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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刚要开口让年氏回去,却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年氏不顾他的意愿,主动的抱住他,在他怀里嘤嘤哭泣。
“王爷,王爷……”年氏哽咽着喊着:“臣妾到底哪里做错了?臣妾是王爷明媒正娶,是告祖宗,受册封的侧福晋啊,王爷一点关心都不愿意分给臣妾吗?臣妾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胤禛闻言,眸光一沉,把年氏推开,道:“年侧福晋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出来随便走动,还是尽早回杏花春馆歇息吧。”
年氏极其舍不得这个几年来再也没有靠近过的怀抱,泪水涟涟的抓住胤禛的手臂,哀怨的泣道:“王爷,臣妾不曾奢望过王爷您心里装得下臣妾。臣妾只想王爷眼里能有臣妾也就死而无憾了。王爷,您就是臣妾的容身之所啊。绫罗绸缎,雕梁画栋,臣妾都可以不要……”
胤禛冷冷的打断道:“本王只能给你这些。你不要也得要。”
胤禛负手背对着年氏,冷漠得像是一块寒冰。绝然而凌厉。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可以对她那样不计后果,不图回报的付出?臣妾要的不多,从来就不多。王爷,您回答臣妾啊。”
年氏已经凄婉的跌坐到地上,垂泪不止。
胤禛眼眸幽深的看着夜空,良久,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因为她对本王亦是如此。”
“我不信,我不信……”年氏已经顾不上规矩礼数了,不住的摇头,反复念叨着。
年氏想到什么,伸手抓住胤禛的衣袍道:“王爷,臣妾也可以,臣妾也可以的啊。”
胤禛没有动,似乎也不忍心。年氏慢慢站起来,靠在胤禛宽厚的背上,泣道:“王爷您从来没有给过臣妾这个机会,又怎么就知道臣妾做不到不计后果,不图回报呢?”
胤禛默默的立了半饷,两手按在年氏搂着他的两只柔软细腻的手上要把它们拿开。
教会他动情的人,教会他心动心痛的人,不是这双手的主人。所以不可以。也不可能。没有道理可言。也没有公平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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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跑动带来的草木窸窣声传来,胤禛侧首,正好看到初晴飞一般的扭头跑掉的背影。看背影就知道那丫头的脸上会是怎样气鼓鼓的表情。胤禛心一沉,拿开年氏的手,道:“年侧福晋若是不愿离开,便在此处等本王吧。”
说完朝着初晴离去的方向赶去。
年氏的手指握得紧紧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等到胤禛远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年氏的眼神从哀怨变为凄厉阴狠。
初晴在濂溪乐处等得莲花都要变莲藕了还没见胤禛回来于是自己就胡乱转悠着等他。转悠着转悠着就不自觉的到宁远居附近了。
她来的时候听到了年氏的哭声,还看到她靠在胤禛的背上,也看到胤禛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顿时气炸了。扭头暴走没多远,撒法图不知道从何方树木草虫石头堆里冒出来,杵着起花佩刀单膝跪下拦住初晴的去路。
初晴气势汹汹的指着他,“好哇,撒法图,我平时对你还不赖吧。你看着你家主子干这干那的你都不管不拦,我这要走你就敢拦着我了是不是?”
撒法图耿介的埋着头,仍旧不动声色的为他顶头上司争取时间。
“闪开!”初晴高声呵斥。
撒石头不动。
“不让开是不是?”初晴狠狠的瞪着他,“我跟你说,你再不让开,你就一辈子别想娶我们家春花!门没有窗户没有天花板防盗栏锅碗瓢盆要什么没什么!”
初晴气不打一处来,威逼威胁后乱说一通。
撒法图眼神艰难的动摇了,但是身体还是忠心耿耿的没动。春花,俺对不住你,要怪就怪你主子和我主子都不消停吧!
“你还不让开?不让开我就我砸死你!”
初晴开始搬石头砸人。撒法图岿然不动。初晴虽然气愤,但是石头都只扔到了离撒法图很近的袍角和他的两边。撒法图钢铁般的眼神开始波动。晴主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所以善良贤惠的春花才会每次都说她主子的好话呐。想到春花,撒法图心中又一软。春花知道他这样对她主子,会,会不高兴吧?
就这样,撒法图顶着巨大的身心压力等到了速度赶来的胤禛。胤禛一来,向他眼神肯定的一点头,撒法图由衷的松了一口气,很快哪儿来又消失在哪儿去。
初晴一点都不想见到胤禛,尤其是不要让她见到胤禛的脸,她不知道会不会冲上去狠狠的痛扁一顿,揍他个鼻青脸肿没脸见人。
“初儿!”胤禛拉住疾走的初晴。
“放开!”初晴一甩手。
“不要胡闹,你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个屁!我什么的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初晴心里骂着脏字。
“放开!”初晴恨恨的强调,“我好心劝告你,我现在可是在气头上!愤怒的小鸟也不是谁都可以小瞧的!”
初晴使劲挣扎着试图甩开胤禛,结果被胤禛大力的手掌紧紧握住,挣扭间觉得手腕生疼,心里也跟着莫名的痛,眼泪都痛掉下来了。
初晴大声叫道:“你放开我,我要擦眼泪!”
胤禛心里像被尖锐的石头砸中,用力的将初晴抱住,重重的叹口气,道:“是我不好。也值得生这样大的气?”
初晴瓮声瓮气的顶撞道:“不值得!”
胤禛温热的手掌抚上了初晴湿漉漉的面颊,初晴“啪”的拍掉他的手,自己胡乱抹了抹眼泪。
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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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在濂溪乐处踮脚盼看,终于看到她主子和王爷一前一后的走来。春花刚要含笑迎上去,才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对劲。
初晴先走到春花面前,指了指院子里的摆设和茶点,道:“全部撤掉!”
胤禛过来,看到荷叶形状的豆绿茶缸里,碧幽幽的茶汤,汤里是一朵含着嫩黄花蕊的白莲花。莲花在汤水中浸泡着,软软的盛开着。
白莲茶,初晴每年只会选一天来喝白莲茶。其他时候,谁也不敢动她濂溪乐处的莲花。是初晴的理论,觉得只能让一朵白莲来遭罪就够了,别的还是就让他们美丽芬芳着吧。
胤禛听着她说撤下去不喝了,止住春花道:“留在这里。”
“撤下去!”初晴竖眉瞪眼的发脾气。别的她做不了主,她自己的地盘她自己的东西还不行吗?
“留下!”胤禛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他不用和初晴比声音高低,就这样已经是不怒自威。
春花为难的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拿她当自己人的主子,一个是在王府里唯一说话算话唯一能拿得下她主子的王爷……
春花汗水都冒出来了,直愣愣的跪在原地,求和道:“主子……王爷……奴婢……”
“春花起来。”胤禛的声音不带感□彩,平淡的命令道。初晴再继续这样耍脾气,他也不能继续迁就她了。
初晴瞪了瞪胤禛,看他淡然的表情后更加恼怒,对春花道:“王爷都叫你起来了你还不起来?东西都留在这里,跟我进去。”
初晴率先往屋子快步走去,春花担忧着跟上去。春花刚一脚踏进门,初晴就“啪”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春花裙子都夹住了。
“主子,又是怎么了?明明白天还好好的,主子出去转悠的时候也是好好的不是……”春花扯出裙子,追着初晴在屋子里转。
“事物是发展变化的!”初晴恨恨的说道。
春花看着初晴东一件西一件的好像在收拾东西。
“主子,您要做什么?”
“你说呢?”
“奴婢看不出来。”
“你还是那么笨!”初晴恨铁不成钢,“当然是离家出走啊!反正我们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够我们在外面好处好喝好玩的了,我当大小姐,你就当二小姐,到江南去雇佣几个人伺候着,买一个庄子宅院儿,自由自在乐呵乐呵!”
“主子!”春花拉住初晴又腿软了跪下。“主子不要吓奴婢!主子不是说真的吧?”
初晴撇嘴道:“我都吓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胆子也不见长啊。快收拾你自己的去。算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值钱的就成了。等过几年你想回来了再回来,看那个撒大个还是不是老老实实等着你。是呢你就跟他,不是你就跟着我。”
春花听着初晴有条有理的安排各种事宜,真心觉得这次主子是生大气了。左思右想,趁着初晴在几个金银器皿珠宝首饰中做选择的时候偷偷把门开了条缝儿,让门虚掩着,才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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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光明正大的打点了一大包值钱的东西,装了鼓鼓的一个大包袱。
“春花,我们终于可以过‘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彩霞,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童话生活了!”
初晴把包袱往肩膀上一搭,故作帅气的回头,一副“本祸害要去闯天下去了”的架势。
胤禛出现在初晴眼前,蹙着眉,眼神沉沉,屹立不动,浑身散发着危险的讯息。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初晴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觉得呢?”胤禛显然没有心情回答她这么白痴的问题。
“春花!”初晴尖声叫着,食指颤抖,指向缩到一边不起眼角落的春花。
初晴同学那个悲由心生啊,那个对于“胳膊肘往外拐”的沉痛体会啊。那个对于你越在乎谁就是给了谁欺负你、伤害你的机会的深刻感悟啊,一时间五味杂陈,心胸内翻江倒海,狠狠的把一个很遗憾没能装进包袱的芙蓉花瓣纹金碗“哐当”砸地上。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初晴红了眼睛。像一只兔子要咬人了。
“你,”初晴指着春花,迁怒道:“我错信了你!”
“至于你嘛,”初晴颤抖着指向胤禛,又虚飘飘的移开了一点,“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游戏玩久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好聚好散吧!咱们反正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是!简单容易方便着呢!”
春花满腔后悔,觉得她这回揣测错了主子的心意,哭道:“主子,奴婢错了!”
“你怎么会错呢?”初晴冷笑道。“反正世界上本没有坏人,你们这样的好人多了,就有了比较,就有了坏人了嘛。我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胤禛的脸色从来没有过的难看,眼底聚集着一团可怕的风暴。她刚才说什么?!游戏?玩太久了?什么关系也不是?好聚好散?
胤禛压住火气,道:“今晚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拿了鸡毛当令箭,恃宠而骄。”
初晴恨不能一蹦三丈高。
“我恃宠而骄?我恃了什么宠?是你,爱新觉罗?胤禛,你不要恃宠而骄,你不要觉得我喜欢你,我在乎你,你就可以这样说我,这样自以为是。你觉得就你的感情才是感情,我的感情就是应该的吗?你以为我容易吗?你以为我心里很轻松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笨蛋!”
初晴越说越心酸,越说越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过得真委屈,眼泪刷拉刷拉流下来。
她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懂文明讲卫生的现代好青年,来到这里“受尽委屈”,卖萌装小,她容易吗?啊?神马不能霸占他的人,霸占他的心就够了,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鬼话!
春花已经退下去了。
胤禛听着初晴的指责和怨诉,先是勃然的怒气,接着又转为对初晴的心疼,心里想辩解又无从辩解,想安慰又无法给予实际性的承诺。
现实如此,相遇如此,他们都无能为力。
“你走吧。”胤禛背向初晴,从肺腑深处掏出这样一句话来。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令牌。话一出口,就觉得这句话像是他心脏的一部分似的,现在这一部分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心窝血流成河。
初晴怔怔的看着胤禛的后背。骄傲的,孤独的,无奈的。
远远的,远到三百年前。近近的,近到就在眼前。
初晴的泪不流了。沉甸甸的轻松感油然而生。甜蜜也好,痛苦也好,终于结束了。
最甜蜜的时刻往往也是最痛苦的时刻。
今天。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啊。
“我走了。”初晴反而镇定下来,静静的抓住包袱,不让声音颤抖透露出自己的情绪。
胤禛没有回头,脊柱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