。”霍恩道，他的见识比半宅男毕昂就高多了，他继续道：“其实岛上有很多小作坊也有这个思路，不过大家都不太明确，迷迷糊糊地，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豁然开朗。我觉得需要好好推广一下。”
罗林却摇头：“不忙着公开，但打造装备的铁匠铺却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改进。毕昂大师那里，你也得帮着保密。”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方法就是国之利器，怎么能轻易示人？至少要等他们自己玩精了，各种东西都上了规模，建立了绝对优势之后再说。
到时候，别人就算学会了也没什么，因为菲克斯岛已经遥遥领先了，他们生产的东西要更便宜，质量更好，已经占据了制高点。
本来，罗林是不想说这些东西的，但现在亡灵实在太强悍，而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又实在太弱后，如果不出点大杀招，那就算击败了亡灵，也没法继续对抗之后的恶魔军团了。
霍恩有大才，他一点就透，沉思了一会儿，微笑：“这么一来，不出几年，我们的锻造手段说不定就要追上矮人了。”
“矮人？”罗林摇头：“那群喜欢挖山洞的矮子全是疯子，他们拥有许多奇特的锻造工艺。按照我说的方法，只能提高制造速度，却没法提高锻造水平的。神兵利器还是得靠矮人打造的。”
霍恩仔细想了下，点头认可罗林的话：“也对。看来各种秘方依旧值钱，或许更加值钱了。或许我们该组织一群人，专门去搜罗各种工艺秘方。”
“你看着办吧。”罗林不得不佩服霍恩的脑瓜子，这估计是这世界最早的正式商业间谍了。
两人又开始讨论了细节，最终确定，在关键性的军工作坊里，采用全新的方法锻造武器、战铠、马鞍、甚至衣服、军用铺盖、并且尝试用这种全新的思维规模化地打造铁甲船。
当然，这其中必然又要投入大量的金币。
讨论到最后，罗林和霍恩相对苦笑，霍恩摊了摊手：“看来，又要朝艾欧娜的巨龙金库借钱了，这至少要上百万金币，还有利息，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还清。”
罗林呵呵一笑：“金币还不清，可以用其他东西还。而且商业手段千变万化。比如，等菲克斯岛成了大陆的金库，由我们来铸造金币的时候。用个几十年时间，稍稍减少这东西的含金量，不用减太多，就能悄无声息地将利息给抹平了。”
他手中拿出了一枚金币，上下抛了抛，这是标准金币，一枚大概二十五克，纯度尚可，由各个王室发布。罗林说的这一套并不新鲜，大陆上的王室经常这么玩。
原本一枚金币九成九是金子，欠款100枚，现在含金量降到九成，那么加上利息，只要还的金币数少于110枚，那么就是赚了。
这就是拥有铸币权的好处，嘿嘿。
霍恩出身平民，这方面见识不太足，仔细想了一阵，然后就是目瞪口呆，有些结巴地道：“这能行吗？艾欧娜肯定会看出来的。”
没见过这么无赖地抢钱的。
“她？她看出来的可能性不大，多年之后，艾欧娜会习惯使用书记官，她只会在意金币的数量。就算她发现了，不愿意，那又如何呢？”罗林手搭上了腰间的剑柄，淡淡地笑。
如果真得到铸币权，那就说明他们拥有全大陆都承认的力量，而这力量才是根本，到了那个时候，还会怕一条冰霜巨龙？
我就是抢你的，你能怎样？就算我赖账，你又能怎样？不服揍你！
说一千到一万，追朔到根本，还是看实力。
听到这里，霍恩长吁口气，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发清晰，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罗林拍了拍霍恩的肩膀，笑道：“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实在没办法才用。信用还是最重要的，这才是长久之道，不然以后困难时，就没人肯借钱给我们了，哈哈。”
霍恩被罗林说的一愣一愣的，只能哭笑不得地摊手：“领主，说赖账的也是你，说信用也是你，我真服了你了。”
“随机应变嘛。”罗林哈哈一笑。
霍恩跟着笑：“那我去组织船队去了。按你说的，我会尽量找精锐的弓弩手。”
“去吧。”
霍恩走了，到晚上的时候，毕昂又过来了，给出一个清单，上面清楚地写着费用，两万金币。
又是一笔大钱，罗林苦笑，写了个条子，让毕昂去找维安娜身边一个叫艾欧娜的女人。
于是，罗林又欠了艾欧娜两万金币。
有了金币，改造顺利进行，第五天中午的时候，毕昂疯了一般跑进来，一见罗林就大声嚷嚷：“不得了！不得了！真不得了啦！”
“什么情况？”罗林问。
“药剂炼制速度太快了，半天的时间，我积攒的原材料全用光了。”毕昂满头大汗，又拿出一个清单：“按你所的，我是用橡木桶来装的，现在已经装了三大桶！这是清单，我要金币购买大量原材料了。”
罗林拿过清单看了，一橡木桶的量，需要的材料费是两百金币，还算便宜，估算了下，他干脆又给艾欧娜写下了一张五万金币的借条，于是总计欠下七万金币。
“如果材料充足，你估计到时间我能拿到多少药剂？”罗林问。现在的菲克斯岛的商业环境还是不错的，应该能从市场买到足够原料，而且亡灵克星的药剂的材料很普通，无非太阳草、荆棘藻、黄连根几种，非常常见。
即使不够，也可以紧急去收，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去采集。
“还有五天时间，我觉得五十桶没有任何问题。”这是毕昂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他亲眼见证了，除了惊叹之外，就是对眼前这伯爵的尊敬。
伯爵大人真是见多识广啊，从矮人那竟然学到了这么一个好东西。这是毕昂心中的想法，他却不知道，矮人对分工的认识也不算精细，真要说起来，远没罗林认识地深刻。
“五十桶啊……勉强够了。”罗林点了点头。
于是，毕昂拿着罗林写的欠条，找到了艾欧娜，又拿这艾欧娜的金币，开始大肆收购材料，然后立即投入炼制，干的热火朝天。
时间过的飞快，十天时间眨眼而过，霍恩不负所托，征集了足足一百二十艘商船，超过了预期。
三艘铁甲战舰，为了防备亡灵的飞行兵种，每艘船上带着三百弩手，三百弓手，除了火炮外，还特意将床弩也被搬了上去。
为防意外，每一艘都由一个强者坐镇。罗林镇守旗舰，娜洛莎第二艘，艾欧娜第三艘。
开船的水手也都是战士，并且每一个战士都经过甄选，都是被亡灵害的家破人亡，对亡灵恨之入骨，但对兽人却没多大感觉的那种，这将仇恨引发意外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如此，每艘铁甲战舰就有近九百可战之人，加上犀利的装备，六十桶（毕昂又预料差了）亡灵克星药剂，每艘船还额外配备了三个魔法师辅助，力量不容小觑。
罗林相信足够应付亡灵可能的截击了。
上船之前，罗林再次嘱咐毕昂继续生产改进亡灵克星，为此他又从艾欧娜借了二十万金币交付毕昂使用。
然后，一切准备就绪，船队浩浩荡荡地朝南方驶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一个体面的死法
南方，旺多姆。
此处已是亡灵国度，天空中成排飞行着巡逻的石像鬼和亡灵狮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