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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上路都要多个小心。”周围人提示说,露露尴尬地点点头。
“太太,太太要票吗?去西京的火车票。你们这次车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这里有两张从黄口开来的过路车,很多人都在买这票呢。您把票给我,补我五十二元地差价,不多吧?”
一个毛头小子机灵地兜售车票。露露显出些犹豫,看了看票说:“普通车位,很拥挤吧?”
“有座位地啦。”毛头小子认真地说:“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哎,小孩子,卖给我吧。我要。只有两张吗?”
忽然间围过几个人,都争了要抢买这过站车地票。
“我要了,我要了!”露露喊道。紧紧抢握着两张车票说:“我只要一张。”
另一张则立刻被人抢走。
汉威担忧地问:“姐姐,安全吗?是过路车。”
露露笑笑说:“当年吃苦的时候,闷罐车我都搭过,没关系。”
汉威送露露去站台,已经开始检票,候车室里十分拥挤,秩序全无,不知道为了什么,人拥人,人踩人乱做一团。周围人的口音多是北方人,像是逃难来投亲靠友的。
汉威提着露露的柳条箱子,却被人群冲散,远远望着露露在人群中被挤得摇摆不定的身影,汉威推开一条路费尽气力冲到露露面前,那条刚愈的腿隐隐做痛。
出来送露露姐,他自己没敢开车,怕伤腿吃不上气力。他让小黑子开车送他们来到车站,在外面等,他则进来送露露。汉威平素在乎形象,出门当然不想拄着拐杖,早就扔了拐,虽然脚下有些微瘸,但是还是一潇洒迷人地模样。尤其是穿上玉凝姐从伦敦给他买的那件名牌风衣,挂上一条丝围巾,敞穿在身上,走起来襟带飘飘的样子很是潇洒。
“小弟,你回去吧。”露露的话音才停,就被一阵人流涌动推靠到站台柱子上。
“姐姐,别说了,我送你上车。”汉威挎着露露,在人流中推开一条路,总算拉了露露上了火车,寻到露露的座位。
露露紧紧抱着箱子,有了丢钱袋的经历,变得谨慎了。
身边十分拥挤,臭汗味四处都是,哭嚷声一片。
露露身边是个满脸肥肉的汉子,露露有意向汉威靠靠,汉威也感觉到隔了露露都能闻到那个汉子打哈欠时满嘴的臭气。
别看生在杨家总挨打,但这种平民生活汉威还没怎么尝试过,车厢内气味十分难闻,露露贴靠在汉威肩头。
“小弟,你走吧。”露露目光中流露着善解人意地关切,但拥挤地人群根本不给汉威起身的机会。
不等汉威想好,车已经开动,汽笛声,铁轨压轧发出的震荡声令露露惊慌地喊:“啊,还有人没下车呢。”
“补票好咯,能上车就是福分。”旁边地汉子说。
“小弟,怎么办?连累你也下不去,这下站是哪里了?”露露探着脖子左右巡视问。
“姐姐不急,我下站下就好了。再坐回龙城。”汉威安慰道,心里也焦燥不安,如何遇到这种烦心事。去跑一趟西京无所谓,只是家里一定为他担心,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归家,尤其在如今多事之秋。
车开得很慢,噶噔噶噔地前行,也不见中间有停站。既然已经如此,汉威平静地想,听天由命吧。
拂晓时分,车终于停靠在北服站,汉威大致知道快到西京了。
北服站一到,车厢里下去了很多人,立刻空了许多。汉威同露露告别说要下去换搭车回龙城,露露也随了汉威下车,将行李托付给身边一位太太照看一下,说是要去站台买花娘们卖的那一串串白香玉花手链。
站台上,露露同汉威依依惜别,叮嘱汉威说:“小弟不急,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汉威点点头,请露露代他向魏云舒和毛三哥问好。
露露腼腆地笑笑,情不自禁地用手背摸摸汉威润洁的脸颊说:“小弟,亏得有你。”
忽然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猛跑过来,一把抢了露露挎在肩头的一个针织的包,拔腿就跑。
汉威眼疾手快,大喊一声:“抓贼!”
拔脚猛追。
那贼见汉威追来,吹了声口哨,将包扔给了不远处铁道对面的一个同伴。
汉威不顾一切跳过铁道,赶在呼啸的火车从身边飞过前,冲到了铁道对面。
那个贼没想到汉威能追过来,将包扔给汉威飞速逃跑。
汉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力,忘记了腿伤追到这里。拾起包也没再追那贼,害怕自己的腿再追也不占上风。
汉威回去找露露,露露在一群围观的人中傻呆呆站在站台上,见到汉威挥舞着包得胜归来,激动得扑过来。
“小弟,谢谢!”露露搂着汉威,贴贴他的脸。
汉威得意地笑,能感觉到露露身上那淡淡的香水气息,甜蜜醉人。
“车开了!”汉威大喊一声,他发现那火车已经启动,发出一声汽笛长鸣。
汉威扯了露露就向车厢冲去。
露露却抻着他的手说:“汉威,算了,追不上了,车启动了。”
“快走!”汉威拉着露露追到那已经开动的火车旁,就近找了个门二话不说将露露托起扔上火车。太险了!露露吓得花容变色,汉威追着火车边跑了两步,将臂上背的那个抢回的包扔进了车门,扔到露露脚下说:“路上小心!”
火车加快了速度开出站台。
汉威躬身喘息粗气,太惊险了,这时才觉得腿还是有些疼,汉威坐在了站台上。
第三卷56章小鬼当家VI
更新时间:2008…10…1122:51:16本章字数:4818
阵忙乱伴随欣喜,薛妈揉着眼睛说:“大少爷若是在高兴了。”
汉威想到了已经是上午,他必须要去趟司令部,于是回房洗澡,吩咐小黑子为他准备军装。
冲洗一番,围上条松软的大浴巾,虽然一夜未眠十分疲倦,冲洗过后也去了几分倦意,添了些清醒。
浴室三面都是落地的镜子墙,汉威涂抹掉镜子上的水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上,显得眼睛格外大,灯光下眸子发出熠熠光彩。平直的肩头有道浅浅的伤疤,还是大哥打他时逢上他挣扎,藤条走偏打在了肩上扒出一条深深的伤。那年他十四岁。
汉威垂下眼睫,忍了泪又坚强地抬起头,扯过条毛巾胡乱擦了几把头发,出去换衣裳。
黑子捧了汉威的换洗衣裳在外面候着,伺候着汉威更衣,边触摸着汉威腰间几道新愈的伤痕落泪说:“小爷,黑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小爷还是走了吧。司令大爷怎么对你的?凭什么小爷还要留在这里。若是司令真投靠了广州政府平安无事,小爷留下日后还难免被打,若是司令大爷出了事,小爷一个人的力量也救不下杨家,小爷!”
汉威回头望着黑子,敲了他一个暴栗骂:“欠打了?”
系好皮带整理衣衫出了门,当然那条不敢过分吃力的断腿还是有些颠簸。
汉威对胡伯解释说他必须去军部一趟,玉凝姐姐疲倦后已经睡下。小宝宝在她身边睡得正香。
汉威凑过去情不自禁的亲亲宝宝地笑脸,又伸出一只手指头塞如小宝宝的掌心,果然宝宝那袖珍般的小手紧紧握住汉威的手指,那是个蠢蠢欲动的小生命,那微弱的气力都令人兴奋不已。
汉威露出笑,这个宝宝出生竟然没见到爹爹的面,他生在了杨家危难的时刻。
汉威轻轻抽出手指,退出房外。却不见大姐凤荣。
“胡伯。见到我大姐了吗?”汉威问。
胡伯吞吞吐吐地说:“是~是去亮儿少爷房里了。”
汉威应了一声拔脚去亮儿房里。胡伯却拦住他:“小爷,不用去了,你去忙自己地。”
汉威隐约觉得事情不对,胡伯有什么瞒着他。
汉威看了看胡伯,沉着脸去了亮儿房里。
在门外,汉威就听了屋里大姐撒泼般地嚷叫:“她是后娘,后娘没一个好东西!”
听了这话。汉威心头地火顿时如浇油一般腾起,都什么时候了,竟然凤荣大姐还在对亮儿讲这些,更不要说凝姐姐才死里逃生。
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亮儿的哭声,凤荣大姐的骂声:“是后娘你就可以这么对付她啦?你不怕你爹知道了打死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气死姑姑了!”
几声抽打声伴随亮儿的哭声,汉威呆愣了。
平日家里大姐凤荣是亮儿的保护神。谁敢说亮儿半个不字。谁敢欺负亮儿,大姐都会像疯狗一样蹿上来。
汉威推开门,声音很轻。屋里的场景更是令他愕然。
亮儿趴在床边,裤子退到了膝盖,大姐凤荣提着刚才打他的那根家法藤条指着亮儿训斥,边骂边打上两下。
亮儿很瘦,裸露地臀上几乎没肉,趴在那里委屈的哭着,不时转身耍赖般抱住大姐的腿想起身,又被大姐按爬在床上骂:“不许起来!等你阿爸回来要是知道了,看不打烂你屁股。”
这是怎么了?亮儿可是大姐的宝贝,难道因为有了新侄儿,大姐也喜新厌旧了?
见汉威过来,大姐更是有气,不等汉威开口,一把扯了汉威举鞭子就要打。汉威一把抓住她的腕子说:“我穿着军装呢,
军人是十分神圣的,大哥打他的时候都极力注意这点。
凤荣这才哭了说:“滚,你进来做什么?”
“小叔~”亮儿如遇到了救星,抽噎的期盼汉威救他。
地上放着一个浑身扎满下针地小布人,上面还有些墨笔地字,这是蛊惑之物,曾经家里发现过,掀起轩然大波,但是不了了之了。
汉威惶然大悟,坐到床边拉过亮儿问:“亮儿,你干的?”
亮儿只是哭,点点头说:“后娘是坏人!”
汉威气得火向上撞,平日规矩老实的亮儿,这怎么可能!
亮儿按住亮儿在他腿上,打了两巴掌,自己手心也生疼,亮儿哇哇地哭起来,念道:“有了小弟弟,你们打死我好了,亮儿是多余的。”
大姐凤荣反是噗哧笑了,瞪了眼汉威说:“都是你带坏的!若是追根溯源,就该打你。”
“于我什么相关?”汉威气恼道,这亮儿太不像话了。
“谁让你做的?”汉威捏着那个布偶质问。
亮儿抽噎说:“在泉州家里,神妈妈就用这些办法去赶走讨厌的小人。”
凤荣抢过布偶骂:“要不是看你爹不在眼前,姑母非打烂你,这事不许再提!”
汉威拉起亮儿在眼前厉声说:“亮儿,这种鬼鬼樂樂的事情若再让小叔见到,小叔先不饶你。男儿大丈夫,你就不能光明正大些。背地里搞这些,有用吗!”
凤荣气恼的喝道:“害得我还冤枉了玉凝,以为是她设计害亮儿,谁想我今天进屋就撞击了亮儿在扎布偶。”
汉威叮嘱亮儿不许乱跑,等回来同他算账,出门时大姐追上他嘱咐:“你一个男娃娃别长舌妇一般,不许说给你嫂子听到。”
汉威瞥了大姐一眼,嗯了一声离开,心想大姐虽然讨厌。但是还有个是非。她疼爱亮儿,却不包容,今天的事,大姐还是有个是非心地。
汉威刚迈出亮儿的门,罗嫂就匆匆冲进来对凤荣哭道:“大小姐,不好了,太太生奶疮了,她不下奶。憋得不行在那里哭呢。”
汉威没等明白。大姐如一阵风一般从身边跑过。一把推了他到一边。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汉威追了大姐来到玉凝姐姐的房子,玉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位大夫在旁边说:“若是还出不了奶,就要开口动手术。”
玉凝实在忍不住接二连三的折磨,终于崩溃的边缘“哇”的一声痛哭出来,喊
让我去死吧!”
身边的宝宝也被吓得大哭起来。
汉威咬咬唇。女人生孩子喂奶还真麻烦,他帮不上忙呀。
见到汉威来到司令部,赵军长的副官卓子陪了笑问:“汉威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了,我哥地保险柜钥匙放在办公室抽屉里呢。”
汉威若无其事地进了司令办公室,赵军长正在看报,看了汉威板了脸问:“怎么不喊报告就进来?”
汉威却奚落地说:“报告?喊给谁?司令不在办公室,你我都是客。汉威见了长官敬礼是应该地,报告就免了吧。”
边说边大摇大摆走向贴墙的书柜。打开下面的抽屉。拉开一个小抽屉,打开盒子拿出一串钥匙。余光扫在窗台上一盆菊花上,大惊小怪的嚷道:“赵军长。你坐在我哥办公室里也动把手呀,这绿菊花是我哥最喜欢的,是何总理送他的,怎么都干得叶子黄了。过两天我哥回来,还不急眼!”
说到这里,汉威忽然说错话般咽了话,忙端来脸盆,向窗台上的花盆浇水,根本无视赵军长地存在。
赵军长傲慢的神情由生气变得犹豫,又变得纳罕,审视汉威的表情都很奇怪。
陪了笑脸问汉威:“汉威,是不是有你大哥的消息了?”
“没,没~我有什么消息。”汉威欲盖弥彰般慌张解释,又嘟囓说:“我什么都没说。”
放下脸盆撒腿跑了。
汉威回到秘书处,不久赵军长就追进来。
雷夫子起身递去一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