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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一阵风吹来,寇仲忙摆出“一代舵手”的雄姿,操着风帆顺风沿河北上,转瞬远
去。
他们在油布盖着的小船闷了几天,此时见到两岸群峰簇拥,绿树幽深,均觉份外神清气
爽,精神大振。
在右舷轻松摇橹的跋锋寒仰天长笑道:“今趟我们是明着剃李密的眼眉,迫他派人来追
杀我们,淆水北端尽於洛阳南面叁百里处,那段路途会最是精采。”
在左舷运桨的徐子陵不解道:“凭我们现在快若奔马的行舟速度,李密的人如何能追上
我们。”
跋锋寒耐心地解释道:“若李密只是一般贼寇,当然奈何不了我们。但瓦岗军现在已成
了一个严密组织的军事集团,更因要占夺东都,故在这一带设置了能火速传递军事情报的网
络,一旦有事,便可利用快马驿站,又或飞鸽传讯的方式,指示远方的手下进行任何行动,
所以我们切不能松懈下来。”
寇仲道:“今次北上洛阳,我们只宜智胜,不宜硬闯,只要我们能以最快速度赶抵洛
阳,便算我们赢了。”
徐子陵和跋锋寒均讶然朝他瞧来,因为这番话实不该从他口中说出来,以寇仲一贯作
风,该提议大闹一场才对。
寇仲有点尴尬地岔开话题道:“长白双傻给撇下在襄阳,李密和裴仁基、徐世绩又难以
分身,会否是俏军师沈落雁来侍候我们呢?”
徐子陵双目杀机乍闪,淡淡道:“最好前来的是王伯当,我们便可向他讨回旧债了。”
跋锋寒微笑道:“少有见徐兄对一个人如此恨之入骨的,不过王伯当一手双尖软矛使得
非常出色,名列奇功绝艺榜上,就算他落了单,要杀他亦非易事。”
徐子陵没再说话。
叁人全力操舟,逆水而上,到了黄昏时分,已越过由王世充手下大将“无量剑”向思仁
把守的南阳城。
跋锋寒和徐子陵稍作休息,只凭风力行舟,速度大减。
跋锋寒笑道:“你们听过董淑妮的芳名吗?”
寇仲摇头道:“从未听过,不过这名字倒很别致。”
跋锋寒瞧着远方晚霞遍天的空际,深吸了一口迎舟吹来的河风,悠然神往的道:“董淑
妮是王世充妹子王馨的独生女,自幼父母双亡。此女年华十八,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艳盖洛阳。”
寇仲笑道:“跋兄是否有意追逐裙下呢?”
跋锋寒淡淡道:“对我来说,男女之情只是镜花水月,刹那芳华,既不能持久,更没有
永恒的价值。况且此女实王世充最大的政治本钱,听说李阀亦对此女有意,希望凭此与王世
充结成联盟,对抗李密。”
寇仲哈笑道:“若她嫁与李世民,确是郎才女貌,非常匹配。”
跋锋寒苦笑道:“寇兄只想当然罢了!因为听说要纳董淑妮的是李渊本人!”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暗道难怪李渊被讥为色鬼了。
寇仲想起一事,问道:“当年我们曾在东平郡听石青璇吹箫,石青璇走时跋兄曾追她去
了,结果如何?”
跋锋寒神色微黯,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已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深
刻印象。这在彼此来说都或者是最好的情况,若我和她朝夕相对,说不定终有一天生出厌倦
之心。”
徐子陵皱眉道:“跋兄是否很矛盾呢?一方面说不介怀男女之情,另一方面却对有色艺
的美女渴望追寻,又铭记於心。”
跋锋寒沉吟片晌,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难怪徐兄有此误会,皆因常见我与
不同的美女混在一起,现在又听我说不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但事实上这两者并无必然对立
的情况。”
寇仲大感有趣道:“跋兄於此尚有何高论?”
跋锋寒吁出压在心头的一口闷气,像跌进深如渊海的回忆般,双目神光闪闪的道:“自
懂人事以来,我便感到生命是不断的重复,每天都大致上干着同一样的事,只有不断的改变
环境,不断地应付新的挑战,或把自己不断陷进不同的境况内,才可感受到生命新鲜动人的
一面。”
接着摊开双手道:“像现在般就没有半丝重复或沉闷的感觉,摆在眼前正是个茫不可测
的未来,似乎在你掌握中,又若全不受你控制。和两位的合作更是刺激有趣,谁能肯定下一
刻我们不会遇上祝玉妍呢?这就是我不想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的原因之一。”
寇仲失笑道:“这麽说,跋兄可是个天生薄情的负心汉了。”
跋锋寒微笑道:“寇仲你莫要笑我,我和你都是有野心的人,只不过我专志武道,而你
则作你的霸业皇帝梦;道路虽然不同,但若要达成目标,都须作出种种舍弃。”
寇仲老脸微笑道:“我何时告诉你本人要作皇帝梦?”
跋锋寒瞅了他充满暧昧意味的一眼,哑然笑道:“观其行知其志,你寇仲把南方搞得天
翻地覆,形势大变,又身怀『杨公宝库』的秘密北上,已为你的计划作了最好的说明。昨晚
在藏青阁的画室内分明听到了至关重要的机密,但偏要藏在心内,否则为何这麽急於到洛阳
去呢?”
寇仲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毫无愧色的哈哈一笑,从容道:“老跋你果有一手,想瞒你
真是难以登天。不过我今次上洛阳,只是想做一笔买卖,别人出钱,我卖情报,与甚麽作皇
帝梦没有任何关系。”
跋锋寒笑而不应,转向徐子陵道:“徐兄相信吗?”
徐子陵举手投降道:“我不想骗跋兄,又不想开罪仲少,只好避而不答。”
叁人你眼望我眼,忽地一起捧腹旺笑。
就在此时,前方河道远处现出一点灯火,迎头缓缓移近。
第叁章 铁勒飞鹰
叁人骇然起立,定睛一看,均感愕然。
在明月高照下,来的是一条头尾尖窄的小艇,艇上竖起一枝竹竿,挂了盏精美的八角宫
灯。可是艇上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鬼影都不见半个。
最令人诡异莫名的是小艇像给人在水底托着般,在弯曲的河道上航行自如,转了最险的
一个急弯浚,笔直朝他们开来,邪门之极。
寇仲呼出一口凉气道:“这叫好的不灵丑的灵,眼前这个未来肯定不是掌握在我们手
内。”
徐子陵凝视着离他们只有叁百来尺的空艇,沉声道:“水底定有人在操艇,还不快想法
避开。”
跋锋寒探手执起船桨,冷笑道:“管他是谁,我跋锋寒偏不信邪,看他能弄出甚麽花样
来。”
此时寇仲操舟避往左岸,岂知那艘空艇像长了眼睛般,立即改变驶来的角度,仍是迎头
冲至。寇仲目光朝岸上扫去,道:“岸上定有伏兵,假设我们失散了,就在洛阳再见。”
怪艇已驶至六十尺内,迅速接近。
跋锋寒大喝一声,手中船桨全力掷出。
二人全神贯注在船桨之上,瞧着船桨像一道闪电般射过近二十尺的空间,然从下贴江
面,再在水底下尺许随像一条大白水龙般往小艇迎去,用劲之妙,教人叹为观止。
徐子陵提起另一根船桨,移到船尾,拨进水内。
快艇立时加速,只要对方躲往一旁,他们叫乘机冲过去。
跋锋寒掷比的木桨在叁个人六只眼睛睁睁瞧着下朝顺水而来的空艇迅速接近。
距离逐尺逐寸的不断减少。
空艇仍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
“砰!”
木桨与艇头同时化成爆起漫天的碎屑,可知跋锋寒用劲之刚猛。
江水涌入那艘艇内去。
叁人同时大感不妥。
事成得实在太容易了。
就在此刻,叁人脚底同时出生异样的感觉。
寇仲大喝道:“敌人在艇下!”
跋锋寒哈哈一笑,全身功力聚往脚底,快艇倏地横移丈许。
“蓬!”
一股水柱就在刚才的位置冲上二十多丈的高空,再往四外下来。
徐子陵已清楚把握到敌人的位置,船桨脱手而出,螺旋而去,刺入水中。
寇仲双掌遥按船尾的水面,激得河水四溅,凭其反撞之力,带得小艇像脱野马般逆水疾
飞,刹那间越过正在下沉的空艇,把仍竖在水面上的宫灯撞个稀烂,且火屑四溅,情景诡异
至极。
叁人的目光无不集中在敌人藏身的河水处,却不闻任何船桨击中敌人应有的声音,距离
则迅速拉远。
脚底异感又至。
寇仲狂喝一声,井中月离背而出,跃离艇尾,一刀朝水内劈去,连手臂都没进河水。
井中月正中从水底斜射往艇底的船桨,发出一下沉闷的劲气交击声。
这一刀在时间上拿得无懈可击,刚好劈在桨头处。
“彭”!
寇仲有若触电,整个人给反震之力往後弹开,忙乘机来两个空翻,回到艇内,踏实後仍
要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色变道:“究是何方神圣?”
船桨在水内打了几个转,往下沉去。
跋锋寒拔出斩玄剑,回复了临敌的从容,微笑道:“快可知道了!”
话犹未已,一道黑影带着漫天水珠,从十丈外的河面斜冲而起,流星般横过水面,飞临
小艇之上,那种速度,似已超出了物理的限制。
叁人虽知敌人会追上来,但仍没有心理准备会是如此迅快,声势惊人至此。
他们尚未有机会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强大无匹的劲气狂压而下。
千万股细碎的劲气,像锋利的小刀般随着劲风朝叁人袭来,砍刺割劈,水银泻地的令人
防不胜防。
如此内劲,叁人还是初次遇上。
跋锋寒和寇仲同声大喝,一剑一刀,织出漫空芒影,有如张开伞子,往上迎去。
徐子陵矮身坐马,一拳击出,螺旋劲气从那刀剑虚拟出来的网罩核心的唯一缺口冲出,
望那人打去。
空中那人背对明月,身後泛起朗月射下来的金芒,正面却没在暗黑中,邪异至不能形容
的地步。
“蓬!”
跋锋寒和寇仲跄踉移跌,护罩消散。
当迎上对方怪异无匹的劲风时,两人虽把对方劲气反震回去,可是碎劲却像绵藏针般沿
刀剑透体而入,骇得他们忙运功化掉。
如此奇劲,确是前所未遇。
那人正要二度下击时,徐子陵的螺旋劲气刚好及时赶到。
跋锋寒和寇仲合击下的反震之力岂同小可,即管以那人的厉害,亦应付得非常吃力,眼
见旋劲又迎头袭至,无奈下不敢疏忽,改攻为守,一掌拍上徐子陵旋劲的锋锐处。
“轰!”
气旋震散。
那人一声闷哼,往岸上飞去。
徐子陵则“咕咚”一声跌坐甲板,喷出了一口鲜血。
跋锋寒和寇仲刚化解了侵体的碎劲,连忙四掌齐出,击往船尾的水面。
水花溅射下,快艇船头翘起,破浪如飞,逆水急射。
叁人不约而同朝那可怕的强横敌人瞧去。
那人落在岸旁一块大石上,转身负手,仰天大笑道:“英雄出少年,难怪能令老夫受丧
子之痛,曲傲不送了!”
叁人目定口呆的瞧着曲傲由大变小,消没在河道弯曲处。
重掌船舵的寇仲抹了一把冷汗道:“原来是他,难怪人说他的武功直追毕玄哩!”
徐子陵抹去嘴角的血丝,起立微笑道:“曲傲既出手,祝玉妍也该在不远之处,两位有
何提议。”
跋锋寒缓缓回剑鞘内,傲然道:“此事避无可避,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还有甚麽
办法?”
寇仲却坐了下来,摇头道:“若我们只逞匹夫之勇,今晚必死无疑,既是敌众我寡,更
因敌人中至少有叁、四个人可稳胜我们,这则叫知己知彼。”
跋锋寒为之哑口无言,暗忖自己在灵活变通上,确不及两人。
徐子陵挺立艇首,凝望前方,运气调息,河风吹来,拂得他衣衫猎猎作响,自有一股从
容大度,孤傲不群的动人神态。淡然道:“曲傲之所以能在刚才处截击我们,定是得到消息
後,因心切杀子之仇,故立即出动,孤身赶来,把其他人都抛在後方。”
跋锋寒冷哼道:“定是我们现身抢船时,白妖女於一旁窥见,立即以飞鸽传书一类的手
法,通知曲傲等人。”
寇仲接口道:“所以只要我们现在弃舟登岸,敌人将会暂时失去我们的行,而我们则可
由明转暗,把主动抢回手上。”
叁人意领神会,交换了个眼神,脚下同时发劲。
小艇立时四分五裂,往下沉去。
叁人腾身而起,投往右岸密林的暗黑去,瞬眼间走得影不见。
河道回复平静,在月色下河水粼光闪闪。
不久後一艘大船高速沿河驶至,破水滑过小艇沉没处,朝下游开去。
穿过岸旁广阔达五十里的疏林区後,前方现出一列延绵不尽的山丘,挡着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