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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振飞将信将疑的扔下儿子,推门出来,来到厅堂,果然是一队当兵的捧了落在一起高高的大礼盒和一个鲜花蓝在候着。
敬了个礼,副官奉上礼物解释说这是胡副司令的夫人送来地。说是那日在西山梁长官墓地。胡司令的旧病复发,是魏老板一直再看护,听说还误了戏坏了戏班的规矩,胡夫人深感不安,送礼来答谢。
魏振飞将信将疑,魏师母已经哭了起来。
送走副官,魏师母不顾老头子的陪笑拉扯,一路向后院小屋里去看儿子。
魏云寒一头的冷汗。咬牙揉着腿。依旧在坚持劈叉坐在条凳上。
魏师母揉着眼泪。沉默着给云寒解捆缚的绳索。
云寒不安的问:“我爹呢?”
“你没爹,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见母亲赌气地样子,云寒笑了:“真是胡司令来送礼吗?”
“是胡夫人,小毛子,你是怎么救了胡司令了?那胡司令进进出出后面跟了那么多卫队,还要你帮忙呀?”
魏云寒几乎起不来身,试着搬动腿。艰难地说:“胡司令是从医院私跑去扫墓地,梁长官死了,他很伤心,犯了病。可我不能说,谁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说,不是什么光彩事。”
正说着,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背后的身影遮住了灯光。
“为什么不早说?”老魏老板立在云寒的身旁。
“你一边凉快去!儿子不是你的!”魏师母心疼的说。
魏振飞摇着蒲扇说:“你别管。男人间的对话。你们婆娘听不懂。小毛子快起来,悠腿!这腿上地血不能倒流,快些。”
魏师母推了老头子一把。心疼的哭了:“你把儿子欺负成这么惨,还不让他歇口气?”
胡司令夫人送来的是一些补品,一快儿香云纱料子,还有一块儿上好的缎子。
师弟们都窃窃私语的议论,魏云寒拖着伤痛的腿,扫了一眼这些礼物,没有说话,蹒跚着挪回西厢房自己的房间。
艳生捧了药酒进来,抱歉的说:“师哥,艳生给你揉揉瘀血。”
魏云寒撑着桌子立着,没有回头,低声问:“那天,我离开时让你转告师父,我去给小梁长官扫墓,你可转告了?”
艳生一慌,却又镇定地说:“说了呀,可后来你总不回来,师父就不信了。”
“你把药酒放下,出去吧。”魏云寒打发走师弟,对了墙壁发呆。
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云寒问:“你还来做什么?”
“怎么?还赌气了?”
云寒猛一回头,父亲立在眼前。
“小毛子,戏班里地规矩对事不对人。”魏振飞说。
“云寒明白。”魏云寒应了一声。
“早些睡吧。”魏振飞转身出门。
才走不久,小艳生又跑来说:“师哥,露露姐姐来了,就在后门,真的,她要见你。”
魏云寒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艳生,艳生嘟哝说:“二师兄,还是不要见她了,若是师父知道了~”
魏云寒摇摆着大步向后院走去。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黑沉沉地,空气都显得稀薄压抑。
露露一身黑色镶银片的旗袍,披了袭黑纱,鬓角扎了朵白色的苿莉花。
没有施脂粉,惨白的面容却惨噎动人。
珠泪盈睫,露露抬起红肿的眼望着云寒说:“他去了,说好了陪伴我一生的,他就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怕。我们定好教堂,说是明年要一个宝宝,宝宝该叫你二舅的。他就去了!”
魏云寒轻轻的拉过露露无助的臂膀,露露就贴在了他的胸膛,凄然的抽噎啜泣,哭出声来。
“你住在哪里?还是绒线胡同那个宅子?”
露露点点头。
“我去找过你,你都不在,也没人开门。”
“Eddie出了事,我把小人都打发走了。我想卖掉那宅子,看到它太痛苦,Eddie带血的眼睛在房间每一个角落。”露露哽咽说:“云寒,我想回趟龙城,去处理掉Eddie:对你很差,是吗?”
“爹就是那个脾气,说不是好坏。发过火就罢了。”魏云寒安慰说。
“你不用瞒我,其实我这些天有找过艳生帮我忙,去买纸钱,料理些Eddie的后事,他没对你讲吗?听说姨爹打你了,小寒,如果需要,你想同我去龙城吗?离开这里。在这里,一山怕难容二虎,艳生他也长大了。他也要有舞台,可现在的舞台就一个。”
“表姐,你别着急,容云寒去想想办法。离开德新社,云寒还没曾考虑过。”
露露抽噎起来,头贴了云寒宽阔的胸膛喃喃自语:“好黑,好怕,没了Eddie,我改怎么办?我那婚纱还挂在屋里,可是新郎却入了土,还有一周就是婚礼,我该怎么办?”
“小毛子!”一声怒吼,魏振飞提着刀劈站在后门口:“你给我滚回来!你还撒谎说没见过她,你是要气死爹吗?”
第三卷33章艰难的舞台
更新时间:2008…9…2020:16:22本章字数:4104
表姐,你先回去,这件事容日后再议。”魏云寒抖了着伤痛的双腿走向父亲和德新社的后院门。
魏云寒从父亲的身边走过,老魏老板抽搐着嘴角怒视着转身离去的露露没有出声,猛的转过身,紧赶两步追上了漆黑夜色下立在庭院里的儿子,抡起刀劈狠狠的抽下。
“啊!”魏云寒一声惨叫,扑跪在地上,那刀劈已经裂断,魏振飞抄着那已经破裂却聊胜于无的破刀劈在儿子身上漫无目的的抽打。
“你怎么就离不开那个贱女人?小毛子,你忘记了你的责任,你是德新社的台柱子,你是角儿,你是师弟们的表率,你是要撑起整个舞台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贱女人纠缠不清!”
魏云寒浑身抽搐着撑了地坐在冰凉潮湿的地砖上,凄绝的目光望向父亲。
“为什么?云寒也想问父亲。云寒从小就羡慕邻居家孩子无忧无虑的在胡同里玩耍打闹,可云寒没有时间去玩,要练功,没有停息的练功,不是吊嗓子,就是练腿功,就连睡觉都要劈着横叉练功;每次偷偷出去同胡同里的孩子玩一会儿,被爹抓回家就要狠打。所以云寒从来不敢违逆父亲,因为怕爹那家法板子和刀劈。师兄弟们练功,出了错别人挨五下,云寒要被打十下;云寒不敢稍有闪失,刻苦练功不敢出错。可是没错也要被爹打,说是戒骄戒躁。师弟们错了也要打云寒。因为云寒是师兄。云寒发高烧,烧得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爹那次头一遭抱了云寒在怀里喂药。云寒记得问过爹,什么时候这苦海能熬到头?可爹说,会有那一天,什么时候你当了‘角儿’,那就是风光一世,熬到头儿了。”
魏云寒说到这里哽咽着咽了泪。
魏老板手中那破裂欲断的刀劈指了魏云寒说不出话。气得捶胸跺脚。
魏云寒缓缓地用手去摸伤痛的腿。笑了几声朗然说:“寒来暑往。顶了太阳,立在雪地里练功,直到大哥忽然从台上摔断了腿那天。云寒好怕,怕有朝一日也会如大哥一样断掉腿,不能下地。大哥一夜的哭嚎,云寒听得好怕。那年云寒十四不到,就在第二天晚上。天下了好大的雨,爹让云寒打着油纸伞,拉着云寒出了院子,上了黄包车。
到了戏院,爹给云寒扎上粉色大靠,那靠真漂亮,金光闪闪,不过很长。是我太矮小。那靠还用针缝改过,银灿灿的紫金冠,长长的稚尾翎。这是大哥曾经用过的大靠,过去云寒去摸摸那大靠都要被打手心。云寒糊里糊涂的就被爹拉到台边,指了台下满座地观众对云寒说‘小毛子,你大哥是不行了,这台柱子总要有人去撑,你上吧!’。刺眼地灯光,一双双期待地眼睛,高高的三张桌子。锣鼓声响起,云寒往后退,爹却将云寒一把推上了舞台。从此,云寒再也没能下来过那高高的舞台,那越搭越高的台子。唱戏、练功、应酬,云寒十四岁,就要在台上当台柱子,在台下撑起德新社。喝彩声背后就是痛苦和眼泪,有时候云寒羡慕断腿的大哥,也羡慕打打闹闹的师弟们。爹,为什么这么逼云寒?云寒八岁就跟了爹和大哥登台唱戏,十四岁就挑大梁,直到前些时候,爹终于肯让云寒从台上下来了。跑龙套,云寒很高兴,看似那副担子忽然被卸掉了,可是爹是真想让云寒从台上下来吗?这些年有谁问过云寒想不想站在那舞台上?云寒什么都不属于自己,舞台、家、德新社,就剩下表姐这一点牵挂,就是云寒喜欢她,喜欢上一个女人,云寒早过了娶妻的年龄了,这不为过吧?”
“混帐!混帐!你要气死你老子吗?你这是大逆不道,你个孽障!”魏振飞左右观望,发现了立在门后地门栓,抡起门栓就冲向云寒。
“老头子!”魏师母踉跄的冲过来,师兄弟们也赶来拉劝。
魏云寒再也没申辩,只推开众人摇摇摆摆的托了腰往前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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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汉威从睡梦中被惊醒。
紧急集合,飞行小分队砺兵秣马。飞机引擎发出阵阵轰鸣声,汉威惶然的目光四下环顾,过往的飞行员都无暇顾及他。
平日总同汉威逗笑的山东籍飞行员山子匆匆的对汉威交代一句:“出大事了,全乱套了。日本人炮轰沈阳北大营,打起来了。可是上面刚才下令关闭大门,飞行大队三分队北平南苑驻军不许擅自行动,违令者枪决!”
汉威周身一震,没想到日本人果真动手了。但是为什么要关了他们不许出去呢?
“刚才许队长打回电话,吩咐南苑三分队待命,随时准备飞沈阳救应,结果沈阳方面的通讯被切断了,我们是用无线联系,无线也被切断了。刚才北平地参谋长打电话来说,胡副司令长官下令,空军不得擅自行动。”
汉威急得揉拳跺脚,就听一阵喧哗,有人在喊:“许队长回来了!”
人们立刻涌了过去。
“谁下令关了营门,封锁南苑机场地?”许凌傲狂野的目光扫视众人,一身草绿色美式军用风衣带着风尘仆仆。
小九哥回来了,汉威稍微放下心,小九哥不是吃素的,他当然不会这么窝囊地坐以待毙。
“胡司令的命令,许队长,这是为什么呀?沈阳那边的大队怎么样了?如今没了梁长官在那么镇守,沈阳那边可是100架飞
“我才紧急归队,但是沈阳那边已经无法降落了,只能飞会北平。你们等着。我去见胡副司令!”许凌傲大步流星向营门走,汉威迫不及待的追上去,在许凌傲身边说:“九哥,带上汉威,汉威也要见胡司令请命,弄个明白。子卿哥是少爷脾气,心气高,好面子。一点闲气都受不得。谁要打他。他肯定还手。小日本都炮轰北大营了,他不会不抵抗地!”
但汉威失望了,他们在医院小楼下就被拦住,副官说,现在司令和各级军政高官和要员开紧急会议,任何人也不见。
凌傲试图往里闯,侍从主任呵斥说:“谁若违抗军令。就地正法!大敌当前,危难时刻,要的是精诚团结,服从命令,否则就会军心大乱。”
汉威忙扯扯凌傲低声提示:“九哥,想别的办法吧。小盟哥去的就够冤枉不值得,你还想做无谓的送死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多钟头后。副官出来对凌傲和汉威吩咐说:“胡长官听说你们在外面等。吩咐你们快回军营待命。若是再任性胡为,他只能打电话请龙城杨司令亲自来处理!”
汉威知道,胡司令这番话。已经是极为客气了,若是按了军法,非要处置他们不可。
“回去吧,局势不明朗,瞎着急也没用。”出来的是胡司令的副官小勇,小勇知道胡子卿同汉威和许凌傲地关系,安慰说:“现在知道地就是日本人在柳条湖挖开一段铁路,诬陷是中国军人所为。以此为借口直接开炮炮轰北大营。现在长官们都在揣测,是日本真要出兵打东北,还是同以往一样发羊癫疯闹闹。这一年日本军事演戏在家门口捣乱都几十次了,如果真是为了一小队日本人捣乱就演化成国家战争,怕对彼此都不负责。”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吗?万一呢?万一要是真打起来了~~”汉威问。
小勇安慰说:“现在胡司令正在找日本驻华地大使交涉,会有结果的。就是他们怎么吞进去的,再怎么吐出来。只要他们不占理,国际上会支持我们。”
小勇见汉威和凌傲都诧异的望着他,笑了说:“可是看你们两个是兄弟,才透露了这么多,出去别乱说。是胡司令对我讲的,刚才大家为此吵了一晚上了。你们想想,胡司令不急呀,沈阳是他的家,他的家当,祖坟都在那里,他是那种忍气吞声地人吗?”
汉威这才略放下心,虽然不放心,也别无它方,就见三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匆匆的上楼。
小勇忙说:“坏了,忘记招呼大夫给司令打针了。”
“胡司令还在打吗啡?”凌傲问。
“废话,那可比一日三餐还要命!”小勇答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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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卿立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