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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许会很快找到下落的,在大伯子回来之前,你沉住气等着吧!”
母亲一直对大伯子抱着希望。
祯子思忖,大伯子和宪一肯定有联系,为此,大伯子才有乐观的看法,说宪一还活着。不容易脱身的大伯子,终于找了个去京都出差的借口,去了金泽,那是不是因为宪一下落不明的时间太长了,超出了大伯子的想象。祯子感到大伯子的行动似乎令人费解。
鹈原宗太郎在金泽一家一家寻访洗染店,向宪一的西服有否送去洗,这种举动有什么意思呢?宪一的失踪和西服的谁洗又有什么关连呢?
把西服送去洗,除了西服弄脏了以外,还可能有其他原因。宪一有使西服弄脏的原因。因此,宪一谜一样的失踪,究竟和什么事有关连?
祯子首先想到的是血迹。西服上有发黑的血迹。这是宪一自己的呢,还是别人的斑点。至少这和宪一的失踪有关。
可是,大伯子一家挨着一家到洗染店去打听,说明他已预测到宪一的行动。换句话说,大伯子对宪一的失踪早已有充分的线索。大伯子不愿意告诉祯子,是不便对祯子讲。从这时起,祯子才意识到宪一的失踪与犯罪有关……
祯子对母亲说,她要去青山大伯子家看看嫂子,或许能从嫂子的口中得到一点启示。
嫂子在大门旁边向阳的地方和孩子们玩,一见到祯子,天真烂漫地笑道:
“您回来了,金泽很冷吧!”
“嗯,下了很大的雪。”
“快进来。”嫂子把秋子领到饭厅里
“听说还没有打听到宪一的下落。”
“是的,还没有搞清楚。”
“真伤脑筋。”嫂子打量一下祯子的身子。
“您瘦了一点了。”
“我自己还觉不出来。”祯子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您在金泽见到我家那口子了吗?
“嗯,哥哥也很担心。”
“还没有回来呢。”
“真是的,他那么忙,实在不好意思。”
“别那么说,是他的亲弟弟,总有那份情义嘛。”
“对不起。”
我那口子是个急性子,这时候,他肯定在到处寻找。”
嫂子的言外之意,寻找宪一的下落,比起祯子来,丈夫在金泽找更加有效。
嫂子单纯地坚信丈夫能干,而祯子对大伯子的行动还抱有疑问。因此对嫂子的话,她不能随声附和。
“哥哥去京都出差,很早以前就决定了吗?”祯子换了个话题。
“不是,给您打电话那天,突然决定走的,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问,他的目的是去金泽,是吗?”
“不,不能这样说,因为还是公务第一。”
嫂子似乎有所不满,抗议道。
“正好有机会去京都出差,顺便去金泽看看。”
看来,大伯子瞒着嫂子去金泽的。祯子认为去京都出差只能是谎言,那么大伯子直接去金泽为什么要隐瞒呢……
嫂子端了茶来。祯子带点撒娇似地问道;
“嫂子,你们结婚有多少年了?”
嫂子误会地微微一笑。
“已经有十五六年了吧,稀里糊涂过了这么些年。”
“是吗?”祯子低下了头。
“你问这干什么?”
“还是宪一的事。”祯子抬起脸来苦无其事地问:
“听说,他以前干过巡警,有那么回事吗?”
“是的,有那么回事。”
嫂子直率地肯定了祯子结婚时,没被告知的这件事。从嫂子的表情来看,并不像是鹈原家故意隐瞒起来,只是因为这段“前历”并不十分光彩,不必特意宣扬罢了。
“他在立川警察署执勤,是吗?”祯子问。
“是的,您知道得挺详细,是宪一告诉您的吗?
“嗯,我好像听他说起过。”祯子含糊其词地回答。
“那时候,他有没有把警察署的朋友领到这儿来玩?”祯子反问道。
“是啊,嫂子想了一会儿说:
“你这么一说, 我记得他带来一个亲密的朋友,还请他吃了饭,那是一九五O年时,物资匮乏,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人家吃。”
“您还记得那位朋友的名字吗?”
“晤,稍等一下。”嫂子仰起脸,想了一会儿。
“对,对,想起来,那人姓叶山。”嫂子想起来,微微一笑。
“叶山……”祯子嘟囔了一声。
“对了,他的姓和当地的一个地名一样,所以我记住了,宪一性格孤僻,没有很多朋友,就这个叶山和他亲密些。”
“是吗?”
“您想去看看这位叶山,打听点事吗?”嫂子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有这个打算,’祯子不是针对嫂子,而像是说给大伯子听似地温和地说:
“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嫂子的表情更加惊讶了。
“可是,这是近十年前的事。从那以后,宪一和叶山没有过交往。恐怕不会有结果的。”
“是啊!”祯子虽然这样回答,但心里想出了这个家门,马上就去立川。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祯子把膝盖从坐垫上滑下来,问道:
“他没来电话,恐怕明天会回来的,因为公司里还有事,他不能老在外面。”嫂子说。“他一回来,一定会得到什么消息,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她给祯子鼓劲地说。
祯子离开大伯子家,坐出租汽车去新宿车站,从车窗往外看,_和暖的太阳照在外苑的草地上。春天已来到人间,这和金泽黑沉沉的雪野,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能登海岸低垂的灰色的云,和黑沉沉的大海似乎浮现在她的眼前。
一小时后,她从立川站下了车。祯子第一次来到这儿。一个美国兵在宽阔的马路上行走,膀子上挎着一个身着红装的年轻日本女人。大型的军用飞机发出吓人的喧叫,在头顶上盘旋。街上的行人已经习惯了,谁也没有捂住耳朵,也没有人抬头看。
立川警察署在大马路的里首,是一座不大的楼房。
“我想见见叶山先生。”祯子对正面的传达室说,一位上了年纪的巡警转过脸来,问道;
“叶山,叫叶山什么?”
祯子不知他的名字,就照实说了。
“是以前的老警察吧!十年前在立川署当过巡警。”
祯子知道的就这些。巡警干脆转过身来。
“呵,知道了。”巡警点了点头。
“您指的是叶山警司吧!姓叶山的只有一个人。”
“他在吗?”
“在,我去叫他,您是……”
“我姓鹈原。”
巡警听了祯子的回答朝里首走去。
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六七岁,穿警司制服的警官,急急忙忙跑出来。
“鹈原君……?”警司睁大眼睛注视祯子。
“是我。”祯子向他鞠躬。“您是叶山先生冯?”
“我是叶山,刚才听到鹈原,我还以为是鹈原宪一君;
警司这才醒悟过来。
“是的,我就是鹈原的妻子。”祯子低下了头。
“啊!原来是鹈原君的太太,”叶山警司迈开步子用手掌指了指接待室。
在小小的接待室里,隔着一张小圆桌,祯子和身于发胖、红光满面的叶山曾司面对面坐下。他那细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嘻嘻的,说话声音很开朗。
经过又一次寒暄后,警司询问鹈原宪一的近况,他已经七八年没跟宪一见面了。祯子开始转入正题。
“对不起,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鹈原当时在这号里担任哪方面工作?”
“他是风纪股,我是交通股,可是我和鹈原君很合得来。”
“风纪股?那管什么事可?”祯子问。
叶山曾司直盯盯地注视祯子,先反问道:
“夫人,原君出了什么事了?”
“鹈原君出了什么事了?”叶山警司的提问非同寻常。初次见面后,立刻提出这样的问题,好像他已想到了什么。
祯子不由地看了叶山一眼。警司立刻意识到了。
“啊,对不起。”警司脸红了。
“我和鹈原君分手已经七八年了,今天夫人初次来访,我鲁莽地提了这样的问题,请原谅。”
仔细一想,也确是那样。以前的同事的太太突然来访,就以为他出了事,这是很可能有的直觉。
“夫人,我听到传达说,有一位姓鹈原的来访,我马上想到是鹈原宪一君的亲属,因为鹈原这个姓是很少有的。”
“是今年十一月结的婚。’”祯子低下头说:
“结婚前,听说鹈原承蒙您多方照顾,非常感谢。”
“彼此,彼此。”叶山警司不知所措地说:
“应该向鹈原君祝贺,好久没见面了。”
警司想问一句,“他好吗?”,可终于咽下了。
“就像您问的那样,我突然来访,是因为鹈原出了点事。——
“出了什么事?”警司睁开眯着的眼睛。
“鹈原现在A广告公司工作,您知道吗?”
“这我知道,很早以前,他来过一张明信片。”
“鹈原担任A公司北陆办事处主任,主要住在金泽。”
祯子把丈夫决定调到东京,为了最后交接工作,去了金泽后,从此下落不明等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公司里也很担心,千方百计地在寻找,也报了警,现在还情况不明。’顺子又说:
“我们结婚后,没过多少天。详细情况我不太了解。家庭背景并不复杂,估计这方面不会有事;公司方面也调查了,没发现有失踪的理由。总之,鹈原的失踪,谁也没有线索。”
这时,大伯子的影子闪过祯予的脑海,但这话无法对警司说。
一直在热心听取祯子叙述的警司开口说道:
“你说是失踪,这是鹈原君自主的行动吗?”
“不太清楚,大概是吧。”祯子确信地回答。
“我想不可能是暴力或压力绑架了鹈原。”
“嗯。”叶山警司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说:
“夫人,您想问鹈原君在这儿工作时的生活,是否会成为这次失踪的原因,是不是?”
警司把茶碗放到桌子上。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和鹈原是通过介绍结的婚,而且日子不长,不能说我完全了解他,最近我才听说他当过警官,感到很意外。”
“最近才知道的?”警司显露惊讶的眼神。
“鹈原君没有对夫人说过吗?”
“没有,鹈原和他的哥哥都没有说过。”
“是吗?”
“鹈原并不是对我隐瞒,而是不想对我说。当过警官的前历不想让妻子知道,这是我现在得到的印象。”
“对不起,夫人。”警司郑重其事地说:
“我认为您是不是想过头了。鹈原君辞去警官,并没有什么损害名誉的事。他工作很积极,当他提出辞职时,署长和其他同事都挽留他。为了鹈原君,我必须把话对您说清楚。”
“谢谢。”
祯子微微一鞠躬,对警司寄予丈夫的好意表示感谢。
“我丈夫的职务,刚才听您说是风纪股。这风纪服是管什么的?”
“鹈原君在这工作时,是占领时代。”警司开始说明。“现在这儿仍然是美国空军基地。当时,美国军人在这小镇上泛滥成灾。日本人只占了一半,还有分不清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的吉普女郎,也和美国军入一样多,现在美军撤退了一部分,人数减少了,那些古普女郎也少多了。那时候,真了不得。”
祯子在报纸上见过这样的报道。
“风纪股的工作是围捕吉普女郎,就像赶走在饭上嗡嗡叫着的苍蝇那样,怎么赶也赶不走,真棘手。风纪股就担任这麻烦的工作。”
祯子想起当时的报纸、杂志登过警察的吉普车上塞满那些女人的照片。
“在风纪股的鹈原君可受了累了。我和他不在一个股,但我们很合得来。他把那些受了累的事说给我听。对了,鹈原君还对我说过,吉普女郎都是无知的,但其中也有很能干的人,受过相当的教育,脑子也很好使。她们缺乏教养,但也有天真无邪、好心的人。他经常接触这些女人,混熟了,才了解她们的真相。他说,因为自己担任这个职务,如果会虐待这些女人,心里很不好受。”
“鹈原就因为这个理由才辞掉警官的吗?”
“不仅仅是这个。当时美国宪兵握有绝对权力,我们像是受宪兵指使的一条走狗。于是他对警官这个职业产生了怀疑,心里很苦恼,不愿意作为警官扬名发迹,所以才不干的。”
祯子走出了上川警察署。
见了叶山警司,听到鹈原宪一当警官时的一些事,但仍然没有发现这次失踪的原因。他在占领时代担任民纪股工作,主要是取缔吉普女郎。他对当时警官的做法产生了疑问,心里感到厌恶才退职的。大体情况就是如此。
祯子起先漠然地想到,宪一辞去警官是否有什么事故。宪一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