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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仁也笑道:“你这小子样样不怎么样,就这毒蛇地窖,设计得还算差强人意,今天如不是仗着这地窖,凭他手中那柄锋利无比的锈剑,咱们真把他莫可奈何。”
不一会,霍一鸣也提着剑找了来,问道:“人呢?弄住了吗?”
李长寿笑着指指地下,道:“喏,正在下面喂蛇呢!想不到前天迷魂窖提了个贼和尚,今天毒蛇窖又开张大吉,除了这个难缠的对头。”
霍一鸣伏身贴在地上,倾听了许久,说道:“不对,下面怎么投听见声音?难道这小子竟能忍得毒蛇啃咬,不作哀呼?”
李长寿笑道:“放心,任何人一进咱们这毒蛇窖,哪怕他是大罗神仙,也得叫他脱一层皮,这小子临堕下去的时候,头顶‘百汇穴’正冲在天花石板上,也许先已昏死了,所以没有呼叫声音。”
孙伯仁道:“为了慎重些,咱们一起去透明孔上看看去。”
李长寿忙点头应了,领着二人,转进右侧厢房,从壁间暗道直人地底,七弯八拐,来到一处巨大的铁壁上,这铁壁下便是唐百州跌下去的毒蛇窖。
三人爬上铁壁,各找了一个铜钱大小的气孔,先将少许油布点燃,投进窖中,然后伏下身于向窖里一看。
这一看,差一些把李长寿和孙伯仁三人惊得从铁壁上跳了起来,你道如何?原来害中的唐百州的确碰昏了过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玄铁剑”还紧紧拄在手中,而奇怪的是,那千百万条含有剧毒的毒蛇竟然不但没有咬他啃他,反倒远远的避着他,留出卧身处七八尺一块空地来,蛇群均挤*在四周,没有一条敢向中间游近一尺一寸的,这不是天下怪事吗?成群饥饿得不能再饥饿的毒蛇,竟然不敢咬一个昏去了的人?
孙伯仁和李长寿目瞪口呆,半句话也说不出。
霍一鸣道:“怪了,难道这小子连一点人味都没有?毒蛇都不屑吃他?”
李长寿尽是摇头,在他心里当真是乱糟糟的,找不出任何替目前情形解释的理由来。
霍—鸣又道:“必是害里的毒蛇空放得太久,从未见过人肉,突然跌进这么一人,反倒吓坏了,哪肯去吃他!”
孙伯仁道:“不,我猜这小子身上必定带有什么避蛇的药物,毒蛇嗅着药昧,便不敢游近他身边了。”
李长寿忙又点了些油布,投进窖中,三人再详细察看,又像都不对,按理说,这么大一个人跌进满是毒蛇的地窖里,就算蛇不咬他,也不致反而远远避着他,即使他身上怀着避蛇的药物,满身涂了雄黄,也不能似这样令群蛇退避三舍,连他周围丈许都不敢靠近呀?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们三人实在猜不进。
李长寿喃喃骂道:“他XX的,我就不相信他还是个蛇王,专门降得住毒蛇的?”
霍—鸣道:“咱们用些雄黄,从四面洒下去,把蛇群向当中赶,看它还靠近不靠近。”
李长寿点头称好,立即去取了几大包雄黄粉来,好在铁壁顶全有铜钱大小通气的圆孔,李长寿和霍一鸣从壁角圆孔中把雄黄洒下去,只见蛇群一阵翻腾纠缠,互相窜扭,有的甚至中了毒药死去,却并无一条被*向唐百州身边游近一点儿的。
霍一鸣大怒,道:“咱们就从这气孔中灌进油去,然后点火烧他,不信烧他也不死吗?”
李长寿便要去取油,孙伯仁却道:“这办法虽不错,只怕烧坏了那一柄好剑,不如放水淹他,虽说慢一些,总能弄死他才罢。”
霍一鸣和李长寿齐声称好,便匆匆出外取水。
其实,孙伯仁和李长寿倒猜对了一部份,唐百州也可以说带着避蛇的药物,也可以说是群蛇之王,群蛇不敢相扰,这话怎么讲呢?皆因唐百州在荒山石洞中得到“剑痴”顾大麻子的剑谱之前,曾力斗千年巨蟒,喝下了不少蟒血,不知不觉,体内血液中散发着一种异味。
这种异味人类不易嗅到,而蛇群却最易嗅到。试想这种千年灵蟒的血腥味,普通毒蛇嗅着连劲都软啦!那里还敢靠近,更不用说敢吃他了,这也是唐百州命不该绝,否则,再有十个唐百州,也不能活着脱身逃得性命。
要依霍一鸣的主意,或许唐百州逃得蛇群,也逃不过火油焚身的惨运,偏偏孙伯仁贪恋“玄铁剑”,把火焚改成了水淹,这一来,无形中救了唐百州一条性命。
唐百州正在昏迷之中,突熊被一种刺冷惊醒过来,睁开暇一看,乖乖,满地害全是蠕动的蛇群,而且,窖中已积了三寸多深的冷水,地窖上的气孔还在源源不断灌水进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自然的癖异味,还当是跌进来不久,蛇群没有发觉自己,猛的翻身从窖底站起,抬头见窖外尚在拼命向里面灌水,隐约听得李长寿的声音在么喝着庄丁快些提水,低头,却见满窖毒蛇全被水淹得乱挤乱窜,无法出窖。他心中冷笑道:“李长寿,你可怨不得我唐百州了。”
提起“玄铁剑”来,奋力向铁壁上一剑刺去,数寸厚的铁壁应手而透,振腕划了一个圈,铁地窖登时开了一个圆口。
刹时,蛇群顺着水势,从破洞中一涌而出,哪消片刻,四处已全是毒蛇窜动,李长寿一眼望见,叫了一声:“我的娘!”飞也似进出地下间,反手便将暗门封闭,孙伯仁和霍一鸣跟踪逃到出口,见李长寿竟然不顾自己两人,先将出口封闭,孙伯仁登时大怒,奋起神威,一掌将暗门打得粉碎,他们刚出得地下室,脚后已有毒蛇跟到,吓得孙伯仁和霍一鸣也来不及找李长寿算账,匆匆夺路飞进狂奔。
可怜的要算那些提水灌地窖的庄丁了,惨叫声此起彼落,个个走头无路,全被毒蛇咬毙在地下间里,蛇群更从地下游上厅屋,搅得整个庄上天翻地复,孙伯仁等只得弃了田庄,狼狈逃走。
唐百州等毒蛇散得差不多了,才敢提剑出来,四下搜寻孙伯仁,哪还有他们的影子,只好闷闷出庄,寻到瘦马,仍回子午慎来。
途中碰着赵文襄,便将破庄伤人,孙伯仁逃去等经过向他说一遍,赵文襄听得眉飞色舞,欣喜若狂,拉着唐百州并肩离了长安,回到子午镇,将情形告知全镇百姓,众百姓真是欢声雷动,杀鸡宰羊,殷勤招待。
唐百州在子午镇住过一天,葬了飞龙禅师,替马儿配了缰绳,仍不用鞍替,又将身上收藏的蟒骨托细心工匠缠制成鞭,另备了一柄普通的青钢剑挂在腰间,将“玄铁剑”背在背上,一切备齐,便向赵文襄告辞。
赵文襄依依不舍地问:“贤弟先准备到那里去呢?”
唐百州道:“现有两件要事,都得料理,此地距巴山最近,何况师兄全家下落,也令人终日挂怀,我想先去巴山刁家堡,探得个确讯,再往滇北玉龙山替飞龙禅师传讯。”
赵文襄道:“刁家剑术驰誉武林,不在你师门‘灵蛇剑法’之下,你一个人前往,未免令人放心不下,你稍待两天,等为兄安顿了家眷,陪你走一趟如何?”
唐百州笑道:“这倒不须要,‘金臂人魔’虽然逃去,李长寿在长安的势力尚在,你留在这儿,怎能轻易离去得的。再说,你多年不问江湖恩怨,也犯不上无缘无故开罪刁家堡,若说我一人太过冒险,刁人杰总不比‘金臂人魔’孙伯仁强了多少,何况,我此去探讯,并不一定就非动手不可,你大可放心。”
赵文襄见无法劝阻,只得道:“你既决心一往,我也不便过份拦阻,此去能在暗中窥探,总是上策,好在你容貌已变,能不动手,最好别露面动手,倘有用得着我这老哥的,随时欢迎你来知会一声。”
唐百州道:“只等我被他们蛇形门拿住要剥皮抽筋的时候,我便知会你来收了我的白骨,留着好做钮扣。”
赵文襄正色道:“你总是口没遮拦胡说一通,真叫人放心不下。”唐百州长揖上马,笑道:“尽请放心,蛇形门那点艺业,还没有放在唐某心上。”
赵文襄皱一皱眉,也不便多言。
唐百州抢过马头,才要离去,就见街上站满了百姓,为首一个六七十岁老头儿,双手捧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上前向唐百州躬身长揖,说道:“子午镇全镇百姓,赖大侠才能保全,僻乡无以为敬,些微一点小意思,为大侠略壮行色,万请大侠哂纳。”
唐百州笑问:“你们那包中是什么小意思呢?”
老头儿打开包裹里面放着四百两白银,另有一锭约重五十两的金元宝,双手呈了上来。
唐百州哈哈笑道:“江湖中人不应收受金银,但我也实在荷包里空空,前次为了没有酒钱,险些闹出事来,诸位不提差一点忘了,为了不叫一文钱*死英雄汉,银子我收下,黄金敬谢。”
说着,从马上一挥身,取了银两,向赵文襄笑道:“赵兄,这四百两银子算我收了你的,你得替兄弟奉还诸位父老。”
赵文襄笑道:“你尽管去吧!我自然理会得。”
唐百州扬声大笑,轻轻一抖缰绳,瘦黄马拨开四蹄,如飞投南而行。
在路非止一日,这一天贯穿过了秦岭,正向宁陕行来,小黄马脚下又快又稳,唐百州放松缰绳,任它得得缓行,正行之间,突听得前面一阵金铃响,大路上飞也似驰来一匹骏马。
这马儿混身雪白,只有稍许枣色花毛,昂首放蹄,神骏异常,马上坐着一十余岁少年公子,唇红齿白,准鼻方腮,两只澄澈无比的眼睛,发射着智慧的光芒,腰间悬着一柄镶满了宝石的长剑,看他那装扮,不是富家公子,便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会武的哥儿。
唐百州见那白马来得快,眨眼已到了近前,马上人儿顾盼自雄,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儿,心里先有了三分不快,及见白马疾冲而至,似乎并未把自己这一人一马放在眼中,要想直冲过去似的。
官道本已不宽,唐百州又有意逗他,离得尚远时,还远远靠边避着,做得好像就怕被撞的样儿,及至那白马已至近前,却陡的一拨马头,小黄马立时横过身来,恰好将整个道路拦得死死的。
少年公子一时收缰不及,直向唐百州身上冲来,唐百州手舞身摇,口里乱嚷,只叫:
“不好啦!要了命啦!”
那少年公子也是大骇,但收势又不及,急得大喊:“糟!撞上了!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嚷着叫着,两匹马一凑,少年公子只道完了,忙把眼睛一闭,不忍卒睹。
谁知唐百州就当两马要交之际,左手翻腕向少年的马头上一按,右手轻轻一带自己小黄马的缰绳,两匹马一错而过,仅只略为擦了一下,唐百州顺手在少年肩上推了一掌,嚷道:
“了不得,撞死人了!”
少年被他一掌推得晃了晃,只当果然已经撞上,一时还不敢睁跟,跑了几段路,怎么身后老有人在嚷叫,这才扭头一瞧,原来是个蓬头独眼的肮脏汉子骑着一匹又瘦又小的黄马,紧跟在自己鞍后,那赃东西一只手还拉着自己的马儿尾巴呢!见他回头,方自放了马尾,龀牙向他一笑,说道:“公子爷,你骑马骑得真不错,说撞上,便撞上了!叫人好生佩服。
少年见了他这脏劲儿,剑眉一皱,忙勒住马,不耐地道:“快走开,唉!脏死了,撞伤了你,自有银子赔你,别拉拉扯扯的,把我衣服弄脏了。”
唐百州笑道:“要赔吗?那好,我被你这马儿一冲,丢了三千两白金,失了二魂,少了六魄,回去一定被我媳妇儿责骂,我和她一吵,她必然悬梁自杀,她一死不打紧,我三个大儿子没人煮饭,一对双胞胎小女儿没人喂奶,也准得饿死。家里养的三十只鸡,两只鹅,二十只鸭子,没人照管,不是死,也会被人省去。你要赔,得赔我二魂六魄、三千两白金、三儿两女、三十只鸡,二十只鸭、两只鹅,还有一个娇滴滴,嫩皙皙的媳妇儿才行。”
一面说,一面要哭,一面伸手又来拉他崭新的衣袖。那少年连忙躲,喝道:“怎么,你原来是个无赖,就算碰了你一下,那能扯出这许多东西,莫非要借机敲诈?”
唐百州更是不依,嚷道:“好呀,你是有钱的公子,我是没钱的无赖?是你找着我撞的,不是我找你撞的,我的损失不赔,还说我是无赖?今天我跟你拼了!”
说着,从马上跃起,站在马背上,又来拉扯少年的衣衫。”
少年吃了一惊,那敢再和他纠缠,猛加了一鞭,白马放开四蹄,如飞向前冲去。
唐百州装疯卖傻,站在马背上,口里连声吆喝,那小黄马一阵疾奔,没一会早追到白马前面。
少年被他迫不过,“霍”地翻下马,“呛啷”龙吟,从腰间撤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