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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雀，到底还要多久才到？”他抓过身边一人，恶声恶气地问。
“族长，等翻过那座山头，就离得不远了。”灰雀腆着笑，指指正前方的狼头山，小心翼翼地回答，最近谁都不敢去招惹黑翼，他就算是个亲信，可要惹恼了此人，照样翻脸不认人。他还记得桩子被河盟族那个崽子扔的木矛刺中时，这男人连理都没理，当时在场的人心里都一寒。
灰雀脑子机灵，他见黑翼面色不善，赶紧又指了指狼头山西侧与梦石山相交的地方说道：“若想不爬山，从那处隘口进入也可，就是要绕一点道。或者弯到狼头山东面，不过那里巨石太多，路不好走，比从隘口过还费时间。”
“操蛋！还要这么久，刚才哪个混蛋跟老子说就快到了？”黑翼十分暴怒，他抹了一把汗，转身怒视着后面，先头回话的男人缩着脖子，躲在别人身后，屁都不敢放，心里却嘀咕道，你以前不是也来过么，还问我干啥？
巨风走上前，拍了拍他哥膀子，劝道：“哥，要不我们休息一下，还早着呢，吃点东西再走，待会也有力气跟河盟那帮崽子们杀上一场。”
黑翼大睁着双泛着红血丝的牛眼，看了巨风一眼，语气稍缓，说：“好吧，就听你的，让他们多打点兽来，不要汤汤水水的，再这么吃下去，我哪来力气杀人。”
“好。”巨风恭敬地答应着，又使了个眼色给其他人，族人们会意，一部分留守，一部分散开。
半个时辰之后。
“一群废物，怎么就这么点东西！”黑翼瞪着眼前的一窝兔子，两只獾子，还有一头老得掉毛的狐狸，呵斥道：“这么多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众人心里都在想，就这么点时间，你还想要多少猎物，有得吃就不错了，但是又不能这么回话，因此全都不吭声。
巨风又笑着上来打圆场，说：“哥，你敞开怀吃，我们早上吃的那点还在肚子里呢，加点菜头兑兑，也够吃了。再说了，等抢了河盟的，还怕没好东西吃？”
男人一听，满意了，往地上啪嗒一坐，吩咐人烧火。等刚烤好一只兔子，黑翼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扯下来捧着就往嘴里塞，兔油从阔嘴旁边缓缓地流下。
土夯的族人看着这一幕，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却敢怒而不敢言。这一路过来，每个人都只吃了个半饱，就族长一个人吃得又胖了一圈，还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不是打就是骂，还是老族长在那会儿好啊。
巨风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隐约扯了下嘴角，随后嘱咐烧火的人，记得给族长再烤一只兔子，至于剩下的，就全扔进瓦罐里加多点水煮，那人无奈地应了。
等黑翼啃完一只兔子，其他人还没有吃上。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油，将骨架子随手一抛，舒爽地喘了口粗气。
吃第二只兔子之前，这家伙忽然感到有些尿意，于是，起身扯开皮裙，露出浓黑的下/体，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在火堆边撒起尿来，尿臊味遇热之后弥漫开，恶心得其他人都吃不下饭。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刺激到别人了，却丝毫不在意，还嘿嘿直乐，笑说：“怎么样？我的尿够味吧。”
族人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只有巨风回道：“哥，你快吃，待会儿咱哥俩好好干一场。”他一边说，还一边故意露出一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表情。
黑翼很快就领会了，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地淫/欲，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你们都快吃，到时所有人都要大干一场！”
族人们也听出俩人意思了，都不禁兴奋起来，个别几个身上都感觉有些发热，毕竟离开部落这么久了，是个正常点的男人都得憋个够呛，河盟族女人少是少了点，可几个上一个也勉强够分了。于是，一伙人纷纷坐下吃饭，也不再为眼前这点小事介怀了，等抄了河盟，还能少了吃的？
“大哥，我跟你说。”巨风喝了一口汤，难得用郑重的语气说：“如果那个叫阿芙的女人还在，你可千万得把她留下，别折腾死了。”
“唔嗯。”黑翼嘴里咬着兔肉，含糊地应道，“你就是想弄死她，我也舍不得，那身皮肉看着就想掐一把，哈哈，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这女人得归我，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说到最后，男人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哪能啊，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巨风装作没看见，打趣道：“我还会缺了女人？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看着不简单，留着或许有大用，等你亲自去河盟看了就知道了，而且我怀疑上次就是她出的点子，才把那两个小崽子给放跑的。”
“嗯。。。确实。”黑翼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若有所思地点头赞同，觉得他弟弟推测的极有可能，而且这个阿芙瞧着就和别人大不一样，身上像是有股灵性。
“河盟要真像你说得那般好，咱们就留下来不走了，改天让人通知他们全搬过来。”黑翼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忿忿之相，接着说道：“现在住的那破地方，离利刃族太近，那群狼崽子，吃又吃不掉，赶又赶不走，老子心里实在不痛快，早晚得出事。”
“行，这法子好。”巨风对于这条也十分赞同，看来他哥也精得很。
“好，那就这么办。”话音刚落，这男人就重重拍了一□边的族人，催道：“快点吃！午时都过了，慢吞吞地能吃出朵花来？我今天就要他们死！”
那个倒霉蛋被这一拳擂得差点被嘴里的菜头卡死，梗了半天脖子，才把堵在嗓子眼里的东西咽下去。
小休片刻之后，巨风请示黑翼该走哪条道。
“当然是爬山。”男人毋容置疑地说道，“越快越好。”
“行。”巨风点点头，朝众人一挥手，“大家出发，翻过狼头山，速战速决！”
这一队人刚走到山脚下，未等开始行动，就隐隐听见有年轻女娃的话语声从远处传来。
“嘘！”黑翼牛眼一亮，示意所有人噤声，仔细辨认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在山里听到的声音，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人，是很难判断音源的。
“玖月姐！玖月姐！”一个女孩像是在叫什么人，这会儿一静下来，话音就变得清晰了不少，已经能听出个大概，土夯族人都觉得这说话声有些耳熟，巨风更是脸色一变。
“叫我有啥事？”又有一个女娃娇脆的声音传来，好像离他们更近了些，黑翼把手伸到下/身用力抓了几把，额头上滋出些汗来，不过还算镇定。
“帮我来拿下东西，沉得很，刚才鹰扬哥留下这些小兽，说让我们带回去，他们还要去林子里逛一圈。”
“鹰扬？妈的！这小崽子果然逃回来了。”黑翼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又和其他人一样，露出一脸同情，安慰他兄弟道：“别介意，待会哥给你挑几个好的。”这时谁都听出来了，说话的女娃是阿满。
巨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快又淡定下来，他挑了挑眉峰，并没有说话。
“千耳，听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吗？”黑翼转身问一个看着有些傻愣愣的小子，千耳的脑子不太好使，可听觉非常灵敏。
千耳稍作迟疑，又侧头听了一会，像是终于能确定了，用手指了指两山之间的隘口，呆呆地说：“那边。”
“好，我也这么认为。”黑翼大手一挥，说道：“不爬山了，都从隘口过。”
这一伙人入了隘口不多久，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两三个小丫头，正是十几岁的鲜嫩年纪，她们嬉笑打闹着，走得并不快，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大筐。
黑翼一见，更显激动，他舔了舔嘴唇，也不等其他人，率先就冲了过去，男人们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追上前去。巨风犹豫了一下，落在最后。
几个女孩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均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其中一个正是阿满。
“玖月姐，是土夯的人，咱们快跑。”女孩拔腿就跑，并扭头催促自己的同伴。
那个叫作玖月的丫头，长得最漂亮，胆子却最小，她先是惊叫了一声，才跟在别人身后跑了起来。
黑翼被那道脆生生的尖叫声刺激得血脉沸腾，追得更带劲了。
很快的，女孩们就反应过来，背着重重的大筐，怎么可能跑得过男人。于是，全都聪明的把背筐往地上一扔，这次，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待黑翼等人转过一个拐角，连个人影都没了。
“该死的！见鬼了，窜得比兔子还快！”气得黑翼原地直跳，大叫大嚷，到嘴的肥鸭就这么飞了。其他人倒不似他那般生气，只这三个女娃，能有他们一份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所以也没啥好可惜的。
灰雀沿途拣了三个筐，一个背着，两个提着，献媚地跑到男人面前进言：“族长，别生气了，女人没有了，至少还有食物，你看！这里头的东西可真不少。”他这些日子就没咋吃饱过。
“净知道吃！吃！吃！就没见你长过脑子。”黑翼把灰雀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自己吃饱了，全不在意别人，只对没能泻火恼怒不已。
你还不是就知道女人，女人，还说我，倒霉男一边点头认错，一边心中怨念。
巨风没听别人在说什么，他一直小心地观察四周，直觉告诉他总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等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才安下心来。
“筐里是什么？拿来我看看。”他对灰雀说道。
三个筐里都装得满满的，有十来只小兽，还有一些果子和地根。
“几个女娃怎么会带着这么多食物，河盟的日子也太好过了吧。”巨风喃喃自语道，他天性多疑，心思慎密。
黑翼却不以为然，白了他兄弟一眼，责怪道：“我说巨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你没听刚才阿满说，是鹰扬那崽子让她们带回去的。”
“可是。。。”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看看这里是哪儿，我多久没来，早不记得了。”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巨风的话，四下张望。
这里刚进入两座大山的相交之地，地势还比较开阔，两旁的山体上岩石居多，但再往前走，就能看到路径渐渐狭小，收成一条羊肠小道，地上的泥土已被踩实了，可见平日里走的人不少。
小道的两侧既是陡然上升的山壁，只是与先前不同，这里生长着浓密茂盛的树木以及半人高的野草，越往上看，越觉高耸，天空被切割成了一溜长条。
“大哥，我们还是退出去吧，我总觉得此地不详。”巨风觉得心里隐约沉了一下，他的预感一向挺准。
“你怎么这也怕，那也怕，以前你可不这样。”黑翼好笑地看着他弟弟，有些轻视地说：“你说能有啥危险？这次是我们来找河盟的碴子，他们躲都来不及，就这么点人，还能吃了我？”
巨风仔细一想，他们这次带出来八十个男人，还全都是身强力壮的，河盟族男人五十个都不到，比他们少了近一半，而且还有些身衰力弱、没有战斗力的废人。要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是过分紧张了点。
“那。。。那就走吧。”他从不承认自己胆小，如果不细心，十年前和利刃的那场厮杀他就不会一点事没有，但是河盟毕竟不比利刃，单就战力，土夯绝不会比别人差。
于是，一行人缓缓向小径走去。
狭小的岩石缝隙里，三个女孩紧紧地挤在一起。
“阿满，他们过去了没？”青柳问。
女孩贴着岩缝口，看了一会，点点头，“嗯，过去了，我们快走。”
三个人闪身而出，望了望已经走远的土夯族人，飞快地跑到对面梦石山的山脚下，灵活地攀上岩壁，梦石山上有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小道，可以回到部落。
“玖月姐，你说，他们会吃我们留下的食物吗？我下了好多料，希望不要浪费了。”阿满一边爬，一边问身边的女孩。
“我也不知道，阿芙姐说了，他们要是退出这里，从狼头山上走，就可能会吃，但如果从隘口过，就有可能不会吃，巨风这个人太精了。”玖月摇摇头，一时也确准不了。
“是吗？如果不吃就有点可惜了。”青柳接口道，她也是冒了一番风险的，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