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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泉看着他说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既然袁道长贵为国师,为何要更改龙脉?难道国师也想坐一坐龙椅?”
“哈哈哈……”袁天纲笑得极为欢畅。
笑过之后才说道:“小道友,你毕竟还是太年轻,心思也太窄了。”
季山泉微一皱眉,袁天纲接着说道:“做皇帝有什么好?累死累活的不说,老百姓还天天骂你。虽然嘴上不敢骂,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骂。至于你说‘国师’,不瞒你说,贫道一直是国师。贫道隐世一百年,入世一百年,一直在做国师。”
季山泉看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件事不是自己这个分量的人能插手的。
袁天纲微笑着说道:“这人世原本就是一个升龙局,随时随势而变化。今日你家王朝,明日他家天下,你能说这龙脉是为一人一朝而生的吗?再者说,龙脉变化乃是天意使然,岂是人力可控。贫道做这个局,也不过就是顺势而为罢了。”
季山泉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天下……这么大的格局,的确不是自己这个分量的人能插手的。
袁天纲微笑着问道:“你不责我伤人害命吗?”
季山泉答道:“唯天下计,世间征伐死伤无数,何论道长些许手段。”
“好!”袁天纲抚掌赞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有贫道在,保黑家一门此生富贵安详。”
季山泉应道:“多谢道长。”
袁天纲站了起来,说道:“山泉,在京城多留几日,有一件功德要你去做。”
季山泉站起身应道:“弟子遵命。”
袁天纲再次上下打量季山泉,微笑道:“了尘收的好徒弟,羡煞旁人呐!”
季山泉一怔,刚要开口讯问,袁天纲说道:“贫道去了,愿你早日得成正果。”
季山泉起手应道:“借道长吉言,弟子送道长。”
送走了袁天纲,季山泉将此事告知了黑门主。
黑门主听完之后,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知道了,我得把仇共才送的礼物还回去。不过……我怎么跟他说呢?”
季山泉想了一下,说道:“就说那个穴眼冲了龙脉,刘华的父亲曾经埋在那里,刘华被龙脉之气所冲,以我的修为,管不了这件事。”
黑门主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晃半月,刑部收到了洛阳的公车上奏,看完了奏本,刑部不敢耽搁,直接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过之后,叫来了袁天纲,将奏本给他看了,问道:“国师如何说?”
袁天纲答道:“既然敲了登闻鼓,皇上就不得不问。但这种鬼神之事,皇上又不便问。依臣下所见,莫不如指派一人,前往洛阳查问此事。”
皇帝点头,问道:“何人去得?”
袁天纲答道:“近日卫国公黑炎龙在京城盘桓,不如让他去吧。”
皇帝皱眉道:“黑家虽然精于奇巧之道,但问案之事,怕是不明就理吧?”
袁天纲微笑道:“皇上多虑了,既然牵涉到鬼神之事,也就不能算是寻常的案件了。所谓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人,臣下以为,卫国公当得此职。”
皇帝想了想,点头道:“好吧,那就赐其金牌,命其即刻前往洛阳查问此事。”
接到皇帝的旨意,黑门主并不意外,因为袁天纲在半月前就打过招呼了,只是没想到,敲登闻鼓的人,居然就是洛阳城门口那个书生的母亲。
三人披星戴月赶到洛阳,到了府衙,李大人迎出门外,跪道:“下官恭迎圣驾。”
黑门主应道:“平身。”
李大人站起来,拱手道:“卫国公一路辛苦,请到后宅歇息。”
黑门主微笑着抬手道:“李大人请。”
黑门主歇了一日,第二天升堂,命人将吴氏带上堂来,问道:“吕姓吴氏,据你状中所写,是一只厉鬼侵占了你儿子的尸身。你为何要告大成寺的和尚?你又有何证据指认大成寺的和尚欺瞒?”
李大人坐在堂下一皱眉,对呀!她凭什么告大成寺呀?她有什么证据说大成寺的和尚欺瞒她?再说了,人家就算是和尚,凭什么就得把知道的事告诉你呀?人家不愿意说,不愿意管,不行吗?
李大人心中懊恼,自己被她状子上的鬼神之事给蒙了心,竟然连问案的常规都忘了。
吴氏梗着脖子答道:“我要是告那只厉鬼,你们官府管得了吗?”
“放肆!”李大人斥道:“吕姓吴氏,上座乃卫国公黑大人,奉皇上御旨查问此案,另受御赐金牌,如皇帝亲临!你再悖理无状,你的案子也不用审了,先问你个欺君之罪!”
第195章 :再见厉鬼
吴氏冷哼一声,看着李大人说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儿子的尸首停在家里,半个多月了,都已经臭了,你却还在这里耀武扬威地宣讲礼法。我们老百姓纳税养你们这些昏官有什么用!你们除了作威作福之外,能给老百姓办什么事!你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大胆!放肆!”李大人轰然起身,气得直哆嗦,怒道:“来人!掌嘴!”
“慢着。”黑门主说道:“李大人稍安勿躁。”
李大人一惊回过味儿来,连忙躬身道:“下官僭越了。”
黑门主看着吴氏,淡淡地说道:“我知你不怕死,因你儿子的事,你笃信死而有魂。所以你甚至在想,如果官府不理此案,或是将你冤屈致死,你死后化作厉鬼,再来报复。”
李大人一惊,他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吴氏看着黑门主,蹙眉问道:“国公大人,你信民妇的状子?”
黑门主答道:“既然我奉旨查问此事,自然是信的,否则我为何要来此处啊?”
吴氏叩头道:“大人呐!求大人为民妇申冤呐!”
“你有什么冤?”黑门主突然沉了脸,斥道:“你儿子是自己摔死的,尸身也找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冤?”
李大人和吴氏同时一愣。
“啪!”黑门主一拍惊堂木,斥道:“刁民放肆!你儿子意外身亡,尸身虽被厉鬼侵占,但今已找回,你妄言大成寺的和尚欺瞒之罪,何为欺瞒?鬼神之事,岂能轻易宣之于口?你扪心自问,若在当时,大成寺的和尚告诉你,你儿子已死,是一只厉鬼侵占了你儿子的尸身,你信是不信?”
“我……”吴氏被问得张口结舌。
黑门主又斥道:“你因你儿子托梦,便写了诉状,何为凭?何为据?居然还状告大成寺的和尚欺瞒?何为欺瞒?人家就算心里知道,又凭什么一定要告诉你?你敲了登闻鼓,以死相逼,胁迫衙门受理,你拿出凭据来!或者,让你儿子的阴魂上堂回话!”
吴氏辩称道:“可是官府的确按我所说的地点找到了我儿子的尸首呀,这就是凭据!”
“一派胡言!”黑门主又拍了一次惊堂木,斥道:“找到你儿子的尸首又何如何?最多只能证明你儿子确实给你托了梦,又如何能证明大成寺的和尚与此有关?”
季山泉在屏风后面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岳父这绕来绕去的,想干什么呀?
云凤看着他,眯眼笑道:“不明白呀?”
“嗯。”季山泉点头,答道:“不明白。”
云凤附耳说道:“这毕竟是件案子,将来要交回给皇上御批的,如果真是实打实地按闹鬼来办,将来就算在皇上那里交得了差,在刑部也不好落案。所以爹打算把这件案子先了结了。”
季山泉皱眉道:“那岳父刚才还说信,不信就不会来查问了。”
云凤蹙眉道:“因为爹在问案呢。问案得有个问案的威势,他总不能跟吴氏商量着来吧?先说信,然后再驳,如果吴氏聪明的话,就应该认罪撤诉。”
季山泉问道:“那要是不聪明呢?”
云凤叹了口气,答道:“其实撤不撤诉都没什么差别的,敲了登闻鼓,却状告鬼神之事,这本身就是胡闹,从她敲响登闻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犯了欺君之罪,注定不能善终了。”
季山泉皱眉问道:“不能善终……是什么意思?”
云凤答道:“恣意闹事,虚报冤情,胁迫官府,惊扰皇上,依律腰斩弃市。如果爹能逼着她自己撤诉,再承认自己因亡子而神智不清,倒是能保住性命,但也要杖三十,流一千里。”
季山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云凤说道:“咱们不听了吧?这样绕来绕去的,且说不清道不明呢。审案这种事,很多话都不能明说的,以免落下口实。爹不是让咱们去追查那只厉鬼吗,咱们走吧。”
“嗯。”季山泉点了点头。
两人先来到东城门,上一次,吕书生就是坐在东城门的门口。今天,石墩子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两人走了过去,男子转回头看着两人,幽幽说道:“这人是个屠夫,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兄无弟,孤身一人,宿醉而亡,我总能用他的尸身了吧?我只想再见我爱妻一面,求你们不要为难我。”
季山泉幽幽一叹,云凤红了眼圈儿,问道:“将军如何称呼?”
男子答道:“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的法号叫悟尘。”
季山泉坐在他身边,说道:“悟尘大师,能否告诉我,你的爱妻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生卒年月。”
悟尘看着他问道:“你能找到她?”
季山泉答道:“你这样坐在这儿等也不是个办法,至少让我帮你去查访一下。”
悟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元嘉’二十七年……”
那是‘元嘉’二十七年,北魏兴兵六十万大举进犯,时年悟尘二十八岁,奉命镇守洛阳城。
是年仲夏,与一女子邂逅于街市之中,此女姓穆,名敏。两人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
但不及迎娶,北魏大军已到,悟尘奉命出征。
临别之时,悟尘牵着穆敏的手承诺,待得胜归来,便立刻娶她。
然而,悟尘大败,重伤之下流落他乡,又因宋文帝性情暴虐,凡战不利者,立斩不赦!
所以,悟尘隐姓埋名,寄身于寺庙之中。
养好了伤,洛阳城却已失守,悟尘不敢回去找穆敏,一怕北魏的人认出他来,二怕南宋的人认出他来。
等着……盼着……当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争结束后,悟尘终于回到了洛阳。
然而,一切都已经逝去了。
悟尘找遍了洛阳城每一条街巷,每一个角落,耳边回荡着穆敏年少时的欢笑声,却再也见不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
有人告诉他,曾有一名女子每天坐在城门口,逢人便问前方的战况,问领兵的将军是否安好。
落雨的时节,心如死灰。
悟尘最终去了大成寺,落发为僧……
季山泉和云凤两人来到了大成寺,这里是悟尘上一世的终点,自然就应该是查访的。
值门的僧人看到两人,连忙阻拦道:“两位道长,方丈有令,两位不能进寺。”
云凤柳眉倒竖,这叫什么话?他两人不能进寺?凭什么?
季山泉问道:“小师傅,我二人为何不能进寺啊?”
值门的僧人答道:“小僧不知,两位道长请回。”
云凤从怀里掏出府衙令牌,问道:“认识这个吗?”
值门僧人一愣,云凤说道:“奉卫国公令,查问吕明堂一案,带我们去见方丈。”
值门僧人合什道:“两位道长请稍候,我去通禀一声。”
“放肆!”云凤斥道:“没有传你寺方丈到衙门回话,就已经是礼敬佛门了,你还要让我们在门外等吗?懂不懂规矩!”
值门僧人低着头不敢答话,却也不让开,依然挡在云凤身前。
云凤嗤笑一声,说道:“好啊,不让进是吧?去回禀你寺方丈,让他即刻去衙门回话,一个时辰不到,发签拿人!”
说完转身便走,吓得值门僧人连忙追上来挡住去路,合什躬身道:“道长息怒,是小僧的不是,道长请进寺。”
“晚了。”云凤得理不饶人,冷哼一声道:“我现在要去别处查问,让你寺方丈去衙门候着吧!”
季山泉劝道:“师妹,算了吧。跟他们置什么气,佛道之争本也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事。咱们既然领了差事,还是办差要紧。”
值门僧人连忙合什应道:“是了是了,这位道长说得极是,两位道长,快请进寺吧。”
云凤又哼了一声,实则她也不想太过计较,否则真要是把方丈叫到衙门去,就会弄得街知巷闻了。
在门口闹腾的这会儿工夫,早有人跑去禀报方丈了。
两人来到禅房时,方丈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两位道长还兼着公门的差事。”
季山泉答道:“大师误会了,我这位师妹,是卫国公次女,这件案子,卫国公领了皇命,代天子巡查,所以我们才会协助。”
方丈垂着眼帘说道:“贫僧是出家人,不理会世俗的尊卑,也不插手世俗之事。道长若是想以权势欺人,贫僧恐怕要令道长失望了。”
季山泉看着他,冷了脸色。一问一答,何来以权势欺人之说?这个老和尚也未免太不晓事了。
云凤斥道:“我若想以势欺人,就把你锁拿到衙门里,先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