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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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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文姑娘娇笑道:“弓爷原来亦是郑狂土的朋友,虽非奴家带引,但陈公子和白公子他们
订的是风景最佳的东厢甲房,只和侯公子的东丙隔一间房,弓爷要不要先去打个招呼,到侯
公子来时奴家才来唤弓爷。”
    徐子陵暗呼够运,稍感“不虚此行”,随便找个理由推掉文姑的好意。
    文姑笑道:“难怪弓爷能成为侯公子的知交。侯公子是从来不和其他公子哥儿打交道
的,但对这里的姑娘却好得没有话说,又为她们作曲谱词,只要侯公子大驾在,谁不争看来
侍侯他,这三天盼得她们苦透哩。”
    徐子陵吓了一跳,加重语气道:“我不知侯兄会否爽约,在他来到前千万勿告诉别人,
免致令侯兄的红颜知己白欢喜一场。”
    文姑推开房门,花香扑面而来,只见对门的窗台摆满香桂花,宽广的厢房内左右靠墙处
梅花闲竹的排满以杞梓木造的套几和太师椅,不但精雕细作,部件衔接得紧密无缝,有若独
木雕成,椅背几面还嵌以大理石,线条清晰圆润,典雅秀丽,难怪能与上林苑并称当世,只
是摆设的家具便见讲究。
    墙上角落处均有字昼摆设作装饰,没有半丝俗气。
    徐子陵来到放有一张古筝窗台旁的长几处,望往窗外,在月色灯火中,城景尽收银底,
只见神祠佛寺、道里亭馆、闾闾巷市、楼观馆室、圃榭池沼,在高楼外纵横交错,心中不由
浮起若有美妓对窗弹唱时,那旖旎动人、醉生梦死的青楼美景。
    楼内楼外隐约传来丝竹弦乐之音,不但不觉喧闹,还似更添散花搂的深远宁和。
    文姑来到他身後,低声道:“清秀小姐今晚虽难分身,但既是侯公子的朋友,奴家怎都
有办法安排她来为弓爷唱上一曲,其他时间就教秋红侍侯弓爷吧!”
    徐子陵暗中唤娘,忙道:“文姑不须知此周章,在下只为见侯兄才来此,一切待他来後
再作安排,现在只需给在下美酒鲜果便成。”
    文姑奇怪地瞪他两眼,才答应著退出房外,顺手为他掩上房门。
    徐子陵松一口气,同时功聚双耳,窃听郑石如那边的动静。
    寇仲沿溪追近里许,才再在溪岸找到敌综,不但可肯定先前的推测正确,更多了几分追
上敌人的把握。
    崔纪秀溯溪北行这麽远的距离,目的当然是针对他寇仲而设,纵使寇仲追对方向,在追
出如此远的距离仍寻不到敌人上岸的痕迹,自然会怀疑自己是否作出错误的抉择。不过敌人
涉水而行,速度当然远比不上走陆路,所以寇仲更有把握追上敌人。
    在月色的洒照下,崔纪秀等人士岸时洒落的水珠在石面和树叶上闪闪生辉,幸好今夜没
有雨雾,否则将失去这唯一的跟踪线索,皆因敌人纵跃上岸时,只以石头这些不会留下痕迹
的物体落脚。
    寇仲在找到三处敌人穿林而过弄折的树枝後,来到一片草原上,不远处山的起伏,地势
荒凉。
    他把功力精神全集中到鼻子处,立即嗅到残留在长草处衣服汗水一类的气味,心中大
喜,暗忖猎狗追捕目标时常如自己现在的情况。更奇怪是残留的气味里隐带一丝香气,不由
浮起崔纪秀带点娘儿味的外型,心想这坏鬼书生定有例如把衣服薰香一类的习惯。
    心中叫好时,他脚下毫不停留的横过草原,来到一座小的的山脚下。
    坡上竟出现两组微仅可察的脚印,往相反的方向延伸开去。
    这处的沙怩质地松软,又无硬石可供踏脚借力,故敌人要采取分散逃走之计,这样崔纪
秀只有一半机会被寇仲追上。
    寇仲心中好笑,毫不犹豫的循香气追去,绕过山玻,登上另一山的时,隐见登的山路,
虽因少人践踏致杂草滋蔓,但道路仍清晰可辨。
    传入寇仲鼻内的气味更浓了,敌人显在不久前经此路登的。
    寇仲脚步不停的宜奔上山,到可望见山另一边的情况时,只见山下远远有条废弃的无人
荒村,十多间破屋藏在林木之内。
    就在此时,一声急促的惨呼从荒村处传来,惊碎了月夜的宁洽。
    寇仲为之愕然,忙全速赶去。
            
第七章  神秘高人
    由於两房之间还隔著另一间厢房,里面同样是闹哄哄的挤满风流客,要在这麽多猜拳斗
酒莺声燕语、丝竹琴弦声中寻找郑石如的声音,确非易事。
    不过奇怪得很,在这充斥各类声音,由复杂多重的空间组成的声响天地中,当郑石如的
声音响起,而徐子的专注力正集中搜索他的尊声时,其他声音立时模糊起来,而这狂士的话
声顿然份外清晰,感觉奇特。
    郑石如似在答别人的询问道:“那位老人家确是从别处远道来的,待会在下尚要出外打
个转,回来再陪诸位喝酒听歌。”
    立时有把女子的声音不依道:“郑公子今天第一趟来探望我们,我们怎都不会让你找藉
口开溜的。”
    其他男女一齐起哄,闹个不亦乐乎。
    最後郑石如投降,答应听过所有姑娘各唱一曲後,始会离开,且必须於办事後赶回来。
    门开。
    徐子陵吓了一跳,知自己顾彼失此,竟听不到有人接近厢房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
俏婢送来美酒鲜果。
    徐子陵充内行的出手打赏,待俏婢走後,在近窗的椅子坐下,举起婢子为他斟满的美
酒,轻喝一口,心想今次的青楼之行并没有出岔子,不知是否和没有召姑娘陪伴有关。这个
想法仍在脑海盘旋的当儿,足音趋近,到门外略一停步,然後敲门声响,娇美的女声响起
道:“清秀特来拜会,向弓爷请安。”
    徐子陵大吃一惊,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跳将起来,为她驭门。
    门外俏生生站著个漂亮动人的女郎,傲气十足又不失风流文雅,由轮廓至身体的曲线,
无不优美迷人,如丝细眉下一对明眸透出渴望的神色,但当然不是为徐子陵这“刀疤客”弓
辰春所引发的。
    她头扎彩布中冠,穿的衣服更是非常别致,宽大的罗袖从袖口卷齐到肘部,露出温柔而
富弹性的小臂,长衫短裙,上衣无颌,对襟不系扣,露出纹理丰富,色彩红艳的胸兜,衣边
裙脚套有彩色布料的捆边,腰围花布造的长带子,使她纤腰看来更是不盈一握,再披上无袖
坎肩,益显绰约多姿,该属蜀地某一少数民族的美女。
    徐子陵开门时,她微露错愕神色,才挟著香风进入厢房,神色自若的把纤手挽上徐子的
臂弯,娇笑道:“弓爷是否第一次上青楼呢?”
    徐子陵给她拉得打个转,往左旁靠窗的太师椅走去,苦笑道:“大概可算是第一趟吧!
姑娘是怎样看出来的?”
    清秀把他“按”进椅子去,又温柔地为他添酒,微笑道:“惯到青楼的人都知道来这里
是让奴家们好好侍候,但弓爷却像掉转过来似的。”
    徐子陵疤脸下俊脸一热,清秀半边香躯半挨半坐的靠贴他腿侧,把美酒送到他唇边,在
他拒之不及下喂他喝了一口,娇笑道:“弓爷勿要全责文姑,有关希白的事谁都不敢瞒奴家
的。”
    徐子陵对这飞来艳福大感吃不消,苦笑道:“侯兄来时见到我们这样子不太好吧?”
    清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风情万种的道:“奴家又不是希白的发妻,有甚麽好顾忌呢?
唔!弓爷的身体很年轻。”
    徐子陵愕然道:“此话怎说。”
    清秀凑到他耳旁柔声道:“不同年纪的人有不同的气味,弓爷看来虽年近四十,但气味
却像年轻的小伙子,健康清香和充满生气,教奴家不想离开你。”
    徐子陵心中微懔,暗忖假若自己扮岳山,这破绽岂非更明显?刚才他和郑石如在横巷说
话时,一直运功收敛毛孔,否则恐怕已给郑石如这老江湖识破。
    随口答道:“或者因为弓某人每天练武的关系吧!”
    清秀仔细打量他的脸容,摇头道:“该与练武无关。奴家每天都接触到江湖中人,其中
不少且是巴蜀或各地来的武林名家,可是从没有人有像弓爷身体的气味,弓爷自己当然察觉
不得,但奴家嗅得一清二楚,初时还以为弓爷薰过香料,啊!奴家知道哩!是婴孩的气
味!”
    徐子陵虽为之啼笑皆非,亦想到身体的气味可能与《长生诀》有关,道怫两家的养生功
均能令人返老还童,了空是最现成的好例子。
    忽然记起郑石如,忙侧耳倾听。
    清秀缓缓站起来,来到放置古筝的长几处面窗坐下;举起纤手拨桃筝弦,发出流水淙淙
般的连申脆响,垂首轻轻道:“希白今晚是否会来?”
    寇仲掠进村口,立时头皮发麻。
    首先入目是一对脚挂在其中一屋的窗外,其他部份则垂进屋内去。
    另一人则仰躺路上,死不闭眼,脸上残留著临死前的恐慌。最奇怪此人身上不见任何明
显伤痕,只是口鼻渗出些许血丝,手上仍紧握刀子。
    瞧两人的黑衣劲服,该是崔纪秀的手下无疑。
    尸身前方有脚印往西方延展开去,旁边则是凌乱的足印痕。
    寇仲脑海中重组刚发生的情况,应是崔纪秀等一行七八人,逃进村内时被人追上,崔纪
秀等回身应战,却给来人一举杀掉二人,这来人还故意任被打怕了的崔纪秀等人有时间逃
走,过程古怪至极点。
    寇仲迅速移前,十多步外再发现一条尸身,竟仰躺在一间茅屋顶处,上身陷进快要坍塌
的茅草内,情景诡异可怖。
    连寇仲这麽胆大包天,都寒气宜冒,循著其中一组足印追去,转进村旁一片被废弃的荒
田去,再见两具伏尸,都是全无表面伤痕,寇仲欲作较详细的检视时,东南方半里许处,传
来一下激烈的金铁交呜声。
    寇仲无暇再理这些人因何丧命,全速赶往声音传来之处。
    徐子陵把心神从郑石如那边暂收回来,不忍骗这大胆热情的美女,对他来说无论是大家
闺秀又或青楼姑娘,都应受到尊重。遂坦然道:“照我看侯兄今晚是不会来的。”只是那不
知是上截还是下截的《不死印卷》,便够侯希白头痛,那还有闲心闲情到这里寻风弄月。
    “叮叮咚咚”!
    清秀弹出一段筝音,每个音符迅快的跳跃,就似在最深黑的荒原燃起一枝接一枝的火
把,在奇诡难明的寂寞中隐见潺潺流动的生机和希望。
    筝音倏止。
    清秀幽幽叹道:“这是希白谱的筝曲,离开成都这麽久啦!回来後总不来见人家,告诉
他,清秀挂得他很苦哩!”
    言罢黯然离开。
    徐子陵在她掩上房门後,心头仍像被块重石压著。清秀对侯希白的憧憬最终只会变为失
望,不过有梦想和追求总比没有好。
    以前在扬州一切都简单得多,就只是如何脱离言老大的魔爪去追求一种能为自己作主的
生活方式。现在表面似乎得到了,但肩上的担子却只有增加没有减少。“过去”本身已是最
沉重的包袱。想起师妃暄,又想起石青漩,她们同样令他感到困惑。
    忍不住举杯一饮而尽。
    足音再起,房门“砰”一声打开,一团彩云挟著香风卷进房来,现出一位千娇百媚的美
人儿。
    徐子陵定睛一看,立感大大不妙。
    寇仲从脚开始,仰首望往崔纪秀再无半点生机的脸容,脊椎间寒浸浸的。
    崔纪秀的长剑断作两截,弃在草地上,人却给挂在树丫处,像先前的手下般,浑身不见
伤痕。
    寇仲虽不清楚崔纪秀有多高明,但他的身法该可臻高手之列,否则也不能在这麽短的时
间逃到这里来,且至少比手下挡格得对方一招。
    寇仲目睹眼前的事实,才深切体会甚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此人下手的时间更似含深意,就是在他即将追上敌人的一刻,先一步把四散的敌人逐一
干掉,其狠辣迅速,寇仲自问办不到。
    崔纪秀的佩剑是被这可怕的高手以利器硬生劈断,利器虽及体而止,但发出的无形气劲
却宜侵敌体,震断崔纪秀的心脉。如此武功,确是骇人听闻。
    寇仲摇摇头,暗呼厉害,这才离去。
    来人正是川帮大当家范卓的美丽女儿范采琪,身上的彩服劲装益发衬得她像开屏的孔
雀,脚踏小蛮靴,那晚的腰鼓被马刀代替,来到头皮发麻的徐子陵前方,一手叉腰,青春焕
发的俏脸却是笑容可掬,美眸在长而翘起的睫毛下晶晶闪闪的,道:“原来是前晚丧父,今
晚便来散花楼鬼混的姓弓家伙,侯希白那言而无信的骗徒滚到那里去了?”
    徐子陵才记起侯希白当晚为脱身计,许下到川帮总坛拜会她的诺言。不用说是老侯爽
约。得不到另半截《不死卷》,侯希白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忘掉,那有闲情去敷衍这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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