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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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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楼船上。
    最令金正宗措手不及处,是常寇仲挚出井中月,气势突地攀升土顶峰之际,他竟奇迹般
在空中疾降三尺,不但使他矛招落空,还要仓皇迥矛格刀,致先机尽失,更千用说阻截对方
撞来的“艇雷”。
    寇仲借势急堕,足尖刚好点在船尾处,但他已无力冉加一把劲,只是车轮般借力横飞开
去,腾空横过海面,往已船投去。
    金正宗虽被他在瞬那间改向的独门招数所惑,弄得狼狈非常,可是此人在仓卒变招下的
反击,仍是非同小可,在窄小的战斗距离小矛锋忽左忽右,亦令寇仲应付得相当吃力,如非
寇仲挟著主动之势,又因空中交手只能是一招了事的局面,斗下去他亦没有多大胜算。
    他握刀的手臂由五指开始宜至肩井位置,所有脉穴酸麻难过,到脚点艇尾时才运气把对
方侵体的矛劲化掉,由此可知对方的功力如何深厚雄浑。
    “轰”!
    快艇借著浪势和寇仲附加的螺旋劲,无情地撞进敌舰船舷右首离海面五、六尺许处,木
屑激溅。
    那边的口天志射出长索,笔直延伸五丈,抵达两船中间的位置,正好迎接飞溜回来的寇
仲。
    “哗啦!”
    劲箭般锐利的豪雨,在酝酿积蓄的乌云中狂射下来,立时海暗天昏,黑暗和茫茫风雨把
人舟完全笼罩。
    寇仲本仍怕对方射出火箭,现在当然放下心事,正要伸手抓著卜天志射来的绳头,忽然
後方风雨中有千百道精光挟著漫天风雨横空杀至。
    在瞬那间寇仲已晓得躲无可躲,连忙一个翻身,探足点在本可令他返回安全地点的索
头,改变方向,弹往高空,避过对方凌厉无匹的一击。
    这时长索给他脚尖点成波浪形,使追击而来的金正宗扑个空,但他却不慌不忙,千百矛
化作一矛,疾点在像灵蛇般缩回去的索尖处,竟就借那麽)点力,腾身斜上,往上空的寇仲
继续进击。
    两边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忘了能令舟船翻覆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但觉这一场浪
峰上的拚斗,奇险诡异,均泛起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寇仲哈哈笑道:“金兄真勇!”
    说话间手中井中月一刀劈出,正中溯腹刺来的长矛。
    刀矛交接处,在暗黑的海上迸出耀眼欲花的芒光,像烟花般好看,又充盈劲力的强烈感
觉。
    “呛”!
    两人有若触电。
    寇仲往上弹起,金芷宗却竟仍能借力横移,投往己方楼船,同时脱手射出长矛,疾取仍
往上升的寇仲。
    寇仲心中叫糟,知道这甩手一矛决定了自己暂不能重返卜天志那方的命运。
    要知两船均在狂风中高速航行,如若他借矛刀交击之力,投往天志长索二度射出的方
向,很有机会可再次抓到索头。但金正宗甩手投来的这一矛却不能不挡,就是这麽稍一耽
搁,船距拉远,使他绝无可能再追上那条救命长索。
    当机立断下,寇仲大喝道:“志叔先走,寇仲捎後来会。”
    刀如电闪,狠狠把可恨的长矛击落往浪涛里,自己则借力斜射,投往正迅速接近,满布
敌人的楼船去。
    金正宗比他早一步回到甲板上,大量海水正从被快艇破开的裂缝处涌进船舱来,艇头仍
深嵌在右舷首处,破坏了船身良好的平衡力,无助地在波谷间颠簸抛掷。
    首先迎上寇仲的是窟哥的双斧,但寇仲怎会笨得和他硬拚,随手一刀把他劈得掉往甲板
去,同时借力横移,避开十多个杀来的高丽男女高手。
    假若其中一、两人有那金正宗的七、八成功力,他绝捱不得多久。
    他被迫到此一游时,早打定主意,大肆捣乱一番後立即跳入怒海逃生,纵使要游十天十
夜才能返回陆地,也胜过在这船上被人乱刀分尸。
    脚踏实地,他来到舵室上的望台处。
    四、五名高丽武土蜂拥而来,寇仲看也不看,井中月刀光闪处,敌人纷纷连人带兵器的
给他劈得左倾右跌,溃不成军。
    船身倾侧,似要翻沉当儿,忽又回复平衡。
    寇仲乘势滚倒望台上,撞破围栏,从另一边翻落楼台旁的甲板通道去,好避过在风雨中
四方八面赶来的敌人。,此时海面和船上,尽处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天地填满大浪滚
来振耳欲聋的嘶响,敌人的呼喊在大海的狂涛中显得有神没气的,每个人都只能无助地等待
下一个浪头的侵袭。
    寇仲正要投入海中时,剑气罩面迫来。
    凭感觉寇仲已知来者是劲敌金正宗,此人表面儒雅斯文,岂知打起来比任何人更要悍
勇,连忙人随刀走,连劈两刀,每刀均有无穷无尽的後著变化。
    “铮锵”!
    这才能脱出剑网,往後错开。
    寇仲大笑道:“金兄果然没有吹牛皮,用甚麽兵器都那麽了得。”
    金正宗一声不吭,长剑洒出数十朵剑花,脚步忽左忽右,狂攻而来。
    寇仲且战且退,发觉金正宗的剑招又与矛法大不相同,充满柔韧的味儿,心中微懔,知
道对方怕自己遁入大海,故务要把他缠死。
    此时双方只能凭夜眼在暴雨中勉强看到对手身形,其他变化则纯凭感觉猜度。楼船的倾
颓更是厉害,船上处处传来物件翻倒和断折的声音,夹杂著惊呼惨叫,混乱得像未日的来
临。
    其他人都不知到那里去了,只剩下他两人在生死决战。
    “蓬”!
    巨浪撞到船舷处,海水照头照脸往两人涌来,大自然无情的巨力,以两人马步之稳,亦
立不住足,侧撞舱壁处。
    寇仲开始明白为何只有金正宗一人来找他的晦气,乘机椽壁而上,重登舵室上的看台
处,入目的情景,使他也不由愕然。
    海浪把船和人都征服了。
    像一堵堵墙壁般的巨浪从四方八面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由於船舱入水,楼船的望台之
下,浪水宜接倾泻在甲板土。
    船上的人像玩偶般给掀倒地上,甩到一旁,浪头有高有低,千变万化,甚或浪上起浪,
在暗无星月的狂风暴雨中,把原本坚固威严的楼船摧残得体无完肤。
    寇仲侧头避过一个不知从那里飞来的木桶後,金正宗又持剑杀来。
    寇仲此时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往船头方向的甲板跃下去。
    金正宗如影附形的追来,剑锋直取他背心,活像寇仲成了他的杀父死仇。
    寇仲落地後滚倒地上,皆因船往左倾,兼之巨浪打来,立足不稳。
    整艘楼船像腾云驾雾般宜陷往两个巨浪间的谷底,然後上下八方全是海水,寇仲身不由
己的打著转时,海水迅速往四方泻退,忽然间楼船又回到海面上,暴雨倾盘洒下,那种晕头
转向,不辨东西的感觉,实难以形喻万一。
    “砰”!
    寇仲最後撞在船栏处。
    此时人人顾著小命,谁都没闲情去理会谁是敌人,谁为夥伴。
    暗黑中,金正宗在近船楼处弹起来,死心不息的找寻寇仲的踪影。
    “喀喇”激响,呼叫声中帆桅连著破烂不堪的风帆受到致命伤般在狂风中断折,照著金
正宗的方向倒下去。
    寇仲跳起来大叫道:“小心啦!”
    一个倒翻,往咆哮的怒海投去,心叫“诸君珍重”。
    徐子陵倏地醒来。
    用*醒*来形容实在不大妥贴,因为他一直没有入睡。
    那是无法形容,与以前练《长生诀》气功有别的一种精神状态,浑体舒泰,静中见动,
时间像完全停止推移。
    他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罗汉堂外传来扫地的沙沙杂响。
    心中大懔。
    外面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是“天君”席应,该不会这麽好心肠,,如是回来打扫的和
尚,怎都不应放著满堂碎屑不理,只管扫堂外的落叶。就算他是懵然不知罗汉堂内的灾情,
扫地亦该由殿堂内门开始,不会这麽懂得“拣选地方”。
    种种疑问,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闪过他澄明空澈的脑海。
    微睁双目。
    徐子陵立时大吃一惊,原来天已大白。
    那即是说他在罗汉堂坐足整整一个夜晚,在感觉上却只是弹甲的光景,令他难以相信。
    徐子陵缓缓长身而起,来到前晚被安隆撞破的墙洞处,朝外瞧去,只见太阳快升到佛塔
顶处,漫天阳光下,一位佝楼背脊的灰袍老僧正背著他专心一志的在打扫庭园。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大师早安!”
    老僧背脊猛地挺宜,立时变得雄伟挺拔,再没有丝毫龙锺老态,却不转过身来,不温不
火,慢条斯理的:“时候不早啦!施主勿怪老袖惊扰。”
    徐子陵早知他非是普通和尚,极可能是针对席应而来的佛门高人,若确是如此,则大有
可能属“四大圣僧”那个级数,否则便和送死无异。
    徐子陵不好意思的道:“小子定是阻碍了大师去清理罗汉堂,大师勿要怪我才好。嘿!
不如里面由我负责吧!”
    灰衣和尚缓缓转身,欣然道:“施主有这心意就成!打扫佛堂,乃老衲的职责,怎可假
他人之手。”
    徐子陵定睛一看,只见这老僧须眉俱白,脸相庄严中透出祥和之气,鼻梁比一般人至少
长上寸许,清奇独特。双目半开半闭,眼神内敛,使他直觉感到对方乃极有道行的高人。
    微一耸肩,徐子陵洒然道:“大师既如此坚持,那就有劳大师,小子再不敢打扰。”
    转身欲去时,耳鼓忽地传来“哄”的一声,就在此一刹那,徐子陵脑际一片空白,除此
声外再无他物,更奇怪的是整条脊椎督脉像随著喝音振动起来似的,极为受用,感觉怪异无
伦。
    徐子陵一震止步,叹道:“大师这招真厉害,究竟是甚麽功法,恐怕比之祝玉妍的天魔
音亦毫不逊色。”
    和尚没有直接答他,淡淡道:“这是佛家力能降魔伏妖的真言咒,关键处是我手结的大
金刚轮印,通过特别的音符真言,能振动施主体内相应的气脉,产生不可思议的效力。”
    徐子陵仍没有回头,道:“大师忽然对小子施以真言符咒,有甚麽作用?”
    和淌慈祥答道:“因为施主乃大智大慧的人。”
    徐子陵从容笑道:“如大师所指是小子与佛有缘,那就错哩!小子虽对佛门心存敬意,
却从没有入门或修行之心。”
    和尚柔声道:“只要悟得清净,就是修行,岂有入门出门之分。即世便是出世,入门便
是出门,平常心正是佛心。”
    徐子陵讶然转身道:“大师如何称呼?”
    和尚合什道:“真言。”
    徐子陵动容道:“原来是真言大师,难怪精通真言咒法,大师说话暗含禅机,是否想点
化我这顽石?”
    真言大师微笑道:“施主非但不是顽石,还与佛有缘,与其言有缘。今早老袖早来此打
扫,见施主在罗汉佛间闭目禅坐,两手天然结出种种印结,最後归於施无畏印,令老衲有悟
於心,老衲尚未多谢施主。”
    徐子陵愕然道:“若非得大师相告,我真不知双手曾做过这些动作,施无畏印是怎样的
呢?”
    真言大师缓缓结迦跌坐,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庄严法相,左手掌打开,手心向上,手背
搁在膝盖处。
    徐子陵不由学他般盘膝坐下,点头道:“大师说得不错,这确是我醒来时摆出的手势,
只是不晓得有个这麽好听的名字。嘿!施无畏印。”
    真言大师微笑道:“别人是以手印触发内心,施主却是从内心触发出手印,这不是慧根
是甚麽?”
    徐子陵暗忖若给寇仲听到就糟糕透顶,会给他一口咬实自己会去出家当和尚。苦笑道:
“这与慧根大概没甚麽关系,该类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皆因我入静前曾习罗汉佛的诸般印结,打坐时不自觉的摆出来吧!”
    真言大师哑然失笑道:“施主不肯承认作罢好了。但施主怎都不能否认对我佛家的手印
感兴趣,佛家有三密之说,施主肯听吗?”
    徐子陵不解道:“大师乃世外高人,为何会对我这俗人很有兴趣的样子?不怕我是为非
作歹,甚至是破坏堂内佛塑的恶徒吗?”
    真言大师不答反问道:“施主可知何为坐禅?何为禅定?”
    徐子陵皱眉道:“这麽深奥的问题,有劳大师指点。”
    真言大师点头称许,肃容道:“一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外不著相为禅,内不
乱为定。外禅内定,故名禅定,即时豁然,还得本心。”
    徐子陵思索片刻,恍然道:“大师是否因刚才曾观察小子坐禅入定,而认为我与佛有
缘,遂加点化。唉!我其实只是想练成某种功法,好去把席应诱出来诛杀,此外再无他
意。”
    真言大师双目射出深邃不可测窥充满智慧的异芒,道:“像施主这麽坦白真诚,全无贪
慎痴念的人,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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